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香菱的學習——《紅樓夢》雜談

以前談到香菱就會馬上想到她跟黛玉學詩的情景,就會覺得她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嚮往美好的精神等等,那種「詩獃子」的形象曾經也感染過我。不過時間久了,就感覺其實香菱雖好學但並不聰明,論資質的話她不能算高的 ,而且這是和一般的丫鬟比,如晴雯、襲人、平兒,甚至和小紅比,香菱身上的「靈性」也顯然暗淡了很多,不夠銳利!但作者把她放到副冊第一位,估計是她「真應憐」的成分比較多。

同樣是小妾的身份,同樣是面對一個潑辣的主子,香菱和平兒的遭遇——甚至與寶蟾相比——就截然相反。當然這個也和她們的出身不同有關,平兒是鳳姐隨身帶到賈府的,可以說從小長大,就像夏金桂身邊的寶蟾一樣,況且平兒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才被鳳姐強替賈璉納入當妾的。香菱就不同,她比夏金桂來的早,且也受到了薛姨媽的肯定,加上身份和夏金桂不能比,必然會受到夏金桂的強烈排斥,再加上薛蟠對她的失寵,香菱更是孤單無助。

即使和尤二姐相比,香菱的處境也是慘的「可憐」!尤二姐好歹也是賈府的親家——寧國府尤氏的妹妹、賈璉的心上人、懷過賈璉兒子的女人。而香菱無非就是花幾個錢買來的丫頭,只是有一幅好相貌才破例開了臉讓薛姨媽給了薛蟠。雖然從結局來看,兩人差不多,不過尤二姐或多或少得到了她的敵人鳳姐的幾滴「虛偽的眼淚」,甚至是「虛偽的祭奠」!而香菱連這點都沒有得到。不過悲劇如果說是香菱身世引起的,那麼她應該得到她應得的那份「應憐」,不過要是她自己引起的那部分悲劇,那麼小編覺得我們就應該收回對她的憐憫。

什麼是「她自己引起的那部分悲劇」?

從夏金桂還沒進入薛家之前,寶玉就開始給香菱擔心,而香菱自己卻自始至終沒有「危機感」,之前剛剛上演了尤二姐的事件,並沒有激起她的覺醒,相反還一直憧憬「更美好的生活」:「我也巴不得早些過來,又添一個作詩的人了」,加上「又聞得是個有才有貌的佳人,自然是典雅和平的,因此他心中盼過門的日子比薛蟠還急十倍。」從此看出香菱自始至終還是一個沒有自己判斷力的人,人云亦云,脂批中說:「 看他下作死語,便知其心中略無忌諱疑慮等意,直是渾然天真之人,余為一哭。」在此種環境里想做一個「心中略無忌諱疑慮等意的渾然天真之人」本身就是一種白日夢,對於這種愛做白日夢的人,我們還用付出我們的憐憫嗎?

就算以上可以用「單純」作為一種解釋,那麼香菱的學詩,小編覺得還是顯示了她不夠「靈性」的另一面。對於一旁的寶釵,香菱沒有跟她學那些針織女紅,還捨近求遠的跟黛玉學做詩,顯然香菱沒有這個意識,即:寶釵才是她要緊緊學習的對象,至少就以她目前的地位來說,這樣才儘可能的保護好自己,學習寶釵的處世言行,可以避開不必要的麻煩,如襲人那樣;如果和寶釵學針織類,也可以達到一個高的水平而得到主子的讚許,如晴雯;即便和小紅相比,小紅的審時度勢的特點也是非常難得的;但香菱都沒有學,她卻非要找了一個和自己地位極不相符的「藝術」之路。

小紅和香菱兩者都是「上進」之心,兩者本質的不同,相比之下小紅的上進更貼近自己出發點,更為實用。小紅能夠抓住時機表現自己的伶俐,即便「只是跟著奶奶,我們也學些眉眼高低,出入上下,大小的事也得見識見識」的目的,或者乾脆就是「爬上高枝兒去了 」,這有何不可呢?對不實用的追求,香菱就只顯示了自己的愚鈍,而不是聰慧,且不會察言觀色,在評價「花香」時,一直沉醉於自己的境界里,只為一吐自己一時之快;對於夏金桂的殘害,香菱跟本沒有察覺就更別說反抗了!看看晴雯,面對王夫人的質問第一反應「一聽如此說,心內大異,便知有人暗算了他……他便不肯以實話對」;再看看寶蟾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來面對夏金桂的挑刺,也不失一種自衛的方法,這些實用的香菱一樣都沒學會。

大觀園裡要學習的有很多,香菱單單挑中了「詩」作為自己的最終的選擇,成了一條不歸路葬送了自己的另一半生存機會。當然《紅樓夢》是給所有女子鳴悲,並非香菱如此讓人唏噓,或許巧姐落入民間能讓我們有那麼一點點地僥倖心理。那麼我想問的是:巧姐還會學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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