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作品超越了「鄉土文學」·

《收穫》編輯部主任葉開談「莫言與新時期文學30年」莫言的作品超越了「鄉土文學」

核心提示2012年度諾貝爾文學獎授予中國籍作家莫言,是中國文化界的一件大事,也是中國文學界的一次盛事。簡單地看一下莫言的文學歷程,可以看到莫言的文學創作和生活經歷,跟中國大陸的新時期文學三十年緊密相關。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即1981年在河北保定市《蓮池》雜誌發表第一個短篇小說《春夜雨霏霏》開始,到1985年在《中國作家》雜誌上發表中篇小說《透明的紅蘿蔔》登上中國文壇,到現在的三十年時間裡,莫言創作了藝術成就突出、藝術表現豐富多變的幾百萬字作品,是中國大陸新時期文學三十年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他以中篇小說《透明的胡蘿蔔》成名,為人所知、繼而以中篇小說《紅高粱》而廣受關注、享有盛譽,並以《天堂蒜薹之歌》、《酒國》、《豐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勞》等厚重的長篇小說作品的巨大而持續的影響,在中國一流作家位置上持續了近30年。要認識莫言就要讀懂莫言。在第159期「嶺南大講壇·文化論壇」上,《收穫》文學雜誌社編輯部主任葉開帶著大家一同「讀懂莫言」,作為莫言長篇小說《蛙》的責任編輯,曾編髮過好幾部莫言的中篇小說,自己的博士論文寫的就是《莫言論》,2008年他又出版了《莫言評傳》,是國內研究莫言的一個重要研究者。講座上,他從莫言這30年與新時期30年文學的關係,從莫言人生的5大經歷,從莫言小說創作的3大階段為大家揭開莫言奪獎的奧秘。莫言文學中有幾個秘密關鍵詞諾貝爾文學獎授予莫言,會對中國當代文學創作有促進作用,也會提升海外讀者對中國其他優秀作家的興趣,並對中國其他作家作品的輸出,形成良性循環效果。即便如此,因為世事變化、人心浮躁、各種興趣和吸引力太多,中國嚴肅文學創作不可能再回到上世紀八十年代那種輝煌時代。需要強調的是,養成閱讀習慣、讓閱讀嚴肅文學作品成為一種生活方式,仍是每一個公民了解社會進程、反思自我存在的重要方式。中國文學界很容易給作家貼上大而空的標籤。有人認為莫言是「鄉土」文學作家,這樣容易把他放入「泥腿子」「土老帽」之類套話中,而使他遭到忽視、乃至鄙視。很多人沒有讀過莫言的作品,因為各種觀點、立場的原因,把莫言的作品歸為「血腥」、「暴力」,並在中學語文教材中長期排斥選入莫言的作品,這些做法都簡單而粗暴,抹煞了他在自己創作的文學作品中闡發出來的傑出價值。莫言的一生文學中幾個特別秘密的關鍵詞——「白狗」、「鞦韆」、「東北鄉」、「高粱地」、「水蛙子」。莫言1955年2月17日出生在山東高密縣河崖鎮平安庄,在民國時期這個地方原來就叫東北鄉,那時候是屬於「三不管」的地方,是屬於膠縣、高密和平度三縣交界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土匪村落,與他寫《紅高粱》的背景是一樣的。「高密東北鄉」這個詞最早出現在《白狗鞦韆架》,後來霍建起導演改編成電影叫《暖》,那個片子特別有意思,要想去看莫言的作品我建議大家看。此外,在他的小說中還不斷出現的一位少女,少女是明眸善睞的,長到成年之後就飽受摧殘,這就是莫言小說中最重要的秘密。莫言有一篇小說叫《初戀》,不同於屠格涅夫和周作人的《初戀》的美好,他寫到在他小學的時候來了一位幹部的女兒,在莫言的小說里「幹部」是個特殊用詞。我想,莫言在考慮自己少年時代的戀情,可能有些是想像的,不一定是真的,當他將成年人之間對人和人關係重新對照的時候,得出的結果是不一樣的。對比莫言跟他的前輩,像趙樹理、周立波、柳青等這些前輩,他的差別就在於他重新評價這個時代,重新評價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一些可能並不那麼光輝、高大的背景,呈現它的真相,可能莫言採取的是一個極端的手法,他的極端手法寫得非常殘酷而慘烈,有些是親身經歷的,當然有些是虛構的,有些是藝術手法把它推向極致。莫言12歲的時候已經輟學了,他的初戀很有可能是虛假的,但是這篇小說是極端的,結尾金斗太喜歡少女張若蘭了,回到家裡死活跟他母親要來一個蘋果,突然從草垛里衝出來,把張若蘭嚇得一跳,說「有賊」,原來他是要把蘋果獻給這個少女。張若蘭把他的蘋果扔在地上踩了一腳,然後再吐一口口水,說「呸」,轉身高昂地走掉了。莫言的殘酷就在這裡,也是莫言少年印記中的非常有意思的部分。莫言的作品具有深刻警醒意義莫言的小說里分成前期、中期、後期,他寫過一篇小說發在《人民文學》,叫《鮮血梅花》,那時候很多嚴肅文學作家已經完全被市場打垮了,文學的進程跟整個社會的進程是密切相關的,通過莫言可以看到中國60年共和國變遷史的一部分,因為還有很多一流的作家,還有像余華、蘇童、馬原這些先鋒作家,還有張賢亮、王蒙這些歸來者,還有當時最有名的詩人之一艾青等等。我曾經跟莫言談到過他對王朔的評價,實際上在中國大陸作為作家來講對社會產生深刻影響的人是王朔,一個作家的語言、行為規範以及他所表達出來的這些新的行為處事方式對整個社會產生影響,王朔做到了,莫言這些作家做不到。所以,莫言還是一個專業作家,而不是一個社會型作家。在莫言的長篇小說《生死疲勞》《蛙》里的深切自我反思和自我救贖意識,使得這兩部同樣以莫言的「文學共和國」「高密東北鄉」為背景的作品,超越了所謂「鄉土小說」的相對狹隘的概念,而進入了世界文學的範疇。小說中的人物活靈活現,但小說里所體現出來的深刻宗教情懷和悲憫,在這個「虛無時代」,具有更加深刻的警醒意義。《生死疲勞》的濃重傳統文化背景、高超文學技巧和深刻的宗教情懷,可能是打動諾獎評委的較為重要原因之一。今日中國的文學創作,尤其是進入21世紀之後我們的豐滿度是不如上世紀80年代的,尤其是現在流行的一些官場小說作品把人和人之間關係惡化會把本有的關係,可能會有的關係徹底惡化。文學不僅僅是要寫有的,還是要寫可能有的,可能有的文學的夢想會純潔我們的靈魂、我們的道德觀念,它讓生活變得更加有活力、有趣。文學走到今天,已經不單單是文學的責任,包括社會學、哲學,包括其他的思想家們的責任,大家都在努力改善生態。南方日報記者周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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