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披露:誰在替齊白石捉刀治印(2)
二、羅祥止於三十年代為齊白石捉刀治印
仔細觀察齊白石於1932年9月19日致姚石倩的那封信,從語氣上可以判斷出此時羅祥止剛剛拜師,齊白石認為他具有了「用工廿余年」的篆刻功力,自己準備啟用這位弟子「為吾替人」,但是,他顯然還沒有下定決心,尚處猶豫中,原因是「人之心性不能知,但只知其聰明也。」換句話說,新入門的弟子羅祥止是否會對老師忠心耿耿、死心蹋地替老師捉刀治印?齊白石認為還需要進一步考察。
羅祥止為何人?據筆者所知,羅祥止(?—1977)四川新都縣人,出生在一個舊文人家庭,父親是位私塾先生。羅家兄弟四人,其排行老三。二哥羅靜之及四弟羅新之(1906—1990),皆為書畫家。羅祥止早年隨篆刻名家曾默躬(1880—1961)學習篆刻,後轉拜齊白石門下。1977年羅祥止在成都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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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門後人羅詳止先生(?—1977)照片[保存到相冊] |
不久前,我新出版了《風流石辟·陸質雅傳》——此書中的主角陸質雅先生(1883—1964)是收藏齊白石印章的第一人,庋藏齊印之多之精,已是聞名遐邇。2014年元月9日,本人攜帶新書前往李燕先生家懇請教正。
李先生是李苦禪大師之子,耳提面命地隨父學藝,而苦禪先生是齊白石的大弟子,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李燕先生就是齊白石的徒孫。此時,李燕先生為清華大學的美術教授,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第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
當我們談論起「誰曾為齊白石捉刀治印」這一話題時,今年剛逾七十的李燕先生介紹說,「據我所知,有兩位齊白石的弟子為其捉刀治印,一位是羅祥止,一位是劉冰庵,都是我父親介紹進入齊門的,是我的師叔。」
約在1932年間,羅祥止通過白石老人的大弟子李苦禪的引介,拜師齊白石學藝。
從齊白石致姚石倩的信中可見,羅祥止拜師齊白石之前,已經學習篆刻藝術20餘年,曾跟隨曾默躬等先生學藝,遠非一般的生手嫩芽,已經是「一刻印家」矣。他拜師齊白石的真實目的是想使自己的篆刻藝術有所突破。據齊白石《三百石印齋》自序云:「年七十一,門人羅祥止欲窮刻印之絕法,願見當面下刀,余隨取自藏之印石,且刻且言,祥止驚,謂如聞霹靂,揮刀有風聲,遂北面執弟子禮。越明年,余中英繼至,亦有祥止之願,餘一時之興緻,不一年,將所有之石刻完,實三百之數過亦。其刻成之功,實羅、餘二生。」
一年後的1933年11月22日,白石老人在《祥止印草》序言中寫道:「今之刻印者,惟有曾默躬刪除古人一切習氣而自立,痛恥世人為維陽:台工偽鑄漢印所愚,行高故眾非之,獨羅祥止從游七年,直得神理。祥止好讀書,喜遊覽,嘗萬里求師友。壬申來舊京欲謁余,無由入,先訪鄉人李君常薦識李苦禪,求苦禪作薦,始得相見。祥止自言曾受業於曾夫子,今道隔萬里。篆刻之道,不進則退,欲事余為師。余曰成都曾默躬為余神交友。王治園為余未曾相識之知己。姚石倩、余影廠皆為余弟子。余與西蜀人士之緣,何眾且深也。諾以門客待之,祥止北面執弟子禮。一日問余去向,余指以寬宏大道,縱橫行去,必青勝藍。祥止肯費苦思,盡善則止,且為人賦性直切,聞有不平事則鳴幾,余之私淑不獨昧恩且故意誹余以自高,祥止能照人肝膽,固知誹余者皆余之受恩私淑,深恥之,不與為伍。北來二年,所刻之印,擇其精者,余勸其拓存寄呈曾君必與余同聲歡許也。余因序其首。癸酉十一月二十二日,白石山翁齊璜。」(羅祥止將此序石印刊於《祥止印草》,1933年冬,北京榮寶齋出版。此序未見《齊白石詩文集》收錄,加之《祥止印草》為私家印本,存世稀少,故附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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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11月22日,齊白石為《祥芷印草》親筆寫序。(私人藏)[保存到相冊] |
齊白石對待羅祥止的態度內心搖擺,時常糾結,甚至有些狐疑。在寫下《祥止印草》序言的兩個月後,白石老人在私下對羅祥止的評介卻是另一態度:1934年1月16日致姚石倩的信中,齊白石憂慮地說:「余中英來平,篆刻《心經》五十餘印,字字工穩,真令人可畏。羅祥止雖及余門,一月之中,見余不過一二次。因中英常來借山,祥止常隨中英來(借中英常來也)。余揣祥止之為人,對余之禮兒,將來又是一倒戈者,更深矣。」白石老人對羅祥止的抱怨,表面上看是因為羅祥止去齊白石家的次數太少了,但歸根結底是害怕羅祥止「倒戈」。
到了1937年,羅祥芷已經徹底贏得了齊白石的信任。齊白石在作於1937年的《馬夫圖》(李燕先生收藏)上題跋曰,「吾之借山門下客多矣,知余者惟李苦禪、羅祥芷三數人耳!」在這裡,齊白石語氣之堅決,態度之肯定,已與數年前迥然不同。
李先生說,「羅祥止大約是在三十年代為齊白石捉刀治印的,我生已晚,未能與羅祥止師叔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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