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無產階級民主？——學習列寧民主思想筆記（四）

什麼是無產階級民主？

一、無產階級民主的產生和發展

無產階級民主的第一步，是由巴黎公社（1871年）邁開的。巴黎公社雖然只存在短短的72天，但是，在無產階級民主方面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其中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對政權機關的公職人員採取了普遍的選舉制。但是，應當指出，巴黎公社的選舉也是不完善的。第一，有的政權機關的公職人員就不是通過選舉而是通過任命的方式產生的。例如，鐵路總監、醫院總監、警察局長、駐法蘭西銀行代表、《公報》主編等。郵政局長是選舉產生的，而郵政局下屬的各分局局長、各科科長則是由局長任命的。第二，婦女沒有選舉權。（參見《民主的歷史演變》，北京出版社，1982年版，第6章）1917年十月革命勝利後建立起來的蘇維埃政權，是無產階級民主的第二步。之後，東歐、中國等一些國家陸續實現了無產階級民主。

二、無產階級民主的內容和實質

無產階級民主的內容和實質同資產階級民主的內容和實質恰好相反：

第一，無產階級民主是以公有製為基礎的民主。

第二，無產階級民主是多數人享有的民主。

第三，無產階級民主是內容和形式相統一的民主。

總之，無產階級民主是真正的「人民的權力」，是真正的人民當家做主。

需要指出的是：無產階級民主既是對資產階級民主的否定，也是對資產階級民主的繼承。列寧說：「蘇維埃的歷史使命是充當資產階級議會制以及整個資產階級民主制的掘墓人、後繼人和接替人。」（《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列寧選集》第4卷，1995年版，第198頁）正如「沒有古代的奴隸制，就沒有現代的社會主義。」（恩格斯：《反杜林論》，《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1995年版，第524頁）一樣，無產階級民主是對資產階級民主的揚棄。

三、無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專政的關係

列寧說：「從向著共產主義發展的資本主義社會過渡到共產主義社會，非經過一個『政治上的過渡時期』不可，而這個時期的國家只能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專政。這個專政和民主的關係又是怎樣的呢？我們看到，《共產黨宣言》是乾脆把『無產階級轉化成統治階級』和『爭得民主』這兩個概念並列在一起的。」（《國家與革命》，《列寧選集》第3卷，1995年版，第188頁）列寧這裡在探討無產階級專政和無產階級民主的關係。他認為，《共產黨宣言》裡面「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和「爭得民主」，就是建立無產階級專政和建立無產階級民主。無產階級專政和無產階級民主是同一件事物——無產階級國家政權的兩個方面。所以，二者之間是「並列在一起的」。這裡所說的「並列」，不僅是形式邏輯裡面所說的「並列關係」，更重要的是二者之間彼此依賴、互為條件、不可分割、相輔相成的對立統一的辯證關係。

列寧又說：「蘇維埃＝無產階級民主＝無產階級專政。」（《論無產階級專政的小冊子的幾個提綱》，《列寧全集》第2版，第37卷，第433頁）這句話是值得我們認真思考的。這至少說明「無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專政」二者是同等重要的。

毛澤東說：「在人民內部實行民主，對人民的敵人實行專政，這兩個方面是分不開的，把這兩個方面結合起來，就是無產階級專政，或者叫人民民主專政。」（《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毛澤東文集》第8卷，第297頁）艾思奇說：「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說：『工人革命中的第一步是無產階級變成統治階級，爭得民主。』這就是說實現了無產階級專政時，同時就有了無產階級的民主。」（《關於民主與專政問題》，《艾思奇全書》第7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154頁）盧森堡說：「無產階級專政就是社會主義意義上的民主。」（《國際共運史研究資料·盧森堡專輯》，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112頁）（有資料顯示，盧森堡還說過：無產階級專政和社會主義民主是同義詞。但是，筆者沒有查到原始出處，只查到一個間接出處，詳見《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研究報告》2010—2012，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517頁）。以上這些闡述同列寧的觀點是一致的。

無產階級的國家政權，只有對人民實行民主，才能形成強大的階級力量，從而對敵人實行專政（暴力、鎮壓）；同時，只有對敵人實行專政，粉碎他們的反抗和破壞，才能對人民實行民主。反過來說，不對人民實行民主，就不能對敵人實行專政；不對敵人實行專政，就不能對人民實行民主。

世界上不存在只實行民主而不實行專政的國家政權。資產階級的民主共和國也是如此。只不過是，資產階級需要把這個事實的真相隱瞞起來，而無產階級則不需要也不屑於隱瞞這個事實的真相罷了。但是，世界上卻存在著只實行專政而不實行民主的資產階級國家政權，這就是專制主義的資產階級國家或曰資產階級的專制制度。當然，這已經是題外話了。

需要指出的是，在我們所談的這個問題上，存在一個不可迴避的世紀性癥結：無產階級如何恰當地使用「專政」和「民主」，如何避免濫用「專政」和「民主」。在殘酷和複雜的階級鬥爭中，做「東郭先生」固然是不行的；反之，搞王明的「殘酷鬥爭，無情打擊」和斯大林的「肅反擴大化」也是不行的。前者和後者，在國際共運史上的教訓都是十分深刻而沉痛的。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在文化大革命之前，無產階級專政和無產階級民主在實踐中的關係就是這樣的。但是，文化大革命給無產階級民主賦予了新的內容，使無產階級民主的性質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在文化大革命中，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使用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和成立造反派組織向「走資派」奪權等「大民主」的形式開展革命，起到了反擊資本主義復辟的作用。這也就是說，無產階級民主已經不僅僅是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內部」的一件事情，它同時也是對敵鬥爭的武器。當然，這些「大民主」都是以警察、軍隊等國家機器作為後盾的。但是，這些「大民主」畢竟不是國家機器本身。如果以前，我們對列寧的「無產階級專政不只是對剝削者使用的暴力，甚至主要的不是暴力。」（《偉大的創舉》，《列寧選舉》第4卷，1995年版，第9頁）這句話沒有充分理解的話，那麼，經過文化大革命，我們對列寧的話充分理解了。毛澤東同志汲取了斯大林僅僅以「肅反」的方式鞏固無產階級政權，從而喪失了無產階級政權的深刻教訓，充分肯定、全力推動了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創造的「大民主」。這是中國人民和毛澤東同志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新貢獻，對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新貢獻。在階級消滅之前，這些「新貢獻」必將會一再地顯示出來。

四、能不能把馬克思主義的本質概括為「無產階級民主」，而不概括為「無產階級專政」呢？

也許有人會問：既然無產階級專政和無產階級民主同等重要，那麼，可以不可以把馬克思主義的本質概括為「無產階級民主」呢？答曰：不可以。為什麼呢？

第一，從實踐方面來說，雖然無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專政是同等重要的，但是，二者畢竟不是完全相同、沒有區別的同一件事物，不是「7點50」和「差10分8點」那樣嚴格意義上的「同義詞」。無產階級革命成功之後，在國內，存在著一個事實上比無產階級更強大的敵人，因而存在著階級鬥爭和資本主義復辟的危險性；在國際，存在著時刻想絞殺社會主義制度的反動勢力。所以，必須加強無產階級專政，把無產階級專政放在首位。否則，無產階級的政權就會得而復失。所以，列寧說：「無產階級革命的根本內容即無產階級專政的問題。……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是整個無產階級階級鬥爭的最主要的問題。」（《無產階級革命和叛徒考茨基》，《列寧選集》第3卷，1995年年版，第590頁）「馬克思正是總結了歷次革命的這個歷史經驗，這個有全世界歷史意義的——經濟的和政治的——教訓，提出了一個簡短、尖銳、準確、鮮明的公式：無產階級專政。」（《蘇維埃政權的當前任務》，《列寧選集》第3卷，1995年版，第497頁）「全部問題就在於給革命下一個確切的階級定義。而不用『專政』這個概念，就不可能下這個確切的階級定義。」（《關於專政問題的歷史》，《列寧全集》第2版，第39卷，第371頁）

第二，從理論方面來說，以伯恩施坦、考茨基為代表的第二國際修正主義頭子以及他們的繼承者們，正是在馬克思主義的這個主要之點、本質、精髓、靈魂和核心問題上，攻擊、篡改馬克思主義。他們打著「無產階級民主」的幌子，否定無產階級專政。例如考茨基就認為，既然革命階級占多數，反動階級佔少數，多數就不必對少數實行暴力鎮壓，只要用民主的方法進行管理就行了，無產階級專政是沒有必要的。如果我們把馬克思主義的本質概括為「無產階級民主」，既不符合階級鬥爭的實際，也無法同新老修正主義者的錯誤理論劃清界限。

第三，從邏輯方面來說，一般情況下，我們是將「專政」和「暴力」、「鎮壓」當作同一個概念使用的。上面，筆者也是這樣使用的。而嚴格地說，「專政」不等同於「暴力」、「鎮壓」。列寧說：「無產階級專政，向共產主義過渡的時期，將第一次提供人民享受的、大多數人享受的民主，同時對少數人即剝削者實行必要的鎮壓。」（《國家與革命》，《列寧選集》第3卷，1995年版，第191—192頁）「無產階級專政把對付資產階級即少數居民的暴力同充分發揚民主結合起來……」（《對彼·基輔斯基[尤·皮達可夫]的回答》，《列寧全集》第2版，第28卷，第111頁）在這裡，「無產階級專政」是一個大概念，「暴力鎮壓」和「民主」是「無產階級專政」下的兩個小概念。也就是說，「無產階級專政」包含「暴力鎮壓」和「民主」，是「暴力鎮壓」和「民主」的統一體。所以，用統一體的一個方面——「無產階級民主」來概括馬克思主義的本質，在邏輯上是說不通的。革命導師在論述無產階級專政問題時，「專政」一詞在不同語境中的含義是不同的，我們必須注意這一點。不注意這一點，就會使我們產生理解的偏差。此外，如果用「無產階級民主」來概括無產階級國家的本質，那麼，推論下去，資產階級國家的本質就是資產階級民主。這顯然是荒謬的。

小結：無產階級民主是對資產階級民主的揚棄。無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專政二者是同等重要的。嚴格地說，無產階級專政是「民主」和「暴力」的統一體。

（作者：風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