愛上薛之謙《認真的雪》，愛上語言表達（閱讀無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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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程予東

菲菲同學課前分享，她帶來了薛之謙的《認真的雪》。很多同學呼應，看得出來，他們都喜歡這場認真的雪。

後追問他們「認真的雪」用到了什麼樣的表達技巧，大家面面相覷，有人低語，擬人吧。是擬人嗎？然後就無聲了。看來他是不能確信的，或者說他對擬人這種常見的修辭手法認識也是模糊的。借他們所愛來聊聊語言表達，讓語文和歌曲聯繫起來應該是有意義的吧。

順著這個學生的理解，先講講比擬手法。比擬手法包含擬人和擬物兩種類型。

擬人就是把事物人格化，將本來不具備人動作和感情的事物變成和人一樣具有動作和感情的樣子（就像童話里的動物、植物能說話，能大笑）。

擬人手法可分為三種情況：

一、非生物擬人化

①每條嶺都是那麼的溫柔，雖然下自山腳，上至嶺頂，長滿了珍貴的林木，可是誰也不孤峰突起，盛氣凌人。（老舍《小花朵集》）

②一捆捆的稿紙從屋角的兩隻麻袋中探頭探腦地露出臉來……（徐遲《哥德巴赫猜想》）

上面這些例句中，把「嶺」、「稿紙」等非生物當作人來描寫，賦予它們一些人的動作和思想感情。

二、生物擬人化

①單是周圍的短短的泥牆根一帶，就有無限趣味。油蛉在這兒低唱，蟋蟀們在這裡彈琴。（魯迅《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

②鳥兒將巢安放在繁花嫩葉當中，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賣弄清脆的喉嚨，唱出宛轉的曲子，跟輕風流水應和著。（朱自清《春》）

上面這些例句中，把「油蛉」、「蟋蟀」、「鳥兒」等有生物當作人來描寫，賦予它們一些人的動作和思想感情。

三、抽象概念擬人化

①玻璃窗上的冰花已給太陽曬化了，窗外的積雪還是厚厚地蓋在地上，對面的屋頂也是白皚皚的。冬天全沒有離開大地的意思，好像要長久賴下去似的。（艾鞠《屋裡的春天》）

②正義被綁著示眾，真理被蒙上眼睛。（艾青《在浪尖上》）

上面這些例句，把「冬天」、「正義」、「真理」等抽象概念當作人來描寫，賦予它們一些人的動作和思想感情。

擬物，把人當作物，或把此物當作彼物來寫的修辭方式。擬物分為三種情況。

一、把人當作物來寫

例如：我在少年時代，看見了蜂子或蠅子停在一個地方，給什麼來一嚇，即刻飛去了，但是飛了一個小圈子，便又回來停在原地點，便以為這實在可笑，也可憐。可不料現在我自己飛回來了，不過繞了一點小圈子。又不料你也飛回來了，你不能飛得遠一些嗎？（魯迅《在酒樓上》）　這裡，將「我」當作蜂子或蠅子來寫，生動形象表明了「我」的人生軌跡。

二、把甲物當作乙物來寫

例如：不管怎樣，且把這矛盾重重的詩篇埋在壩下，它也許不合你秋天的季節，但到明春準會生根發芽。（郭小川《團泊窪的秋天》）句中詩人把「詩篇」比擬成可以生根發芽的植物。

三、把抽象概念當作物來寫

例如：蓮農們精心培植，把綿綿情意栽種在每一口蓮塘里。（何為《山城蓮礦》）"情意"是一種抽象的概念，但是作者將它比擬為可以"栽種"的植物，就使得它顯得形象可感，具體可觸摸了。

從擬人和擬物的定義及諸多的例子來看，比擬的短語結構類型基本上是主謂式的。而認真的雪是偏正式類型。「認真的雪」從修辭角度來看應該是移就。

什麼叫移就呢？移就也叫移用。《辭海》解釋如下：「甲乙兩項關聯，就把原來屬於形容甲事物的修飾語移屬乙事物。」陳望道先生的《修辭學發凡》和《漢語語法修辭詞典》(張滁華、胡裕樹等主編)解釋說：「把描寫甲事物性狀的詞語移來描寫乙事物的性狀。」換句話說，就是一些具有描寫意義的舊詞語從原來大家熟悉的使用領域被移用到新的場合起到描寫或說明的作用，並被同時賦予了新的意義，即它們從原屬意義領域被移用到另一意義領域中去，同時產生了與原義有所差異的新的涵義，而這些新的用法以及新產生的詞義其外延、內涵和意趣都有了新的變化。移就常常是修飾語即定語的臨時活用，也有狀語活用。

移用的種類不少，一般分為三種：移人於物、移物於人、移物於物。

一、移人於物

就是把原來形容人的修飾語移用於物。朱自清《荷塘月色》中有：「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

「裊娜」一般用來形容女子體態輕柔優美。「羞澀」多為人的心理活動的詞，指的是人難為情。移用後，這兩個詞是形容荷花的妍媚多姿，惹人喜愛，形象地描繪了月下荷花那種縹緲輕柔的姿容。移用詞通過對荷葉荷花的描寫，摹寫出了一幅輕盈、柔和、淡雅、恬靜的圖畫，烘託了作者內心的苦悶和矛盾，也突出了作者在這種意境中尋求一種超脫現實的心境。

二、移物於人

把描寫事物的詞語有意識地移用來描寫人。「枯乾的心靈」中「枯乾」一詞，本是形容樹木的枝葉因為失去水分的潤澤而顯出的萎蔫情狀，現在詩人把它移用到人的心靈上，就傳遞出因對理想的極度渴望卻不得的那種疲憊情態了。這樣的移用是一種對語言的創造，拓展了我們的想像空間，勾連了我們豐富的聯想。

三、移物於物

把形容甲事物的修飾語移用於乙事物。如：「響亮的天氣」中「響亮」一詞本是形容聲音的詞語，現在臨時拿來形容天氣，寫出天氣的空闊、高亮，給人開闊的感覺。「淺紫色的芳香」中「淺紫色」本是描繪顏色的詞語，作者拿來形容芳香，好像這種芳香帶上了色彩一般讓人可視，這無疑增添了句子表達的豐富內涵。

再如：①寂寞富春水，英氣方在斯。《哭連州凌員司馬》②你不見那沉甸甸的谷穗上，正灑著他辛勤的汗滴。《周總理，你在哪裡》③草花裡面長得最繁茂，最潑辣的是波斯菊。《菜園小記》這些句子中加點的詞語都是運用了移就的修辭手法。

總之，移用即是通過詞語的臨時移用，不需要耗費更多的筆墨，極簡練地把人的情緒、思想、性格鮮明地表達出來，或將事物的形狀、本質突出出來，而且使語言出奇制勝，富於變化，言簡意豐，饒有情趣，使讀者獲得藝術上的審美愉悅。

抓住學生喜歡的東西，關聯語文學習的知識盲點，相機而行，算是語文課堂教學的一個小小插曲吧。

附薛之謙的部分歌詞，希望你喜歡：

1、一個人能有多不正經，就能有多深情。

2、如果世界漆黑，其實我很美。

3、天空有些暗了暗的剛剛好，我難過的樣子就沒人看到。

4、用力愛過的人不該計較。

5、越掩飾越深刻。

6、我想摸你的頭髮，只是簡單的試探啊。我想給你個擁抱，像以前一樣可以嗎？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我陪你走過的路你不能忘。因為那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7、有一天晚上，夢一場，你白髮蒼蒼，說帶我流浪，我還是沒猶豫，就隨你去天堂。不管能怎樣，我能陪你到天亮。

8、小時候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後來發現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但這些不公平讓你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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