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故宮關於乾隆六次南巡的書畫展

乾隆南巡不僅一直作為影視劇題材，從小四很小時候看鄭少秋主演的《戲說乾隆》就是以這個主題為線索的故事。到清史研究及民間小吃的野史都離不開這個論題。乾隆對書畫的收藏並非一味積累，而是一位會撥冗吟詠玩味，尋覓作品會心處的收藏家。本次展覽以他六次南巡做為觀察的切面，透過巡行期間的書畫題詠，揀選出曾與他一起旅行的書畫作品，希望對他的鑒賞活動有更進一步的了解。根據題跋的時間與內容，可看出乾隆常搭配南巡所經地點，欣賞展玩與自然風光或相關故實對照的作品；若干銘心之作更成為他行李箱中的常備物件，不吝一再吟詠。

展覽的另一項重點是介紹行李箱中書畫作品的來源，就目前所知，除了宮中收藏已久的作品外，亦不乏官員士紳於巡行前夕或南巡途中選獻的新藏品。透過這些作品，不但可推敲官員仕紳對皇帝喜好的理解與預期，也能由題跋觀察乾隆的響應。這些曾與皇帝一起旅行的書畫作品境遇不一。有些可能連展開的機會都沒有；有些則留在行宮、寺廟中；有些入宮後又歸還原藏地；有些備受欣賞，回宮後不斷複製；還有一些作品成為旅行的經常成員，一次又一次跟著乾隆到處去旅行。這些搭載著乾隆題跋的書畫作品，一方面是他南巡旅程的紀念與追憶，一方面也正為清帝國自北至南統治全境的政治表徵。

本展覽台北故宮按行前準備、乾隆旅遊賞鑒、行李箱書畫的來源和離開行李箱後作品的境遇與旅程四個板塊來展出，共展出42件作品，展覽時間4月1到6月25日。這裡小四介紹其中的十件書畫作品。

行前準備

清 董邦 達西湖十景

形式：卷 尺寸：41.6 x 361.8公分

乾隆皇帝在南巡前從未親訪江南。他對江南的所有印象與知識，皆構築在相關圖籍或他人的描述上。這件〈西湖十景〉卷，為南巡出發前夕，臣工提供給他各式江南旅遊資訊的例子。此畫為董邦達（1699-1769）所繪製，雖名為「十景」，畫上卻標出五十四個景點，將西湖可游處擴增五倍以上，實為「招游」之作。乾隆皇帝在南巡前一年（1750）的題跋，顯示此圖的確挑起遊興，讓他打算於明春南巡時親自感受久聞的西湖之美，印證實境與畫境。詩句中流露出他對遊覽西湖的期待之情。

乾隆南巡時所賞鑒的書畫作品，台北故宮藏量最為豐富。除依時間展示六次南巡所攜作品，同時也按照巡行路線來呈現乾隆如何搭配景點，挑選與當地作者、風光或故實相關作品加以吟詠的旅行鑒賞模式。此外，透過乾隆屢次攜行的作品，呈現出他經常對相同作品或主題重覆吟詠，為不同時期留下紀錄的特殊鑒賞習慣。

明 王紱 墨筆山水軸

形式：軸 尺寸：157 x 67.2 公分

頗受乾隆青睞的無錫的明代畫家王紱為，號九龍山人、鰲叟。其畫以墨竹最為知名，山水則承續元代文人畫風，為吳派前驅。此作密布層疊岩壘及林木，近景臨岸漁船，一艘似正炊煮，一艘則在用餐，船上張掛著披曬的衣物；中景船隻則正收拾風帆；右方山路行旅也疾疾趕路入城，一派日暮歸人景緻。乾隆於旅程中欣賞此圖時，並非草草展閱山水大勢，而是連小小的舟中生活都注意到了，並成為他吟詠的重心，由此可感受到他品畫時的細膩與留心。

明 陳祼 洗硯圖

形式：軸 尺寸：122.4 x 51.5公分

本幅為明代蘇州文派畫家陳祼應熱愛收藏古硯的好友陸子垂之請所作。乾隆詩句「陶泓三沐更三薰，袖手臨流看墨雲」，描寫的應是前景環抱雙手的文士駐足觀看硯台浸於溪中洗滌的有趣景象。此作御制詩年款為「壬午春日」，與《御制詩三集》收錄于于第三次南巡迴鑾後的閏五月期間有異，或為詩文集編輯失誤所致。

宋 馬遠（傳） 板橋踏雪圖

形式：軸 尺寸：99 x 59.1公分

此作為第六次南巡攜行的作品，御題詩紀年「甲辰」，應作於閏三月間迴鑾途經的揚州一帶。題詩末兩句的「題者能畫復能詩，蒙古豈無人中玉」，所指即為右方題詩者伯顏不花。他正是約十日前乾隆品題〈古壑雲松〉一圖的作者，故有「題者能畫復能詩」之句。

此畫左下角「河中馬遠」出於後添，觀察畫中岩塊造型、人物輪廓、衣褶勾勒習慣、樹木出枝角度等部分，應出自明代馬軾（活動於十五世紀前、中期）手筆。此作也確實表現出馬遠繪畫的風格特色，難怪乾隆視之為馬遠佳作。

明 崔子忠 畫蘇軾留帶圖

形式：軸 尺寸：79.4 x 50公分

崔子忠，字道母，是明末著名的「變形主義」畫家，畫中如梅枝樹石等方折的造型，即為其特色。此作描繪的是蘇軾與金山寺僧佛印說偈，輸了腰上玉帶的故事。畫中蘇東坡手上所持的藍色帶狀物，或許就是崔子忠想像中的玉帶。第三次南巡時，乾隆想起藏在御書房中的崔子忠此作，命人快遞（絕對的人肉快遞）至江南欣賞留跋。從此之後，崔子忠此軸也成了南巡行李箱中的常備成員，每每於金山寺中與蘇軾玉帶一同欣賞展玩。

元 黃公望（傳） 富春山居圖

形式：卷 尺寸：32.9 x 589.2公分

乾隆認定這件畫給「子明隱君」的〈富春山居圖〉才是黃公望（1269-1354）的真跡。自第一次南巡前後，便經常攜於行篋，每遇佳山勝水，便取出留詠。南巡亦不例外。他曾題識云：「六度南巡，所歷江山風物，氣象萬千。時展此卷印證，無不契合。」除第五次南巡未留題詠，無論在紹興、杭州、靈岩山、棲霞山，皆對景留題。在所有的書畫收藏中，「子明本」〈富春山居圖〉應是乾隆一生最親密合意的重要旅伴。對於這件事，小四有寫文章說過，詳細參看《嘿嘿！乾隆！你看走了眼！》

乾隆每次南巡行李箱內的作品，都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增減。出發前，大臣會挑選與行程相關的宮中舊藏，同時也將新獻未及賞鑒的作品一併收拾。啟程後，行李箱除了收入乾隆自己沿途的書畫創作，由作品題識或貢單等數據可發現旅程中亦得到各地官員仕紳進獻的作品。從這些納入行李箱的作品，不僅能更了解乾隆的品味，也可一窺君臣間相互揣摩與響應的微妙關係

宋 黃庭堅 書寒山子龐居士詩

形式：卷 尺寸：29.1 x 213.8公分

此作為黃庭堅於元符二至三年間（1099-1100）謫居四川時留下的晚年傑作。乾隆在隔水上書有一則太上皇時期的題語：「雙鉤既偽詩更誤。向謂上等，實錯。」可知雖然之前均視此為上等佳作，晚年卻誤判此作為偽。卷上並沒有留下乾隆其他題跋，然而根據他第二次南巡時於寶應御舟上作此卷臨本時題道：「二十年前愛臨山谷書法，置之久矣。偶得此卷，模之不覺見獵心喜」，推測此卷應得於此次南巡途中。他難掩興奮地於舟中臨摹，後將臨本賜給揚州倚虹園摹勒上石。

元 朱叔重（傳） 春塘柳色

形式：軸 尺寸：41.2 x 45.4公分

此軸為都察院左都御史金德瑛於乾隆二十六年（1761）十一月十一日進獻之作。此時正值第三次南巡前夕。或許這是他送給乾隆的最後一份禮物。乾隆出發約十天後取此畫欣賞題詠，然不久即於二月初三日獲報金德瑛病逝的消息。此畫設色妍雅，貼切地描繪出春塘柳色、韶光融融的氣象。正如乾隆的題句，讓人聯想到北宋趙令穰（約活動於1070-1100）所描繪的江鄉風致。不過此作似與元末明初之風格有異，左方落款或為後添，疑出自清代王翚手筆。

這部分展出與有幸與皇帝一起旅行的書畫作品境遇不一。這些可能連展開的機會都沒有，就回到宮殿的箱櫃中。有部分則留在行宮、寺廟中，成為乾隆賜給地方的南巡禮物；也有帶回宮中修理、臨摹、考訂後，又歸還原地；還有些倍受欣賞，回宮後被不斷複製，留下各種尺寸、不同媒材的版本，裝飾於宮中；當然，也有作品成為旅行的經常成員，屢次納入行李箱中，跟著皇帝到處去旅行。

清高宗 聽松庵竹壚煎茶疊舊作韻

形式：冊 尺寸：30.1 x 35公分

喜愛飲茶品泉的乾隆，每次南巡均過訪藏有竹爐的無錫惠山寺，並汲惠泉品茗。惠山寺藏有明代王紱等人所作的〈竹爐山房圖〉，其中一卷佚失，在第一次南巡時，乾隆特命張宗蒼另繪一卷補全，可惜張宗蒼於第二次南巡之前過世。〈聽松庵竹爐煎茶疊舊作韻之二〉詩中「宗蒼圖補竟長眠」一句，所指的就是這個故事。乾隆四十四年（1779），這些畫卷因火災全毀。乾隆除再度補圖外，另將宮中王紱〈溪山漁隱圖〉賜給該寺典藏。

明王谷祥仿夏森畫

形式：冊 尺寸：13.3 x 22.6公分

此冊為王谷祥臨仿夏森（約活動於十三世紀前半）畫冊之作。夏森為南宋重要畫家夏圭）之子，畫藝精湛，然作品存世甚少。乾隆於乾隆二十八年（1763）的題跋提到當時已無夏森的粉本，因此王谷祥的仿作彌足珍貴。另提到曾將此冊攜於行篋中，閑暇時一再臨仿。如此冊一類逸筆草草的風格，正是乾隆最喜好臨仿的對象。此冊很可能即為紀錄中他在乾隆二十七年（1762）第三次南巡時放在行李箱中的「王谷祥畫冊」。

小四介紹這幾件都是台北故宮提供清晰作品圖樣的作品，都有著非常的代表性。關於這次展覽的清單，小四在下面羅列出來，有興趣在展覽期間去台北旅遊朋友，可不要錯過。

行前準備

清御制詩集

清南巡盛典

清 董邦達 西湖十景卷

清 乾隆南巡紀程圖件

乾隆的旅遊賞鑒

乾隆南巡的時間

傳 宋晁補之老子騎牛圖軸

明 王紱 墨筆山水軸

傳 元 王蒙 深林疊嶂軸

宋 錢選 畫牡丹卷

傳 元 王蒙 松窗高士圖軸

傳 明 陸治 寒江釣艇軸

明 陳祼 洗硯圖軸

傳 宋馬 遠畫雪景軸

明 文徵明 茶事圖軸

元 巴顏布哈 古壑雲松圖軸

傳 宋馬遠 板橋踏雪圖軸

乾隆南巡的地點

明 文徵明 金山圖軸

明 崔子忠 畫蘇軾留帶圖軸

明 錢穀惠 山煮泉圖軸

傳 元 楊維禎 鐵笛圖軸

清 錢維城 畫借山齋圖軸

傳 宋 錢選 三蔬圖軸

明 唐寅 觀瀑圖軸

傳 元 黃公望 富春山居圖卷

傳 元 倪瓚 畫譜冊

行李箱書畫的來源

宋 黃庭堅 書寒山子龐居士詩卷

清 御題棉花圖（一）冊

清 御題棉花圖（二）冊

清 聖駕南巡歡迎曲范瑤進冊

傳 元 李士行 江鄉秋晚卷

清 錢維城 畫御制龍井八詠詩圖冊

傳 元 朱叔重 春塘柳色軸

宋 林逋 手札二帖冊

離開行李箱後作品的境遇與旅程

清 丁觀鵬 畫十六羅漢像（一）

第一阿迎阿機達尊者軸

清 丁觀鵬 畫十六羅漢像（十六）

第十六阿必達尊者軸

清 董邦達 柳浪聞鶯軸

清 董邦達 斷橋殘雪軸

清 董邦達 柳浪聞鶯御題軸

清 董邦達 斷橋殘雪御題軸

清 王炳畫 天平山景軸

清 張宗蒼 畫萬笏朝天軸

清 清高宗 聽松庵竹壚煎茶疊舊作韻

拓本敬勝齋法帖第九冊第12-14開冊

明 王谷祥 仿夏森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