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基礎性」到「決定性」,政府放權信號明顯
譚浩俊
雖然十八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尚未正式發布,但是,從公報透露的信息來看,已經有很多亮點。其中,市場對資源配置的作用由「基礎性」轉向「決定性」,是最突出的亮點之一。
眾所周知,首次提出市場對資源配置的作用,是在十四大報告中,當時的提法是,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但卻設了一個前提,就是「在社會主義國家宏觀調控下」。這也意味著,雖然市場可以對資源配置發揮基礎性作用,但必須在政府的有形之手控制下。如果政府的有形之手比較開明,那麼,市場對資源配置的基礎性作用還能得到一定發揮。反之,就很難發揮作用了。
而從此後相當一段時間的實際情況看,市場對資源配置的基礎性作用,基本也就沒有能夠掙脫開政府這隻有形之手的控制,所謂「一放就亂、一管就死」,大致也是這種狀態的反映。也正因為如此,相關的制度、規則等,也就不可能按照市場規律制定,即便符合市場規律要求,在執行中也會受到政府的強力干預,很難對市場秩序、市場行為形成約束與規範。
直到十七大的召開,相關的提法和要求才出現轉變,變成了「要深化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規律的認識,從制度上更好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應當說,這次轉變還是具有很大的突破性的。因為,從「國家宏觀調控下」到「從制度上」的轉變,已有了比較明顯的市場經濟特徵,有了市場化元素。畢竟,制度與調控相比,更符合市場經濟要求,更淡化了計劃經濟色彩。更重要的,這裡所說的「制度」,基本是按照市場經濟要求制定的,也是需要按照市場經濟要求執行的。
相反,前面所提到的「調控」,更多的是計劃經濟思維,是硬套在市場頭上的「緊箍咒」。一旦市場對資源配置的基礎性作用超越了政府的固有思維,就會立即受到政府的行政干預,受到政府的行政控制。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轉變,此後的若干年,市場對資源配置的基礎性作用,也就在很多領域得到了發揮。特別是競爭性領域,基本是隨著市場的變化而變化、市場的發展而發展的。不然,國有企業改革也不可能推進得如此順利,民間資本也不可能大範圍地進入到原有國有經濟高度控制的領域。即便在一些領域,仍然是國有占絕對控制地位,但也可以出現一些民間資本的影子了。
而十八屆三中全會將市場對資源配置的作用從「基礎性」調整為「決定性」,無疑是一次思想的飛躍、思維的跳躍、行動的跨越。因為,「決定性」意味著,在今後資源配置過程中,政府將不能再對市場進行過度干預,不能對市場加以控制,而必須放權於市場,放手於社會,讓市場決定社會資源的配置,讓社會來檢驗資源配置的作用與效果。如果社會檢驗的作用與效果不明顯,市場就會作出自我調整。而政府則側重於做好規則的制定和市場秩序的維護工作,為市場對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發揮,創造良好的環境。
而這一點,從新的一屆政府組成以來,頻繁向市場放權也可見一斑。如取消和下放了300多項行政審批事項、進行了金融改革試點、放開了貸款利率限制、改革了公司註冊資本登記制度等。與此同時,相關的立法工作步伐也在不斷加快,徵信體系建設不斷加強,很多政府嚴重缺位的方面,也在不斷得到加強。
接下來,隨著整體改革方案的公布,各項具體改革措施的出台,政府放權也將擺到重要的議事日程。原來一直被認為必須由政府控制的行業和領域,包括水、電、氣以及礦產資源、公共設施等,也將逐步由政府主導、政府控制轉向市場決定、市場調節,政府則只要制定遊戲規則、出台監管辦法。
由於改革仍然是一項需要積極探索的工作,雖然經過三十多年的摸索,已經積累了一定經驗,但是,由於在改革過程中又出現了許多新問題、新情況。因此,在很多方面,仍然沒有現成的經驗可搬、現成的辦法可套、現成的做法可用。因此,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告又明確要求,必須將頂層設計和摸著石頭過河結合起來。頂層設計,自然是為了減少改革的阻力、減少對市場的干預,摸著石頭過河,則是繼續按照市場對資源配置作用的要求,進行摸索和探索,並儘可能讓市場發揮「決定性」作用。
從「基礎性」到「決定性」,政府放權的信號已經非常明確,關鍵就要看各項具體措施如何制定、如何落實、如何發揮效率了。如果各項措施到位了,政府的放權工作也就算到位了,市場的「決定性」作用也就能夠發揮了。否則,仍然需要進一步解決思想、轉變觀念、創新思維,以更好地適應改革的需要、經濟社會發展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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