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與記憶

【導讀】夕陽西下，天地間一片靜穆。枯寂的小河灘上布滿霞光。每當遭遇朔風漸起，寒氣就會從河床底部漸漸升起。我就知道，該離開這靜謐死寂一般的地方啦，於是沿著來路。

　　春天走進了四月的河流

　　每年這個時候，對我最深的記憶就是我鄉下村東邊那條小河！如今這條小河像一個被時光耗盡的老人乾癟，靜靜地躺在哪裡！可是在遇到春天來臨，這裡就開始活躍起來，青青的小草，沿河兩邊的柳樹，還有南歸的燕子，在加上溫和的陽光，都給這個寂寞的小河增添了許多色彩！

　　四月的小河，沿著這陽光絲絲縷縷陽光，我想起在我心裡這流年的文字！初春的小河，兩邊枯草斑駁，高大的樹木光禿禿的，了無生機；落葉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一層，人踏上去軟綿綿的，有時還會發出吱吱的聲響，在小河對岸朦朦朧朧現出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據母親講最近幾年也搬進村子裡了，哪裡只剩下幾間破落的房子，以及一條彎彎的小路，在歲月的流逝里等待，至今，我早已不知清楚那條小路變成什麼模樣，但在我的記憶里，像文字里的連接詞，一串串印記著我生命的腳印！

　　流年似水，那時為了掙五分錢，我和村裡的小夥伴很小就來在這個小河旁邊的一個磚窯廠里搬磚，稚嫩的小手都磨出了血，汗珠在我們的臉頰上一次次地流過，但我們沒有因此而流淚，如今這樣的時光，在歲月的流逝里已經過去了多少年，那段時光，那個記憶，依然清晰！

　　陽光是長了腳的，像短暫的人生。一步步從零開始，又一步步重新回歸到零。起點，終點，這段中間並不是一段遙遠的路程，只是個未知的世界。為了童年一個燦爛的夢，那時的我，曾一度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懷揣著希望，每天在山林里撿拾著松柴，在河堤上撿著貝殼，然後進入甜甜的夢。其實，現在想起來，虛幻的夢境有時是人生最幸福的生活，那些在塵世中難以實現的願望都可以在綺麗的夢中得以滿足！

　　窗外又是春日四月天，淺淺的綠意，勾起了我無限的遐思！

　　想起那所有過往歲月，思考著那個亘古不變的永恆命題。人來到世上是否註定就要經受磨難，是否必須要完成由生至死的輪迴。假如，今天我們站在小河的此岸；明天，我要不要前往河的彼岸？當此岸以痛苦的方式給了我靈魂的重壓，那麼，彼岸會不會也給我永久的幸福？沿著歲月的隧道，我尋思著，童年的美好，沒有經歷，沒有思想，只有那無盡的快樂和心喜的期盼；而成年的日子是沉甸甸的，不單有著生活的包袱，有著夢想的毀滅，也有著無數個縈繞在心頭的責任。那麼，我們要不要在這樣一個朝陽初升的清爽的日子裡，遠離成年的歲月，再一次將人生的足跡重新輪迴到五彩斑斕的童年生活里呢？

　　流年人生，記憶如歌，在時光的輪迴里，無論走到哪裡，家鄉總是我心裡最美麗的一首歌，生來儘管我渴望去唱戲，夢想當一個演員，可我五音不全，只能將這份人生的渴望泯滅，也是因為這樣，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我卻時常懷疑一起與家人看戲，聽古書的時光，露天劇場下，有的時候陽光炎熱，有的時候寒風凜凜，但是舞台下老鄉被逗樂的情狀，卻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家裡沒有書，許多人生道理都是在舞台的戲劇里學到的！

　　一個人的夢從哪裡開始，我不能說清，但是，我的夢就是從故鄉村東邊那條小河裡來，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每每下學回家，我都要去村的小河邊替父母親放牛，老牛在河邊吃草，我們小夥伴就三三兩兩地坐在小河邊玩耍，一年又一年，對於這個遠去的河水來說，帶走了我們多少孩子們的心愿與渴望，那時的我，長大後曾夢想當一個作家，溪水是我的文字，鄉人就是我的主題，我要像大自然一樣，將心裡那份質樸留下！

　　然而，我畢業後被分配在一個小城做了教育，生活的奔波，那份少年的夢也漸漸遠離我的視線，許多年過去，再回首，原來一切都變得那麼的令人陌生，留在自己記憶深處的就是鄉下那條彎彎曲曲的溪流。至今已沒有了當年的聲響，但是那一曲碎碎之音一直縈繞在我的耳旁！

　　夕陽西下，天地間一片靜穆。枯寂的小河灘上布滿霞光。每當遭遇朔風漸起，寒氣就會從河床底部漸漸升起。我就知道，該離開這靜謐死寂一般的地方啦，於是沿著來路，拖著長長的背影，穿越喧囂的塵世，我又回到自己那個生命的起點家！我生命里的那個家也從此和小河長長糾結在一起，有人說那是緣分，有人說那是邂逅，但我要說，那卻是一個人長長溪流的源泉，讓我們溫暖，讓我們心醉！

　　又是一個春天的四月，斜陽沉沉，暮靄就會籠罩著這條毫無盡頭的小河，還有那一個邁著碎步慢慢踱步的我。物是人非，腳下堅硬的泥土上是厚厚的落葉，踩上去會毫無聲息，一如我現時的靈魂和心情。

　　閱讀著這份人生的流年，在這個季節，我依然渴望著今年的春色！

【責任編輯：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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