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攝的影像，讓更多人選擇站在自然界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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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需要主張』

中秋假期就這麼過去了，編這條微信的書評君既沒有出遊，也沒有回家。孤獨嗎？並不。宅在家裡重溫BBC的自然紀錄片，也實在不失為最愜意的享受之一。比如，《冰凍星球》——

比如，《黃石公園》——

再比如，《The Hunt》——

……不再列舉了，它們像是誘餌，讓好不容易努力工作的書評君心猿意馬，只想把這些片子再看一遍。今天呢，聊聊這些片子背後的故事。BBC御用攝影師約翰·艾奇遜在世界各地追尋野生動物的蹤跡長達20年，然後，他寫下了自己的拍攝筆記。

野生動物攝影師約翰·艾奇遜。在野外的大部分時間，他都躲在這頂帆布偽裝帳篷里拍攝。多數動物會忽視它的存在，但在北極圈附近的挪威斯瓦爾巴群島上卻出了一點兒意外。事實證明，這頂偽裝帳篷是無法抵禦北極熊攻擊的，它先是探到裡面聞味兒，接著又把它壓扁在地……

艾奇遜的多數旅程都發生在寒冷地帶，比如北冰洋、南極洲、福克蘭群島和阿留申群島——它們都是BBC《冰凍星球》的拍攝地。

他說，世界上最令人激動的兩種動物就是帝企鵝和北極熊，拍攝它們是他多年來的夢想。北極熊是令人生畏的動物。在挪威斯瓦爾巴群島上唯一的城市朗伊爾城，不攜帶槍支出城屬於違法行為。攝影師們在這裡上訓練課，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如何對付北極熊，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瞄準它。當然，斯瓦爾巴群島有明確規定：只有當熊威脅到人類的生命時才有權射殺它。

艾奇遜說：「沒有比為拍攝熊來到這裡，最後卻不得不殺死它們更糟糕的情況了。」但這種可能性是他們必須面對的。

圖片來源：《冰凍星球》

北極熊在餐與餐之間走100公里路，或者在水中（即使在夏季，水溫可能從不高過6℃）游兩倍的距離是很正常的事情。同樣正常的事情是，一頭母熊要禁食6個月，在此期間還要生產，並在雪下的洞穴里哺乳它的幼崽。它們能在海水中下潛10米深，跑得像馬兒一樣快，一拳便可打碎海豹的顱骨，還能爬上斯瓦爾巴群島的最高峰，只是為了看看那裡有什麼。之後，它們可能會睡上一周的時間。地球上還沒別的動物可以做完所有這些事情，像北極熊這麼機智的動物也少之又少。

北極熊毛皮的保暖性極佳，而且北極熊還是游泳健將，但這頭北極熊看上去又冷又乏。

攝影師們搭乘「哈弗塞爾」號朝極北地區某些最大的鳥類懸崖緩緩前進，想拍攝北極熊獵捕的畫面。斯瓦爾巴群島的東北地區大部分被一塊冰蓋所覆蓋。到了夏季，融化的雪水沿冰蓋的邊緣奔瀉入海。在拍攝這些瀑布期間，他們偶遇一頭游泳的北極熊。想必它已經遊了很長的距離——因為此處的冰崖綿延180公里。

北極熊可以做到比其他任何動物更加輕鬆地突破液體和固體的界線，它們在浮冰間遊動，正在凝結的冰片在它們的耳邊爆裂。正像狼的生命因群體生活方式而特色鮮明，貓的生命因獨行俠的風格而詭秘，而北極熊則是那種覓食時最為無情的動物。是這裡造就了它們，在某種意義上說，它們成為這樣也是必然結果。它們讓北極的苦行人格化，在令人驚嘆的生命大爆發的間隙是漫漫嚴寒中的堅忍。只有了解了創造它們的這個地方，才能了解這些北極熊。攝影師們輪流坐在舵手艙的頂板上搜索北極熊。終於，一頭大公熊進入視線。這頭熊已經非常靠近了，它浸入水中的毛皮打起旋渦，就像黑咖啡中的奶油。它又爬上了另一塊浮冰，它的肩膀很有勁，很像一位舉重運動員，它的前腿綳直，像打樁一樣探入冰下一隻海豹的分娩窩。

從「哈弗塞爾」號的船頭拍攝到的大公熊。北極熊是唯一經常隱伏跟蹤人類的動物，而且它的嚴密監視會令人不安。

從舵手艙的頂板上，艾奇遜又看到遠處還有3頭熊：一頭母熊和它的兩頭小熊。母熊滑入水中，穿過一個較大的冰隙，小熊也模仿它的動作緊緊跟隨，四肢張開，濺起很大的水花，接著在積雪中打滾把身體擦乾。為了查看媽媽的行蹤，一頭小熊立起後腿，前爪交叉，興趣盎然地四下觀望。在夏季的幾個月里，很多北極熊都會遇到食物短缺的情況，尤其是帶著幼崽的母熊，母熊飢腸轆轆、小心多疑。為了拍攝它們，攝影師要戴上兜帽，盯著監視器。

曾經，斯瓦爾巴群島的獵人每年要殺死300頭北極熊。自從40年前捕獵停止後，北極熊的種群數量有所恢復。但也正是從那時起，人們燒化石燃料的習慣開始融化北極熊的家園。當北極的冰都已成為稀罕物的時候，即使對北極熊這種具有極地生存能力的動物而言，也是極大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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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又去了地球的另一端。短小精悍的阿德利企鵝，還沒有攝影師的威林頓長筒靴高。它的形象很有特色，前白後黑，簡單有致，腳是粉色的，另外還有一抹粉色出現在喙部。它的眼睛似乎是最富表現力的地方，原因是每隻眼睛都套著一個白圈。當它眨眼的時候，這對白圈就會變成新月狀。

阿德利企鵝

攝影師們看到，一隻海豹正在虎視眈眈地準備截擊阿德利企鵝。他們拍到豹海豹剝一隻企鵝的皮，它叼住企鵝的頭部，掄圓了在水面上快速抽打企鵝。它沒有手來把持獵物，所以吃相很狼狽，但慢動作播放時，畫面太恐怖，讓人無法直視。——這個片段根本沒辦法編輯到節目中，雖說捕獵是天性，但自然影片的血腥程度是有限制的。

圖片來源：《冰凍星球》

但豹海豹並不是阿德利企鵝所面臨的最緊迫問題——較之地球上的其他地方，南極半島正在更為真切地受到熱量的侵襲。企鵝們的棲息地在不斷縮小。

艾奇遜說，他有時候會想，是否自己拍攝的任何動物都會走向滅亡，只留下這些影像作為它們曾經生活在地球上的記錄？當他看著這些雛鳥要麼梳理羽毛要麼在人的腳邊遊盪，他感到此情此景，就像身旁坐了一群行將就木的人。它們的種群也許會成為氣候變化最早的犧牲品之一。艾奇遜為每一隻雛鳥送上祝福：「祝你好運！祝你好運！祝你好運！」

圖片來源：《冰凍星球》

只有一種鳥對冰的依賴超過阿德利企鵝——帝企鵝。帝企鵝對冰凍之水是如此鍾愛，以至於它絕不希望踏上陸地一步。

帝企鵝是全世界最大的企鵝，如果你在它們面前屈膝跪下，它們的眼睛正好與你形成對視。

圖片來源：《冰凍星球》

小帝企鵝絕對是你在世界任何地方所能見到的最具魅力的雛鳥。它們的上部細長，下部則極其肥碩：梨子形狀的絨毛玩具企鵝，身穿灰色連體衣，黑色兜帽，再配上白色的小白臉。

帝企鵝雛鳥（啊！書評君表示無法抗拒！）

一連三天的暴風雪過後，風終於停歇了，冰面上重歸寧靜。雪地上的腳步聲傳進帳篷，咯吱，咯吱，咯吱：企鵝回來啦。當人們待在帳篷里時，帝企鵝會站在它們所能找到的最像企鵝的物體旁——潛水員的白色空氣鋼瓶。它們是很溫和的鳥類，也是很好的夥伴，但你肯定不想讓它們進到帳篷里：它們放屁是很嚇人的。在帳篷外，它們陪著人到處走：觀察人刷牙，吃力地跟著人去廁所帳篷並等在那裡——站在貼著「人類排泄物」標籤的罐子旁。

一群好奇的企鵝快閃族聚在一起看攝影師們安營紮寨，它們對潛水員用的壓縮空氣瓶情有獨鍾。

一群企鵝的雙腳和鰭狀肢突然拍擊冰面，然後一個個躍入水中，也在鏡頭中留下了它們的倩影。在回放的屏幕上，攝影師們慢速觀看它們的行動：原本拖沓、獃滯的企鵝都變成了美麗的水下飛仙，潛入深邃的大海，去到人們永遠無法跟隨的地方，並在旋轉的光柱下留下迷人的漣漪。

圖片來源：《冰凍星球》

艾奇遜說，他選擇寫下這些故事，是因為每一個故事都傳遞出保護自然的重要性。他希望這些故事能讓大家明白：通過自然紀錄片了解野生動物，有時會為我們的生活帶來一些不同，有時也會為動物們的生活帶來改變。

通過動態影像講得好的故事，可以把從未見過的動物展現在我們面前，包括那些深陷困境的動物，例如漂泊信天翁或阿德利企鵝。艾奇遜最後寫道：「『感動』這個詞恰恰是我們的影像應該具有的最為重要的意義，如果它們做到了，或許我們中會有更多的人選擇站在自然界一邊。」

本文文字與未單獨標註的圖片均整合自《消失的腳印: BBC御用攝影師20年野生動物拍攝筆記》一書，由未讀授權發布。整合與編輯：小鹽。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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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腳印: BBC御用攝影師20年野生動物拍攝筆記》 作者: [英] 約翰·艾奇遜

版本: 未讀·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2016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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