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心理學的故事丨一個心理諮詢師的成長史

劉海驊我與心理學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個學者家庭,父母都是考古工作者。由於他們的工作繁忙,在我出生百天後他們便離開北京遠赴西北進行西夏王陵的挖掘,一走就是七年,而我則由外公外婆照看。儘管父母會借用出差的機會帶著禮物來北京探望我,但我心裡一直覺得自己就像個沒爹沒媽的孤兒。儘管外公外婆在生活上把我照顧得很周到,但在情感上,他們更加偏愛舅舅家的表弟,對我有所忽略。由於在孩童時代無法獲得足夠的情感依戀,在記憶深處缺乏被大人疼愛的體驗,我比同齡的孩子感受到了更多的孤獨和恐懼。也因此常常感到自卑和害羞,我不自主的遠離鄰居家的小朋友們,沉浸在一個人的幻想世界裡。現在想來,當時的我,內心卻又多麼渴望被人關注,被人接納以及被人喜愛。所以在眾人面前我總是顯得少年老成,行為上得體懂事,我也通過努力學習,獲得好成績來獲得價值感。在老師和家長眼裡,我是品學兼優的乖孩子,但是在內心,我始終缺乏力量和勇氣表達自己真實的需要和感受。我因此很早就有了自我意識,思考生命的價值和意義,也發展出了適應周圍環境的假我。內心雖有著豐富的情感情懷,但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在大多數情境下,那些真實的情感都無法順利流淌出來。在這個自我狀態中,我非常不喜歡自己,經常嚴厲的進行自我批評和自我責備。

  小學一年級,我回到了寧夏父母的身邊,在記憶中,雖然在行為上我言聽計從,在情感上的我卻和他們很疏遠,我繼續努力維持一個好孩子的形象,認為恐怕只有這樣才不會再次被父母拋棄。童年時代,我的自我感很弱,每當要進行自我表達的時候異常害羞,但我喜歡聽別人講他們的故事,也喜歡捉摸周圍人的心思。所以從小學開始,我就成了同伴間的忠實聽眾。

  直到高中,小夥伴們都特別喜歡找我傾訴,不論他們遇到的是感情困擾還是學業壓力。班主任老師告訴我,「劉海驊,我覺得你以後應該去學心理學,做一個能夠幫助別人的心理治療師」,儘管我當時不真正了解心理治療的含義,但這聽起來著實讓人嚮往,因為我真切體驗到了作一名助人者的成就感、價值感和快樂感。於是我對自己說,「嘿,心理治療師,這就是我想要成為的樣子」。我感謝高中班主任對我的用心指引,因此,在高三填報志願的時候,儘管父母非常期待我選報北大的考古學專業,這樣能夠子承父業,但我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北大的心理學系,在人生重大選擇的岔路口,我決定不再順從父母的旨意。在今天來看,當時堅決不選考古學,除了對心理治療充滿著期待和夢想,還有一層原因也許是對他們因工作而丟下我,讓我始終心存怨恨,記得小時候我從來都不會去看父母書架上有關歷史和考古學的書籍,似乎我把歷史和考古學當作了掠奪走父母慈愛的情敵。

  在大學期間,我依然無法做真實的自己,時常覺知到情感被某種東西捆綁,在人際交往上覺得自己一點兒都放不開,言行舉止間總是擔心別人對我的評價。在學業上,因為不滿意培養計劃的緣故,我一度對心理學有些失望,對未來的自我發展感到異常迷茫。因此大學時代的我,總在不同的課外社團間奔來跑去,學吉他,加入學生合唱團,流行音樂學社,戲劇社,應聘電視台、廣播台主持人……但我又始終無法在任何一個團隊里體驗到安全踏實的歸屬感。

  而且扮演的角色越多,肩負的責任也就越多,因此感受到更多的壓力,因為我總會把做事情看成是證明自己的手段,一切都像是完成任務,而不是享受生活。但今天從積極的視角看起來,這些社團經歷讓我體驗到了更加寬廣的校園生活,讓我能更好的理解當代大學生形形色色的困擾和困惑。直到大四上學期,有一天系裡負責繼續教育的老師給我機會講北大心理學成人自考的課程,因為期待著把課程講好,我重新回歸專業學習,記得我講的第一門課是《變態心理學》,為了備課我花時間看了大量的參考書籍和文獻,在深入的專業閱讀中,我真正體驗到了心理學的魅力,我才意識到之前的大學生活過於膚淺和浮躁了。之後我依次講了《應用心理學》、《人格心理學》等幾門課程,我也開始越來越迷戀這個幾平米大的講台,因為在那裡,我可以把它當作舞台展示真實的自我。畢業前夕,因為簽證被拒,出國讀書的夢想破滅了,北大保研錯過時機,沒能競爭到自己最喜歡的臨床心理學專業,而學習了三年的人格心理學。

  2004年碩士畢業,我的前任領導找到我,說想不想留在北大工作,為母校的學生心理健康教育事業做出貢獻。儘管專業不是那麼對口,但命運還是給了我一個機會來展現自己的才幹,從事高校心理健康教育工作,可以結合自己對音樂的熱愛,設計心理健康與藝術表達教育活動,發揮特長和實現小時候的夢想,開展心理諮詢的助人活動,幫助那些曾經和我一樣感到迷茫和孤獨的孩子們。

  我還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心理治療技術,同時還進行了長期的自我治療體驗,幾年的過程中,我變得更加接納自己,情感上體驗到更多的自在感受,我和來訪者一起成長,逐漸獲得自信,敢於進行真實的情感表達,擁有了做自己的力量和勇氣,也擁有了愛別人的容器與情懷,在真情的滋養中,

  我遇到了自己的愛人,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越來越熱愛高校心理健康教育這份事業,在這一切當中,我一次次的收穫到了沉浸體驗的幸福感受。直到今天,我始終認為選擇心理學是上天對我的眷顧,作為一個高校心理諮詢師,教育工作者,我覺得勝任,也很契合。我深深的感受到了這個角色帶給我的成就感和使命感,這份事業給我的生命帶來的信心和希望。

  2015年,我迎來了人生的第37個生日,我的父母漸漸老去,尤其是當父親被診斷出癌症的那一刻,令我內心充滿著恐懼,害怕就此失去和父母連接修通的機會。有一次和手術前躺在病床上的父親交談,我說,「爸,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們倆是同行,父親一臉茫然,我說,「你們是考古學家,

而我是心靈考古學家;你在研究人類的歷史,而我關注個人成長的歷史;我希望像你和媽一樣,嚴謹求實,守正創新,通過不懈的努力搜集支離破碎的個人史實資料,構建出學生真實完整的個人成長故事,挖掘出他們內心無盡的資源和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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