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窗檐聽水聲-抒情散文-散文網

07-26

雨打窗檐聽水聲

雨打窗檐聽水聲，風吹枝頭撫心箏春寒料峭靜夜冷，夢巡江南舟自橫 ——題記傍晚，天陰過來了。暮色沉沉，雲靄低迷。沙塵過後，一切都變得寂靜起來。空氣中的浮塵，在時間的掌心裡悄然落下，眼眸里的世界被風掠奪之後，只剩下了存在。此刻，等雨落下。落下了雨，這個春天就完整了。夜幕里，萬家燈火升起，樹梢止在了風的翼尖。院門的燈光明亮溫馨，在它的照耀下，對面的樓宇上去年的雨痕，竟然清晰可見。不由得想起，去年秋天的雨水是如何從破損的落水管里流出，漸漸地滲出，洇透了牆壁，明黃的牆漆變得支離破碎，斑駁陸離。起先，那落雨涔涔地從牆壁順流而下，雨停了，然而集雨仍然「滴答，滴答……」，順著窗欞滴落，直到太陽出來，直到天空放晴。要說雨中的情致，還屬江南的煙雨。關於這樣的詩歌，讀過幾首。其中最有味道的，還屬戴望舒的那首《雨巷》。沉迷在詩歌的意境中，想像著那個結著「愁怨的姑娘」，如何像丁香花一樣，在「悠長又寂寥的雨巷」，「默默彳亍著」，「冷漠，凄清，又惆悵。」

丁香花，油紙傘，青石巷，結著愁怨的姑娘，還有一個「我」，講述著一個愁腸百結，而又朦朧纏綿的故事。在這個落雨的季節里，很容易讓心沉湎於此。近日，寫過幾篇有關於春天和雨季的文字。可是，總在這首詩歌里總是找不到感覺，走過心的雨季。把它放在心情里，倒顯得有幾分牽強。只是，在這樣的季節，又難免想起那雨中的纏綿和悱惻，江南總是讓人牽心於此。很多年了，他走了就不再有消息。不知道在這霪雨霏霏的時節，他還會不會守在那個江南都市的窗欞下，想起這裡陽光燦爛的日子，想起這裡蔚藍色的天空，還有阡陌之上的桃李芬芳。我對江南不是很熟識，去過幾個地方也是匆匆而過，走馬觀花。江南的韻致與傳神，也是在一些詩歌和散文里感受到。看過許多有關於江南的電視劇，那些參雜了藝術成分的情節，卻深刻了對江南的印象。說起江南，就不免想起了他。這樣的心結，不免流露在文字里，猶如屋檐下的雨滴，「嘀嗒，嘀嗒」重複著一種節奏，在這樣無病呻吟的文字里，烙上了深深的印記，無論我如何調整著篇章的結構和情調，也不能改變文中的心結。相反，卻深刻到了靈魂。

默也在江南，他的文字一如江南煙雨的溫婉與纏綿，幽怨的情愫，低徊的心緒，纖巧而又靈動的章節，跳躍而又奔流的文思，潺潺如溪，琮琮如韻，總讓心沉湎於此。很多次，有這樣的想法，找一點空閑，找一點心情，擇一個清幽而又古樸的江南小鎮，小住幾日，倚著長長的屋檐，看那落雨，順著黛色的瓦楞，一滴一滴的穿透薄暮。院中的翠枝，承受著一粒雨珠的重量，在飽滿的雨珠中，卻落下超重的心事，「嘀嗒，嘀嗒……」讓我這個北方女子也沾點江南煙雨的靈氣，讓自己笨拙的筆端不再晦澀和生僻，讓所有的感念不再停留在生命中的某個時刻，不再前行。不再去追溯從前的記憶，讓那個離別的車站從心底里一閃而過，穿過時空，穿越年輪。心中總是充滿了戈壁的空曠與悠遠，總是填滿了大漠的大氣與厚重。那些堅挺和頑強的生命，總是讓自己的心靈缺乏柔媚和委婉的氣質，喜歡日出和日落的霞光，塗抹著眼中的世界。那褐色的山崗，那褐色的瓦礫，還有夜晚里幽深的天空，繁星如訴，浩渺無際。讓心，放牧在空曠之外的空曠，悠遠之外的悠遠。

前幾日，閑來無事，給陽台上的那幾盆花澆完水，修完枝後，順手拿起了茶几上的詩集，看到了一首詩歌，讀來竟然愛不釋手。詩中的景緻，竟然是那麼美妙，那麼恬靜。突然就想起了默的帖子里貼的那個圖片，竟然和這首詩歌是那樣的吻合，那樣的貼切。詩歌里描寫的是深處江南的一間小樓，寫盡了江南雨後的風情。我斷定，這首詩歌一定是在寫江南煙雨之後，放晴的江南。《小樓》詩歌不長，只有兩節，八句，可是讀來卻久久不肯從詩歌的意境中走出來。不妨，把它翻出來再品味一番：「山寺的長檐有好的磐聲江南的小樓多是臨水的水面的浮萍被晚風拂去藍天從水底躍出小笛如一陣輕風家家臨水的樓窗開了妻在點染著晚裝眉間儘是春色」讀這首詩歌，竟然覺得認識江南，還是應該從雨中的江南走出來，從雨中窗檐下「滴答滴答」的水聲中走出來，看「藍天從水底躍出」的江南風景，一樣令人沉醉，一樣令人痴迷！

傍晚的時候，收到默的簡訊。默說，自己的父親病情惡化，已經時日不多。可是，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撫他。此刻，再多的語言也似乎蒼白無力。默說，他這幾日在寫論文，要去參賽。天氣預報說，江南這幾日連陰雨。想必這樣一個雨天，這樣一個心境，默坐在燈下，聽著屋檐下「滴答滴答」的落雨聲，怎麼能靜下心來寫這樣工整嚴肅的文章。隔屏，寫著這樣的文字，讓心緒穿行和跳躍在不同的地域和時節里，竟然覺得心與心之間最近和最遠的都不再是距離，而是心靈的溝通和默契。雖然這裡，這幾天沒有下雨，可是春天的氣息依然很濃烈，依然很急促。小院里，爬山虎的枝蔓，順著樓拐，一直攀升，纏繞在落水管上。這些天，爬山虎長出了新葉，如若一場雨下來，它大概已經鬱鬱蔥蔥，枝繁葉茂了。雖然，氣溫驟然間下降了幾度，柳絲也蜷縮了，可在微風裡飄來盪去，仍然儀態萬方，風情萬種。寂靜的暮色里，白楊樹威儀舒捲，依然挺拔和堅韌。

此刻，行走在大街上，影影綽綽的樓宇，三三兩兩的行人，熠熠熙熙的星空，街心花園的草坪里，青翠的冬青，是新近移栽的。像作秀般的，點綴著春天的眼眸。草坪已經返青了，可是缺損的地方像一塊一塊的牛皮癬，長在它們的中間。

一種泥土的腥氣味彌散在空氣中，草坪里覆蓋著發好的羊糞，蓬頭裡細細的水霧噴洒期間。槐樹發芽了，那嫩枝上的樹葉，像蝴蝶一樣在枝頭欲飛。

在這樣的景緻下，暫時忘去了無雨的缺憾，一樣行走在季節的深處。

「雨打窗檐聽水聲，風吹枝頭撫心意」。在這個春夜，就這樣和著鍵盤起起落落的聲息，竟然能夠感受到，雨中的境界，雨中的心緒，還有雨後放晴的絢麗的彩虹，還有雨後放晴的蔚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