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王朝也出過至尊紅顏，比「武則天」還早出道五百年

07-26

文/老x

中國古代的女政治家屈指可數，她們如同耀眼的流星划過政壇。漢高祖劉邦的皇后呂雉便是其中一位佼佼者，「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稀，民務稼穡，衣食滋殖。」東漢王朝後宮也出過這樣一位著名的女政治家，那就是東漢第四代皇帝漢和帝的皇后，鄧綏。

一　　

　　鄧綏系出名門，南陽新野人，其祖父是向東漢光武帝劉秀進獻「圖天下策」的開國重臣，雲台二十八將之首的太傅高密侯鄧禹（西漢末年新野有兩大家族，一家是城南的陰家，出過東漢第一美女皇后陰麗華；另一個是城北的鄧家。兩大家族世代通婚，鄧綏的母親，還是陰麗華的親侄女）。

　　鄧綏從小心思縝密。五歲時，太傅夫人（奶奶）疼愛孫女，親自為她剪髮。老夫人眼神不大好，誤傷了鄧綏的前額，可小鄧忍痛一聲不吭。丫鬟後來問其原因，鄧綏說：「不是不痛，但太夫人憐愛我為我斷髮，不忍傷老人心意，所以就忍受了。」鄧綏六歲能讀《史書》，十二歲通《詩經》、《論語》，而且通其意。鄧母很擔心女兒，常批評：「你不習女工以供服飾之用，卻另外一心向學，難道你是要當博士（古時官名）嗎？」鄧綏不想違背意願，於是「曲線救國」。白天練女紅，晚上讀經書。都說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其實說的是格局和胸懷短淺。鄧父鄧訓則認為女兒與眾不同，常跟鄧綏說官場世故。工作中遇到糾結，鄧訓也更願意跟女兒一起探討。年輕貌美吃的是青春飯，不修好內功怎麼在你死我活的宮斗中明哲保身？鄧綏13歲時，其父因病去世。鄧綏日夜啼哭思父，三年不食鹽菜。

二

　　當時，漢和帝劉肇適逢大婚的年齡，後宮已選數人。漢光武帝皇后陰麗華兄長陰識的曾孫女，年少聰慧，知書識字，善解人意，美貌動人。永元四年（公元92年）入宮先封為貴人，永元八年二月再立為皇后。十五歲的鄧綏永元七年（95年）入選，門閥不亞於陰家，但鄧綏因守喪而暫時未入，直到三年守孝期滿，鄧綏才除去喪服入宮。鄧綏身長七尺二寸（172cm），姿顏姝麗，性格嫻靜，肌膚若雪，秀骨姍姍，絕嫣於眾，左右皆疑為仙女。三千後宮粉黛，被鄧綏比得體無完膚，永元八年冬入宮後不久即被封為貴人。

　　鄧綏恃寵但不傲驕，恭謙肅穆謹言慎行，一切行動均遵循禮法，對陰皇后尤其恭敬。每有宴會，眾妃嬪貴人爭著打扮修飾，金釵簪珥光采奪目，裳衣羅綺鮮明照人，而鄧綏獨著素裝，沒有修飾，樸質無華。她的衣服有與陰皇后同顏色的，即刻易服。假使與陰皇后同時進見和帝，則不敢正坐而離位站立，走的時候也是弓著身軀以示卑猥。和帝每有所垂問，常表現遲疑而後對答，不敢在陰皇后之前爭著發言。

　　鄧綏沒有獨佔漢和帝的意圖，反而把那些平時得不到寵幸的後宮美人推薦給漢和帝。鄧綏越恭謙，和帝越惜愛：「修身進德之費心勞力，竟是這樣的艱難嗎？」和帝對陰皇后日漸疏遠，可每當鄧綏被召，鄧往往稱疾不應。永元十三年（公元101年）夏，和帝身患痢疾，久卧不起，到五月中，病勢更加沉重。大家都以為皇帝沒有希望了，住在嘉德宮裡的鄧貴人，日日祈禱上蒼保佑和帝早日康復。但陰皇后見和帝垂危，卻首先想到如何報復，她密語左右：「我若得志，一定將鄧氏滿門抄斬！」鄧綏聽到這一消息，恐懼至極，痛哭流涕：「我用盡誠意侍奉皇后，不料竟得不到她的庇佑，而將獲罪於天。婦人雖無從死之義，然武王有疾，周公以身為武王請命；楚昭王病，越姬實現昔日心誓，自殺從死。我惟有一死上以報皇上的恩寵，中以解除我鄧氏宗族的災禍，下不讓陰皇后蒙受把我弄成人彘的譏諷。」鄧綏只是說說，漢和帝卻嚇得不輕。（是不是和武則天溺嬰事件有點類似）

　　永元十四年（102年）夏，陰皇后因搞巫蠱活動被廢，鄧綏請求挽救沒成功。管事人奏請重立皇后，和帝說：「皇后之尊，與我皇帝位同一體，同等貴重，承祀宗廟社稷，為天下母，不容易啊！只有鄧綏品德為後宮之首，才可以當得起。」到冬天，立鄧綏為皇后。鄧綏再三推辭謙讓，然後登皇后位，親手寫好謝恩的奏書，陳述自己德行菲薄，不足以充當君王妻室的人選。自鄧綏入主中宮，四方華麗貢物一律禁絕，歲時季節只供紙墨助興。漢和帝想封爵鄧綏家族，鄧後苦苦哀求不讓，所以鄧綏的哥哥鄧騭在漢和帝朝不過是一位虎賁中郎將，這與楊貴妃得寵後迅速恩推兄妹截然相反，這就是政治家和玩家的區別。

三

　　東漢一大特點就是老皇帝在位時間都不長，新皇帝和皇后依靠外戚和宦官的勢力掌權（漢和帝就是依靠太監鄭眾將竇太后的外戚勢力趕跑的）。公元105年，親政了13年的漢和帝死了。漢和帝身後，被官方承認的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劉勝，小兒子劉隆。因漢和帝在位時，先前生的幾個皇子都莫名早夭。他覺得宮中定有人害朕，於是就把兒子都秘密送到民間去撫養。劉勝雖是鄧綏親生的兒子，但長到八歲畢竟和自己不親，不能保證是一條心。鄧綏就借口劉勝有先天疾病，封為平原王；改立和帝嬪妃生養不到100天的劉隆為帝，即漢殤帝。廢長立幼本末倒置，但此時鄧綏的哥哥鄧騭已被封為車騎將軍，位比三公手握兵權，其餘幾個弟弟也位極人臣。大臣們有意見，也只能保留在肚裡。為了雙保險，鄧綏把漢和帝的侄子，十三歲的劉祜留在宮中。漢殤帝早亡，不到兩歲就死了，劉祜順利接班，即漢安帝，當然掌權的還是鄧綏（老辣的政治家鄧綏，初為太后不過二十五歲）。

　　鄧綏做了太后以後，輕徭薄賦，勤政愛民。宮廷開銷太大，鄧綏裁剪冗雜無用的部門，減去宮內老弱無用之吏500餘眾。鄧接連下詔大赦天下，又削減宮內日常的費用，她自己朝晚只一肉一飯。郡國進貢的東西全部減半，賣掉上林苑所養的鷹犬。後宮多餘的侍女（年紀大的、生病的、想要回家的），以及宗戚因獲罪而淪落為官婢的一律出宮婚嫁。

四

　　鄧綏雖倚重外戚，但對他們要求嚴格，鄧氏子弟都比較守法。鄧綏哥哥鄧騭的兒子鄧鳳接受人家賄賂，事情被揭露後，鄧騭主動將妻子和兒子鄧鳳剃成禿頭（髡刑），帶著他們向鄧綏謝罪，這在當時的封建社會是不多見的。元初六年（119年），鄧綏還下令將漢和帝的弟弟濟北王、河間王家中子女，年齡在五歲以上的四十多人，和鄧氏近親子孫三十多人召到京師，為他們專門辦學校請老師教經授課。故鄧氏一門顯赫權勢，但遵守朝廷法度，謙和賢達，恭順節儉、忠君愛國，時人譽為「闔門靜居」。

　　在鄧綏的治理下，東漢國家經濟在嚴重的自然災害之下仍能獲得復甦，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可鄧綏終究是依託外戚這套班子治理國家，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換代勢不可擋。由於鄧綏終身稱制，特別是在安帝成年後仍大權獨攬，所以在四十一歲的鄧綏駕崩不到五個月，繼任者漢安帝劉祜就急不可耐，假借宦官江京、李閏之手網羅罪名清洗鄧氏一族：鄧家成員有的被削爵，廢為庶人；有的流放邊郡，後在地方官的威逼下被迫自殺；有的遣返原籍，家資田宅皆被充公。鄧騭與子鄧鳳自知申冤無門，絕食而死。鄧綏的政治遺產隨著她的逝去也付諸東流，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