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古語中的「境界」
程頤說:「學者不欲學聖人則已,若欲學之,須(當作非)熟玩聖人之氣象不可。」氣象是人的精神境界的外在表現,是別人能感覺的。因為一個人的氣象,是其精神境界的表現,而精神境界是從哲學思想和修養功夫得來的,所以他的氣象能夠讓別人感受很深。
莊周夢蝶
作者:力行
境界的一重含義,是指人的思想覺悟和精神修養。一個人的經歷和悟性決定了其人生境界。《無量壽經》謂:「斯義弘深,非我境界。」王國維在其《人間詞話》里談到:「古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境界。」「詞以境界為最上,有境界,則自成高格。」
追求崇高的境界,是人生修養的價值追求,是對自我人格的肯定,也是一個人成才的必修課。
境界決定品位
人有一定的境界,才會有一定的追求,人生才會有一定的價值。境界決定人的品位,品位決定人格,人格決定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人生的道理其實很簡單,能立定志向,生命就會有所轉變;能持之以恆,生命就會脫胎換骨,最後終能贏得美好的結果。許多值得羨慕與崇拜的人,大都在認知上掌握了正確方向,然後持之以恆,生命就贏得了精彩。
人生的高明境界——一個人無論處在何種情境之中,都不會感到卑微或驕傲。
阮籍在《大人先生傳》中列舉了殷周之際和戰國時期的一些不因受辱而喪志,反因忍辱而激發,功成之後又能身退讓賢的名人武士,以闡釋「失不為辱,得不為榮」的道理。
戰國時兵家孫臏,曾與龐涓同學兵法。後來龐涓為魏惠王的將軍,忌其才能,誑他至魏,處以臏刑。但孫臏並未因此而喪志,先後設計打敗魏軍於桂陵和馬陵,並擒拿了龐涓。此即謂之「孫刖足以擒涓」。
戰國魏人范雎,曾走遍東方六國,未能找到舒展自己「無己無為」的自由本性的機會,還被當時的齊國人打斷了肋骨和牙齒。他並不因辱而喪氣,反而激發了意志,西入秦國,幫助秦昭王討伐六國,建議實行遠交近攻之策,由此建立功業。在成功之後,范雎急流勇退,推讓賢者來代替自己。此即謂之「雎折肋而乃休」。
還有一位叫百里奚的人,是春秋時秦國的大夫。他原為虞國大夫,虞亡時曾被晉人俘去,作為陪嫁之臣送入秦國,後出走到楚,為楚人所囚,又被秦穆公用五張牡黑羊皮贖回,用為大夫,所以稱為五領大夫。百里奚並不因此而感到羞愧,更沒有因此而灰心喪氣,反而增添了信心,與謇叔、由余等共同幫助秦穆公建立霸業。此即謂之「百里困而相贏」。
年老體衰而輔佐周王打敗暴虐無道的紂王的姜子牙,此謂「牙既老二弼周」。
以上四例歷史人物,用一生的榮辱變遷及其個人態度,詮釋了「無己無為」的人生境界。
境界是一種人格
境界是一種人格。境界的高低不取決於知識、金錢、權力、地位等因素。有的人很博學,但境界很低;有的人境界高,卻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為道所得」是一種精神境界。
一個有學問的人,他的精神境界可能還像小孩子一樣天真爛漫。《老子》雖然也不廢「為學」,但它還是以「為道」為主。它認為,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情是提高精神境界,知識的積累與人的精神境界沒有直接的必然關係。
《老子》說:「絕學無憂」。它認為,人生的指導原則應該是順自然。「為學」則可能導致走向這個原則的反面。《老子》說:「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所謂「偽」的意思是人為,與自然是對立的。「為學」增加了人的知識,知識的增加可能導致人為的增加,那就可能走到順自然的反面去了。
「浩然之氣」是一種人生境界。
孟子說,他一生的志願,是學孔子,「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孟子自認為有兩個專長,一個是「知言」,一個是「養浩然之氣」。「浩然之氣」不是外在的物質,而是內在的精神境界。
浩然之氣的主要內容是不動心,在《孟子》一章的開始,孟子和他的學生公孫丑談到「不動心」。孟子說,僅做到不動心並不難。「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這就是不動心。心所達到的精神境界,使它覺得「富貴」「貧賤」「威武」沒有什麼了不起,沒有什麼稀奇,所以它也就「不淫」「不移」「不屈」了。這就是真正的「不淫」「不移」「不屈」。
這種境界,是養出來的。有了這種境界的人,才能至大至剛、無所畏懼,獨立於天地之間。有詩曰:「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浩然正氣」這四個字到現在還是一個常用詞語。懂得這個詞語,才可以懂得中國文化和中華民族的精神。
有一種境界叫「坐忘」。
《莊子·大宗師》篇講「坐忘」的方法,是關於顏回的一個故事。顏回先忘了仁義,又忘了禮樂,最後達到「坐忘」。「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坐忘」的方法是靠否定知識中的一切分別,把它們都「忘」了,以達到心理上的混沌狀態。
《莊子》中有這樣一個故事:有個神因為沒有耳目口鼻等竅,所以名叫混沌。住在南海和北海的兩個神,很憐憫他,想給他開竅。鑿了七天,七竅鑿通了,混沌也就死了。
混沌也算是一種精神境界。對有這種精神境界的人,一些問題就不成問題了,它不能解決問題,但能消弭問題。這種精神境界,用莊子的話說,可以概括為十六個字:游於逍遙,論以齊物。超乎象外,得其環中。
「道」是中國知識分子追求的一種境界。
「君子憂道不憂貧,謀道不謀食。」「每一文化區有它的中堅思想,每一中堅思想有它最崇高的概念。……中國思想中最崇高的境界似乎是道。所謂行道、修道、得道,都是以道為最終目標。……我底思想也難免以達於這樣的道為得。」金岳霖先生這段話,表達了一個哲學家對於民族傳統的深厚感情。
墨子之道過於刻苦,「其生也勤,其死也薄……使人憂、使人悲,其行難也,恐其不可以為聖人之道。反天下之心,天下不堪,墨子雖能獨任,奈天下何!」
在先秦諸子中,儒家長於倫理,奠定了中華民族精神文明的基礎;道家長於玄想,建立了古代哲學本體論;墨家長於邏輯與自然料學,對於形式邏輯和物理學、幾何學作出了貢獻。
「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必須經過「殊途」而達到「同歸」,經過「百慮」而達到「一致」。那樣的「同歸」和「一致」才有內容、有意義。如果沒有經過「殊途」和「百慮」,而只談「同歸」和「一致」,那樣的「同歸」和「一致」就沒有內容和意義了。
中國人認同「道」字。道是一條路。人生應該跑的那條路,就叫道。那條道不該只求知,更貴在能行。中國人常把知行合起來講。尚書里說:「唯知之難,行之惟難。」
《易繫辭》說:「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照程頤的理解,「道」是一般,「器」是特殊,「形」是可以為人們所感覺的形體。一般,是不能為人們所感覺的,是「形而上」;特殊,是可以為人們所感覺的,是「形而下」。
孔子說:「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又說:「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這是一種「安貧樂道」的境界。
「天地間有至貴、至富、可愛、可求而異乎彼者(世俗的富貴),見其大而忘其小焉爾。見其大則心素,心泰則無不足,無不足則富貴貧賤處之一也,處之一則能化而齊(齊貧富貴賤),故顏子亞聖。」
司馬光的學生劉安世說,他跟司馬光5年,得了一個「誠」字。司馬光又教他,求誠要從不說謊(「不妄語」)入手。
「自此言行一致,表裡相應,於是坦然,常有餘裕。」他又說:司馬光對他說,「只是一個誠字,更撲不破。誠是天道,思誠是人道。天人無兩個道理。」《中庸》說:「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這是做人的一種境界。
境界有高下
境界有高下。人生為血肉之軀,但人區別於動物的一大特點,就是人有一定的境界,這就叫人生境界。人生境界的升華就是道德境界。人的最高境界是天地境界,天地境界是對人生的超越,是一種最高的精神境界。
柏拉圖在《共和國》中有一個比喻:一個生長在洞穴中的人走出來,忽然看見土地的廣大,日月的光明,他的胸中也豁然開闊,覺得有無限的幸福。他以此來說明人的認識的提高。一個人的認識從感性飛躍到理性,如果這個飛躍是自覺的,他也應該有這種感覺。
《莊子》所說的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以為天空只有井口那麼大,從井裡跳出來後才發現廣袤的天地。如果它有理性認知,應該會有這樣的感覺。
如果人能夠理解這些道德行為,就有超道德的意義。這些超道德的意義,就會使有這些理解之人的精神境界比道德境界再高一層,成為天地境界。
天地境界有四個層次:知天、事天、樂天、同天。
張載有句名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程頤說:「學者不欲學聖人則已,若欲學之,須(當作非)熟玩聖人之氣象不可。」氣象是人的精神境界的外在表現,是別人能感覺的。
因為一個人的氣象,是其精神境界的表現,而精神境界是從哲學思想和修養功夫得來的,所以他的氣象能夠讓別人感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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