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冷戰出現,美日韓三兄弟要製造個「小北約」對抗中國?

在朝鮮第四次核試驗的刺激下,美韓同盟緊密程度迅速上升並達到冷戰後最高水平,並且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這種緊密合作的態勢還將穩固延續。

但從橫向看,美韓同盟對美國的重要性仍不及美日同盟,在美國亞太戰略布局中,依然是後者為主、前者為輔。美日韓能否建立三邊同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韓國如何認知自身安全威脅和被美日牽連的風險。

文丨瞭望智庫特約國際觀察員曹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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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年初朝鮮進行了第四次核試驗之後,朝鮮半島局勢發生了重大變化。這種變化不僅體現在朝韓兩國更為激烈的對峙和相互恫嚇,包括規模更大、戰術更具挑釁性的軍事演習和更為頻繁、技術更加先進的導彈試射,更重要的是地區戰略態勢出現了根本性調整。

隨著7月8日美韓兩國關於在駐韓美軍基地部署末段高空區域防禦系統(即「薩德」系統)決議的達成,自1972年以來逐步形成的中美俄「相互確保摧毀」的核戰略均衡以及以此為基礎的原本就不甚牢固的戰略互信很難再繼續維繫,地區軍備競賽升級風險驟然上升。

7月8日,在位於首爾的韓國國防部門前,韓國市民團體高舉標語反對韓美在韓部署「薩德」系統

7月13日,韓國星州郡,民眾高喊口號集會,反對部署「薩德」

在影響未來朝鮮半島局勢的諸多因素中,美韓同盟無疑是十分關鍵的一環。在半島互動的雙方中,鑒於朝鮮已經(在很大程度上)實現了擁核的目標,其今後的舉動將更多的是對韓國行動的應激反應,因此韓國針對朝核問題的任何行為都具有導引性。而美韓同盟則是韓國賴以自衛並向朝鮮施壓的最重要機制,同時也是美國向這一地區投射影響力的重要平台。因此,準確把握美韓同盟的走向,是理解朝鮮半島局勢的重要前提。

1

朝核陰影下,美韓同盟究竟會更加緊密還是有被拆解的可能?

未來十年這種密切合作態勢不會有變化。


《美韓共同防禦條約》是美國同韓國締結的軍事同盟條約。1953年8月8日在漢城草簽,10月1日在華盛頓正式簽訂;1954年11月17日生效,無限期有效

美韓同盟自建立以來,經歷了多次轉型。既有冷戰時期的蜜月期,也有冷戰後相當一段時間內的若即若離。進入21世紀,在經歷了短暫的疏離之後,美韓同盟在李明博政府時期開始再度強化。

2008年4月,美韓雙方宣布建立面向21世紀的美韓戰略同盟關係,強調美韓共同利益應不僅僅局限于軍事和安保領域,還應包括政治、經濟、外交、文化等各領域關係的深化,在地域上也應超越傳統的朝鮮半島區域。

2009年6月,美韓將軍事同盟進一步提升為「全面戰略同盟關係」。

2010年的「天安」號事件和延坪島炮擊事件更成為美韓同盟進一步強化的契機。雙方不僅將戰時作戰指揮權的移交時間由2012年4月推遲至2015年12月,並首次舉行外長和防長「2+2」會議,而且軍演頻率明顯增加,最近一年兩國幾乎每月都舉行聯合軍演。

朴槿惠總統上台以後,美韓同盟走向引發廣泛關注。很多學者觀察認為,朴槿惠時期美韓關係不如李明博時期緊密。例如,朴槿惠政府曾多次拒絕美國在韓部署薩德系統的請求,2015年10月朴槿惠訪美期間亦有意迴避這一議題;在美國極力煽動是非的南海問題上採取不選邊站的政策,保持中立;出席中國「九·三」閱兵式;不顧美國反對,積極加入中國倡議籌建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卻至今尚未加入美國主導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等等。

這一系列事件似乎透露出朴槿惠政府試圖修正李明博政府一邊倒的親美政策,有意拉開與美的距離,謀求與中國和美國之間的均衡外交。也正因如此,學界一度也產生了中韓結盟的聲音。

但事實上,自朴槿惠上台以來,即使在朝鮮第四次核試驗之前,韓國與美國的同盟關係都始終沒有絲毫弱化,反而在不斷加強。

2013年朴槿惠和奧巴馬的首次會談中,雙方就將美韓同盟從「全面戰略同盟關係」提升為在包括朝鮮半島在內的東北亞地區和全球事務中進行合作的「全球夥伴關係」。這種穩步推進的同盟關係尤其體現在軍事安全領域。

2015年6月,韓軍一個機械化步兵旅與駐韓美軍第二步兵師組成「聯合師團」,由美方擔任師團長,這是20多年來美韓組建的第一個聯合師團。

駐韓國的美韓聯合師團

在作戰計劃方面,雙方將原有的以全面戰爭為主的「作戰計劃5027」、應對朝鮮劇變為主的「作戰計劃5029」、以空中打擊朝鮮戰略目標為主的「作戰計劃5026」加以整合,制定了更為綜合的「作戰計劃5015」,重點是「打擊首腦部」。

今年年初的朝鮮核試驗,促使美韓同盟關係實現了進一步的飛躍。其標誌性的事件就是雙方決定在駐韓美軍基地部署「薩德」系統。這表明韓國已正式放棄自金大中政府以來始終堅持的不加入美國導彈防禦系統的方針,在安全防禦上徹底倒向美國,美韓同盟的緊密程度也因此攀升至冷戰後的最高水平。

在這種情況下,從韓國一方入手拆解美韓同盟的可能性就越發變得微乎其微。因為同盟被拆解的一個重要前提是,同盟無法滿足雙方的安全需要。而目前,在朝核威脅日趨現實的形勢下,美韓同盟已成為韓國安全最大的保障。韓國此次不顧中國的強烈反對,堅持部署對中國安全造成嚴重威脅的薩德系統,也徹底斷絕了與中國和美國同時結盟的可能。

未來十年內,目前美韓這種排他性密切軍事同盟合作態勢將不會有實質性變化。原因有三。

其一,韓國自主國防能力不足以應對來自朝鮮的安全威脅。韓國雖然在武器裝備現代化方面優於朝鮮,但兵力上少於朝鮮。朝鮮擁有兵力達100餘萬人,韓軍只有68萬餘人。特別是朝鮮核武器的不斷研發對韓國構成了直接威脅。為了維持對朝鮮的有效威懾,韓國將不得不長期依賴美軍的存在。

Link 16是目前美國防部最常用的戰術數據鏈之一,已經裝備在美國、北約和日本等國的多種平台上

今年1月,韓國表示將加入美軍和日本自衛隊使用的情報共享系統「Link16」。6月28日,美韓日在美國夏威夷近海首次舉行旨在探測和追蹤朝鮮導彈的代號為「太平洋龍」(Pacific Dragon)的預警演習,演習中通過美國地面中繼站交流導彈軌跡等情況。這一系列舉動,正使得韓國越來越深地嵌入美國的安全體系中,這將加劇韓國在安全領域對美國的路徑依賴,從而使其在安全上愈加難以脫離美韓同盟。

其二,中國迅速而持續的崛起勢頭會加深韓國對中國的「不安全感」,增加美韓對中國的戰略一致性。

國際政治的一個基本原理是,巨大的實力差距和毗鄰的地理位置會增加一國對他國的威脅大小。韓國在享受中國經濟崛起紅利的同時,也日益感受到中國崛起給其帶來的地緣壓力。

無論是戰時指揮權的多次推遲移交,還是更多美軍戰略戰術武器的部署,種種將美軍一再拖在半島的行為,固然直接受朝核威脅的影響,但也不可否認其中隱含著拉攏美國制衡中國、維護東北亞勢力均衡的意圖。隨著中國崛起勢頭的進一步突顯,美韓雙方在限制中國這一戰略目標上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共識。

其三,美韓同盟是美國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實現遏制中國戰略目標的重要工具。美韓兩國既有共同的戰略利益,也有各自側重的利益關切,美韓同盟則可以使其各取所需。

對韓國來說,朝鮮是其國家生存安全的最直接威脅,因此美韓同盟對其的主要意義是抵禦朝核威脅,確保本國生存。

而對美國來說,朝核問題固然會影響其東亞軍事存在和盟友的安全,但不斷崛起的中國才是其國際地位的根本挑戰,美韓同盟作為其東亞聯盟體系的重要一環,是美國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抑制中國在東北亞地區影響力擴張的重要抓手。在中國崛起勢頭不斷凸顯的當下,韓國對美國的戰略支點意義愈加凸顯,為保持其地區事務話語權和動員力,美國只可能加大對美韓同盟的護持力度而不是減弱。

2

美韓同盟是否會超越美日同盟,成為美國在亞太地區最重要的雙邊同盟?

資質不夠。


美日和美韓同盟曾是冷戰時期美國亞太戰略的兩根支柱。隨著冷戰的結束和蘇聯的解體,美國開始嘗試調整與亞太盟友的關係,美日同盟出現短暫的「漂流」,美韓同盟也大為削弱。老布希政府不僅宣布撤出部署在韓國的全部核武器,而且大幅裁減駐韓美軍數量。1994年12月,美國將韓軍的平時指揮權移交給韓軍聯合參謀本部。

但隨著1995年「奈報告」的出台,美國開始認識到日本對其地區安全戰略的重要性。「無論是美國的太平洋安全政策還是美國全球戰略目標的實現,都需要日本」。

1996年,美日發表《日美安全保障聯合宣言》,稱以日本本土安全為目的的傳統日美安保在後冷戰時期應該擴大為面向「東北亞地區安全」,雙方為「地區安全」承擔共同責任。1997年,美日修訂《日美防衛合作指針》,美日同盟實現「再定義」。新安保體制的作用範圍不僅包括原來的日本本土和遠東地區,還擴大到整個亞洲和太平洋地區。

由此,美日同盟在美國亞太地區戰略中的地位顯著提升。而這一時期美韓同盟卻一直沒有明確的定位,沒有具體的條約或規範化的制度對其再定義。可見,美日同盟在20世紀90年代後期已經明確實現了由保障雙邊安全向保障地區安全功能的轉變,而美韓同盟的功能邊界依然局限在朝鮮半島。美日同盟在美戰略中地位明顯高於美韓同盟。

這種重要性上的差異一直延續到21世紀初。2004年小布希政府對美國軍事部署進行了二戰結束以來最大規模的調整,重點是對駐外美軍進行數量上的全面削減,同時提高美軍的戰略機動性。其中,駐韓美軍削減數量最多。此外,駐韓美軍在半島分界線的警戒任務也部分移交給韓國。

與之相比,駐日美軍不僅沒有明顯縮減,還與日方建立了協同作戰指揮部。美日雙方還重新確認了「亞太地區共同戰略目標」和「全球共同戰略目標。」可見,這一時期美日同盟在美國東亞同盟體系中的中心地位更加鞏固,而美韓同盟的地位則進一步下降。

2009年,隨著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實施,其對亞太盟友的需求和重視程度普遍上升。恰在此後不久,2010年先後出現了韓國與朝鮮之間的「天安號」事件和延坪島炮擊事件以及中日之間的釣魚島撞船事件,美國因勢利導,同步強化了美日和美韓同盟,軍事一體化程度持續加強。

但同步強化後的美韓和美日同盟依然存在地位上的差異性。在亞太大國博弈乃至全球安全戰略中,美日同盟依然處於最為核心的位置,而美韓同盟除防衛韓國外,在地區安全中最多扮演輔助性角色。

在過去的十年中,朝鮮共進行了四次核試驗,其中前三次為原子彈試驗,第四次為氫彈試驗

2016年初朝鮮第四次核試驗,為美韓同盟的進一步強化提供了契機。如前所述,薩德系統的部署,標誌著美韓同盟關係實現了重要的飛躍,從縱向上看達到了其自身自冷戰結束以來的最高水平。那麼,從橫向上看,這種飛躍又是否會使得美韓同盟達到甚至超過美日同盟在美國亞太戰略中的地位?答案是否定的。

當前美韓同盟之所以能夠得到強化,主要是由於朝鮮半島日趨惡化的安全形勢,韓國為求自保而響應美國部署反導系統的提議。對韓國來說,美韓同盟的主要功能是維持半島和平。對於地區安全和全球安全,韓國無意也無力過多參與其中,最多是藉助美國的力量制衡地區大國的威脅。

而對美國而言,早在小布希政府時期,美國為應對恐怖襲擊等一系列新的安全問題,就對全球駐軍進行了戰略性調整,提高其海外駐軍的「戰略機動性」,著眼於全球局勢的穩定而非僅保障某一地區或國家的安全。顯然,美日同盟比美韓同盟更有資質做到這一點。

客觀地說,韓國在短期內尚不軍備與日本同等的軍事實力,而美國與日本的政策立場也相對更接近。因此,未來美韓同盟雖然會存續並可能長期保持緊密關係,但其重要性依然無法超越美日同盟。

3

是否有可能由美韓雙邊同盟擴展為美韓日三邊同盟,從而形成東亞版的「小北約」?

可能性不能排除。


朝鮮第四次核試驗後美韓同盟關係迅速加強,再次引發外界「美日韓三邊軍事聯盟」的猜測。事實上,美國推動建立三邊同盟的意願久已有之。

2009年朝鮮核試驗後,美國就藉機推動美日韓導彈防禦體系並軌。只是韓國當時基於自主國防的考量,沒有明確答覆。

在聯合軍演方面,早在2010年12月,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邁克爾·馬倫就呼籲日韓「跨越過去」,努力實現美日韓三國聯合軍演。雖然聯合軍演並未立即成型,但當年美日和美韓軍演時,日韓兩國都分別以觀察員身份參加。

2012年6月,美日韓三國聯合軍演首次在朝鮮半島以南公海拉開帷幕,此後三國軍演時有舉行。此外,美國還刻意推動日韓兩國走近。

2011年1月,在美國的推動下,韓日兩國防長就推動簽署《相互軍需支援協定》和《軍事情報保護協定》達成共識。後者的簽署,將使兩國獲得能夠共享朝鮮核武器與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相關情報的制度性平台。

在三邊軍事合作已有相當基礎,且目前美韓同盟日益緊密的情況下,美日、美韓同盟繼續向前發展並最終形成美日韓三邊同盟的可能性不能排除。美國是三邊同盟的倡導者,日本是積極響應者,能否真的形成關鍵取決於韓國。

流行觀點認為,由於歷史和領土問題,韓國不可能與日本結盟。但從目前一些細節來看,韓日正在靠攏而非疏遠:一是日韓再議簽署《軍事情報保護協定》事宜;二是美日韓三國首次舉行彈道導彈防禦聯合軍演;三是韓國開始積極向國內宣傳三國合作的有效性。更重要的是,韓日雙方都體現出規避和超越歷史和領土問題的政治意願。

韓日之間的確存在諸如日本否認和美化侵朝歷史、慰安婦問題、教科書問題等歷史性積怨。但這種積怨並沒有實質性妨礙日韓在政府層面的接近。事實上,早在李明博時期,韓國政府就曾頂住民間的壓力,努力擺脫歷史問題的束縛,選擇加強與日本在安全領域的合作。

美日韓三方多次就朝鮮無核化問題進行磋商,就朝鮮半島局勢交換意見。朴槿惠執政後,雖曾因為慰安婦問題而一度拒絕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會晤,但很快在2015年12月28日,日韓雙方就解決「慰安婦」問題達成一致意見,雙方還商定未來在國際場合將盡量避免因「慰安婦」問題互相指責。

獨島(竹島)歸屬問題是橫亘在日韓之間的另一障礙。領土問題關乎國家主權,對國家間政治軍事關係往往具有決定性影響。韓日獨島之爭也的確在過去很多時候阻礙了兩國戰略關係的發展。

但同時應該注意到,在獨島問題上韓國是佔得先機的。韓國目前實際控制獨島,就如俄羅斯實際控制北方四島,日本實際控制釣魚島一樣。即便獨島問題繼續發酵,對韓國來說,更多的也只是涉及是否合法佔有的合法性之爭,不會影響實際控制狀態。加之日本有意緩和與韓國的領土矛盾以全力應對中國方面的壓力,韓日領土問題總體呈現降溫趨勢。

事實上,相比於歷史問題和領土問題,擔心被美日牽連才是妨礙韓國下決心與日本結盟的最大因素。韓國作為地區中等強國,其國家戰略總體是防禦性的,沒有超出其國家能力的過分訴求。與之相比,美國一心想要維護其全球霸主地位,日本則對東亞地區主導權念茲在茲,並且美日都不斷釋放出為達到各自目標而不惜成本的信號。而這些都是韓國所十分顧忌的。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在2004年駐韓美軍責任擴大的談判中,盧武鉉總統堅持要求「美國在將駐韓美軍調遣到半島之外時將與韓國協商」的條款寫入協議中;同時也能解釋為何在2013年美韓「2+2」會談上美國要求韓國加入美國導彈防禦系統時遭到韓國堅決反對。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韓國擔心被美國和日本牽連,被迫捲入不必要的衝突中。

未來美韓、美日雙邊同盟是否能夠進一步發展為美日韓三邊同盟,關鍵將取決於韓國對承受遭美日牽連的風險和免於朝鮮安全威脅的收益之間的權衡。當後者大於前者時,美日韓三邊軍事合作水平將呈上升趨勢並有可能向三邊同盟發展。

南海仲裁後美日韓首次會晤,照片中左起依次為日本外務省事務次官杉山晉輔、美國國務院副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美國副總統拜登以及韓國外交部第一副部長林聖男。

綜上,在朝鮮第四次核試驗的刺激下,美韓同盟緊密程度迅速上升並達到冷戰後最高水平,並且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這種緊密合作的態勢還將穩固延續。但從橫向看,美韓同盟對美國的重要性仍不及美日同盟,在美國亞太戰略布局中,依然是後者為主、前者為輔。美日韓能否建立三邊同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韓國如何認知自身安全威脅和被美日牽連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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