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抗聯時期野外生存的食物
關於抗聯時期野外生存的食物
摘自《我的抗聯日記》
談到東北抗聯後期的艱苦,一個無法迴避的話題的就是食物的匱乏。
集團部落,導致抗聯沒有辦法獲得足夠的糧食和其他物資,民以食為天,一支部隊也是如此,依靠野外獲得食物,畢竟是有限的。
每當和戶外的朋友們談及這個問題,總是有人說,那是因為抗聯不懂的野外生存,山裡那麼多野獸,還有野菜,哪至於去吃樹皮,甚至是餓死呢?紅軍長征、南方游擊隊,都是面臨過食物匱乏等等。
我不喜歡爭論,這樣做除了臉紅脖子粗以外,沒什麼意義。
許多人喜歡看探索發現,裡面有很多期的節目是關於野外生存的,拍的非常好,我也特喜歡看。
但是節目之前有一個介紹,特別說明片中許多情節是設計好的,不代表真實的情況,不知道看節目的人注意了沒有。
抗聯時期,山裡的野獸確實非常多,不要說現在少見的野豬、兔子、野雞,還有老虎、黑熊、狼、狍子等等,比現在多得多。
不過動物雖然很多,但卻仍然達不到漫山遍野的程度,並且野獸都很機警,一般不會走到人的面前。所以想要吃肉,通常就得開槍。槍聲一響,野獸倒地,隨之而來的,不僅僅是鐵鍋煮肉或是篝火烤肉打牙祭,往往還有一大群鬼子、偽軍、二狗子、滿洲國警察,都是聽到槍聲跑來的。這時的烤肉野炊就成了長跑比賽,往往還要搭上幾個、十幾個。乃至於幾十個抗聯兄弟的性命。
所以抗聯部隊,除非是絕對安全,平時是嚴禁開槍打獵的。
肉吃不到了,還有野菜,曾經有人信誓旦旦的對我說:只要有野菜吃,就餓不死人。況且抗聯還有樹皮吃呢。
我黑龍江農村雖然有親屬,但是去的不是很多,所以不敢貿然說那裡的情況,但是遼寧、吉林地區,還是有發言權的。
那麼就來看看東北抗聯在遼寧、吉林一帶生存的自然環境里,都有那些吃的:
野菜。
地上部分:蕨菜、貓爪子(唐松草)、猴腿、大葉芹、小葉芹、刺五加、水芹菜、葉子菜、刺嫩芽、辣椒秧(威靈仙)、小根菜、刀槍菜(大戟、小戟)、明葉菜(沙參)、歪脖菜、筆桿菜(黃精)、山苞米、鞭梢菜(穿地龍幼苗)、窟窿牙、豆瓣菜、黃花苗(萱草)、薺菜、野菠菜、車前菜(草)、香蒲、老母豬哼哼、蜇麻子、苦菜、蒲公英、苦碟子、莧菜、地丁、豬毛菜、灰菜、鴨子食、野雞膀子、嶶菜、雀兒撲棱等等;
地下部分或是果實:黃精、玉竹、牛蒡、葛根、橡實、榛子、穿地龍、五味子、桔梗、党參、沙參、蘆根、獼猴桃、山葡萄、山裡紅、野梨、地榆、三棱、松子、山核桃等等;
樹皮:春天的松樹、榆樹、樺樹、楓樹內皮;
真菌類:木耳、猴頭、松樹傘、榛蘑、粘糰子、趟子蘑、灰蘑菇、地養皮等;
看起來非常多,似乎是一頓豐盛的野味大餐。
其實不然。
食物為什麼可以叫做食物,大致有三種類型:
第一 提供能量;
第二 提供維生素、微量元素、礦物質;
第三 提供感官上的需要;
能量也就是熱量。人體就是一台機器,要保持身體的各個器官正常運轉、保持日常的各項活動,就必須有能量的供應,而身體中的能量,最終來源於食物,來源與食物中的可利用糖類、蛋白質、脂肪。之所以強調可利用糖類,是因為纖維素類也是一種多糖。而許多人強調例如牛、羊、兔子等靠吃草就能獲得足夠的營養,包括熱量。而我的解釋只能是:草食動物在上億年的進化過程中,具備了超常的消化系統,不僅僅能夠吸收我們通常認為的營養物質,還能夠分解、吸收纖維素等物質,這種能力是目前人類不可能具備的。
我們日常吃的米、面,主要成分就是多糖 — 澱粉;
而肉類,則主要提供蛋白質、脂肪。
人體的能量需求,安靜狀態下70卡/小時(基礎代謝),24小時大約是1680卡;
簡單日常活動,如站立、坐下、日常行走,每小時額外消耗45卡左右的能量,24小時消耗約2760卡能量;
緊張狀態,會加劇能量的消耗;
食物中所含的的能量:
碳水化合物(葡萄糖)4卡/克
脂肪9卡/克
蛋白質4卡/克
所以,正常情況下,維持人體24小時所需的能量,需要每天攝入最少420克糖/蛋白質,或者是187克脂肪。
正是糖類、蛋白質、脂肪,提供了人體活動所需要的全部能量。而食物中如果不含有或是極少含有上述三種物質,那麼就不會為人體提供能量。人體的生理機能就會逐漸衰竭死亡。
維生素、微量元素等,不提供能量,是屬於生理機能的調節劑,人體需要的量雖小,但是非常重要,一旦出現缺乏,人體機能會慢慢的出現異常。可是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不會像缺乏能量一樣迅速的顯現出來;
第三種類型的食物似乎有些難以理解,其實說得直白些,就是滿足人的感官需求,例如味道、氣味等等。鮮美的味道、誘人的氣味會令人食指大動,但是這二者可能沒有任何的營養價值,僅僅在於滿足人的心理需求。
基於這樣的認識,我們再看一看那頓豐盛的野菜大餐吧。
蕨菜、貓爪子(唐松草)、猴腿、大葉芹、小葉芹、刺五加、水芹菜、葉子菜、刺嫩芽、辣椒秧(威靈仙)、小根菜、刀槍菜(大戟、小戟)、明葉菜(沙參)、歪脖菜、筆桿菜(黃精)、山苞米、鞭梢菜(穿地龍幼苗)、窟窿牙、豆瓣菜、黃花苗(萱草)、薺菜、野菠菜、車前菜(草)、香蒲、老母豬哼哼、蜇麻子、苦菜、蒲公英、苦碟子、莧菜、地丁、豬毛菜、灰菜、鴨子食、野雞膀子、嶶菜、雀兒撲棱等等所謂的地上部分的野菜,它的主要成分,除了大量的水、少量的纖維素(植物的嫩葉部分,纖維素相對較少,而豐富的纖維素,莫過於乾草)、較多的維生素、少量的微量元素和礦物質,極少的可吸收糖類、蛋白質,幾乎不含脂肪;
這一類更類似於我們日常食用的綠葉蔬菜類
植物的地下部分,如黃精、玉竹、牛蒡、葛根、橡實、榛子、穿地龍、五味子、桔梗、党參、沙參、蘆根、獼猴桃、山葡萄、山裡紅、野梨、地榆、三棱、松子、山核桃等等,富含有多糖,松子、核桃還含有大量的脂肪。
某種程度上看,接近於我們的中國人的主食成分;
樹皮的營養成分,以纖維素為主,含有一定量的可利用多糖。
真菌中除含有微量氨基酸以外,基本不含有多糖、脂肪。
以上可以看出,如果要不被餓死,就必須以植物的地下部分和果實為主。
問題是在東北,許多植物是有季節性的,而且到了冬季,大地冰凍如鐵,想挖土勢如登天。
即便是春秋季節,一支部隊想要不餓死,就必然漫山遍野的挖土找食物,而且這樣的食物也不是遍地都生長。
如果是幾個人還好說些,找一個地方長期住下來,熟悉那裡的環境,知道哪裡生長著什麼,什麼季節到那裡採摘什麼。當時深山裡許多的散居人家,就是這樣生活的,對於抗聯來說,這樣的生活並不陌生。
問題是滿山亂竄的的密探、討伐的鬼子、偽軍,是不可能給抗聯充裕的時間,安安穩穩的住下來挖野菜,一旦行蹤被哪個探子盯上,很快就會有一大群鬼子參加聚餐。關於當時密探的情況,桓仁縣有一塊石碑,可以略窺端倪:
「關國立君系桓仁縣人充當八里甸子自衛團員於康德三年四月二十七日該君奉命前往大小鬧枝溝出探被共匪楊偽司令擄去至五區小龍爪溝地方被匪槍殺慘哉殉職」。
到這裡,基本上把野外生存關於食物的問題說清楚了,但是一定會有人強調:紅軍長征就是靠吃野菜。
其實已經說的非常清楚,清水煮野菜,只含有微量的能量。
靠吃野菜不被餓死,只是一種錯覺。但是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覺?
就是前面講的第三類食物:「提供感官上的需要」。
人體進食有一種生理反射,就是只要把胃填滿,有一種飽脹感,那麼就不會覺得飢餓,至於胃裡面是什麼不重要。吃野菜就是這樣,包括樹皮等,甚至是棉花。目的不在於它含有多少熱量或是能量,而在與第一這東西可以吃,其次是可以把肚子填滿,不會覺得飢餓難耐。
僅此而已!
不要說是樹皮、野菜乃至野草,抗聯艱苦時期,曾經有人吃黃蠟。就是一種蠟,用來塗在臉上防凍或是堵在槍口,防止進水用的。看過京劇《智取威虎山》的人,會記得有一句台詞:座山雕問:臉怎麼又黃了?楊子榮回答:防凍抹的蠟。就是這種黃蠟。沒有任何可吸收的營養成分,但是吃完以後,連續五六天人不會覺得飢餓。
這是怎樣的一種悲壯!
連續進食野菜、野草、樹皮乃至於黃蠟,人不會覺得十分飢餓,這時候活動消耗的能量,來自於身體內的儲存:脂肪、肌肉。人會逐漸地瘦下去,當人體的能源儲存耗盡以後,死亡就不可避免。或是死於飢餓、或是死於傷病、或是死於嚴寒。
許多倖存下來的抗聯老戰士都回憶,那時候抗聯不怕打仗,不怕死,因為與活著忍受無邊無際的艱難困苦、慢慢的一點點餓死相比,瞬間的死亡反倒是一種解脫。
紅軍長征、南方游擊隊,並不是長期沒有糧食,只是一段時間的糧食缺乏,人體靠消耗儲存的能量物質緩慢消耗得以維持生命。現在的宣傳,造成了一種錯覺,以為紅軍長時間一點糧食都沒有。
所以到了後期,抗聯戰士們敢於向敵人進攻、勇於向敵人進攻,面對四面八方圍攏上來的敵人,沒有絲毫的畏懼,除了可以用大無畏的革命精神來解釋,我倒是覺得理解為是對於死亡的蔑視和渴望。
所以,多於那些活下來的抗聯老人,那些經歷過野人般生活的老人,無論是什麼原因活下來的,我都只有敬畏。
我也只有用這些文字,表達我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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