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一個人，別輕言擁有

文 |封寒紫· 主播| 雪夢

1

我問沈挽冬，你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嗎？

她說，不信。

也對，如果有，那也只存在於兩個互相都看不上眼的人之間吧。

最近，我和自己的好朋友黃油談戀愛了，讓我意識到原來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還是源於一次在書店，他收到一條喜歡他的姑娘給他發的微信，是當時恰好同在書店的姑娘，偷拍了一張我和他的合照發給他，並給他發了一句，我看到你和你女朋友了，他告訴我他給對方回答了「嗯」字。

在這之前，我以為我和黃油只是好朋友，或者，便是有著曖昧關係的男女閨蜜關係。我們牽手，我們擁抱，我們接吻，我們同躺在一張床上都不會發生什麼。

沈挽冬跟我說，夏天的時候，我和我的數學老師（她男朋友）也牽手擁抱接吻，也躺在一張床上，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你覺得我們也是純潔的男女關係嗎？

小妮子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我這幾天老想到作家肖復興的《青春夢幻曲》那本書，書中女主對男主表白失敗後說，我們可以做好朋友。但男主說，男女之間並沒有純潔的友誼，男女之間的友誼要麼慢慢地發展成戀情，要麼就漫漫消失。

沈挽冬說的對，男女之間也許並沒有純潔的友誼。

2

我一直相信著人山人海，邊走邊愛才是人生最洒脫的姿態，對待故人重逢，我總是慎重，但與黃油的見面，我一點都沒有猶豫，我對他說，你應當是特別的，能讓我一直記著還願意聯繫。

在出版社給很多老朋友要地址寄我的新書《不好意思，剛認識就喜歡你》時，黃油沒有給我發來地址，後來當面送他這本書時，我問他給你在扉頁上寫什麼話好呢，他說，他最喜歡的一句話，春風十里，不如你。我便寫了這句話。寫完後感覺彆扭，像給對方寫了一句情話。

事實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裡，沒有一句表白與情話，這好像與我浪漫主義的詩人屬性並不符合，但一切也都順其自然了一樣。

衣服後面的紐扣掉了，他拿針線幫我縫上；他抱著一大堆衣服去洗時，很順便把我的衣服也一起洗了；我從外面凍成狗回屋時，他捧著一盆熱水過來給我泡腳；凌晨三點我跟友人在外面足浴時睡著，收到他提醒回家的電話；大晚上迷了路，他披著外套過來領我回家……我跟他說，我沒有想到你是個暖男。

黃油說，是的，我是個暖男，但我不喜歡這個詞，好像它總是和「渣男」這個詞扯在一起。我笑，你長得還真的像個渣男。

畢竟，世人都說，帥的男人不靠譜的。但是，誰會拒絕和帥的男人做朋友呢？

我給沈挽冬發了黃油拿著我的書拍的照片，沈挽冬說，媽呀，真帥。

我說，反正男人都花心，不如找個好看的。

這句話是王菲說的，深以為然。

3

幾年前，我們都看過《我可能不會愛你》，這部劇里，李大仁對程又青愛卻不敢說的痛苦讓我們心疼甚至感同身受。

這是一種無奈的膽怯，愛上自己的朋友，最膽怯的莫過於最後沒愛到還要失去朋友。因為膽怯，所以退縮。沒有人不懷疑男女之間的純友誼，但他們確實是朋友，只是相愛了。

幾年前，我就覺得黃油很帥，只是後來出於某些原因，他消失在我的生活里，再回來時，我也有了喜歡的人。我對他說，如果你沒消失，我就追你了。他說，我回來時想過和你談戀愛的，但你也有了男朋友了。

黃油這幾年談了好幾段戀愛，每一段戀愛的故事我們都會分享，每一個姑娘都很個性特別，但管他什麼牛鬼蛇神，最後都分道揚鑣了。

他上一段戀愛里的女朋友是個很漂亮的模特，後來因為女友整容兩個人感情出現芥蒂，記得有一天和他聊天，他跟我說，他不喜歡她了，他喜歡那種純純的，我調侃他那你喜歡我好了。後來我們還聊了一些什麼，就這樣保持著無話不說的好友狀態。

我和沈挽冬談《我可能不會愛你》這部劇，我問她你覺得生活里會有這樣的橋段嗎？她說，有吧。

可你要知道，李大仁從一開始就是愛程又青的，因為愛才想要成為朋友。

4

在《我可能不會愛你》的前幾集中，插播了一段由台灣老戲骨金士傑與歌手萬芳演繹的話劇「收信快樂」的戲中戲。

講了一對通信多年的男女，他們依靠信件維持感情，彼此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樂，通信四十年，成為了彼此最信任最親密的人，也可能是這樣的細水長流，才讓彼此溫暖相依，甚至可以說是相濡以沫，然而他們相愛卻不能拋棄一切在一起，最後陳淑芬病故，只留下李正國孤獨生活。

故事不平凡也有很俗套的地方，但也許俗套才是真實的生活。男女之間的感情，說起來很複雜，其實又很簡單。

有些人關係再好，也不會相愛，就像我曾經在我的新書里寫的，「不好意思，剛認識就喜歡你，喜歡你就要告訴你，反正我不缺朋友只缺你」，有些感情一旦吐露，就意味著一段關係的終結，所以不如一直做朋友。

「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只要不曾擁有，就不會失去。」 《我可能不會愛你》中，李大仁對程又青說。

5

我一直秉承著我擁有的都是僥倖，我失去的才是人生的道理，覺得自己活得愈發自私。

沈挽冬說，講真，你肯定不會再愛一個人像那個人一樣了，之後的愛肯定越來越淡，不會像以前那麼，怎麼講呢，拼。

我愛過一個人，愛到心如死灰。好像有一次，我找不到那個人了，還讓黃油幫我去找過。黃油知曉這段故事，他說我在那段感情里讓人心疼。

當你愛一個人越深，失去時你的痛苦就越深。人有時候就是對不起自己的付出感和依賴感。你付出得越多，你越不甘心失去；你依賴得越多，你越不習慣分開。

如果說失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那麼習慣擁有以後再失去就是一件痛上加痛的事情。

所以，其實我挺害怕擁有黃油。

我們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我喜歡安靜，他喜歡熱鬧，但他也會陪我逛書店，去古鎮，陪我喝點小酒聊點人生，或者大晚上陪我去網吧擼幾局遊戲。

我對黃油說，我覺得最好的關係，是獨立又親密。他同意。

我很怕擁有到最後變成佔有與捆綁。我希望我是愛你的，但你是自由的。如果不能這樣，那我還不想說愛。

就像張愛玲所說，若只是喜歡，何必誇張成愛。

6

如果你的身邊有這麼一個人，請不要將愛輕言，就像李大仁說，我可能不會愛你。

我愛你。我會愛你。我不會愛你。我可能不會愛你。

原來，我可能不會愛你，卻是我愛你的意思。這之間隔著的「可能不會」四個字，很可能就隔著一生一世。

愛到百轉千回，婉轉不說的，最是深情。

而我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