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關村二小校園霸凌事件驚魂7天,夢魘未央

文/憨爸

來源:憨憨爸爸

當逐字閱讀文章《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我要陪他向校園霸凌說NO!》(原文見文末)的時候,各種情緒奔涌而來,驚愕、恐懼、無力……校園暴力這幾年被報道出來的越來越多,可這次的真讓人怕了,怕的不是校園暴力的施暴者,而是本應公正的評審——學校,現在卻成了校園暴力二度傷害的「幫凶」,更重要的是,這還是北京的一家名校。

周四上午課間操時間,一名中關村二小的四年級學生,在10歲生日前,遭遇了他人生的「夢魘」。當天,他被同班的兩個同學堵在廁所里,一人堵門,另一個人把滿是屎尿的垃圾框砸在了他的頭上,然後兩人鬨笑跑走,全程不到一分鐘。

「衛生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太害怕了,臉上都是尿特別丑,因為很多男生經常會把尿尿在垃圾筐里。」11月的冬天,他一邊哭一邊用冷水沖頭,沖了很久,用紅領巾擦乾,因為他是體委,他還要趕去操場上檢查做操情況。

當他回家抑制不住的顫抖,斷斷續續地將這一切告訴了他媽媽。他媽媽當即給班主任打了電話要求聯繫那兩人的家長到學校解決問題。

就在憨爸以為整件事會像以往諸多媒體曝光的校園暴力那樣,學校會用通用方式處理的時候,事情的發展卻是超出了想像,走向了令人驚愕的的方向。

周五,父母帶著受害孩子,與施暴者家長、班主任、教研組長一起核實事件。

施暴的兩個孩子,都承認是他們做的,只是一個很害怕,另外一個卻很鎮定。鎮定的勸夥伴別怕,有什麼說什麼,沒人敢怎麼樣,還給受害孩子的父母解釋了帶翔的紙,翔就是屎。

施暴孩子的家長說:這次是玩笑,自家孩子有點淘氣,小孩子沒有界限,就是隨手一扔不知道垃圾筐臟不臟。

老師定性:就是開了一個過分的玩笑。

扔垃圾筐的家長憤憤不平口頭道歉。

堵門的孩子認為自己是個目擊者,將所有責任推到扔框的孩子身上。

堵門孩子的媽媽認為這件事跟他們家孩子沒關係。

班主任質問受害孩子:發生這事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在課間操看見你,也沒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啊。

教研組長:四年級的孩子沒有邊界正常,家長要教孩子認同攻擊者,而不是反抗。

周六、周日,受害孩子開始出現各種癥狀,孩子媽媽只好連夜寫信。

周一早上,受害孩子媽媽面見教學校長、德育主任,對方表示保證解決,下午放學後,對方四個老師輪流找受害孩子媽媽談話,勸其放棄信中的4項要求,而這4項要求的依據是《關於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

1、處理、懲戒施暴的孩子;

2、保護受害人不受二度傷害;

3、讓施暴者的家長道歉;

4、對方承擔相應的治療費用。

周二,德育主任給受害孩子媽媽電話,但沒有提及學校如何回應4項要求。

周四,班主任約受害孩子的媽媽去學校面談,班主任、學校書記、德育副校長、某老師一起出席。

學校書記率先發難,翻白眼、拍桌子、大聲呵斥:孩子在學校受傷就應該學校管,家長不可以有意見。要求對方家長道歉是不對的。你是一個不夠格的媽媽,為什麼向區教委告狀?

而此時,在場的其他老師則是點頭、竊語。

簡單梳理完整個事件,冷靜下來後,我們會發現——孩子犯錯後,大多數家長都會有偏袒之心。但讓受害孩子已過不惑之年的父母心寒、恐懼的是,本應站在中立和平衡矛盾角色的學校方面,盡然失去了應有的體面和德行!師德不在,潛規則橫行的時代,作為螻蟻的我們如何放心把孩子交給學校?

不禁疑惑,

什麼樣的施暴學生和家長,才能得到這樣的學校偏袒?

什麼樣背景的家長,才能讓校領導頂住區教委的問詢,冒天下之大不韙?

為什麼參與談話的這麼多老師中,一個稍微公正一點的人都沒有?

中關村二小校園霸凌事件驚魂7天,夢魘未央。此刻,受害孩子的父母還在為孩子的身心健康四處奔波。而我們能做的,就是為他們發聲,持續關注這個事情的最終結果。

------以下此次事件原文-------

原文: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我要陪他向校園霸凌說NO!

作者:善因 來自公眾號:童享部落 原文已獲轉載授權

寫下這篇文章的媽媽,是我臨床心理學的同學。儘管這件事已經在我們同學群里充分討論過,但看到她整理全過程寫下的這些文字的時候,還是覺得特別的難受和憤怒!

多數人沒意識到,孩子的力量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多數人沒意識到,校園欺凌遠比你以為的廣泛和頻繁。

借用一句話:「孩子之所以是孩子,不僅因為他們沒有自我保護能力,還因為他們對作惡毫無自控能力。你不告訴他那是惡,他能把別人逼死。你不告訴他要反抗,他能被別人逼死。」

今天是兒子十歲的生日,是個大日子。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頂著星星早起去上學,而是睡到太陽透過窗帘縫隙,刺到了眼睛。起床後,我又開車排在四環一點點向前蹭,而導航的目的地不是學校,是北醫六院。

漫長的等待,見了醫生,開了一堆檢查單子,拉著孩子樓上樓下在迷宮一樣的診室里穿梭,還需要隨時避開那些自言自語、蹦蹦跳跳的精神分裂症,終於在醫生下班前取到了所有的報告。女醫生很無奈的看著我,一個小時前她就應該下班了,但是看到我拿著中度焦慮、重度抑鬱的報告回來,她還是很盡職的坐下來在病歷上寫下了診斷:急性應激反應。

「不要再讓孩子上學了,在家休一周,學習什麼的沒那麼重要,家長自己在家教教就行了,千萬不要在孩子面前再提起這件事,不要讓孩子有任何壓力,你們大人得去承擔,去把這件事解決了。記住!不能帶孩子去解決,你必須保護他。哎,你們哪個學校的呀?」第一次看病聽到醫生說這麼多話。

「哪個學校的?」

「哦,中關村二小。」我恍如隔世般回過神,回答了醫生。

「名校也這樣,哼!」醫生的輕蔑反應是對我最大的共情吧。

十年前的今天,我拼著命生下了兒子;

十年前的今天,兒子拼著命來到我身邊。

每對母子都是這樣拼著命才能相見,可是我卻沒有保護好他。

上周四,課間操時,他一個人去衛生間小便,隨後同班的兩個男生跟了進來,一個堵在他所在隔間的門口,大喊:「xxx,我要打開門看看你的屁股!」

由於那個隔間的門鎖壞了,兒子很怕,很怕那個一直找他麻煩的胖子會衝進來,他想要趕快尿完跑出去,就在這時,另一個男生從旁邊的隔間扔下了一個垃圾筐,正砸在他的頭上,尿和擦過屎的紙灑了他一臉一身。那兩個男生見狀,哈哈哈一陣嘲笑跑走了,全程不到一分鐘,而就這麼短的時間是沒有其他孩子在場的,這是個只有他一個人的空檔。

衛生間里又剩下他一個人,這時他開始哭了起來,他說自己太害怕了,一臉都是尿特別臭。因為很多男生淘氣,經常會尿在垃圾筐里。

當他回家告訴我這一切時,孩子已經抖成一團,我想安慰他拉他去洗澡,他立即嚎啕大哭起來,告訴我他已經在學校用涼水沖了好久好久,已經沒有臭味了。

11月的冬天,他用冷水一邊哭一邊沖頭,之後只好用紅領巾擦乾,他怕被同學們發現而嘲笑他,他還要趕去操場上去檢查做操情況,因為他是個體委。

天啊!當我把他哭著說出來的斷續片語連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知道,他遭遇了校園霸凌,在小學四年級的男生廁所里。

我當即給班主任打電話,要求那兩個孩子的家長到學校解決問題。

我以為自己已經做了一個母親最該做的事情——保護他。可我沒想到解決之路竟然會這麼艱難和漫長。

第二天,我和先生帶著孩子一起到了學校,除了對方學生家長,還有班主任和四年級教研組長。事情經過核實順利,兩個孩子供認不諱,伸手扔垃圾筐的孩子有點害怕了,吭吭哧哧說不出幾句完整的話。

倒是那個沒動手的孩子,思維清晰、言語準確,並支持著動手的孩子「你就放心大膽的說,有什麼說什麼,你在這是安全的,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你就說去!」

小小年紀,我真佩服他的勇氣,在老師和家長的面前如此鎮定,包括解釋垃圾筐里裝的是帶翔的紙,並以嘲笑的口吻給我解釋翔就是屎的意思。

問他當看到垃圾筐砸下去的時候他在做什麼,他說自己在笑,因為這太可笑了。

問他如果現在回到昨天那個時刻你可以做些什麼,他說我也可以阻止他(另一個男生)扔垃圾筐。

在孩子眼裡事實是清楚的,但到了家長的嘴裡就變成了玩笑,變成了我孩子就是有點淘氣,變成了孩子小就是沒有界限,變成了他就是隨手一扔根本不懂那筐臟不臟。然而老師也直接定性為「就是開了一個過分的玩笑」。

玩笑?你確定你沒有在和我開玩笑?

扔筐的孩子家長憤憤不平地給我們口頭道了個歉。哦,對了,昨天她還在電話里表示這麼點事不值得大動干戈地鬧到學校去,我給你說聲對不起你還不滿意么?

堵門大笑的孩子認為自己是個目擊者,將所有責任推到扔筐的孩子身上。他媽媽一副不好惹的樣子,始終嚷嚷這件事跟他們孩子沒關係。就算他家孩子自己都承認從三年級開始罵我兒子侮辱性外號,四年級時不時推搡踢撞,上課干擾別的同學聽講。她還要在旁邊補上一句「老師可是聽清楚了,我兒子說那都是他後桌先招的他,他才上課打回去的」。哦,原來他們家的邏輯就是一言不合就動手打。

老師的反應更是奇葩,沒有共情我們受害者,反而質問孩子:「發生這事兒你怎麼不告訴我呢?我在間操時看見你也沒發現你有什麼不對勁啊!」

班主任老師在學生經歷這麼惡劣的襲擊後沒有看出情緒變化,是你太失職無能?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該獲得奧斯卡影帝?內心充滿委屈恐懼還要表現出波瀾不驚?

教研組長的「指導」更是奇葩,一邊作證四年級的孩子沒有邊界正常,一邊又告訴家長教孩子向攻擊者認同,而不是反抗霸凌的行為。

這一次的溝通顯然沒有任何作用,兒子以為家長和老師可以為他討回公道,但是沒有。

老師認為霸凌是玩笑;

他沒敢告訴老師反而被老師責備;

那兩個孩子很瀟洒的度過了這個周五餘下的時間,他們認為自己勝利了,因為在老師看不到的時候那個胖子又來出言不遜刺激他。

接下來的周六周日,孩子晚上不肯睡覺,不願意吃飯,一點小事就哇哇大哭,賴著我不敢一個人睡覺,好不容易睡著了又會驚醒……

連續三天同樣沒怎麼睡的我,連夜給校長寫了封信,周一一早七點鐘就等在校門口。

終於見到了教學校長,以及德育主任,聽了事情的經過,她們保證這個事情學校會解決。但是從周一下午放學後,她們把我帶進休息室,輪流四個老師跟我談了三個小時,主題竟然是讓我放棄信中提出的四點訴求:

1、處理、懲戒施暴的孩子;

2、保護我兒子不受二度傷害;

3、讓施暴者的家長道歉;

4、對方承擔相應的治療費用。

然而這四點訴求的依據就是教育部等九部門《關於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啊!作為一個母親,最基礎的要求處理施暴者,保護我兒子不再受傷害,難道是無理取鬧嗎?!

周二,德育主任打電話,但是絕口不提學校對我提出的四點訴求的處理意見。

周四,班主任打電話約我去學校面談,四個老師,其中有班主任、學校書記、德育副校長、某老師,男書記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發難,大聲呵斥,時不時還翻著白眼,可憐我拿著本子和筆本想記錄學校的處理意見,這下變成好似犯人一般,毫無尊嚴,更是一個要點也記不下來,因為所有的要點都圍繞我是一個過分的家長:孩子在學校受傷就該學校管,家長不可以有意見;以及要求對方家長道歉是不對的:到最後已經攻擊到我是一個不夠格的媽媽。

他吼了半天我才聽明白,原來學校接到了教委的電話,我家那位憤怒的爸爸已經向教委申請支持處理。

讓我家爸爸憤怒的點是班主任未徵求孩子同意的情況下,讓我的孩子頻繁與霸凌的孩子互動非要讓他們在一起玩,並且拍下看似「和諧」的照片發在班級群里。在孩子已經產生了應激反應的情況下,班主任的做法雪上加霜地加重了他的創傷,就為了「看上去沒事了」不惜以孩子的心理健康為代價,這是爸爸不能忍受的!當天孩子放學回家邊哭著提出不想再上學了(這也正是六院醫生的醫囑,孩子的精神狀態已經無法正常上學)。

因為接到了區教委了解情況的電話,學校就惱羞成怒,不是配合上級處理問題,而是怒罵家長。

男書記喝了好多次水,因為他已經吼得口乾舌燥還不放棄。太可怕了,我長這麼大重來沒有被人這樣罵過,對就是那種不帶髒字但是充滿了憤怒的攻擊,其他老師則配合點頭、竊語等肢體語言來製造另一種壓迫。

我們明明是受害者,只要求學校處理和道歉,為什麼要被如此對待?如果是為了自己的事情,我可能真的就癱了。我努力剋制自己發抖的身體,為了兒子不能慫,盡量勇敢地回應男書記的發難。

那種偏分的長髮,一說話就抖動的掉下來再被他以90年代的潮流動作撩回去,黑眼圈、翻白眼、口沫橫飛、拍桌子……

夠了,這一切不就是我兒子被霸凌時的感受嗎?突如其來的侮辱,連我一個四十歲的人都產生了瀕死的危機,更何況他一個十歲的孩子。

天啊!我無法再忍受,收起筆本站起來,徑直走了出去。

當看到等在校門口的兒子時,我還要努力忍住淚水向他微笑,我是媽媽,我要為了我的孩子而戰鬥,我要在他受到傷害時不顧一切地站出來,我要告訴他尋求公正的方向,我要拼盡全力讓陽光衝破霧霾照亮本該保護孩子的校園……

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無論多麼艱難,媽媽都要帶著十歲的兒子向校園霸凌說NO!

作者:善因 來自公眾號:童享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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