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是一面見證人性的鏡子。

7月初,姥姥被檢查出胃癌,所幸的是沒有擴散,治療的幾率較大,辭掉工作,回到家裡陪老人檢查手術的一個月,見證了太多人性的善與惡,在瀕臨死亡時的從容,放棄治療後的無奈和那為家產產生的爭執,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回歸生與死的初衷。

01,

陪護時,整個樓層都是癌症或腫瘤的患者,可臨床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在腫瘤科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昨天屬於這個床位的人出現了,一個大叔,個子不高,骨瘦嶙峋,靜靜的坐在床前,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般,醫生把他叫出去,回來後胸前插著一個管子,下邊順著一個袋子,流著黃色的液體,看著嚇人極了。

不知怎麼就聊了起來,他今年48歲,胸腺瘤晚期,瘤子旁邊已經被心臟血管包圍,當地醫院根本無法手術,已經放棄治療,家裡一個15歲的女兒,了解到他已經放棄治療,只有疼的不行的時候會來醫院抽取袋子里不知道什麼的液體,當我問他為什麼不去北京手術時,他回答的出奇的平靜。

去北京要花好多錢,家裡沒有錢了,女兒考到了市裡最好的高中,幫不上她什麼,就別再給她添負擔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這句話好像反覆練習過無數遍一樣,說的時候沒有遺憾和不甘,他可能已經接受了生命倒計時的事實,只有說到女兒的時候笑了笑,可能只有女兒是他活一天算一天的希望,他跟我說:「我感覺到了,可能就這幾天的事了,可能到不了女兒上高中了」,聽到他說的話,心如刀絞,不知該如何安慰這樣一位父親,他有心理準備離開這個人世間,可是他還沒有準備好離開家人,離開女兒的事實。

走之前,我把他送到門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可能第一次見也可能最後一次見了」,他沒有像許多長輩那樣問我「工作怎麼樣,談戀愛了么,準備什麼時候結婚」,他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好好保重身體」,看著他的背影,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能在即將離開人世之時才知道生命最重要的東西。

02,

隔壁房間住著一位爺爺,今年64,有一兒一女,喉癌,意識已經模糊,每天打針不斷,照顧爺爺的奶奶寸步不離,爺爺的外孫(小軒)每天來都喜歡來我們房間找我玩一會,因為住在隔壁,發現了只要兒子來,女兒就走,女兒來,兒子就走,兩家人似乎沒有那麼和睦。

8月3號上午,醫生給爺爺下了病危通知書,下午家裡親戚悉數到場,女兒和兒子一起陪父親走過最後的時刻,兩家不和睦的原因出現了,在走廊里,兩家人吵得面紅耳赤,對於母親的撫養權爭得不可開交,走廊里圍了好多病患,在相處中,我了解到,他們不是真的想要贍養奶奶,只不過是想要那一套房子的繼承權,我就靜靜的看著他們爭吵,在父親將要離世前,他們沒有想要陪伴左右,而是在即將離世父親床前爭取他那住了一輩子的房子,看著他們,厭惡感從心發出。

小軒在我旁邊看著自己的母親和舅舅在那裡爭吵,靜靜的不說話,我把他帶到屋子,陪他玩喜歡的玩具,突然他跟我說。

「不想讓姥姥跟媽媽住」

「為什麼?」

「媽媽跟爸爸說,先把房子要過來,說姥姥活不了幾年,最後房子就是咱家的了」

聽到他跟我的描述,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只知道媽媽是這樣想的,可是舅舅何嘗不是,為了一套房子,把人性最醜陋的一面展示的淋漓盡致,在父親還沒有走的時候,已經想到了母親離世後的安排,「未雨綢繆」的太早了,帶著小軒出門,看到奶奶滿臉淚水得站著,一邊是陪伴一輩子的老伴即將離世,一邊是兒女為了房子的激烈爭吵,她的心該有多痛。

晚上的時候,爺爺走了,女兒哭的聲嘶力竭,兒子站在走廊廁所門口靜靜的抽煙,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們在想什麼,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對之前的行為有一絲絲的懊悔,我相信他們的痛苦是真實的,但同時也相信他們對於贍養母親的目的是醜陋的。

03,

生與死,悲與歡,每時每刻都在這裡發生。

伴著那84的味道,看到的是人生百態。

「醫院的牆壁聆聽了比教堂更多的禱告」。

在離死亡最近的地方,人間最極致的悲歡離合,隨時都在上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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