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首詩,送給在北上廣忙碌的你
詩歌,雖然短小,卻很親近。忙碌的上班族們,滿足於碎片化的閱讀與欣賞時間。
經歷過80年代的人還記得,那時詩歌是自廟堂而江湖的啟蒙;而到了今天,自媒體和新媒體的力量,推動了一個「全民讀詩」時代的到來。
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成為一位詩人。你盡可以自由地表達,任性地寫詩。這不像長篇小說或是短篇雜文,非要醞釀出一個完整的故事或者一大碗觀點;只要有一匙情感,就能凝結成一首詩。同樣地,讀得多了就會發現,人類擁有一切微妙的悸動,在詩歌里都能找到最精確的表達。
選五首詩,或節選其中的金句,送給在北上廣忙碌的你。詩歌帶來的小歡喜,正在於讀寫之間。
《詩歌在生長》
茨維塔耶娃【俄】綠豆 譯
詩歌以星子和玫瑰的方式生長,
或好似那不曾為家人所期望的美人。
對於所有的花環和最高榮耀
一個答案:它從哪兒到達我這裡?
我們在睡,忽然,移動在石板上,
天國那四瓣的客人出現。
噢世界,捉住它!通過歌手-在睡夢中-被打開了
星子的規則,花朵的公式。
茨維塔耶娃,這位1892年生於莫斯科的女詩人,她的詩如浩瀚煙海,包容了生命和死亡、愛情和藝術、時代和祖國等豐盈的主題。她一生都在追求愛情,渴望心靈之愛,她的詩句也飽含熱情、讚美和痛苦,大膽奔放,應和了她跌宕的人生。
茨維塔耶娃被稱為「二十世紀最響亮、最動人心魄的詩人、散文家之一」。她一生歷盡離喪,家人疏離,生活窘迫,最終自縊身亡。但她筆下的生活卻彷彿一首交響詩,意象紛至沓來,絲毫不減優美和熱烈,令人應接不暇。
這首《詩歌在生長》是她非常著名的作品,也道出了詩歌的真諦。
《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節選)
阿多尼斯【敘】 薛慶國 譯
無論我們身在何處,都有泥土伴隨,那是永恆的相會;
無論我們身在何處,都有時光伴隨,那是永恆的離別。
最遙遠的光亮,比離我們最近的黑暗還要靠近我們:
距離,通常只是神話。
不,是生命在發號施令,死神只是忠實的記錄員。
快樂長著翅膀,但它沒有軀體;憂愁有著軀體,但它沒有翅膀。
跪曲著,黑暗降生了;挺立著,光明降生了。
花兒是眼裡的一個季節,芬芳是心中的一個季節。
是的,光明也會下跪,那是對著另一片光明。
太陽即使在憂愁的時候,也要披上光明的衣裳。
黑暗是包圍四周的暴君,光明是前來解救的騎士。
死亡來自背後,即使它看上去來自前方:
前方只屬於生命。
遺忘有一把豎琴,記憶用它彈奏無聲的憂傷。
你的童年是小村莊,可是,你走不出它的邊際,無論你遠行到何方。
你不會成為油燈,除非你把夜晚扛在肩上。
或許光會把你誤導;不過,假如這真的發生了,莫以為這是太陽的過錯。
風有著塵土的謙卑,卻也有天空的榮耀。
作為當代最偉大的阿拉伯詩人,阿多尼斯的詩有著強烈的地域性和文化性。這位流亡詩人的字裡行間,常涉及歷史、宗教、戰爭與城市,讓人感受到厚重的苦難與深沉的嘆息,另一方面,他的詩又有很強的時空感,阿多尼斯彷彿站在人類、人生和時空之外,來俯瞰著整個大千世界,洞悉了深刻的智慧和玄妙的哲理。
阿多尼斯1930年出生於敘利亞小鎮卡薩賓。14歲因為寫給總統的一首詩而從此改變命運。流亡是他對自由和靈魂的堅守——他1956年遷居黎巴嫩,1980年又移居法國。大概正是因為從戰爭走出來,他拒絕一切形式的暴力,無論何種緣由。正是對現實的不滿,才更要創造一個新的現實,他書寫月亮、空氣、水、火,使這些接近生命本原的事物讓人著迷。
阿多尼斯曾表示,在阿拉伯世界,詩歌的地位一直相當高。阿拉伯人生來就是詩人,文化都是融進詩歌的。阿拉伯文明是一段受傷的文明,但真正的詩人不應該絕望。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
聶魯達【智利】李宗榮 譯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彷彿你消失了一樣,
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
好像你的雙眼已經飛離去,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滿了我的靈魂,
你從所有的事物中浮現,充滿了我的靈魂。
你像我的靈魂,一隻夢的蝴蝶。你如同憂鬱這個詞。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好像你已遠去。
你聽起來像在悲嘆,,一隻如鴿悲鳴的蝴蝶。
你從遠處聽見我,我的聲音無法觸及你:
讓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靜無聲。
並且讓我借你的沉默與你說話,
你的沉默明亮如燈,簡單如指環,
你就像黑夜,擁有寂寞與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遙遠而明亮。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彷彿你消失了一樣,
遙遠而且哀傷,彷彿你已經死了。
彼時,一個字,一個微笑,已經足夠。
而我會覺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覺得幸福。
「詩歌不會徒勞地吟唱。」
1971年,智利詩人聶魯達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致辭時,送給世界文壇這樣一句話。
巴勃羅·聶魯達,他是個失敗的戀人和政治家,有著最坎坷的情路和政治生涯。但他也是世界上最擅長寫情詩的男人,諾獎歷史上擁有最傳奇生平的文學家。
他在摘得諾獎桂冠兩年後去世,至今死因成謎。
「他詩歌中自然質樸的力量,喚醒了一個大陸的命運和夢想。」這是1971年聶魯達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委員會的頒獎辭。而《百年孤獨》的作者,拉美文學巨匠加西亞·馬爾克斯則說:巴勃羅·聶魯達「是二十世紀所有語種中最偉大的詩人,他書寫任何事物都有偉大的詩篇,就好像彌達斯王,凡他觸摸的東西,都會變成詩歌。」
《種種可能》
辛波絲卡【波蘭】(節選)
我偏愛寫詩的荒謬
勝過不寫詩的荒謬。
我偏愛混亂的地獄勝過秩序井然的地獄。
我偏愛格林童話勝過報紙頭版。
我偏愛不開花的葉子勝過不長葉子的花。
我偏愛尾巴沒被截短的狗。
我偏愛淡色的眼睛,因為我是黑眼珠。
我偏愛書桌的抽屜。
我偏愛許多此處未提及的事物
勝過許多我也沒有說到的事物。
我偏愛自由無拘的零
勝過排列在阿拉伯數字後面的零。
我偏愛昆蟲的時間勝過星星的時間。
我偏愛敲擊木頭。
我偏愛不去問還要多久或什麼時候。
我偏愛牢記此一可能——
存在的理由不假外求。
維斯瓦娃·辛波絲卡,波蘭詩人,是文學史上第三位獲得諾貝爾獎的女詩人。擅長以幽默、詩意的口吻描述嚴肅主題和日常事物,以詩歌回答生活,她是波蘭最受歡迎的詩人,被公認為當代最迷人的詩人之一,享有「詩界莫扎特」的美譽。
辛波絲卡是中國讀者最喜歡的那種詩人。她的文字親和而有張力,閃爍著跳躍的靈感。曾有一位讀者發帖評價辛波絲卡詩集《萬物靜默如謎》:「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想逃避到自己的世界中,我就開始讀辛波絲卡。韻律、遣詞造句、她選擇的種種比喻都那樣輕靈,就像一首能隨時帶走我思緒的交響詩。」
《我想和你虛度時光》
李元勝
我想和你虛度時光,比如低頭看魚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離開
浪費它們好看的陰影
我還想連落日一起浪費,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滿天
我還要浪費風起的時候
坐在走廊發獃,直到你眼中烏雲
全部被吹到窗外
我已經虛度了世界,它經過我
疲倦,又像從未被愛過
但是明天我還要這樣,虛度
滿目的花草,生活應該像它們一樣美好
一樣無意義,像被虛度的電影
那些絕望的愛和赴死
為我們帶來短暫的沉默
我想和你互相浪費
一起虛度短的沉默,長的無意義
一起消磨精緻而蒼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欄杆上,低頭看水的鏡子
直到所有被虛度的事物
在我們身後,長出薄薄的翅膀
虛度時光,偶爾停停。走得太急了,才知道讓時間凝固是一件多麼勇敢和浪漫的事情。
第一次聽這首詩是在擠地鐵的時候,它被改編成了一首歌。空靈縹緲的旋律攫取了腦海中所有的想法,那一刻,時間於我,世界於我,已經全無意義。
不知詩中的「你」是誰。但在這個忙碌的時代,願意在某個人身上浪費時間,或是和TA一起虛度時光,才是最真情的告白。畢竟與大多數人在一起,沉默是一件令人尷尬的事;但總有那樣一個人,你們相對而視,不說話,就已經十分美好。
桌上茶杯的陰影、落日下的散步、滿目的花花草草和虛度的電影……安心享受著這種感覺,大約就是「虛度」的用處。
文|瓔小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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