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首相提出「南海三原則」用意何在?

安倍首相上任一年半來,第一次將手公開地伸到了南海。在30日夜於新加坡舉行的亞洲安全會議上,安倍首相發表了主題講演,首次提出了「解決南海問題的三原則」。

安倍首相在講演中指出,圍繞南海地區的島嶼主權之爭,日本政府將不惜一切的努力,支持東盟國家維護海洋航行和天空飛行的安全。安倍首相說,日本政府已經修改了武器出口三原則,今後防衛裝備的出口將更加容易。他說,日本已經向印度尼西亞無償提供了3艘巡視船,也向菲律賓提供10艘,今後也將向越南提供。

他說:「相關國家應該在國際法的框架內提出自己的主張,不訴諸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脅,努力以和平手段解決紛爭。這是必須遵守的三個原則,也是人類社會的基本準則。」他說:「企圖不斷造成既成事實,從而使現狀改變成為固定化的行為理應遭到強烈譴責」。這話自然是不點名地批中國。

安倍首相在提出解決南海問題的三原則之後,表示:「支持菲律賓依據這三個原則解決(與中國的)紛爭,支持越南通過對話解決問題。」他說:「現在正是南海關係各國堅決保證不採取物理性的變更,不採取單方面行動的時候了。」安倍首相以此要求中國自我剋制。他說,為了緩和ASEAN和中國的對立,「希望雙方儘快制定富有實效的行動規範。」

安倍首相提出的「三原則」不無道理,但關鍵是,他一直強調的「國際法」是一部什麼法?如果「國際法」認定南海是「無主海」,那麼日本自然可以幫助規劃,甚至自己也可以撈一把。如果「國際法」對於南海的歸屬問題已經有一個基本的認可,那麼日本一味強調「遵循國際法」就容易變成「遵循日本法」。

日本既非南海周邊國家,又不是東盟加盟國,憑什麼對南海問題提出三原則?安倍首相在講演中自己也沒有解釋,但是,他在講演中的整個口氣和氣勢,就是一個南海問題的支援者和南海問題的仲裁者,除了提出「解決南海問題的三原則」之外,安倍還宣布向印尼、菲律賓、越南提供巡視船,不惜一切代價支援菲律賓與越南等遭受中國欺負的國家的維權行動,反對中國在南海的擴張行為,要求南海國家聯合起來,一起制定一個「南海行動規範」,制止中國單方面以實力改變現狀的行動。

南海的絕大部分範圍是中國的領海,退一萬步,即使按照越南的劃分,南海大部分也屬於越南,怎麼說都輪不到日本政府來當主角。

中國和越南(ベトナム)各自主張的南海國境線

當然我們不能說,日本在南海問題上沒有一點的發言權。對於日本來說,從中東和東南亞地區進口的石油和天然氣,都是要經過南海的海域運回日本,日本將這一條海運線稱為「日本生命線」。萬一南海發生戰事,對於日本的這一條生命線會構成威脅。但是,走南海海域海運,世界上並非日本一家,全世界的船隻前往東亞地區,走的都是南海海域。如果日本認為南海是自己的生命線的話,那麼對於美國,對於歐洲,對於世界上所有的國家來說,南海航線都是「生命線」,並非日本一家獨享。假如都可以干涉的話,那麼全世界都可以把軍艦開到南海來「護航」。

顯然,「生命線」不是日本干預南海問題的主要理由。那麼是因為日本也在南海開產石油?不會,在南海開產石油的國家多的是。

解決南海問題,已經有一個很成熟的框架,小的是東盟10國與中國的首腦聯席會議,擴展一點的話,有「東盟+中日韓」的首腦會議。日本有意見和建議,盡可以在這一個桌子上提出來,與中國和東盟國家一起商議,而不是自己一個人跳到桌子上教導中國和東盟該如何做人,這樣做就有點出格,甚至有點霸道。

其實,由英國由英國倫敦國際戰略研究所主辦的亞洲安全會議,日本首相迄今為止還沒有出席過。但是,今年日本政府顯然很熱乎,不僅是安倍首相親自出席,而且還搞定了一個大會上的「主題講演」。

關於這一個主題講演,日本媒體早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超乎尋常地進行報道,報道的重點,自然是中國在南海的「擴張問題」。而這半個月間,又發生了中越船隻海上衝撞和中日戰機在東海空域近距離相逼事件,這下又讓日本政府抓到了「中國威脅」的「現實證據」。

日本政府對於越南人發生暴亂打死中國人,以及中國政府的忍耐沒有進行評論,卻過多報道中國船衝撞越南船。

「在中國到處動手的情況下,我們日本該怎麼辦?」帶著這麼一個思維,出台了安倍首相的新加坡講演和干預南海問題的一系列動作。不僅安倍親自出馬,防衛大臣小野寺也與美國和澳大利亞國防部長會談,一起聲討中國。安倍首相30日上午在離開東京前往新加坡前接受記者採訪時,他就很明確地表示,在這一次會議上要發出一個重要的信號,那就是決不容許中國單方面用實力改變東海和南海現狀。

安倍首相的這一個表示,才是他發表「解決南海問題三原則」干預南海問題的根本理由。他就是要把「中國威脅」放大,讓日本獲得介入南海問題的機會,讓東盟各國和日本一道聯合起來抵制中國,從而為日本行使集體自衛權找到一個最佳的借口。安倍首相的這一盤棋,確實是環環緊扣,頗具匠心。

「南海行動規範」確實應該加快速度制定,對於有爭議的海域,相關國家也可以採取「擱置主權,共同開發」的原則,甚至中國政府也可以採取更柔軟的措施來應對各種衝突。但是,有一條原則必須堅持:南海的事情必須由南海周邊國家自己來解決,任何外力的介入,只會讓問題日益複雜。

日本如果藉此機會大量出口海上巡視船,以此來武裝南海各國的海岸警備隊,甚至最終讓日本的海上巡視船甚至海上自衛隊的軍艦,以「護航」的名義開赴南海,那麼,南海真會成為一個火藥庫。屆時,日本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凌晨寫完這一篇博客,我又看了一遍招遠女孩被活活打死的視頻,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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