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幫我伺候婆家(2)

07-26

本來是勸我的話，卻讓我更傷心。母親病發時，如果不是在街上，恐怕就會死在家裡，我都不知道。我是忙，但是，忙到沒時間去看母親嗎？昨天，我還在家裡，看了一天影碟；前天，我出去做頭髮，就用了四個小時；大前天，我買菜時，還抽空去了一趟健身中心，打聽優惠卡的事兒...........就算沒時間過去，打電話總有時間吧？

就拿今天來說，燉肉的時候，我本來可以給母親打一個電話問聲平安的，可是，我一直在為孩子看各種各樣的輔導班廣告。我突然抓住嘉奇的手，問他：「我有多長時間沒給我媽打電話了？」然後，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我母親的命住了，然而，左半身癱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在母親病重那幾天，只顧事業不顧家的嘉奇，一反常態，沒去廠里，天天在醫院陪床。

為了讓我安心照顧母親，公公也沒有去廠里，而是在家照顧嘉奇奶奶。如果母親知道這些，一定會說，這是人心換人心。

可是，母親再也不能說話了。

母親管的太寬

母親度過危險期後，嘉奇主動提出來，要把母親接回家照顧。母親知道自己離不開人，只好聽從我們的安排。只有我倆的時候，她就一直比畫，我也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給她紙筆，她在上面寫下幾個字：「別太麻煩了。」

看嘉奇進來，她還一個勁兒地示意我，要把紙藏起來。

這麼多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婆家，現在照顧母親，難道不應該嗎？我把紙條遞給嘉奇。他蹲在床前，說：「媽，您只管養病，別的不用擔心。」

母親的情況和嘉奇奶奶一樣，我有了經驗，以為會把母親照顧得很好，剛開始，我還是讓母親受了很多苦。那幾天，母親很少上廁所，我怕她不好意思，和當初嘉奇奶奶一樣，就不停地摸她的被褥。母親不能說話，擺擺手，又阻止不了我，她就乾脆不理我。每次，我確定沒有問題，母親還嘲笑我。

她的樂觀感染了我，否則，整天照顧兩個病人，我會悶死的。

一個月後，母親因腸胃不適，再次住院。醫生囑咐我，一定要讓病人多喝水，我才驚覺，生病後，母親很少喝水，她一定是為了減少上廁所的次數吧？嘉奇奶奶就沒有這樣做過。以前，我幫嘉奇奶奶做恢復性鍛煉，弄疼她時，她會用拐杖打我。而母親從來沒有一句責怪的話。她怕我擔心，有時堅持不用我攙扶，自己拄著拐杖，在屋裡練習。

同樣是穿衣服，以前，我給嘉奇奶奶穿可費勁了。她已經習慣了我伺候，自己一點也不用力，每次都累得我大汗淋漓。可是，每次看著母親用右手使勁兒把左臂抬起來，伸到我面前時，我就想哭。

自從母親生病後，公公每天伺候嘉奇奶奶起床。母親比畫過好幾次，後來我才明白，她是說公公年紀也大了，別讓他累著。我摟著母親，說：「您管得真寬。」

安置好母親，我去嘉奇奶奶屋子一看，那位九十多歲的老人，正用能動的左手，把右臂抬起來，伸到她兒子面前。那一刻，我淚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