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爺論市(97)| 股票二級市場會消失？人工智慧對金融全面控制已無大阻礙，人類被徹底擠出投機市場已不遠(17.4.15)

07-26

自從輝山乳業與中國金控股價接連在香港股市出現超過80％的狂瀉之後，「閃崩」一詞開始走紅網路，成為一個讓股民心驚肉跳的熱詞，與之相對應的是另一個讓人血脈賁張的辭彙——「秒停」。

清明節後歸來，雄安概念橫空出世，A股市場，舉目皆是秒停，所以，閃崩就變得不那麼容易讓人心平氣和了。尤其是那些從來沒見過它秒停過的大象們，忽然出人意料地閃崩了一下，哪怕是幾秒鐘就爬起來了，也會被當作一件充滿玄機的事件被大肆渲染，就像當年撒切爾夫人在中英談判時從會場的台階上摔了一跤那樣意味深長。

對於上周平安與興業股價的閃崩，當天交易所只說了某券商資管產品瞬間大單拋售造成的，結果是滿世界都在猜在某券商是誰，然後又是滿全世界的券商闢謠，都說我沒幹。好在冤有頭債有主，昨晚在交易所披露之後，某券商認了，可惜口齒不清，反正我是沒聽懂的。

那麼，具體是誰下的交易指令？為何要這樣去執行指令？程大爺檢視了一番當時的成交情況，得出的初步結論是（純屬娛樂哦）：

交易員失戀了，她知道前男友重倉平安與興業……為了給那個花心大蘿蔔一點教訓，也好讓他承諾給新歡的保時捷泡湯，她毅然在接到的賣出交易指令的數字後邊多加了5個0……

至於「她」的名字與身世，容許大爺我先賣個關子，文末再交代。

人與機器還能一起玩耍嗎

如果不是因為阿爾法狗，我想我不會知道世界圍棋第一高手是一個名叫柯潔的年輕人，也不會關注人狗恩怨未了的遊戲。因為，我不會下圍棋。

其實，阿爾法狗也不會下圍棋的，但是，他橫掃了當今全世界的圍棋高手，我看到了自己成為一個圍棋高手的潛在可能性。我只需要一個機器人助手，讓他跟著阿爾法狗混幾天，估計「秒停」到九段水平不是難事。

一朝被狗咬，一年意難平。這不，人狗之爭，又要開盤。

上周，中國圍棋協會和浙江省體育局攜手谷歌共同宣布，三方聯合主辦「中國烏鎮·圍棋峰會」，屆時「阿爾法狗」（AlphaGo）將再度與最頂尖人類棋手柯潔對弈。

在我們這個星球上，圍棋和汽車都是人類的發明，而今要迎來機器人「新人類」，圍棋機器人和輪式機器人正發展成為人類的夥伴，它們有智慧、有個性、有行為能力，甚至還有情感，機器人給人類帶來的影響將遠遠超過計算機和互聯網在過去幾十年間已經對世界造成的改變。人類的發展史，就是人類學會運用工具、製造工具和發明機器的歷史，機器使人類變得更強大。科技從不停步，人類永不滿足，但是，越臨近奇點，對機器超越人類之後的人機關係就會變得越來越充滿了疑惑。

如果人類文明未來無可選擇地進入人機共處的新紀元，那麼，這個文明進化的路徑會走一個三部曲：

第一，人支配機器。機器是人類的奴隸，他對人類言聽計從，俯首帖耳。

第二，人機共處。機器有了學習能力，學會了思考，人與機器之間還處在相互較勁的時期，人機對抗隨處可見。

第三，人類被機器圈養。

就目前來看，人類與人工智慧機器人的關係正處於第二個階段，即人機共處到人機對抗階段。

人會感覺人工智慧加速度進化帶來的威脅，但是，又不願意心甘情願去接受被替代被超越甚至被支配的命運。

阿爾法狗與柯潔的較量，正是這種人機對抗意識的投射。

不久前柯潔登上了央視熱門電視節目《朗讀者》。他朗讀了《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最後一個節選，內容是哈利波特與伏地魔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正面對決，柯潔表示這段文章要「獻給未來的對手」，其寓意不言自明。等到柯潔朗讀完文章後，董卿「調侃」道：「你念『伏地魔死了』感情不是很飽滿。」柯潔馬上加重語氣，咬牙切齒地重讀了一遍「伏地魔死了！」

對於今年5月的烏鎮對決，柯潔表示，三百年前發明了蒸汽機，超越了當時人類想像。如今DeepMind發明AlphaGo也超出了我們所有棋手想像，在與他對決時感覺就像在對話未來，感受非同凡響。

柯潔坦言，我們以為圍棋是人類智慧的聖殿，不太可能會有機器來擊敗我們，但AlphaGo出現深深震撼了我們，改變了棋手生態環境。我非常佩服，給我們帶來很多啟發和借鑒，讓我們重新思考，以前的下法是否是錯的。

對於人類來說，這場尊嚴之戰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只是希望柯潔至少讓阿爾法狗贏得沒有那麼輕鬆。

人類會被機器圈養嗎

人與機器之間的對抗還會持續，但是，從發展趨勢來看，人機文明將會邁向第三個階段，即人類被機器圈養的階段。

總是感覺機器人有種從奴隸到將軍的趨勢會到來。

人機共處的人類新的文明階段，會出現哪些前所未有的變化？

可以想像一下，機器會成為家庭成員，就像寵物貓狗。

人類習慣把自己的車交給自動駕駛機器人去駕駛。

病人會放心地把自己的身體交給類似IBM開發的會看病的智能系統——「沃森」們去看護、診斷、治療。

地球有可能會變成一座沒有圍牆的動物園，一個名副其實的陸地動物飼養所。

那裡只有陽光和孤獨。我們的智能機器看護者為了維護正常的運轉偶爾會推動我們一下，而我們會為了自身的幸福舉起雙手歡迎這樣的幫助。

這個進化過程也許是緩慢的，變化也是不知不覺的，然後，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對不對？

繼2015年9月拋出「人工智慧威脅論」之後，著名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再次表達了他對AI的擔憂。

霍金表示，世界的毀滅已經逼近，人類創造了可以毀滅世界的人工智慧，卻至今仍無能力可以避免這個災難。

自從人類文明形成以來，來自生存能力優勢群體的侵略就一直存在，而未來人工智慧進一步發展便可能具備這種優勢，它們可能會通過核戰爭或生物戰爭摧毀我們。

霍金認為，人類需要利用邏輯和理性去控制未來可能出現的威脅，必須建立有效機制儘早識別威脅所在，防止人工智慧對人類帶來的威脅進一步上升。

霍金還就如何應對人工智慧的威脅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霍金認為，人類可以組成某種形式的「世界政府」來防範人工智慧可能帶來的威脅，但他同時認為「世界政府」本身也有問題，因為這樣一個政府可能會施行暴政。

霍金一直對AI帶來的潛在挑戰表示擔憂。他擔心聰明能幹的AI會讓人類滅亡。一個超級聰明的AI可以非常好地實現它的目標，如果這些目標都沒有與我們人類一致，我們人類就麻煩了。

人工智慧雖然能為人類消除難題或疾病，但也有可能成為凌駕於人腦的存在，甚至衍生出有自我意識的武器，就像電影《終結者》當中的情節一樣，過度進化的人工智慧會試圖反噬人類。

近年來，隨著人工智慧技術蓬勃發展，其潛在的威脅受到越來越多科學家的關注。

英國牛津大學教授、人類未來研究所創始人Nick Bostrom表示：我認為改善全球治理很有必要，不僅可應對AI帶來的危險挑戰，也可解決擺在我們面前的其他巨大挑戰。隨著世界不斷分化，我們在不斷開發出越來越強大的工具，我不確定人類是否能夠無限期生存下去。

對比霍金等人「人工智慧將威脅人類」的觀點，普林斯頓大學計算機科學教授Edward Felten更關注眼下人工智慧技術帶來的影響，AI主要有兩個經濟風險：

第一，工人具備的技能與未來工廠所需要的技能可能不匹配。

第二，通過增加資本所有者和某些高級技工的回報，AI可能加劇經濟不平等性。

Edward Felten認為，計算機科學領域還不存在完美基礎，可以促使機器智能水平突然加速提高。上述問題可以通過調整公共政策解決，比如重新分配生產力。

當然，人類也大可不必因噎廢食，把孩子跟髒水一起潑掉也不可取。即將襲來的機器人、機器學習以及電子個人助手可能會開創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很多今天由人從事的工作都將由機器完成。人類工作的重點會轉移到那些人能比機器完成得更好的任務上去。未來，這種工作將是那些需要和他人建立情感聯繫、展現同理心、演示特殊技能、製造美的物品、啟發年輕人、以及激發有目標感的活動。未來工作的主要內容一定是那些需要人類獨有技能參與其中的任務。

股票二級市場會消失嗎？

汽車剛剛出現的時候，動力還不是很強大，有大力士不服氣，要跟它比力氣，結果一番搏鬥，互有輸贏，後來，汽車動力以幾何級數度在提升，而大力士就是天天吃10斤牛肉，也不可能贏得了汽車；

火車出現的時候，又有飛毛腿不服氣，認為火車跑不過自己，結果，最早的蒸汽機車可能還真是跑不過飛毛腿，然而，當火車的速度不斷加快之後，就算飛毛腿穿上了耐克氣墊鞋，也只能被遠遠甩在後面。

股指期貨交易中，計算機程序交易系統以每秒下30多張單的速度，讓那些通過玩遊戲把手指練得飛快的投機高手一下子就傻了眼，他們在權證交易中靠手快賺到的錢，沒多久就被那個沒有人性的怪獸席捲一空。

人工智慧在類似圍棋這樣的文體娛樂競技中全面超越人類已經沒有懸念了。按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人工智慧對金融市場的全面控制在技術上似乎也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問題在於，這樣的超越不僅讓人類不舒服，而且還是極其危險的。

比如，投機市場就變成機器之間的博弈，沒有了人性的弱點，沒有恐懼與貪婪，沒有了傻子交易者，所有套利機會都消失了。

資源自動優化配置了，市場成為有效市場，機器交易者是完全理性人，價格發現沒有盲區，交易過程離開黑匣子，信息完全對稱……那麼，這樣的未來，股票二級市場還需要嗎？期貨市場還有存在價值嗎？外匯市場怎麼玩下去了？

要命的是，投資者沒有了風險可以擁抱，同時也沒有了樂趣可以追逐。

相比於美國，人工智慧快速發展帶給中國的一些問題可能更加陌生，也更加不容易解決。比如不斷加劇的貧富差距以及對他人需求的視而不見。機器人成了勞動力的替代資本，貧富差距加劇，擁有資本的高凈值人群獲得更高的資本收益率。中國社會鼓勵人們努力工作、勇於創新和冒險，雖然這種價值取向能夠讓貧富差距變得合乎情理，事實上卻並沒有那麼簡單。

很多人都相信不斷擴大的貧富差距會對我們的生活造成極大的威脅，其程度甚至超過戰爭、恐怖主義以及其他危險。美國過去半個世紀的發展歷程給了這個世界一個慘痛的教訓：我們的社會可能會變得很富有，但是大多數人卻沒有過得更好。

所以，我們必須確保所有人，無論其階級和地位如何，都能有公平且合理的機會來爭取更好的生活。社會只有在公平時才會穩定。

需要正視人類與機器之間智力與體力之間巨大的不對等現實。

如果讓我選擇，我是極為不願看到柯潔們與機器進行毫無獲勝可能性的所謂競賽。在人和機器之間構建一種公平的競爭規則，開始變得越來越重要了。

高爾夫運動中有一個挺公平的規則可供借鑒，這個所謂的「差點」規則，可以讓水平相差懸殊的選手同場競技，獲得樂趣。

在一個標準桿為72桿的18洞球場，老虎·伍茲假如經常打62桿，他的差點就是－10桿，茶葉老韋經常打92桿，那麼，他的差點就是＋20桿，假如老虎讓30桿的話，茶葉老韋沒準可以打贏老虎呢。

人機大戰，假如引入這樣的差點規則，那麼，就可以保持比賽的樂趣了，比如，考慮到阿爾法狗與柯潔之間的「差點」，阿爾法狗得讓柯潔几子，這個比賽就可以充滿懸念了，也變得更有樂趣。

金融投機市場也是一樣，要把人機差點考慮進去，這樣的市場就不會把人類投資者徹底擠出。

由於一直認為美國股市被高頻交易系統操縱，有識之士希望改變現狀的努力，終於開始取得成果。

不久前，美國證監會（SEC）表示，批准Investors』Exchange（IEX）成為全國性股票交易所。這樣一來，IEX正式成為美國第13家股票交易所，同時也是美國首家對股票交易訂單施加350微秒延遲的交易所。

這一極短時間的延遲，對於普通投資者來說基本沒有影響，但是對於高頻交易來說則衝擊很大。IEX表示，高頻交易者能夠通過技術手段在速度上遠遠領先於普通投資者，這種交易延遲的設計就能夠阻礙高速交易策略。

IEX交易所目前僅處理美國股市交易量的不到2%，但是在被SEC批准成為全國性交易所之後，只要這裡有最佳報價，股票經紀商就需要將交易向這裡導入，因此IEX處理的交易量未來將繼續增加。

高頻交易通過在非常短的時間內買賣以及取消下單來獲取利潤，這種演算法主導的交易行為增大了金融市場的波動性，而且也排斥了普通投資者的參與，引發不少爭議。

Michael Lewis在2014年3月發布的新書《Flash Boys》引起軒然大波。該書對美國市場上的高頻交易中的種種黑幕進行披露，指責高頻交易公司利用高頻交易的背後的物理優勢進行不公平交易，其中就大篇幅將IEX聯合創始人Brad Katsuyama描述為對抗高頻交易的英雄。

近幾年，大型資產管理公司也一直抱怨，現在的市場充斥著高頻交易者，這些人極為迅速地改變買賣價格，以此為優勢賺取高額交易利潤，但這種做法卻使得傳統資產管理公司的利潤空間遭到壓縮。

儘管中國的人工智慧技術在金融領域中的使用尚處於起步階段，但是，金融科技被廣泛接受，智能投顧更是加速介入財富管理領域，由此帶來的金融風險還是引起了監管部門的高度警惕。

上周，中國證監會網站掛出了一篇名為《智能投顧銷售基金涉嫌違規，證監會嚴查》的文章，一石激起千層浪，國內涉足智能投顧的財富管理機構旋即陷入一片迷茫之中。未來3年預期達到5萬億的智能投顧市場，出路何在？是就此偃旗息鼓還是改轅易轍？

今年一行三會以雷霆之勢堅決整治金融亂象，監管的升級勢在必然。可以預見，以金融科技引領的金融創新會放慢腳步。人工智慧在金融市場的應用可能會受到嚴格限制。

金融市場自從誕生以來，人類以工具理性為旗幟，殫精竭慮，追求極致的「速度」，但是，當速度快得眼看就要傷害人類的公平正義的時候，那麼，就需要從價值理性的角度出發，讓「速度」慢下來，好讓「公平」跟上速度的腳步。

昨天下午，上交所正式披露了導致平安與興業閃崩的「黑手」：中信建投證券下屬的中信建投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旗下多個專戶產品。

中信建投證券內部人士回應稱，理論上應該是投資顧問發出交易指令，基金公司來執行指令，估計基金公司在交易過程中比較魯莽。

看了半天，只聽說「理論上」、「應該是」，實際上呢？大家還是沒搞懂是怎麼回事。

按照程大爺的推測，這種交易由系統自動賣出概率較大，因為賣出價格和數量都同時波動巨大，非人工操作的痕迹明顯。

現在來揭秘那位在交易指令後擅自加了5個0把平安與興業玩到閃崩的失戀女交易員的名字吧（繼續娛樂）：

干出這種事兒，你也可以說她不是人！確實，她只是一個負責執行交易指令的智能機器人，她的昵稱叫阿爾法貓。

至於她的前男友，是一個擔任資管產品投資管理人的智能投顧，他的名字叫做阿爾法豬。

他們通過深度學習，獲得了人類愛情的能力，當然，阿爾法豬學習的速度要比阿爾法貓更快一些，他學會了「劈腿」與花心這些更為複雜的情場特技，偶爾還好「搞基」這一口，成長為一枚傑出的渣男。

當然，這次，他也為自己的花心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產品的重倉股發生了閃崩，引發了骨牌效應，演算法交易系統在最低位自動止損賣出，導致他所管理的幾隻產品的凈值增長率從同類產品第一名一下子就跌成了負數，滑落至倒數第一。目測巨額年終獎就像一塊烈日下的雪糕，沒多久就只剩下一根小小木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