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回眸,最後的民國才女
【最後的民國才女】楊絳(1911年7月17日——2016年5月25日),本名楊季康,江蘇無錫人,中國著名作家,戲劇家、翻譯家。一代文學大師,世紀文學巨匠。最後一位「民國才女」。百年人生,百年經歷,其斐然神采之作必流芳於千秋後世!除了作家、戲劇家、翻譯家的頭銜,楊絳先生眾所周知的一個身份是:錢鍾書的妻子。錢鍾書生前曾給與楊絳一個最高的評價:「最賢的妻,最才的女」。楊絳,出身書香名門。楊絳的父親楊蔭杭,博學多才,學養深厚,江浙聞名的大律師,曾任浙江省高等審判廳廳長。辛亥革命前夕,楊蔭杭於美國留學歸來,在北京一所法政學校教書。1911年7月17日,楊絳在北京出生,取名季康,小名阿季。楊絳八歲回無錫、上海讀小學,12歲,進入蘇州振華女中。在父親的引導下,她十分迷戀書里的世界。楊絳一生摯愛兩書,一個是「錢鍾書」,另一個是:讀書。一次父親問她:「阿季,三天不讓你看書,你怎麼樣?」她說:「不好過。」「一星期不讓你看呢?」她答:「一星期都白活了。」在她看來,讀書,就等於把生活中寂寞的辰光換成巨大享受的時刻,讀書能讓人遇到更好的自己。讀書,是她一生最持久的信仰。她說:問題主要在於,你讀書不多而想得太多。 靈性良心人人都有,經常憑靈性良心來克制自己。世界是自己的,與他人毫無關係......【最才的女】1932年,楊絳畢業於蘇州東吳大學,獲文學學士學位,當年考入清華大學研究生院,為外國語言文學研究生。曾任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學院外語系教授、清華大學外語系教授。1949年後,調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人們尊敬地稱楊絳為「先生」。先生,是一種稱謂,字面的意思表示出生比自己早,年齡比自己大的,對有一定地位、學識、資格的人亦可稱為先生。古漢語「先生」一詞是對有學問者的尊稱。而這個稱呼,在於現代來說,放在女人身上,不僅帶著濃濃的民國味道,其人也必然是不普通、不平凡的。那必是有大學問,斐然才華、梅竹風骨的文人。楊絳,即是這樣當之無愧的一位「先生」。1932年,錢鍾書在清華園認識了無錫名門才女楊絳。兩人初見,楊絳對錢鍾書的印象極好。楊絳眼中的錢鍾書身著青布大褂,腳踏毛底布鞋,戴一副老式眼鏡,眉宇間「蔚然而深秀」。楊絳曾說:「人世間也許有一見傾心的事,但我無此經歷。」而在我想來,實際她對錢鍾書的情感,就是一見鍾情。1935年,兩人牽手進入婚姻「圍城」,這一對相濡以沫的文學伉儷,一生擁有著多少世人慕羨和理想的愛情。1940年初,她創作的《稱心如意》和《弄假成真》,劇本上演於抗戰時期淪陷後的上海,掀起巨大的反響。1980年代以來,是楊絳創作的「新時期」,她以散文和小說兩方面的創作成就,引起世人注目。1969年,那個動亂的年代,錢鍾書夫婦被下放至幹校。安排錢鍾書擔任幹校通信員,楊絳種菜,看管菜園。這年的楊絳,已年近六十。楊絳利用白天看管菜園的時間,安靜地坐在小馬紮上,看書或寫文字。她整天樂呵呵的,人們眼中,看不到她的憂鬱或悲憤。其實,那十年文革,他們夫婦備受折磨,親人離散:楊絳最親的小妹楊必被逼得心臟衰竭辭世,女婿也在批鬥中不堪受辱而選擇自殺。然而,兩個人在沉重的傷悲中堅強地生存著。在此期間,錢鍾書寫了評論著作《管錐篇》,楊絳完成了譯著諷刺小說的巔峰之作——八卷本的《堂吉訶德》。從幹校回來的第八年,楊絳動筆寫了《幹校六記》。《幹校六記》的書名和篇目,都源效仿沈復的《浮生六記》。收錄《下放記別》、《鑿井記勞》、《學圃記閑》、《「小趨」記情》、《冒險記幸》、《誤傳記妄》六篇。從衣食住行、同志之誼、夫妻之情等瑣事中反映知識分子於「文化大革命」中在幹校的勞動生活。1981年,《幹校六記》出版,暢銷於整個1980年代,在港澳台均出版了繁體字單行本,並被譯成多種外國文字在國外出版。楊絳說:「那番往事,畢竟是我一生難忘的親身經歷,也是應該讓大家知道的一段歷史,別人的傳說都不詳、不盡、不實。我應該在自己有生之年,把這段往事公之於眾,我說的話可有我負責。」這正是她獨特的視野,和平寧心態下的人生經歷。她一生的心性淡然,曾在《我們仨》里也寫道:「我們淪陷上海期間,飽經憂患,也見到世態炎涼,我們夫婦把日常的感受,當作美酒般,淺斟低酌,細細品嘗,這種滋味值得品嘗,因為憂患孕育智慧。」楊絳所譯的英國詩人蘭德的《我與誰都不爭》,詩中有一句: 我和誰都不爭, 和誰爭我都不屑!它曾為作《楊絳散文》的卷首語。這正是楊絳的人生態度,也是錢鍾書夫婦一生淡泊名利,堅守寂寞,巍然成為一代文壇巨擘的生命寫照。【最賢的妻】楊絳的創作之路日漸攀升之時,為了錢鍾書完成一部長篇小說,楊絳放下自己的筆,包攬了所有家務,全力支持丈夫的創作。每晚錢鍾書寫完的稿子,她是他的第一個讀者。1990年,錢鍾書的《圍城》搬上熒屏。從此「圍城」成為婚姻的代名詞;從此人們記住一句話: 「圍在城裡的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出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願望大都如此。」。而這一句經典的旁白,實際是出自楊絳之手。她可謂是最懂錢鍾書,最懂《圍城》的人。有一天,楊絳讀到英國傳記作家概括最理想的婚姻:「我見到她之前,從未想到要結婚;我娶了她幾十年,從未後悔娶她;也未想過要娶別的女人。」她把這句話念給錢鍾書聽,錢鍾書當即回復說:「我和他一樣」,楊絳答:「我也一樣。」晚年的懷念文《我們仨》中,先生寫下:「我覺得我的一生並不空虛,我活得很充實,也很有意思,因為有我們仨。也可以說:我們仨都沒有虛度此生,因為是我們仨。我們與世無爭,與世無求,只求相聚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最無憾的百年人生】楊絳的作品,我最熟知的是《走在人生邊上》和《我們仨》。她說:「我站在人生邊上,向後看,是要探索人生的價值。人活一輩子,鍛煉了一輩子,總會有或多或少的成績。能有成績,就不是虛生此世了。向前看呢,再往前去就離開人世了。靈魂既然不死,就和靈魂自稱的「我」,還在一處呢。」。而她作為翻譯學者的印象,我最深刻的是先生的文學翻譯著作——《堂吉訶德》。在世界文學史上,這部反騎士的小說極負盛名。先生譯著的這部作品,譯文精緻典雅,簡潔雋永,生動而細緻,充滿了靈性與智慧。就像一位前輩曾說的那樣:「讀《堂吉訶德》第一遍是笑,第二遍是哭,第三遍是思考。」先生也因翻譯《堂吉訶德》,獲得西班牙方面的諸多讚譽,更曾榮獲西班牙國王頒發的騎士勳章。楊絳在《雜憶與雜寫》中寫道:我雙手烤著 ,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 我也準備走了……先生寧靜而安詳的百年人生,即使到了盡頭,也是這般的嫣然而洒脫。2016年5月25日凌晨,先生於北京病逝長辭,享年105歲。百年人生後,那條親情與愛情走散的驛道上,陽光清亮,青柳絲絛,《我們仨》,終得重聚!從此她們於天上人間,再無生離,再無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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