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雷：不良資產處置的十八般武藝 | 圓桌會議

分享題目：不良資產處置十八般武藝

以下為演講實錄：

尊敬的各位同行，還有各位親愛的律師：

非常感謝法律出版社舉辦這次活動，使我有機會把我來自一線的困惑以及我們在實踐中積累的一些小小的經驗跟大家做一個近距離的分享。

首先解釋一下這個題目，當然這完全是標題黨。因為實際不止十八般武藝，不止十八個不良資產處置方法。設置這個標題主要是為了便於大家對於不良資產處置、多樣化的理解。所以我專門取自《水滸傳》裡面的十八般武藝來形象化，把不良資產的處置方法向大家做一個介紹。

什麼是不良資產處置？我記得中國銀行業協會首席法律顧問卜祥瑞先生有這樣一句話。不良資產處置是什麼樣的活動？是對不良資產價值變現和價值提升的一種活動。這句話有兩個關鍵點：第一個：價值變現。第二個：價值提升。

我今天跟大家分享的更多的就是第一個關鍵點----價值變現，主要原因是我們手中的不良資產和民營資本參與不良資產，是在二級市場參與不良資產。從這個角度來看，價值提升對我們來說相對是一個弱項，但價值變現對律師、二級市場民營公司來講，相對而言卻是一個強項。

說到這裡我跟大家簡單分享一下關於不良資產的劃分的這個背景知識，這樣更有利於理解剛才我說的價值變現和價值提升的問題。不良資產分為兩大類：第一類：金融類不良資產。第二類：非金融類不良資產。

金融類不良資產非常好理解：形成、發源地是銀行，各種銀行或者一些金融機構、類金融機構的一些貸款（理財公司、保理公司）等等所產生的第一手金融類不良資產。在社會上還存在大量非金融的不良資產，比如企業的呆壞帳，長期無法收回的獃滯帳等等。在我們實踐中，也收購過非金融類的不良資產。但是對初學者，或者初入行業的人來講，對待非金不良資產，我們認為要慎之又慎。這裡主要指的收購。如果不參與收購完全是委託，那是另一個概念。但是如果收購會出現什麼情況？，我們之前通過金交所，收購過一個非金融類的不良資產。價格確實非常便宜，便宜到大家想不到的程度。但是打開一看（除了盡調部分，其他部分不讓打開），大多數不良資產就一筆記賬。「我的賬頁上記載，某某單位欠我25萬，欠我100萬」，但都是100萬以下的小數字。只有一個記賬，沒有任何憑證，很難實現你的價值變現。金融類的不良資產相對規範。在1998年之前，各種擔保手段、擔保方法還是比較弱的。1998年之後的金融不良資產，所有的擔保相對規範，從現在打開金融不良資產檔案來看，很少遇見擔保失效的，或者擔保不合法的。所以說在參與不良資產的時候，我認為先從金融不良資產下手相對容易一點。

關於不良資產的分類。從另外一個視角看不良資產，根據1999年銀行貸款的通則，銀行貸款分五大類：第一類：正常。第二類：關注。第三類：次級。第四類：可疑。第五類：損失。前兩類不是不良資產，後三類才是真正的金融不良資產。剛才嘉賓講的不良資產數據1.98萬億。這個數據就來自後三位金融類的不良資產，不包括前兩類。為什麼要跟大家分享這個不良資產分類？從這五類貸款通則規定的貸款角度來說，這個類別的劃分與不良資產的購買和將來的處置密切相關。

首先最後一類損失類。損失類市場價格在三毛以下（這個多少毛錢就是相對一塊錢來比較，其本質就是三折）。如果損失類買到三毛以上，那是購買價格高了。這與剛才嘉賓講的現在基本上都在三折左右判斷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損失類的，目前市場價格一定要三毛以下，否則你拿到手裡，不良資產的「冰棍效應」就發生了明顯的顯現：拿在手裡如果不處置、不變現，時間長了冰棍會由大變小，最後變沒了。因為此時不良資產不在資產管理公司手中，如果不良資產在資產管理公司、銀行手中，他們有冰箱保存，什麼是冰箱？就是說他們有管理的手段，並且有國家政策支持。到民營資產管理手中之後，沒有這些手段或者法律、政策的支持。所以如果不處置，很可能會化為零。

綜上，作為不良資產先行者和領先者的信達在這波洶湧澎湃的不良資產浪潮來了之後，確實給投資人提醒要慎重。我們在開不良資產聯盟會的時候，好多提法是不良資產的春天來了，但是另一種聲音卻是不良資產的冬天來了。確實這波來了之後，我們感覺冬天來了。大量的資金洶湧澎湃的向不良資產行業湧入，不良資產的價格飆升。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去年我們在北京某個地區一個單戶的包本金4500萬加上利息8000萬，2000萬出手。今年跟他聊的時候，已經有評估機構評出5500萬。這是什麼概念？4500萬的本金評出5500萬，還有四家在爭，當然包括我們投資的民營公司也在爭。主要原因是市場認為不良資產是一塊大蛋糕，都在搶。不管懂行的不懂行的都在搶，因此一定要慎重。

今天嘉賓提到：中國房地產市場價格基本觸底，這也是一個宏觀的判斷。一線房地產市場的確有觸底的跡象。二三線房地產市場，根據我們處置的經驗來看，不一定有觸底的現象。我舉一個簡單例子：有一次我飛鄂爾多斯出差，在報紙上看到一個孩子9套房，畫一個漫畫腦袋上有9套房。如此之多，有價無市。眾所周知，攪拌站是因為房地產的興盛而起的，混凝土攪拌站受環境和運距的影響，一般比較分散。在鄂爾多斯有一個工業園區全是這種攪拌站，北京這麼大市場都沒有這麼多攪拌站。這說明這些房地產的副產品嚴重過剩。進一步說明有些地方房地產沒有完全觸底，當然一線城市另當辯論。

我參與五輪不良資產收購。從我們實際的操作中切身感覺到不良資產處置時哪些方法好用，哪些方法不好用。我今天給大家簡單的梳理一下，提出了不良資產處置的十八般武藝。這是來源於《水滸傳》第二回十八般兵器的說法，武藝和兵器叫法不一樣，但實際上是一回事，都是方法論的問題。我先簡單快速的跟大家介紹，然後每個方法或者重點方式給大家講解，之後用案例形式進行分享。

催收、盡調、談判、訪談、轉讓、評估拍賣這是屬於同一類別，暫叫它談判類。

第一個：催收。好多不良資產，不一定非要起訴解決，尤其損失類的。有些資產包涉及的戶有100多戶或者300多戶，如果每個都起訴會造成法院的案件積壓。我對法院的理解跟錢一樣，離了不行，但是完全依靠它也不行。「錢不是萬能的，離了錢萬萬不能」這句話能套用到法院上。所以要組織團隊去催收，可以電話催收、上門催收，也可以談判，畢竟我們手裡掌握著債權，是合法債權人，這是簡單的催收。

第二個：盡調。很多人可能會問盡調為什麼放在這個階段？因為不良資產行業里，盡調有一個重要的理念：項目不止，盡調不息。項目不停止，盡調也要繼續進行。購買資產包之前的盡調，是對項目判斷提供價值參考。購包之後的盡調是對價值變現提供重要的依據。好多工作都通過不斷的盡調來掌握對方更多的資料，盡調在不良資產里，是一個企求信息對稱的過程。對於債務人或者擔保人來講，他們都不想告訴你他們的信息。而對你來講，想不斷了解他更多的信息，掌握他更多的情況，將他的資產做變現，所以這其實也是一個矛盾。實際上是信息不對稱造成的，是天然的矛盾。要想解決這個矛盾，就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把資產達到更高價值的變現。盡調還有很多方法、理念，包括表格、工具等等，但今天不是盡調的專題，我在這裡就不詳細說了。但是給大家再重複一邊，盡調理念：項目不止，盡調不息，這個理念非常重要。我常常在說「重複」？美國有一個心理學家總結了一本書叫《異類》，在中國兩句話總結：簡單的事情重複做你就是專家，重複的事情認真做你就是贏家，這句話也當然適用於不良資產處置。

第三個：談判。訴訟是一個手段，相當於戰爭。而戰爭的結果肯定是兩敗俱傷、毫無疑問。比如伊拉克戰爭，美國贏了嗎？伊拉克贏了嗎？這種強打下去的戰爭，我認為是兩敗俱傷。談判、雙方的妥協才是真正互贏的方式。說到談判，也有一個重要的理念，包括四句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前兩句話，在實踐中用的不多，或者對不良資產來講影響不大，因為你的情、理，債務人不相信、不接受。後兩句話非常重要：誘之以利，脅之以戰。這兩句話要在談判中隨時使用，如果使用的好的話，那你就是一個談判大師。這兩句話，我們在實踐中運用效果非常好，尤其是後一句話脅之以戰。這不是指戰爭，《孫子兵法》提到，不戰而勝為上上策。所以說要脅之以戰，也是關於談判我講到的一個理念。

第四個：上門訪談。訪談這句話好像聽起來跟不良資產有一點距離，但是實踐中你跟債務人之間做談判的時候一定要有接觸。或者你對債務人周圍的人，關聯人、關聯企業要有一定接觸，這就是一種訪談的過程。此外，還和與他有矛盾的人、競爭對手接觸，這會產生好多意想不到效果。我們平時的理念就是：走出去就有利益，邁開腿就有收穫，這也非常重要。不要害怕跟債務人、擔保人接觸，你要告訴他你是債權人，他欠你錢，並且欠你本息比如合計800萬，本金400萬利息400萬。你手裡掌握著什麼？掌握著可以債務重組的利器，變現的利器。所以訪談非常重要，稍後，用案例簡單解釋其效果顯著。

第五個：組包轉讓不良資產。在損失類的不良資產裡面，這個是一個最簡單的工作。我買資產包之後拿出去賣，有些人認為這個就是倒賣行為。實際上在組包過程中還是有一些小技巧的。剛才兩位嘉賓，一個是庄總，一個是劉教授，都是從宏觀的角度概括了不良資產的發展和方向以及相關理論，我是從微觀角度來說這個情況。從組包角度來看，一般要推出亮點資產以及普通資產，優劣搭配。如果你作為購包方的話，我們也有兩句理念：亮點企業找風險，普通企業找機會。如果你是購買方，你反向思維，用現在流行話怎麼做反制？怎麼把你的亮點企業推好了，把風險做適度披露，怎麼讓對方對包感興趣？這便是我們思考的問題。

我剛才說的是談判類的。第二類是盤活類的：

第一個：債務重組，債務重組對實務來說就是減少錢。你確定這麼多債務，給債務人減多少錢？然後咱們兩方達到迅速回款的結果，也就是變現的結果。在座的律師同行比較多，資產管理公司比較多，我在債務重組的實踐中，說一個關鍵點：-債務重組生效條件，一定要控制好。我們團隊或者我見的好多其他團隊，之前出過一個小小的問題就是債務重組協議限定的生效條件。付第一筆款，付第一個300萬之後，本協議生效，這個條件是實踐中少用或不用。經常有好多債務人重組簽完協議之後不付款，你就白重組了。在重組過程中，不光重組現有的債務人、擔保人或者抵押人，還要引入新的債務人。給大家簡單說一個例子，比如過去的債務人，根本就不是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就是大街上找倆人，拿他倆身份證註冊個企業，這種現象是很常見的。實際控股人躲後面，真正出現談判的時候，他出現了，這時候立即讓他拉入重組方。確定多少錢？如果不還錢，協議是有效的，就把他個人拉進來，如果不還錢你可以把減債的豁免附條件，也就是觸發條件不觸發就可以解決了，這是我簡單說的一個小小的關鍵點或節點。

第八個就是債轉股。債轉股現在在不良資產中出現的比較多，也比較流行。目前也是咱們第一波不良資產和這波不良資產用的方法。在一級市場上，銀行或資產管理公司用這個方法比較多。但是在損失類的很少用，比如債務人欠你3000萬，他還有其他債務1個億，你很難把你的債權轉進去，這個企業沒有成長性。債轉股核心就是看到這個企業有成長性，我把我的債務轉成股東，等於你原來身份發生變化，你們倆共同成長。也就是你把價值應當變現的部分或少變現的部分，風險押到這個企業上，看到他的未來，認為三年、五年能讓你的價值提升。但是損失類的，我們試了好多回了，效果不好且很難做。次級可疑類的，或者大標的單戶的效果非常好。剛才嘉賓提到的東直門那個房產確實是通過多種方式運用。南京雨潤很大的一個上市公司，欠100多個億，最大的債權人是某大銀行，第二大債權是華融和信達。這個大標的的債轉股，對方最大要求是再給企業再投入一部分錢，或者暫時這個本金在多少年之後還，利息要減免，讓利的情況下債轉股。這樣好運作。但是對咱們來講，小標的的、批量類的不良資產不好做債轉股。債轉股還有一個好處，剛才嘉賓最後提了一下，就是稅務問題。大多實踐中的債轉股，主要是涉及稅務問題。我從那買了大量的不良資產，成本增加了，本年的利潤是不是減少了？企業所得稅是不是少交了？實際上好多企業實務操作在這個節點上做一些債轉股。

第九個是投融資。投融資這種手段，實際上是引入兩種人：第一種：引入債務人，這個是一個概念。第二種：引入投資人，財務投資人或者戰略投資者人。投融資有一個案例，我之後給大家簡單說一下。

第十個以物抵債。這個非常簡單，我們也在不良資產市場中也聽到了好多聲音。因為不良資產涉及房地產的非常多。我們做不良資產，現在就是賣房子的，這句話就體現了以物抵債的概念，大多抵的是房產。昨天和前天查金融交易北京市金交所的網站上，出了兩單涉及房產的，都註明一句話：不管過戶、不管清退。這時候一定要注意，咱們學法律都知道，所有權的四個特徵，其中有佔有和收益。好多不良資產，所有權是你的，但是你不一定有占有權，你不一定有收益權，因為你控制不了。所以在以物抵債中，關鍵節點一定要能佔有，不佔有也要控制收益權，什麼都控制不了，那你要不良資產做什麼？雙井附近有一大廈，2013年破產到現在，沒有進入最後的破產終結。只有裁定破產，重組了多少次，照樣經營、收房租，這就是控制不了的結果，當然涉及的面也比較廣。

第十一併購重組。併購重組比較適合大的不良資產、單戶或者關聯戶的不良資產，或者涉及成長性很好的企業。這類不良資產剛由關注類往下走，這時候做併購重組非常好。簡單跟大家舉一個例子：湖北有一家專門做糧食收儲和糧食深加工企業，欠款將近2個億，去年的現金流是8000萬，有一筆某個資產管理公司的不良資產。這個資產管理4000萬本金，近4000萬利息一共8000萬，賣價也不是很高。如果這個企業，去年的8000萬現金流查證屬實，並且的今年的現金流很好，那這個案例用併購重組的方法很好，或者併購股權，或者併購都可以。如果三年都不經營了，你還併購什麼，那看中它什麼了？一定要看到比如某些亮點，一些表外的資源，一些特殊的資質、一些特殊的渠道，一些特殊的資源等。這時候併購重組效果極其有用。因為退出渠道暢通，一直以來上市公司併購重組也非常重要。

還有一個方法是證券化。證券化目前是不良資產行業里非常流行的一種手段。我也再次呼籲，希望咱們民營公司聯合起來。因為對咱們民營公司來講，手段相對比較少，經常是國有企業、國有大的資產管理公司不帶咱們玩，因為國有企業這些給你做混合制經營，註冊資金10個億，咱們很難去拿出這10個億，很難去操作。在咱們目前的狀況下，怎麼把不良資產做好證券化？實際上封閉性的證券化，如果你有合法PPP平台的話是可以做的。比如我收了一個不良資產花了一個億，我預計年化是40%，我把這個現在的收益打散了之後，賣給自己的PPP公司，如果能銷售出去的話，馬上現金就回來了，你拿這個現金可以可以繼續的收購不良資產。實際上就是再加了一次槓桿，每次金融手段的運用都是槓桿的一次疊加，收益大、風險高。我接觸過內循環、小規模的證券化，自己收購資產包，然後在自己平台上做。但是大範圍的，比如像現在說到的ABS，近期農行發行了一個30億的證券化。對咱們來講，作為律師來講可以參與這項業務，或者深度帶資金參與這項業務，就得慎重。如果從收購的角度來講，咱們收購完之後自己去做，還有一個重大的問題，農行不需要增信，你做證券化，沒有辦法做增信？回到剛才兩位嘉賓說的，你這個不良資產包的價值怎麼評估出來？社會上怎麼認可？市場怎麼認可你的評估？這就是一個信任和需要增信問題。

第三類：訴訟類

第十三公證和仲裁。公證和仲裁這是訴訟類的。訴訟類的要求是主動性訴訟，不要被動性訴訟，換句話說法院通知我去，開庭我去，這就跟普通委託一樣。如果你做收購類的，不良資產律師和委託類的不一樣在於你有決策權，你收購的，你要承擔風險。如果是委託類的，老闆承擔風險，你只是把工作完成了。因此我們提出了主動性訴訟概念。引入一個公證的概念，有債務人加入，談判差不多的時候，公證是一個法寶，仲裁也是法寶。咱們各地仲裁委員會，在北京設有辦事處，尤其海南仲裁委員會也在北京設有辦事處。北仲也有做這種快速裁決的流程，對你們雙方的法律風險進行鎖定。雙方說好了馬上出裁決書，也就是出一個調解書。這實際迴避了管轄。因為仲裁文書的執行單位是中級法院，公證也是強制債權公證，但這個手續比較多，也可以嘗試。談判好了，如果是分批付款，除了加大違約條款之外，為了減少再次訴訟的時間和精力，約定直接出個法律文書是最好的。

第十四項，叫實現擔保物權。實現擔保物權是咱們修改後民訴法的一個重要的程序，我希望咱們開拓性去做這種程序。北京市法院已經有做實現擔保物權的，通過中國裁判法律網查，已經有很多例了。這個規定立案之後，一個月必須出裁定。也就是說我是抵押權人，我直接可以要求，裁定的結果就是變賣，大多數都寫變賣某某財產，直接抵賬。這種案例裁決書網上都有，很可惜我們團隊一直在找，我們幾百個案件一直沒找到直接實現擔保物權的，團隊目前正在抓緊做這件事。

第十五撤銷權。撤銷權也是新賦予咱們債權人一個重要的武器。大多不良資產，尤其到損失類這個環節，大家都不想付款，不想給錢，於是就採取了一些盾牌來阻擋著。比如把他原有抵押名下的房產轉給別的公司。根據法律規定，你受讓之後，你作為債權人，對他的不合法行為、低價轉任行為，可以實行撤銷權。這個案例我們主編的這本書上有，並且一會簡單給大家做個介紹。

第十六刺破面紗。咱們知道公司貸款，大多的商業性貸款，都是公司去貸的。為了逃債就是出現各類了公司，諸如：殭屍公司、空殼公司，或者被吊銷的公司、註銷的公司，你怎麼能把有限這兩字去掉，直接找股東，這就是刺破面紗的重要一面。刺破面紗，如何能起訴股東？有幾個條件：第一個：人格混同。。我們在北京某個中級法院啟動人格混同，舉證非常複雜。雖然最高法院的公布的第一批指導案例山東那個非常有名的案例，但是現實操作起來很難。，比如：北京某雪蓮羊毛有限公司，北京雪蓮某投資公司，就是人格混同。打起官司，非常複雜。到現在為止還沒判。人格混同情況確實，財務是一波人，經常互相用。人格混同里，還包括與法定代表人之間的混同，披露的很多著名的企業都涉及人格混同問題。第二個：企業吊銷。案由里有相關規定，公司法里也有規定。由於沒有完成的清算責任或者清算不能，直接起訴股東要求承擔清償責任。另外還有一個方面;公司不弔銷。年年報年檢，過去年檢現在叫提交年檢數據，應該如何處理。我們現在已經開闢了三個案例，其中一個案例已經順利的完成了談判任務，變現已經實現。就是在他公司還在年檢過程中告股東成功，也是稍後簡單跟大家介紹一下。

第十八破產重整。我做過破產案件，也當過破產企業中的債權人，但是現在破產重整相對來講盤子都比較大。動用的政府、職工、投資人等等非常複雜，我們在長春原計劃啟動長春房地產開發公司這種國有企業一個破產重整過程中的不良資產，盡調之後沒有做，被否決了。不是所有不良資產都能做，往往是10個包能做2個包。一定要獨具慧眼，不能見包都做。涉及的面非常複雜，並且報表中的債務和資產與現實差距太大。

這是說了十八般武藝，從三個角度談判類、盤活類、訴訟類講述了各個處置的方法和大體適用範圍。

剛才像劉教授說的，不光是這十八類，好多我從網上看到或者一些書上了解到，有不良資產處置36計，也有72法什麼的。我現在發出一個疑問，不良資產處置到底有沒有終極大法？不光是我發出這個疑問，好多行業人都在思考不良資產處置到底有沒有唯一的終級大法？根據我們目前處置這幾年的經驗，處置環節的確像水一樣，無定勢，需要多途徑、多方法去解決。

我簡單跟大家舉幾個案例，這個案例是一個真實的案例，從中國裁判網上能查到。海淀玉淵潭支行，當時貸款給文通信息公司450萬，等轉到信達的時候，已經合計900多萬了。但是為了躲避這個債務，債務人在2008年將名下海淀的4套住宅房，轉給他另一個文通科技公司。貸完款一年左右轉了，但是不良資產形成過程是一個很長的過程，這個不良資產形成都到2013年、2014年了。這個時候，好像是2013年信達天分就起訴了這兩家公司，要求撤銷房屋買賣行為，勝訴了。這種撤銷權的行使，節點是什麼？關鍵在於到底是不是低於市場價格。這四套房當時的面積和價值，2008年海淀房按8000塊錢一平米賣的，實際上當時的市場價格1.6萬，法院主要依據這一條。債務人辯稱：不知情，為真實買賣，雙方公司均稱不知情，最後舉證有法定代表人互擔行為，也就是當過這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又當過那個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這個具體案例和一些觀點都在我主編的《掘金之旅》圖書93頁，書里有這個案例的詳細分析，我希望大家在實踐中使用這個權利，做這種撤銷權的探索，給咱們法律實踐積累一些經驗。

處置案例二就是刺破公司面紗訴股東，這個案例如果細講的話需要50分鐘。我今天簡單說一下訴股東，這是我們辦得真實的案例。宇聯訊通的確吊銷了，但是這個公司由兩家公司成立，北京一家公司叫北京蘭卓，另外一家上海國倉。我們在海淀法院起訴，之後通過各種手段，包括申請法院財產保全等等，都沒有解決。但是起訴因為對方不來，在公告期之內，我們通過盡調，發現對方一個很重要的節點，也就是對方很害怕的一個地方，就威脅到對方痛處，最後很順利解決。今天我就不賣關子，直接大家說什麼痛處？當時上海國倉的註冊地在上海自貿區，這個信息非常重要。一個老的公司突然挪到自貿區去註冊，證明這個企業還是經營著，還是存續狀態。再仔細看其營業範圍，有一個危險化學品儲藏的經營範圍且持有相關證件。這個證也叫我們通常說的表外資源。去年天津爆炸之後，這個證現在不是錢可以辦到的，不是花多少錢可以在自貿區直接儲存化學品，濱海區都沒辦法新辦一個危險化學品存儲牌照。我們抓著他這個點，通過法院去查他、封他賬號，得到消息一查賬號400塊錢。繼續分析還說明什麼問題？肯定有人掛靠，因為他的賬上還是有流水，所以用這種方式分析到他正在經營，知道他的主管機關，敲山震虎威脅他。這種威脅是法律上合法的威脅，不能說拿棍子去打打殺殺，這種是合法的一種手段---談判。最後在公告完我們單方開庭之後，不到一個月付款了。最大的原因的是他不願意喪失這個他想要的牌照或者叫資質。

當然這個案子里還有一個故事，就是董某某的故事。我簡單點一個題，實際上這是兩筆貸款，董某某把他北京戶口註銷了，貸完款準備不還錢。一共有兩筆貸款，其中一筆貸款是他個人擔保，另一筆沒有。債務人都一樣，只是擔保不同，戶口註銷之後去香港了。這時候就運用失信的人名單和邊控，也就是限制出入境非常管用。他曾經試圖也確實花800塊錢從深圳過來。像剛才講的正能量一樣，邪惡的、違法的總是不長久的。經常花800塊錢從深圳入境，這也是犯法的。上了失信人名單和邊控之後是沒有期限的，要用這個掐住他，也是抓住他的痛點，最後迅速解決另一筆借款。

剛才說的刺破公司面紗對付殭屍公司，簡單介紹一下這個案子：覃力集團，它的上級單位是穎上村委會。這個村委會非常有錢，最後我們查封的時候，賬上只欠我們本金241萬加上利息450多萬，賬上有3個多億，後幾位數字就夠還我們的錢。據說這還只是近期的存款，過去比這還要多。但是覃力集團是債務擔保人。覃力集團有個下屬單位，法定代表人禚幼明，當時是由他辦理貸款的。這個禚幼明是覃力集團下屬一個非法人單位貸的款，不是以個人身份辦理的。銀行轉過來的時候已經起訴了，法院從過去擔保單位覃力集團扣划了其中的70萬，現在剩本金241萬。扣劃之後，覃力集團起訴了他自己的下屬公司和禚幼明。禚幼明有一套房，然後70萬把他的房查封，案件一直8年沒有進展。債權轉給我們之後，作為禚幼明的債務人，把他那套房拿過來，就把我們成本拿回來了。雖然最高法院有規定，家庭只有一套房可以拍賣，奮鬥一年半沒結果，拍賣無法進行。最後發現覃力集團，為了躲這個債，他下面有一個物業公司和一個投資公司，實際上有七八個公司全吊銷了，就剩這兩家。物業公司註冊資金50萬，他只佔10%，投資管理公司也是空殼。在執行過程中覃力集團的人暴露出一句話：我們公司早不經營了，7、8年都不經營了。根據2001年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關於企業歇業的處理規定，1年不經營就是歇業，7、8年不經營更是企業歇業了。我們根據這條規定起訴。起訴之後，案由是一個問題，兩種爭議：第一種：股東侵害公司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股東實際上利用他獨特的地位侵犯債權利益糾紛。第二種：清償責任糾紛。一開始，立案庭法官認為沒有吊銷無法按清算糾紛立案。後來按股東侵害公司債權人利益責任糾紛案由起訴。之後，把覃力集團賬上的錢查封了。我們找了三方面證據：第一個：沒有稅務登記證，稅務登記很多年都不年檢了。第二個：勞動人事局查詢這個企業上沒有一戶繳納勞動保險的。第三個：沒有經營場所，這也是真實情況。用這三個「沒有」，跟對方談判。我們已經抓住對方几處痛點，這時候可不是談本金200多萬了，談的是400多萬。最後很順利的通過合法的手段，通過這種起訴的工具，達到了最好效果。

還有一個案例是引入債務人的，這個案子中：閆輝是法定代表人和實際控制人，他的馬術場和金土地農村公司（農業承包公司）都是空殼，一談判他就出來。在這個案子之前是有判決的，根據法律規定，我們就判決問題再加入一個債務人，這就允許新的訴訟，也就是說可以進行訴訟或者仲裁。把他加進來之後，他名下是有房產，我們一直「脅之以戰」威脅要評估拍賣他個人的房產，最終解決了這個問題。

再有一個案例就是多途徑解決不良資產處置。這是委託我們的一個案例，涉及標的比較大，現在還在進行中。這個案件也進一步說明我要呼籲民營公司聯合起來的原因。案例實際上是某信託公司發了一個資管計劃，發了4.5億。而這個正在建設的煤礦，基本上已經建設八成了，但無法繼續建設，也還不了錢了。起訴之後現在沒有進展。大家心裡都清楚，你要起訴就把這堆爛攤子給你，剛才說了東北經濟滑坡，山西經濟也是滑坡中的。煤坑口價格200多，過去坑口價格別說200多，400多都有人上門去運煤，現在200多剛夠持平，只比成本多一點點。公司有一個礦產資源證被查封了。信託是怎麼來做呢？訴訟查封了之後，根本不去理這訴訟。控制節奏把握不能著急開庭、緩要結果。我們去了深圳兩趟，找出一個投資者，一個非常專業的公司，在全國經營煤炭非常專業，而且還是一個國有控股公司。我們把煤炭託管給他三年。託管三年之後，專業經營，達到盈利，深圳公司同意承擔的4.5億債務，但是實踐操作中，深圳公司提出一分錢不花，還要收購。提出再給一個6個億資管計劃，深圳公司託管經營煤礦，4.5億還信託公司，5000萬元交納礦產資源費，1.億給投到煤礦上，達到投產。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不良資產解決之道。後來談判的結果，是讓深圳公司出資5000萬作為資管計劃的劣後資金，發1.5億。也就是深圳公司5000萬元，佔有煤款6個億的股份，信託公司完成了上一個資管計劃的4.5億項目，煤礦得以繼續投資，直至盈利。這種多途徑的方法，裡面包含多個概念，多少個手段，對民營公司來說，想發6個億的資管計很難，沒有牌照。所以我呼籲民營公司團結起來。

不良資產行業具備兩種特性：第一種：資金密集性。第二種：技術密集性。跟打乒乓球一樣，上手非常簡單，但是要打好了非常難。郭德剛說相聲，相聲非常簡單，但是一進門都是台階，不良資產也是這樣。

最後，經過實踐，我確信「不良資產無不良，千秋偉業有千秋」。也希望大家通過今天的話題，共同開啟不良資產「掘金之旅」，謝謝大家。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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