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位名家筆下的母親,讀懂溫柔深厚的母愛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從古至今,人們從未停止對母愛的讚頌,但這仍舊不足以說盡母愛的偉大。母親是一個家庭的靈魂,是一個家庭里最重要的風水。今天是母親節,讓我們一起品讀一下10位作家筆下那雋永的文字,更好地讀懂母愛。
胡適:我的恩師便是我的慈母
胡適一生受母親的影響最大,在《我的母親》一文中,胡適寫道:「我的恩師便是我的慈母」:
我母親管束我最嚴。她是慈母兼任嚴父。但她從來不在別人面前罵我一句,打我一下。我做錯了事,她只對我一望,我看見了她的嚴厲眼光,便嚇住了。犯的事小,她等到第二天早晨我眠醒時才教訓我。犯的事大,她等到晚上人靜時,關了房門,先責備我,然後行罰,或罰跪,或擰我的肉。無論怎樣重罰,總不許我哭出聲音來。她教訓兒子不是藉此出氣叫別人聽的。
魯迅:她不辭勞苦,只要兒子有出息
當我在小學畢了業的時候,親友一致的願意我去學手藝,好幫助母親。我曉得我應當去找飯吃,以減輕母親的勤勞困苦。可是,我也願意升學。我偷偷的考入了師範學校——制服,飯食,書籍,宿處,都由學校供給。只有這樣,我才敢對母親提升學的話。入學,要交十元的保證金。這是一筆巨款!母親作了半個月的難,把這巨款籌到,而後含淚把我送出門去。她不辭勞苦,只要兒子有出息。當我由師範畢業,而被派為小學校校長,母親與我都一夜不曾合眼。我只說了句:「以後,您可以歇一歇了!」她的回答只有一串串的眼淚。我入學之後,三姐結了婚。母親對兒女是都一樣疼愛的,但是假若她也有點偏愛的話,她應當偏愛三姐,因為自父親死後,家中一切的事情都是母親和三姐共同撐持的。三姐是母親的右手。但是母親知道這右手必須割去,她不能為自己的便利而耽誤了女兒的青春。當花轎來到我們的破門外的時候,母親的手就和冰一樣的涼,臉上沒有血色——那是陰曆四月,天氣很暖。大家都怕她暈過去。可是,她掙扎著,咬著嘴唇,手扶著門框,看花轎徐徐的走去。不久,姑母死了。三姐已出嫁,哥哥不在家,我又住學校,家中只剩母親自己。她還須自曉至晚的操作,可是終日沒人和她說一句話。新年到了,正趕上政府倡用陽曆,不許過舊年。除夕,我請了兩小時的假。由擁擠不堪的街市回到清爐冷灶的家中。母親笑了。及至聽說我還須回校,她楞住了。半天,她才嘆出一口氣來。到我該走的時候,她遞給我一些花生,「去吧,小子!」街上是那麼熱鬧,我卻什麼也沒看見,淚遮迷了我的眼。今天,淚又遮住了我的眼,又想起當日孤獨的過那凄慘的除夕的慈母。可是慈母不會再候盼著我了,她已入了土!
楊絳:回憶我的母親
我媽媽忠厚老實,絕不敏捷。如果受了欺侮,她往往並不感覺,事後才明白,「哦,她(或他)在笑我」或「哦,他(或她)在罵我」。但是她從不計較,不久都忘了。她心胸寬大,不念舊惡,所以能和任何人都和好相處,一輩子沒一個冤家。
媽媽並不笨,該說她很聰明。她出身富商家,家裡也請女先生教讀書。她不但新舊小說都能看,還擅長女紅。我出生那年,爸爸為她買了一台勝家名牌的縫衣機。她買了衣料自己裁,自己縫,在縫衣機上縫,一會兒就做出一套衣褲。媽媽縫紉之餘,常愛看看小說,舊小說如《綴白裘》,她看得吃吃地笑。看新小說也能領會各作家的風格,例如看了蘇梅的《棘心》,又讀她的《綠天》,就對我說:「她怎麼學著蘇雪林的《綠天》的調兒呀?」我說:「蘇梅就是蘇雪林啊!」她看了冰心的作品後說,她是名牌女作家,但不如誰誰誰。我覺得都恰當。
冰心:母愛
有一次,幼小的我,忽然走到母親面前,仰著臉問說:「媽媽,你到底為什麼愛我?」母親放下針線,用她的面頰,抵住我的前額,溫柔地,不遲疑地說:「不為什麼,——只因你是我的女兒!」
小朋友,我不信世界上還有人能說這句話!「不為什麼」這四個字,從她口裡說出來,何等剛決,何等無迴旋!她愛我,不是因為我是「冰心」,或是其他人世間的一切虛偽的稱呼和名字;她的愛是不附帶任何條件的,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是她的女兒。總之,她的愛,就是屏除一切,拂拭一切,層層麾開我前後左右所蒙罩的,使我成為「今我」的原素,而直接地來愛我的自身。
老舍:心懷愧疚,自稱「逆子」
老舍的母親是位「活到老、窮到老、辛苦到老」的不識字的勞動婦女。勤儉誠實的母親長年沒有休息,「她的手終年是鮮紅微腫的」。母親過世一年後,老舍才知道。這些使老舍對老母親心懷愧疚,自稱為「逆子」。老舍在《我的母親》寫到:
生命是母親給我的。我之能長大成人,是母親的血汗灌養的。我之能成為一個不十分壞的人,是母親感化的。我的性格,習慣,是母親傳給的。她一世未曾享過一天福,臨死還吃的是粗糧。唉!還說什麼呢?心痛!心痛!
三毛:永恆的母親
回想到一生對於母親的愧疚和愛,回想到當年讀大學時看不起母親不懂哲學書籍的罪過,我恨不能就此在她的面前,向她請求寬恕.今生唯一的孝順,好似只有在努力加餐這件事上來討的母親的快樂。
想對母親說:真正了解人生的人,是她;真正走過那麼長路的人,是她;真正經歷過那麼多滄桑的,全然用行為解釋了愛的人,也是她.在人生的旅途上,母親所賦予生命的深度和廣度,沒有一本哲學書籍比她更周全了。
母親啊母親,在你女兒的心裡,你是源,是愛,是永恆。
你也是我們終生追尋的道路、真理和生命。
季羨林:我的母親
我是一個最愛母親的人,卻又是一個享受母愛最少的人。我六歲離開母親,以後有兩次短暫的會面,都是由於回家奔喪。最後一次是分離八年以後,又回家奔喪。這次奔的卻是母親的喪。回到老家,母親已經躺在棺材裡,連遺容都沒能見上。從此,人天永隔,連回憶里母親的面影都變得迷離模糊,連在夢中都見不到母親的真面目了。這樣的夢,我生平不知已有多少次。直到耄耋之年,我仍然頻頻夢到面目不清的母親,總是老淚縱橫,哭著醒來。對享受母親的愛來說,我註定是一個永恆的悲劇人物了。奈之何哉!奈之何哉!
賈平凹:我並不是個好兒子
賈平凹似乎是個後知後覺的人,「在我四十歲以後,在我幾十年里雄心勃勃所從事的事業、愛情遭受了挫折和失意,我才覺悟了做兒子的不是。」才真正體會到了「母親的偉大不僅生下血肉的兒子,還在於她並不指望兒子的回報,不管兒子離她多遠又回來多近,她永遠使兒子有親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車途上,母親是加油站。」
母親一生都在鄉下,沒有文化,不善說會道,飛機只望見過天上的影子。她並不清楚我在遠遠的城裡幹什麼,惟一曉得的是我能寫字,她說我寫字的時候眼睛在不停地眨,就操心我的苦,「世上的字能寫完?!」
莫言:母親是一種不可磨滅的精神力量
莫言講過他記憶中最痛苦的一件事。有一次,他跟隨母親去集體的地里撿麥穗,看守麥田的人來了,其他撿麥穗的人紛紛逃跑。但莫言母親是小腳,跑不快,被捉住了。那個身材高大的看守人打了她一個耳光,沒收了他們撿到的麥穗。當時,母親被打倒在地,她那種沮喪無助的表情讓莫言刻骨銘心。多年後,那個看守麥田的人成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集市上與莫言相逢,莫言想衝上去找他報仇,卻被母親一把拉住,母親平靜地對他說:「兒子,那個打我的人,與這個老人,並不是一個人。」對於母親的堅強,莫言在散文《母親》中有一段敘述:
父親被誣陷,家中存糧無多,母親舊病複發、無錢醫治,村子中幾個女人承受不了生活的壓力而自殺,我總是擔心母親也會走上自尋短見的絕路。有一次下工回來沒有發現母親,我急得大哭起來,這時母親從外面走進來說:「孩子,放心吧,閻王爺不叫我是不會去的!」這種莊嚴的承諾,是為了消除兒子的擔憂,也體現了母親絕不會因生活的苦難而撒手的堅韌品質。
史鐵生:「我希望成為她的驕傲」
史鐵生的母親,堅忍頑強,無私偉大。她對身患殘疾的史鐵生付出了畢生的心血和愛。
母親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殘疾兒子的尊嚴:
有一次與一個作家朋友聊天,我問他學寫作的最初動機是什麼?他想了一會說:「為我母親。為了讓她驕傲。」我心裡一驚,良久無言。回想自己最初寫小說的動機,雖不似這位朋友的那般單純,但如他一樣的願望我也有,且一經細想,發現這願望也在全部動機中佔了很大比重。這位朋友說:「我的動機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搖頭,心想低俗並不見得低俗,只怕是這願望過於天真了。他又說:「我那時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讓別人羨慕我母親。」我想,他比我坦率。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為他的母親還活著。而且我想,他的母親也比我的母親運氣好,他的母親沒有一個雙腿殘廢的兒子,否則事情就不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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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儒風大家 來源:儒風大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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