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學大講堂】印度佛教史:密教的淵源
【第十二章】從密教盛行到近代佛教 第一節 密教的淵源
波羅王朝
上章已經說到,戒日王以後的印度佛教已趨於沒落,可是,由於波羅王朝的保護,佛教仍在東印一帶偏安了五百年,這五百年中的成果,便是大乘密教的由隆盛而至衰亡。
波羅王朝是起於孟加拉地方的小邦,在西元六六○年略前,由瞿波羅(Gopala)王統一了藩伽羅國,又西取摩揭陀等地而成立王朝,這在印度史上,是不太有名的小王朝,但此王朝傳承十八世,歷五百年,崇奉佛法世世不懈。其中最具熱忱者凡七主,稱為「波羅七代」,七代之中,以第四世達摩波羅(Dharmapala 法護)王時,國力最盛,曾將領土擴展到曲女城。此王對佛教的虔誠護持,亦最有成績,先在那爛陀寺附近,建立歐丹多富梨(Uddan.d.apura)寺;又在其北建立鳩摩屍羅(Vikramas1-la)寺,此寺譯名超戒寺,亦有稱為超岩寺,它有百零八寺,及六個研究院,規模之宏大,比起那爛陀寺的九寺一門或謂八院 三百房,猶有過之。因此便奪取了那爛陀寺的地位,而成為當時佛教的最高學府。
中國的義凈三藏留印時,正當瞿波羅王在位,據義凈自稱,他在那爛陀寺,曾屢次入壇,可見當時該寺已經風行密教,到了西元第八世紀以後,達摩波羅所建的超戒寺中,人才輩出,也均為密乘的大德,該寺亦即是密教的中心道場,波羅王朝所擁護的佛法,自始便是密教。
早期所行的密教
所謂密教(Esoteric Buddhism),世界學者一般通稱為怛特羅(Tanrowa)佛教,也有稱為真言乘(Manrowa-ya-na)、持明乘(Vidya--dhara-ya-na)、密乘(Esoteric-ya-na)、果乘(Pha-la-ya-na)、金剛乘(Vajra-ya-na)等。
根據西藏所傳的密教,分為四部:1.事部,2.行部,3.瑜伽部,4.無上瑜伽部。
中國舊傳的密乘傳入日本的,分為兩部:1.金剛部,2.胎藏部。
近代學者將歷史上的密教分為三期:1.初期的雜密,2.中期的純密,3.後期的左道密。
如果將此三種分類法的密教,配合起來,它們間的關係相當,可用一表說明:
現在,我們先說初期的雜密,雜密是沒有教理可說的,它的原始成分,大多來自婆羅門教。雜密之被稱為「事部」,乃是它專重於事相的作法,所謂密教的「事相」,就是:1.明咒,2.瑜伽,3.護摩。明咒起源於《吠陀經》之咒術;瑜伽本為婆羅門教所修的禪定;護摩也本是婆羅門教的「燒供」作法,他們以物投火, 藉火神阿耆尼之力而達於梵,以做求願的媒介。佛教本來反對事火,密教則以事火為求財、求事、求壽、求官的門徑,以致將食品、衣物、珍寶等有用之物,投向火中。密教採用上舉的三種事相,其有三種神秘作用,便是:1.息災避禍,2.增益致福,3.調伏鬼神。
原始聖典中的密咒
佛教成為密教,可謂是突如其來,也可謂是淵遠流長。所謂突如其來,因在釋尊的時代反對神秘,否定神權,破斥方技之術,一切咒語術數之學均非釋尊所喜。
《長阿含經》卷一四第二十一經《梵動經》(《大正藏》一·八九頁中-下)所載:「如餘沙門婆羅門,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召喚鬼神,或復驅遣,種種懨禱,無數方道,恐熱於人,能聚能散,能苦能樂……或為人咒病,或誦惡咒,或誦善咒……或咒水火,或為鬼咒,或誦剎利咒,或誦象咒,或支節咒,或安宅符咒,或火燒、鼠囓 、能為解咒,或誦知生死書,或誦夢書,或相手面,或誦天文書,或誦一切音書,沙門瞿曇無如此事。」
在《中阿含經》卷四七《多界經》(《大正藏》一·七二四頁上),也說:「或有沙門梵志,或持一句咒、二句、三句、四句、多句、百千句咒,令脫我苦;是求苦、習苦、趣苦;苦盡者,必有是處。」
可是,到了部派佛教的《四分律》卷二七(《大正藏》二二·七五四頁中)、《十誦律》卷四六(《大正藏》二三·三三七頁中)等,即有佛陀聽許持善咒治療宿食不消、毒蛇、齒痛、腹痛等記載。佛在《長阿含經》卷一二(《大正藏》一· 八○頁上-八一頁中)《大會經》中,為了降伏諸天,結了數咒。佛在《雜阿含經》卷九第二五二經,也向舍利弗說了毒蛇護身咒。可見,密咒的使用,早已出現在原始聖典中了。不過早期聖典中的咒法,系用作治病為主;降伏諸天,策使鬼神的密咒,大概是比較晚出的。若照佛陀的本懷而言,推定密咒之為晚出或增訂,是比較恰當的。唯其密咒之具有相當的效驗,則為不容置疑的事實,故而驗道和解脫道是不必相提並論的。
即以初期的大乘經典而言,也尚未見明咒,例如《心經》的「即說咒曰」是後增。《法華經》原來無咒,後來在<囑累品>後附加數品,即有了<陀羅尼品>。《仁王經》、《理趣經》原先無咒,到唐譯本即有了咒。
密咒在外道,是說不上哲學理論的,到了大乘密教的中期,咒語也被賦予高深的哲學觀了,在《大 盧遮那成佛經疏》(即《大日經疏》)卷七(《大正藏》三九·六五○頁中)說:「此真言相,聲字皆常。常故,不流、無有變易。法爾如是,非造作所成。」以真言密咒為法爾常住的實相,所以進一步說,真言之相即是畢竟寂滅之相,為了隨順眾生根機,而以世俗文字表示。如能觀誦純熟,證悟了即俗而真之義,融合於諸法之實相,便可獲得即身成佛的極果。
密咒即是真言,真言由如來說、菩薩說、二乘說、諸天、地居天(鬼神)說之五種來源。密教以真言之觀誦為主要修持法門,所以稱為真言宗。但其持咒亦頗有要求,《大日經疏》卷七(《大正藏》三九·六五七頁下)說:「若但囗誦真言而不思惟其義,只可成世間義利,豈得成金剛體性乎?」
總之,密咒發源於婆羅門教,佛陀最初禁絕,繼而由於外道來佛教中出家的人漸多,他們慣用咒語治病。至部派佛教如法藏部,推尊目犍連,盛說鬼神,咒法漸行。到了大乘密教,更進而以密咒哲學化,完成了高深的理論基礎。密咒之能產生效驗,那是無可置疑的,若言觀誦真言而能即身成佛,此所成之佛,是何等性質之佛?則尚有考察的餘地。
瑜伽與密教
密教又稱為瑜伽教,瑜伽(Yoga)在梵語中,是由馬和車軛結合之義的語根yuj而來,意譯為相應,此語最早用於《梨俱吠陀》中,後來沿用到奧義書時代,它的涵義是:依於調息等的觀行法,觀梵我一如之理,以合於梵而與梵相結。到了佛教中,即採用此法,依於奢摩他(止)及缽舍那(觀)之觀行,與正理合一相應的情態,便稱為瑜伽。換言之,瑜伽是以止觀為其主體。
佛教採用瑜伽,始自釋尊,但是,釋尊不以瑜伽為達到解脫的最高方法,需要配合了戒及慧,定(止觀)才受到釋尊的鼓勵。釋尊特重於八正道,八正道的首要是正見,八正道的範圍是戒、定、慧。此可參照第二章所講。所以佛陀不是修定主義的瑜伽行者,瑜伽行雖受佛的利用,佛卻不即以此為究竟。但到了中期密教的瑜伽法,卻受了瑜伽外道波曇耆梨(Patan~jali 西元第五世紀數論派人)所著《瑜伽經》的影響,以為瑜伽即可達成世出世間的一切目的。例如《大日經疏》卷三(《大正藏》三九·六一三頁下)所說:「阿梨以於瑜伽得決定故,隨有所作,皆與三昧相應;如獻花時,即與花三昧相應;此中本尊,明了現前……。如是一一緣中,皆是入法界門,皆見善知識,旋轉運用,皆與理相應,不復臨事稽留,方始作觀,當知是人,堪作秘密阿梨也……。又於息災法中,即能以此方便增益降伏;或增益法中,即能以此方便降伏息災;於降伏法中,即能以此方便息災增益。隨彼彼相應之法,皆能善分別之,名善修瑜伽。」
密教以瑜伽法做如此的高調,也絕不是他們的妄語,瑜伽行者多有內證經驗,身心異於常人,所見也多屬實。唯其所驗,是否徹於佛的本懷,則有考察之餘地。因其重於心境的發現,境界固然屬實,若謂瑜伽行者的內證經驗,即是佛的境界而稱即身成佛,恐怕要落於增上慢了。這在佛世的小乘行者,由於修瑜伽法而自稱已證四果的,其實尚未離欲,佛陀不斥他們妄語,而稱之為增上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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