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我如此看好鋼琴家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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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蘇立華

有人說，嚴肅音樂夕陽西下、嚴肅音樂市場不好。事實上，我們看到的是：嚴肅音樂的創作更多是步入作曲家的藝術自戀象牙塔或喪失自我藝術追求和喪失藝術品質後寫出的媚俗空洞、嘩眾取寵的偽藝術作品。而在演奏領域則是，技術大大發展了，技術好、音樂會上演奏不出錯或少出錯，已經不再是一個演奏家值得驕傲的成就和賣點。作為職業演奏家，技術好是最基本的要求，正如：不會奔跑的馬能叫馬嗎？演奏完整和曲目量大也不再是實力的體現，也是職業演奏家必備的基本要求。不是嚴肅音樂夕陽西下，也不是嚴肅音樂市場不好，而是音樂的發展太快，聽眾鑒賞力的提高太迅速，對音樂家的各方面的要求空前提高。對於那些懂得什麼是藝術標準，懂得如何對音樂、對演奏和對聽眾負責的音樂家，他們看到的是嚴肅音樂的美好未來。藝術永遠是照耀那些尊重她的藝術家，演出機會也永遠只光顧那些以極高藝術標準準備作品和演出的音樂家，自古以來如此。靠關係、靠燒錢、靠炒作來熱鬧一晚上的演出，不可能獲得同行和聽眾發自內心的認可和欣賞，更不可能獲得長久的演出市場。這就是藝術的規律、這就是市場的規律！

作為一個職業的音樂家，正確判斷自己的能力，量力而行地定位好自己能做什麼，能做到什麼水平，這些必須有自知之明！持之以恆地將其做到自己能力所及的最好，都會有收穫。怕的是：有才而無能、有才而不珍惜、有機會把握不住、把握住機會不懂得愛惜，左手進來右手丟失，以及志大才疏、心大能力小、錯誤判斷自己的能力、錯誤定位自己的目標，這些都會讓自己誤入歧途，還怨天尤人，最終一事無成。

最初聽說賈然，我是從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和教育家胡坤的母親彭時俊教授（四川音樂學院鋼琴教授）那裡聽說的。彭老師是賈然的鋼琴啟蒙老師，她告訴我這個孩子很有才能。我當時並沒有太在意，甚至在想她沒有獲得什麼重大音樂比賽金獎，卻被很多金獎得主想簽約都簽約不上的IMG藝術家經紀公司簽約了，是不是因為其父親賈達群（上海音樂學院著名作曲家、音樂理論家，博導）的關係？還把別人往壞處想。一年多後，我在youtube上搜尋舒伯特的鋼琴作品演奏視頻，看到了賈然的演奏，聽了聽，立即被她的演奏打動了。這麼年輕，就能把這麼難演奏的作品演奏得如此成熟和老道，令人嘆服。隨後，我把youtube上所有她的演奏視頻都聽了一遍，大部分都是別人上傳的。從此，我開始關注這位80末出生的中國鋼琴才女。2015年7月18日在上海音樂廳，我終於第一次聽了她與英國室內樂團沒有指揮的合作，演奏了貝多芬《第二鋼琴協奏曲》。隨後，聽了她剛在歐洲出版的舒伯特鋼琴奏鳴曲專輯，並在騰訊網上分享專輯中的D960，很快聆聽人數就上萬。這下，我真的是完全被這位20來歲的鋼琴才女的演奏征服了。不久，有機會與其見面交談，從其談吐中，從另一個角度了解的她，她對作品從思想上的認識和理解，可能是我們熟悉的那些明星們遠遠所不能及的，她想到和認識到的東西都全部從演奏中表現出來了，而不是只會神說，彈出來不是那麼回事。

聽了賈然的演奏以及她談對音樂的認識，我只能說後生可謂！賈然真的是更年青這一代鋼琴家中實力非凡的一位，現在還在德國科隆音樂學院讀博士學位，曲目量大不說，她專挑選藝術性高而深的作品演奏。沒有極高的藝術標準和絕對的把握，彈奏這些作品純屬自黑！我問她：「你在美國柯蒂斯和格拉夫曼學了七年，完全可以在那裡攻讀博士，更容易，幹嘛要到德國去，又得學語言」。她回到：「我去德國就是要學習語言，要演奏德奧作品，不懂其生活中的語言，音樂里的語言也是不懂的。我只有學習了德語才能更好地理解德奧作品」。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她對藝術標準的認識和態度。賈然的英語和德語，聽說寫都非常流利。我聽她說英語，我知道好壞，我自己就是學英語的，而德語是我聽她和指揮及另外一位音樂家交談中得知的。學任何東西，學會容易，學好得有標準意識、好的學習方法。藝術，是一種生活態度，把任何事做到極致都是藝術。

2015年12月19日，我專程飛到杭州聽賈然演奏勃拉姆斯《d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作品15號），協奏是巴伐利亞國立劇院和紐倫堡國立愛樂的音樂總監，指揮家馬庫斯·博仕（Marcus Bosch）指揮杭州愛樂樂團。

演奏鋼琴的都知道勃拉姆斯的鋼琴協奏曲有多難（技術和音樂），賈然與杭州愛樂18號排練了一次，19號演出前走台後晚上就演出了。到時可以以錄音錄像為依據，這是一場精彩完美的演出！這也是我第一次聽杭州愛樂的演出，該樂團雖然2009年才成立，但是起點高，無疑是當今國內水平最高的樂團之一。當晚的演奏，樂隊和鋼琴都很完美。在樂隊、指揮和聽眾的掌聲中，賈然加演了巴赫／西洛蒂的《b小調前奏曲》和瓦格納／李斯特的《愛之死》，大家都希望她繼續加演，估計是考慮下半場的演出，她再次謝幕後沒有再加演。演出後，我隨朋友到後台祝賀，看到指揮找賈然要聯繫方式，很激動的樣子。機會如何獲得？就是這樣獲得的，你認真準備，演出精彩，樂隊、指揮和聽眾全體認你、欣賞你、期待再聽到你的演奏，你就會有機會。其它解釋和八卦都是多餘的。關係也是建立在能夠一起把事做好的基礎上，否則，什麼關係也會最終變得沒關係的。

2017年，賈然的經紀公司正在給她籌劃在世界著名音樂廳演出和錄製舒伯特鋼琴奏鳴曲全集（世界某著名的唱片公司出版）。

如果說曲目量大是靠才能、能力和勤奮，那麼，演奏的藝術性和感染力，靠的就是強大的音樂理論、良好的文化積澱和深厚的藝術修養。要獲得這些素質，沒有多年靜心和潛心的學習、沒有對音樂足夠的愛和信念、沒有良好的練習方法和持之以恆的練習，那是無法具備的。很多演奏家是獲得演出邀約了，才去準備演出，臨時抱佛腳，那樣是冒險行為，只能演一場算一場，很難建立起實力。對自己判斷準確、信念堅定的演奏家，他們知道標準是什麼、上台的要求是什麼，沒有準備充分，絕對不拿出來亮相，賈然就屬於這樣嚴謹的演奏家，她是用多年的孤獨學習和有效練習，儲備了一大批演奏質量令人嘆服的曲目踏入競爭激烈的演出市場，是有備而來。即便如此，她依舊如故地認真對待彈出來的每個音符。對音樂虔誠和負責，對自己高標準要求已經成為她的生活習慣，相信她演出事業的未來是美好的，真心看好這位年輕有志有為的鋼琴女傑！

賈然的老師威廉·納勃爾（William Nabor）在接受我的採訪時對賈然在音樂和對演奏的態度，以及其台上的演奏完全是讚不絕口，用盡其讚美的語言，給我說了很多她如何如何好，當然這也是他作為老師的驕傲。傅聰聽賈然演奏後用無話可說來形容她演奏的舒伯特奏鳴曲。

我對這位鋼琴家演奏藝術的認識和評價是我個人的認識和觀點，只能作為一個信息供樂迷朋友參考。眼見為真、耳聽為實，相信自己的耳朵、相信自己的感受，相信自己的評價。

賈然2014年之前，她是以學習為主，有意控制自己的演出場數，2014年開始，她開始增加了演出場數，而且是難得有整場曲目重複的演出，2014-2015年，拉威爾、德彪西、舒伯特等專場和混合曲目獨奏音樂會都獲得很好的評價，就在今天11月底到12月19日，貝多芬、格里格、勃拉姆斯三位作曲家的三首不同協奏曲完美演奏，而且是緊接之前在歐洲和阿布扎比多場曲目不一樣的獨奏音樂會。2016年開年不久，賈然再次用很有份量的曲目組合開始她2016年的演出。看看曲目，就很讓人好奇和想聽。我再次堅信這位鋼琴家2016年開年這兩場演出會繼續給同行和聽眾帶來精彩。

2016年2月26 日

國家大劇院室內樂音樂廳（小劇場）

1 舒伯特《即興曲2,3號》（作品899）

2 舒伯特《c小調第19號鋼琴奏鳴曲》（D958）

中場休息

3 勃拉姆斯《舒曼主題變奏曲》（作品9號）

4 李斯特／瓦格納《愛之死》

5 德彪西《月光》

6 德彪西《歡樂島》

2016年3月11日

上海交響樂團音樂廳 舒伯特專場

《即興曲No.2、No.3》（作品899）

《c小調第19號鋼琴奏鳴曲》（D958）

《降B大調第21號鋼琴奏鳴曲》（D960）

請欣賞賈然近年音樂會演出實況選出的三段演奏

拉威爾《小奏鳴曲》

舒伯特《a小調鋼琴奏鳴曲》（作品D845）

德彪西《意象集》（第一冊）和《歡樂島》

賈然簡歷

譚盾稱她為「擁有豐富音樂表現技藝的鋼琴詩人。」 著名鋼琴大師傅聰先生對賈然演奏的舒伯特曾發出：「在你的演奏中我感受到了音樂虛幻的意境，很受啟發。」 當代鋼琴大師威廉·納博瑞先生評價 ："賈然是她這一代最出色的鋼琴家之一。她的演奏極具詩意和藝術性，是一位非凡且罕見及珍貴的鋼琴家，值得聆聽!"

賈然3歲半開始學習鋼琴，1995年舉行獨奏音樂會,自2004年起在美國，加拿大,義大利,德國,韓國等各地舉辦音樂會, 包括林肯中心、邁阿密鋼琴音樂、格萊美音樂節、麥克倫堡前波莫瑞音樂節、德累斯頓音樂節、慕尼黑赫拉克勒斯廳。曾與諸多樂團合作例如香港愛樂樂團，聖魯克斯交響樂團，溫哥華交響樂團，亞美尼亞青年交響樂團，烏茲堡交響樂團, 耶拿交響樂團合作。賈然的現場音樂會曾多次被美國、德國廣播電視台現場轉播。2008年賈然成功地在德國著名的鋼琴藝術節（Klavierfestival Ruhr）舉辦了舒伯特奏鳴曲專場獨奏音樂會以及「譚盾之夜－中國古典音樂」音樂會。媒體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她精鍊而文雅地演繹著每一個瞬間、每一次展開、每一支旋律間的過渡，她的演奏充滿了非凡和驚人的典雅與內在，她用她自身的方式進入了舒伯特的世界——時而在悲傷中帶有一絲甜蜜，時而掠過雷鳴般的狂怒，時而伴以閃爍的音色，然後又回到貝多芬式的激情。她的演奏沒有斷痕，沒有粉飾，更沒有技術障礙——音樂的音響和結構在這位鋼琴家的手中自然地流淌，令人驚嘆！」

賈然畢業於美國費城柯蒂斯音樂學院，師從鋼琴大師加里·格拉夫曼先生。現作為義大利科莫湖國際鋼琴大師班 （International Piano Academy Lake Como）研究藝術家活躍於世界樂壇，同時在德國科隆音樂學院攻讀音樂博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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