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斯堡王朝（連載24）

（上圖，阿茲特克帝國遺迹）　　一代大帝查理五世即位之後，立即在各條戰線展開了積極行動，一方面，他力抗勁敵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一方面，他還要對付宗教改革人士馬丁·路德，與此同時，他統治下的西班牙，在新大陸也積極開疆拓土。哈布斯堡的領地囊括了德意志、西班牙及新大陸的部分地區，因此，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哈布斯堡必須以全付精力應對各種各樣的情況，這種情形，在哈布斯堡家族的帝王中，會一直延續下去，這是與之前統治帝國的各大家族所完全不同的。　　1519年2月，西班牙貴族埃爾南·科爾特斯，率領五百名士兵、一百名水手、十餘匹馬，自西班牙美洲的古巴島出發，在北美洲的尤卡坦半島登陸。在美洲大陸的中部，當時有一個強大的印第安國家，阿茲特克帝國，科爾特斯的目標，就是要征服這個帝國，將其納入西班牙王國的版圖。　　阿茲特克帝國，位於今墨西哥一帶，由特諾奇提特蘭等三個邦組成，其中以位於今墨西哥城的特諾奇提特蘭最為強大。阿茲特克人是一個好戰的民族，自稱「墨西卡人」，他們自十五世紀中葉開始，歷經血腥的征戰，疆土不斷擴大，成為美洲中部最強大的國家。阿茲特克帝國的首都是位於今墨西哥城的特諾奇提特蘭，有人口二十萬，是當時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其商業頗具規模，是美洲中部的商業中心，貨品繁多，城內有眾多富麗堂皇的廟宇，平均四五個街區就有一座神廟及其偶像，而特諾奇提特蘭人所信奉的神祇，有戰神維奇洛沃斯神、男子及女子的婚姻守護神等等，城裡有大量祭司，負責向神祇獻祭，其中較為重要的是戰神維奇洛沃斯神的大神廟，這座大廟內的祭司，用人的心臟作祭品。　　說到阿茲特克帝國以活人作為祭品，多用俘虜，一般是活掏出心臟進行獻祭，有時甚至把俘虜活活剝皮，有一次獻祭，一次殺死二萬多俘虜，為了獻祭，阿茲特克人不斷地發動戰爭，去抓其他印第安部落的俘虜，有人據此認為阿茲特克人是一個殘忍的民族，不過，實際上，祭司們往往會使用迷幻劑，使得作為祭品的俘虜們發瘋，客觀上有減輕痛苦的效果，不過，即便如此，歐洲天主教徒初到此地時，也被這種殘忍行徑驚得目瞪口呆。1502年，國王蒙特祖馬二世即位，他即位後，阿茲特克帝國繼續不斷擴張，稱霸美洲中部，附屬的各部落，紛紛向國王進貢黃金、可可與棉布等貢品，不過，在征服另一個印第安部落特拉斯卡拉人時，蒙特祖馬二世遇到了阻力，頑強的特拉斯卡拉人不屈不撓，阿茲特克帝國一直未能將其征服。　　西班牙軍隊在尤卡坦半島登陸後，立即與特拉斯卡拉人結盟，由這個新盟友帶路，直搗阿茲特克帝國的首都特諾奇提特蘭，於這一年的11月進入阿茲特克首都。迷信的蒙特祖馬二世認為身為白種人的科爾特斯是印地安預言中的白皮膚神明回歸，因此將其迎入城中，待如上賓，直至受其控制，最後，事實上蒙特祖馬二世已處於西班牙士兵的看管之下。　　阿茲特克人對昏庸的蒙特祖馬二世非常憤怒，他們拋棄了這位無能國王，另立新主，並於1520年6月發動起事，反對西班牙人。科爾特斯逼迫在他手中的蒙特祖馬二世爬上屋頂與起義者談判，起義者早已另有新君，已不把蒙特祖馬二世放在眼裡，他們向這位賣國投敵的舊君投擲石塊，石如雨下，將蒙特祖馬二世打成重傷，西班牙士兵把他抬回院子，已一命嗚呼了。　　阿茲特克人繼而準備攻入西班牙人的軍營，他們人多勢眾，科爾特斯只得率軍撤離，阿茲特克人不依不饒，一路追殺，西班牙人及其盟友特拉斯卡拉人狼狽逃竄，在敗退過程中，有數百西班牙人和一千多特拉斯卡拉人被殺。　　科爾特斯等人一路逃到特拉斯卡拉人的部落本土，方才站住腳。在那裡，科爾特斯整整休整了一年多，他痛定思痛，決心反擊，一方面，是為西班牙開疆拓土，一方面，作為虔誠的天主教徒，他更想把這一大片地區和這麼多的人民，納入天主教的範圍之內。科爾特斯重整旗鼓，率領重新組織的五百西班牙人和大批特拉斯卡拉人，於1521年5月，向阿茲特克人發動反攻。為了這次反攻，科爾特斯做了長時間的準備，西班牙人有威懾力甚大的火繩槍，還有印第安人所沒有的戰馬，還有印第安人的投槍、弓箭與刀子等難以刺穿的馬克希密利安式鎧甲，因此，在戰爭打響後，西班牙人一路高奏凱歌，所向披靡，一路殺到阿茲特克首都特諾奇提特蘭，將該城包圍。特諾奇提特蘭是位於今墨西哥城特斯科科湖中的一座城市，房屋之間都是湖水，甚難攻打，也不易用火攻，西班牙士兵艱難地一個街區一個街區地攻克。西班牙人除了武器的優勢之外，飢餓與天花也使得城裡的阿茲特克人紛紛死去，美洲本無天花，印第安人因此無免疫力，而西班牙人卻是有免疫力的，還有，西班牙軍隊自伊莎貝拉一世時代開始，在復國戰爭中逐漸鍛煉成為百戰勁旅，而阿茲特克人雖然也是好戰民族，但無論是在武器上、還是在戰術上，都較為原始，遠遠不是西班牙人的對手，何況西班牙人還有印第安盟友相助。　　這一年的8月，在歷經三個月的苦戰之後，四百多名西班牙士兵和大批特拉斯拉卡人，終於打下了阿茲特克首都，頑抗到最後的阿茲特克末代國王、蒙特祖馬二世的侄子兼女婿瓜特穆斯只得投降，但仍不屈服，最後西班牙人將他絞死，將特諾奇提特蘭夷為平地。阿茲特克帝國滅亡，其地併入西班牙王國版圖，稱為「新西班牙」，哈布斯堡西班牙增加了相當於現在墨西哥那樣大的一大片領土。　　瓜特穆斯被俘後，科爾特斯曾嚴刑拷打他，逼問金銀珠寶的線索，他熬痛不說，頑強不屈，拒不招供。在殘酷刑訊瓜特穆斯的同時，科爾特斯內心也在受著煎熬，他反覆地問自己，用酷刑折磨人到底對不對，道理越想越明白，人類的尊嚴不應受到這樣的冒犯，哪怕是異教徒，也不應如此。即使是動物也不會折磨同類，對其獵物也只是迅速咬死，目的也只是為了進食，不會蓄意折磨，人類自然也不應該如此兇殘，在自然界中，只有人類才會折磨同類，如果人類繼續那樣邪惡的話，那麼難保有一天人類不會受到懲罰，想到此，科爾特斯不敢再想下去了。事後，科爾特斯悔恨並譴責自己使用酷刑刑訊逼供的行為，甚至以自傷來懲罰自己。科爾特斯犯過錯，但作為虔誠的教徒，他一直在不斷地反省、改錯。當然，粗野的西班牙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科爾特斯這樣的思考能力、理性習慣與反省精神的。　　1522年，科爾特斯又征服了阿茲特克以南的地區，新西班牙轄區擴大，國王查理五世任命科爾特斯為新西班牙總督，科爾特斯開始奴役印第安人挖掘黃金白銀等貴重金屬，供應西班牙本土所需。　　西班牙人的盟友特拉斯卡拉人因戰功，在新西班牙轄區的地位頗高，與西班牙人平起平坐。　　科爾特斯迅速在新西班牙轄區推行天主教，現在的墨西哥人，人種上是阿茲特克人、特拉斯卡拉人等印第安人與西班牙人的混血後裔，而精神上被西班牙人徹底征服，語言早已完全是西班牙語，宗教也以信奉天主教為主，是世界第二大的天主教國家，文化上長期受歐洲影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西班牙白人一直佔據著社會的上層位置，只是到了現代，墨西哥才又恢復了不少印第安傳統。　　科爾特斯不僅對哈布斯堡西班牙有重大貢獻，對人類也是功績不小，在到達阿茲特克之後，他發現阿茲特克人飲用一種可可加水和香料製成的飲料，科爾特斯品嘗後感覺不錯，於1528年帶回西班牙，向查理五世獻上這種飲料，查理五世大加讚賞。自查理五世的外祖母伊莎貝拉一世、外祖父費爾南多二世時代起，西班牙即開始在非洲西部拓展領土，查理五世既對新飲料感興趣，而可可樹只能生長在南緯20度到北緯20度之間，栽培可可樹需要年平均溫度18-28℃之間，西班牙人於是選擇與美洲阿茲特克緯度、溫度相近的西屬西非地區，種植了可可樹，他們將可可磨成粉，在其中加入了水和糖，加熱後製成飲料，稱為「巧克力」，深受大眾的歡迎，不久其製作方法被義大利人學會，很快傳遍整個歐洲。

　　1523年，查理五世派遣官員與軍隊，征服了北美東海岸現在的北卡羅來納與南卡羅來納一帶的印第安人，將那一帶地區併入西班牙王國的版圖。　　在對新世界的擴張的同時，作為虔誠的天主教徒的查理五世，繼續處理內部宗教問題，對馬丁·路德的審問很快恢復。1521年4月，在薩克森選侯弗雷德里克三世的保護下，馬丁·路德參加了沃姆斯帝國會議，當著所有參會諸侯和城市代表受審，他仍然堅持《聖經》至上，不承認教皇的權威。馬丁·路德說：「除非用聖經里的箴言或明白的理性證明我錯了，否則我是不可能放棄我的主張的，因為我不相信教皇，也不相信宗教會議，大家知道它們經常出錯，而且互相矛盾。我忠於我引證的聖經，我的良心向著上帝之道。我不願也不能承認任何錯誤，因為違反一個人的良心行事既不誠實也不可靠。」會場發生激烈爭論，無法繼續進行。馬丁·路德離開會場，大批群眾向他歡呼，市民們紛紛走上街頭狂歡，慶祝馬丁·路德的有力辯護。　　查理五世在反對法國的鬥爭和西班牙的宗教法庭兩個問題上有求於羅馬教廷，而羅馬教廷也期待這位虔誠的天主教君主對帝國的統治，雙方達成交易，決定繼續共同對馬丁·路德施加壓力，徹底絞殺宗教改革運動。在這次會議上，查理五世相當於當年的西吉斯孟德，馬丁·路德無疑相當於當年的揚·胡斯，面對危險的處境，馬丁·路德在會議還未結束時就逃跑了，查理五世宣布馬丁·路德為非法，在全國通緝馬丁·路德。薩克森選侯弗雷德里克三世把馬丁·路德保護了起來，並且艱難地為他爭得了出席下次帝國會議的權利。由於有諸侯和人民的保護，馬丁·路德得以避免了以前揚·胡斯的悲劇。　　馬丁·路德在隱居期間，將《聖經》翻譯成德文，使得大眾容易理解，他的聖經翻譯對德文的規範化有決定性作用。至今新教徒使用多次修改後的路德聖經，最後一次修改是在1984年。它也是宗教音樂的一個重要基礎，許多宗教音樂的歌曲使用其中的詩句。　　再說那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傾盡全力，卻沒有能爭得皇位，他豈能善罷甘休？弗朗索瓦一世很快於1521年派兵挑起了對哈布斯堡的戰爭，義大利戰爭進入第三階段。弗朗索瓦一世發動戰爭，一是因為爭奪皇位未遂，心有不甘；二是因為，查理五世上台後，法國的局勢變得格外兇險，德意志與西班牙皆歸查理五世統治，對法國形成夾擊之勢，法國陷入哈布斯堡的包圍之中，因此，為了法國的安全，為了打破哈布斯堡的包圍，弗朗索瓦一世必須開戰，這一年的五月，先是法國軍隊進攻西班牙邊境，被西班牙軍隊擊退，之後，查理五世報復，11月，教皇國、帝國與西班牙的聯軍，突襲了法國佔領下的米蘭公國，將米蘭一舉佔領。　　新一輪對於米蘭公國的爭奪，再次打響，後事如何，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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