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圖騰》里的狼是如何成為演技派的？先建立自信！

07-26

「看，又是哈士奇來冒充狼了！」看《狼圖騰》的時候，如果有人這麼說，你可以義正言辭地告訴他：這是真真正正的蒙古狼！

這些狼演員們有悲傷、有憤怒、有兇惡，比真人演員演技還好。更別說，雪夜裡驚心動魄的「狼馬大戰」。這些都是真狼表演的實地拍攝，不是哈士奇狗狗，更不是萬能的CGI動畫狼。

《狼圖騰》怎麼搞定了這群兇惡的狼？小格請出導演讓-雅克·阿諾，細細告訴大家講這幕後的精彩故事。

要拍狼？假的真不了

我在拍攝《火之戰》和《兵臨城下》都拍過狼。雖然只有幾個鏡頭，但是難度巨大。可我在決定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我知道一定要用真狼拍。原因很簡單，不管是狗、還是狐狸，外形再像也不可能是狼。要麼從頭到尾用CG做出來動畫狼，讓一堆穿著藍色或者綠色衣服的人在片場跑。

現在大多數電影里的狼都是加拿大狼，而小說里的是蒙古狼。蒙古狼是草原狼，毛髮是灰色的，而且會隨著成長而變化。加拿大狼是北美狼，是灰色的，也更大。很可惜，現在蒙古狼已經是瀕危物種了。

為拍戲開了一個動物園

想要拍攝狼，最關鍵的建立狼的自信。狼是一種很特殊的生物，它們一方面很兇猛、但是很害羞。它們很警惕，身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它們感到緊張。90%的工作都要花這方面。唯一的方法，就是從小培育一批狼，從它們一出生開始，就建立與人、攝影機之間的熟悉感。剩下的10%，就是訓練它們的一些動作比如從A點到B點，趴下等等。

（馴獸師與狼）

劇組找到了加拿大馴獸師安德魯，他是這個領域裡世界級的專家。小狼出生後第14天睜眼，在第12天的時候必須把它從狼媽媽那裡抱出來它才會認你。狼數學不好，生一窩有8個、有10個，偷摸著一天抱一隻它不會發現。我們總共馴養了5批狼，最後從裡面挑選出30隻明星狼上鏡。

拍攝現場——狼才是大牌

製片人王為民有次說，在現場，馮紹峰從馬上摔了不要緊，「狼演員」們要是受傷了，全組都得停工。雖然誇張，但是狼確實是這部電影最重要的一環。在片場有三個狼基地，每天有專車接送，吃得是精肉，吃剩下的給「狗演員」吃。

對了，片中的狼演員只會聽懂英文指令。安德魯只會說四句中文:你好,謝謝,再見,最後一個詞是『雪碧』，因為他只喝雪碧。

怎麼拍狼？耐心、耐心、耐心

從導演的角度，最難的地方是如何讓狼能夠「表演」。顯然你不能對狼說：「來，給我一個悲傷的表情。」你只能通過一些方式引導它。最簡單的當然就是狼憤怒的表情，在它的眼前拿根骨頭晃晃，然後再一下拿走就好。

我們能和馴獸師溝通的則是，用什麼樣的方法可以讓狼產生情緒上的變化，比如在片場的攝影機上蓋上一層布，等狼走過的時候，把布拿開，露出攝影機，狼就會好奇。這樣，攝影師就有大概10秒鐘的時間拍到一個狼「困惑」的表情。

(導演阿諾與狼)聽上去很簡單，但是狼可是不會聽話的。有時候你等上一天都等不到它有一個表情，但是，所有人都必須隨時做好準備。影片總共素材長度超過2000小時，是正片時長的10倍以上。大部分狼的素材內容，其實都是狼演員們在漫無目的地走，或者在發獃，非常考驗剪輯師的耐心。

拍攝過程其實是「狼的時代」

片中馮紹峰養大的那隻小狼，一開始有三隻挑選出來的小狼輪流拍攝。不過其中有一隻，「C-saw」，它剛出生毛髮是深棕色的，慢慢長大後顏色卻越來越淡。就像你在電影中看到的那樣，與眾不同。因為它的「不一樣」，所以劇組要等它長大才能拍攝之後的戲份，馮紹峰也和它感情特別深厚，電影最後那個鏡頭，是馮紹峰的真情流露。

殺青後「狼演員」們去哪？

拍攝結束後，狼都和安德魯回到加拿大。他在那有一個自己的動物園。我第一次在狼基地見到狼王Cloudy的時候，高傲的Cloudy竟一反常態,主動向我示好。這很少見，安德魯也很驚訝。顯然它知道在這個劇組裡，誰才是真正的老大。中國有個成語叫「狼心狗肺」，至少我的狼演員們不是這樣。我會很想念它們的，在影片上映後，我一定會去加拿大看它們。

6分鐘「狼馬大戰」是怎麼拍出來的？

電影里史詩般的「狼馬大戰」是全片的最高潮。這成片里的6分鐘是劇組實際拍攝了6個星期，光等那場大雪就等了2個月。「人、馬、狼並行疾奔，狼群進攻，馬倌緊張得把槍杷攥出了汗。」讀過原著小說的描寫，你會更加震驚於文字變成影像的力量與衝擊力。阿諾導演親自解讀這場戲的故事板。

這場戲的拍攝分成幾種：在狼基地拍攝真狼的特寫鏡頭、馬群實拍鏡頭、馬群與狼群合拍鏡頭、模擬狼鏡頭（死狼或者某些危險鏡頭）、CGI狼（狼被馬蹬踏的鏡頭）

圖中塗紅部分是實拍的狼通過特效合成進馬群的畫面。這個鏡頭如果實際拍攝，狼與馬距離太近，非常危險。

第一張圖是實景拍攝鏡頭。第二個鏡頭旁的綠色五角星代表此場景需要CGI合成，狼在馬蹄踩踏下倒下掉隊。第三個鏡頭則是實拍一個狼奔跑的鏡頭，再合成實拍的馬群鏡頭。

第一個鏡頭，馬和狼同時奔跑，中間藍色部分是欄杆。實際拍攝的時候，通過欄杆把狼群和馬群隔開，距離太近，馬群看到狼會受驚嚇。後期製作時候，再把畫面里的欄杆擦掉。第三張則是藝術家創作的概念效果圖。

這一組鏡頭交待了馬倌用套馬官與狼搏鬥的動作，第二個鏡頭是真狼的特寫，在第三個鏡頭則剪輯了一個模擬道具狼。影片中所有的死掉的狼、包括冰湖中的馬、黃羊，都是道具。

第一個鏡頭，死死咬住馬的實際上是兩隻模擬狼。（點擊圖片可看到劇本對此場景的描述。）

大戰尾聲，狼群把馬群逼進了冰湖。第一個鏡頭裡，同樣有柵欄分隔開狼群和馬群。「雪風」的字樣是後期時需要增強的效果，拍攝時現場的確是漫天飛雪。

附贈一張影片末尾「吉普車追狼」戲的故事板。第二個鏡頭裡，畫得是陳陣。（一點也不像馮紹峰是怎麼回事？）

小格採訪手記

阿諾導演是是位熱情的法國老人，也是位思維敏捷的採訪對象。可是對於「總共拍攝了多少時間的素材？」的簡單問題，阿諾卻被問住了。相比他在不同的採訪里談論的「狼性」、「合拍」等等宏大命題，這個簡單的問題沒有人提及過。

《狼圖騰》終於得以登上銀幕。阿諾導演只用了一個詞形容自己的心情——「心滿意足」（Pleased）。這個詞的背後，是一個將不可能變為可能的故事。「你在銀幕上看見的畫面，都是我在閱讀小說的時候腦海中呈現的畫面，也是我想要表達的思想。」阿諾最打動小格的，是一個細節。電影中有個橋段，陳陣飼養的小狼被當做引誘狼群的誘餌。可是小狼不懂狼的語言，狼群當它為異類，沒有為它發動攻擊。其實在真正拍攝的現場，劇組的「狼演員」也會時不時地嚎叫幾嗓子，可是，也從來沒有招來過草原上的野狼。

「狼演員」拍戲拍久了，每天看到載它們去片場的卡車都會很興奮，甚至聽到卡車聲音都會很激動。殺青了之後，它們反而有些失落。其實有時候真實與戲劇之間，沒有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