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新鄉河段河道變遷考

黃河新鄉河段河道變遷考 2016-07-12 15:07閱讀: 摘要:黃河新鄉河段位處黃河下游上首。北宋以前,該河段相對穩定。金、元時期,災害加重,河道遷徙不定,常多股行河。明、清時期,河道逐步穩定下來。如今,河道寬、淺、散、亂,主流擺動頻繁,為典型的遊盪性河段。深入研究黃河新鄉河段河道的變遷特點,不僅能夠增強人們對該河段防洪重要地位的全面認識,而且於治理工程的科學實施也必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關鍵詞:黃河;新鄉;河道變遷新鄉古稱庸國,春秋屬衛,戰國屬魏,漢為獲嘉。隋文帝開皇六年(公元586年)始置新鄉縣。新中國成立之初,曾是平原省省會所在地。新鄉市現為河南省省轄市,轄輝縣、衛輝兩市,新鄉、獲嘉、原陽、延津、封丘、長垣六縣,衛濱、紅旗、牧野、鳳泉四區,以及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西工區、新鄉工業園區,總面積8629平方公里。黃河新鄉河段位處黃河下游上首,西與焦作市武陟縣接壤,東與濮陽市濮陽縣毗鄰,流經原陽、封丘、長垣三縣南界,長165公里,其間有黃河一級支流天然文岩渠匯入,流域面積4558平方公里。原陽至封丘河道系明清故道,距今有500多年的歷史,兩岸堤距5~12.7公里,河道寬、淺、散、亂,主流擺動頻繁,為典型的遊盪性河段;長垣河道形成於1855年銅瓦廂決口改道後,僅有150多年的歷史,兩岸堤距一般5~20公里,最寬處達24公里。歷史上,該區域災患嚴重,為黃河下遊河道變遷最為頻繁的河段之一。在黃河下游26次大改道中[①],決口地點直接發生在這一地區的就有8次,僅原陽縣就達4次。本文著重以今天新鄉市管轄區域為河道變遷的考證範圍,對與之密切相關的,如鶴壁浚縣、安陽滑縣,以及開封市、鄭州市等相關地區河道變遷的歷史狀況也略有涉及。一、相對穩定的北宋以前河道在西漢故道形成前,今滎陽、武陟以下黃河故道有山經故道和禹河故道。當代學者通過衛星影像判別和實地考察後認為:「山經河」在新鄉境內的具體走向為「武陟東石寺——獲嘉照鏡——新鄉市區北部——衛輝」,與郇封崗遺迹同,在禹河故道之西,且先於禹河故道。禹河故道則起「自武陟北郭,經圪壋店南、新鄉七里營北和朗公廟、衛輝東……」。[1]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黃河在今鶴壁浚縣西南宿胥口(今淇河與衛河交匯處附近)決口改道形成西漢故道。宋高宗建炎二年(1128年)再次在浚縣和安陽滑縣交界處決徙。在長達1730年中,黃河下

載入中...內容載入失敗,點擊此處重試載入全文 游共發生大的決口改道12次,其中與該區域密切相關的有3次,決口地點均處於與新鄉緊鄰的滑縣和浚縣交界一帶,黃河新鄉河段河道變化不大,決溢災害亦相對較輕。據文獻記載,唐代以前發生在新鄉境內黃河決溢僅兩次,均在今延津縣境。一次是魏哀王十年(公元前311年),「河水溢酸棗郛」[2];另一次發生在漢孝文帝十二年(公元前168年),「河決酸棗,東潰金堤」 [3]。至五代,王景治河後形成的東漢故道已進入行河的晚期,加之藩鎮割據混戰,黃河下游災害日趨嚴重。50多年間,僅新鄉境內黃河決溢就達7個年份,決口9處,其中原陽多達7處。宋代,黃河下遊河道變遷更加劇烈,發生大的改道多達6次,有兩次是由浚縣、滑縣一帶堤防決口引發的,新鄉河段河道基本維持原有走向。黃河新鄉河段災患較輕、河道相對穩定,成就了新鄉地區經濟社會長期的繁榮發展。如濱臨黃河的原陽,自西漢至唐宋先後湧現了周勃、陳平、婁師德等14位官抵宰相的著名人物,留下了跪履三約、細柳囤兵、唾面自乾等千古美談,被譽為「宰相之鄉」和「成語之鄉」。由此不難想見其文化底蘊之厚重,經濟社會之繁榮。分析宋代以前黃河新鄉河段河道相對穩定的原因,除與該地區地質、地理、河流地貌和河床演變密切相關外,主要是河道泥沙淤積尚不嚴重。據有關專家考證,今滎陽與武陟交界為黃河出晉豫峽谷後,入華北平原轉向東北流的拐點。今滎陽市、鄭州惠濟區和武陟、原陽、獲嘉交界一帶,即為《禹貢》記述的禹河故道顯著地貌特徵——大邳山之所在[4]。至今,原陽沿黃一帶仍有大面積的台地。正是黃河故道南岸這些山體的存在,為該河段的長期穩定奠定了基礎。而下游平原足夠的泥沙堆積空間,則相應減緩了黃河新鄉河段河道的淤積抬升速度。河道淤積輕,縱比降大,洪水排泄順暢,堤防決徙發生的可能性就小;泥沙淤積加重,河床抬高,縱比降減小,洪水壅堵,就極易導致堤防決溢的發生,甚至引發河道的劇烈變化。這從該時期黃河決口改道的頂點主要在滑縣以下即可得到證明。至於黃河泥沙在下游平原的淤積問題,突出反映在濟水、漯水、濮水等河流的堙沒,及黃澤、雞澤、大陸澤(漢以前位於黃河北部),滎澤、圃田澤、萑苻澤、逢澤、孟諸澤、菏澤(位於南部)等湖泊的淤廢。如位於鄭州以東的圃田澤,是黃河下游濟水及鴻溝水系的巨大調節湖泊,《水經注》時代仍跨中牟、陽武(今原陽縣東部)二縣,東西長20多公里,南北寬10公里,面積約200平方公里。元、明時演變為沼澤,清中葉以後已成為平陸。位列我國「四瀆」之一的濟水,因地處黃河下游沖積平原,長期遭受黃河泛水、泥沙的侵襲,宋以後已難覓其形。而在我國漕運史上有著重要地位和作用的黃河、汴河,也因種種原因逐漸被京杭大運河所取代。黃河泥沙的另一空間是填海造陸。據實測資料,到達黃河入海口的泥沙大約有二分之一至三分之二淤積在三角洲上,三分之一多被帶到外海和三角洲兩側的海灣,發展十分迅速。今天渤海和黃海的淤泥質海岸,其形成大都與黃河有關,或者是黃河泥沙的直接淤積。如墾利縣,即為黃河近代新淤的陸地。二、決溢頻繁、多股分流的金元河道宋末金初,由於黃河下遊河道的不斷變遷、泥沙的長期淤積,大部分平原湖泊逐漸湮沒,濟水等河流也難覓蹤跡,加之滎陽、武陟一帶大邳山在河水侵蝕、人力開鑿的雙重作用下逐漸消失,大河主流逐步南移,黃河下游在今河道以北行河的局面基本終結。與此同時,黃河決徙地點進一步上提,從而導致新鄉河段河道變遷頻繁,災害進一步加重。金世宗大定六年(1166年)「五月河決陽武,由鄆城東流入梁山伯」,決口地點大致在今原陽縣東北與延津交界處。大定八年,河決李固渡(今延津與滑縣交界沙店村附近),滑縣、長垣、東明遭災,曹州城(今曹縣西北)被淹,在單縣分流,「南流」奪全河十分之六,「北流」僅佔十分之四。決口後,都水監粱肅上奏朝廷:「新河水分六,名塞新河則二分複合為一,如遇漲溢,南決則害於南京(今開封),北決則山東、河北皆被其害」。又稱:「沿河數州之地,驟興大役,人心動搖,恐宋人乘間構為邊患」。[5]因而未及時堵塞決口,僅在李固渡南筑堤以防決溢,致使黃河第13次大改道的發生。此後近30年間,黃河在今衛輝、延津和原陽一帶頻繁決溢,新鄉成為重災區。大定十一年,河決原陽王村。十二年尚書省奏:「水東南行,其勢甚大,可自河陰廣武山循河而東,至原武、陽武[②]、東明等縣,孟、衛等州增築堤岸。」大定二十年,黃河「決衛州及延津京東埽,瀰漫至於歸德府」,「遂失故道,勢益南行」。為防止黃河泛濫,「自衛州埽下接歸德府南北兩岸,增築堤以捍湍怒」。[6]據《黃河水利述要》分析,大定二十七年前後黃河下游大致分走三條泛道:正道由滎陽、原陽、新鄉、延津、衛輝、長垣、東明等地,至徐州會泗入淮;北面一支從李固渡東北經滑縣、濮陽、鄆城、嘉祥、沛縣,至徐州南流入淮;南面一支由延津西分出,經封丘、開封、杞縣、睢縣、商丘,至虞城與正流匯合[7]。明昌五年(1194年),「河決陽武故堤,灌封丘而東」,泛水大致經由封丘、長垣、東明,仍至徐州以南入淮。由於「金以宋為壑,利河之南,而不欲其北」,加之國勢衰微,未行整治、堵塞,黃河再次改道。自此,大定末年所行河道盡塞,衛輝、延津不再行河。哀宗天興三年(1234年)蒙古軍南下決開開封北的寸金淀,「以灌南軍(宋軍),南軍多溺死」。[8]黃河東南奪淮入海的大勢已成定局。至元代,黃河南下奪淮後,由於長期多股分流,河道淤積加重,決溢更加頻繁。從至元九年(1272年)到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的95年中,史書記載的黃河決溢年份達40餘年。新鄉發生決溢年份達16年,占決溢總年份的近一半。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黃河在新鄉、鄭州、開封、許昌、周口、商丘等地決口達15處。至元二十五年,黃河再次在河南境內決口30多處,其中原陽決口導致黃河下游發生了又一次大的改道。「自此河出陽武縣南,而縣北之流絕,新鄉之流亦絕,水道一變。」(《禹貢錐指》)原武、陽武兩縣從此隔河相望,直到明正統十三年(1448年)河決滎澤姚村,河徙原武縣南止。三、逐步穩定的明清河道明代,仍是黃河改道的頻發期。從洪武元年(1368年)至崇禎十七年(1644年)的270餘年間,黃河下游發生大的改道達7次,其中兩次是由原陽的堤防決溢而引發的。明代前期,黃河下遊河患多、河道亂、變遷多,主要是明王朝重北輕南,以保漕為主的治河策略所導致的。「北岸築堤,南岸分流」,是這一時期治河的主要措施。明初的新鄉河段大致經由河南滎澤(今鄭州惠濟區北)、原武(今原陽西部)、開封。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原武黑羊山大決,致使河道大變。泛水分而為三:一支東經開封城北,折向東南流,再經陳州、項城、太和、潁州、潁上,至壽州正陽鎮入淮,後人稱為「大黃河」;一支仍東流走徐州以南入淮,因水流較小,後人稱為「小黃河」;另一支由曹州、鄆城漫東平之安山,淤塞元代開鑿的會通河[9]。洪武二十五年,河決陽武,導致11州縣受災。當年,朝廷「發河南開封等府民丁及安吉等十七衛軍士」[9]修築了陽武堤防。明成祖朱棣即位後,國力日漸充實,對黃河災害的防禦和堤防修守逐漸加強。河南孟津、武陟、陽武、開封等地堤防得以修繕。至永樂九年(1411年),工部尚書宋禮在開封組織完成河道疏浚工程後,黃河復歸明初故道。正統年間,黃河決溢仍以河南境內為最多,開封尤重,並於正統十三年(1448年)發生新的改道。這次改道是由新鄉八柳樹和滎澤孫家渡(今原陽鹽店庄北、姚村西)堤防決口而造成的。決口後,河分三股:一支「自新鄉八柳樹,漫曹、濮,抵東昌,沖張秋,潰壽張沙灣,壞運道,東入海」;一支自滎澤「漫流於原武,抵開封、祥符、扶溝、通許、洧川、尉氏、臨潁、郾城、陳州、商水、西華、項城、太康」,[10]南入於淮;東出徐州的賈魯故道,水流微弱,幾近湮沒。弘治二年(1489年),陽武至開封河段南北兩岸多處決口,並引發新的改道。北決泛水再次侵入張秋運河,嚴重影響漕運。當年,朝廷任命白昂為戶部侍郎,修治河道。白昂在實地查勘後,提出了在南岸「宜疏浚以殺河勢」,「於北流所經七縣,築為堤岸,以為張秋」的整治意見。次年,白昂「乃役夫二十五萬,筑陽武長堤,以防張秋。引中牟決河出滎澤陽橋以達淮……」所謂「陽武長堤」,指黃河北岸原武、陽武、祥符、封丘、蘭陽、儀封、考城至山東曹州之大堤。弘治七年,劉大夏採取遏制北流、分水南下入淮的方策治理黃河與京杭運道,修築了太行堤。該堤起自延津縣北胙城,「歷滑縣、長垣、東明、曹州、曹縣抵虞城,凡三百六十里」。從此,築起了阻擋黃河北流的屏障,大河「復歸蘭陽、考城,分流經徐州、歸德、宿遷,南入運河,會淮水,東注於淮」[11]。明代後期至清代,黃河下游大部分時間仍然經河南、山東、南直隸(今江蘇省),在清河與淮水會合,東注入海。新鄉河段河道與今河道同,兩岸堤防逐步完善,決溢災害大大減輕。這一時期的黃河洪水災害以山東和江蘇為最重,尤其集中在曹縣、單縣、沛縣和徐州等地,所發生的4次大的改道均在蘭考以下。分析蘭考以上河道相對穩定的原因,主要與明代後期及清代重視堤防的作用有關。這一時期,黃河治理基本上執行的是潘季馴「以河治河,束水攻沙」方略。實施該方略的主要措施,就是強化堤防工程。而要鞏固堤防,首先要不斷完善堤防工程建設體系,更要重視堤防決口的堵塞,在某種程度上達到了穩定河道的目的[12]。如果決口難以及時堵塞,改道也就很難避免。另外,清咸豐五年(1855年)銅瓦廂決口改道後,受溯源沖刷的影響,河床普遍下切,也相應促進了該河段河道的相對穩定。四、結語今天,黃河新鄉河段為典型的遊盪性河道,具有泥沙淤積嚴重,槽高、灘低、堤根窪,泄洪不暢,主流擺動頻繁,極易發生斜河、橫河危及堤防安全的突出特點。同時,該河段還囊括了黃河下遊河道的五項之最:最寬的河道斷面——長垣大車集至山東閻潭閘堤距24公里;最大的臨背懸差——封丘曹崗險工臨背懸差達10米;最大的河道橫比降——長垣馬寨斷面橫比降達3.85‰0;最多的灘區人口,近52萬,約佔黃河下游灘區總人口的近1∕3,河南黃河灘區總人口的1∕2;最大的蓄滯洪區,包括灘區、倒灌區、滯洪區和分洪區等總面積達2473平方公里。另外,該河段也是黃河北決災患損失最嚴重的區域之一。黃河治理是長期的、複雜的、艱巨的,要實現「維持黃河健康生命」的終極目標,既要充分運用現代科學技術手段,科學治河,又要注重歷史經驗的總結,在借鑒中謀創新、求發展。黃河新鄉河段河道變遷有其內在規律,深入研究,科學總結,不僅能夠增強人們對該河段防洪重要地位的全面認識,而且於治理工程的科學實施也必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參考文獻][1] 安芷生.黃土黃河黃河文化〔M〕.鄭州:黃河水利出版社,1998. 102-105[2] [3] [5] [6] [7] [8] [9] [10] [11]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黃河水利史述要》編寫組.黃河水利史述要[M].北京:水利出版社,1997:39. 54. 205. 205. 20.205-206.235.240.249-251[4] 水利部黃河水利委員會民主黨派辦公室.治河文選〔M〕.鄭州:黃河水利出版社,1996:25-31.[12] 趙煒,曹金剛,曹為民等.長河驚鴻——黃河歷史與文化[M].鄭州:河南科技出版社,2007:2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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