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解紅樓》〔263〕：放風箏

━━《第七十回》解讀之四

寶玉和眾釵正在談論《柳絮詞》，丫環讓道：「一個大蝴蝶風箏掛在竹梢上了。」

一句話引起大家的興趣，黛玉提議：「咱們也放放晦氣。」

丫頭們先拿出一個美人風箏。

探春是一個大鳳凰。

寶玉先讓拿「大魚」的，丫環說：「晴姑娘昨兒放走了。」寶玉又讓拿「螃蟹」風箏，丫環們抬了個「大美人」風箏，說：螃蟹風箏「給了三爺了。」

寶玉試放，就是放不起來，氣的寶玉說：「若不是個美人，我一頓腳跺個稀爛。」

寶琴的是大紅蝙蝠。

寶釵是七隻大雁。

黛玉的風箏是什麼，沒說，只寫他如何放掉的，開始黛玉：「只是不忍」，紫娟過來替他用西洋小剪「咯登」一聲絞斷，還說：「這一去把病根兒都帶了去了。」

探春正要剪自己的風箏，空中又出現了一個大鳳凰風箏，一個「玲瓏喜字帶響鞭」風箏，它們同探春風箏絞在一起，後來三個風箏的線都斷了，飄飄颻颻都去了。

眾人笑道：「倒有趣，可不知道那喜字是誰家的？忒促狹了些。」

這一段放風箏寫得很精彩，作者用意何在？

《紅樓夢》成書18年後，立松軒方揭示說：

文於雪天聯詩篇一樣機軸，兩樣筆墨。……此文敘風箏敘放風箏是一樣機軸。……前文敘黛玉替寶玉寫詩，此文敘寶玉替探春續詞，是一樣機軸。……是兩樣筆墨。噫！參伍其變，錯綜其數，此固為粗心者道也。（府·70F·LⅠ0753）

這一段話告訴我們：

第70回的《桃花行》、《柳絮詞》同第50回的《即景聯句》；是「兩樣筆墨，一樣機軸」。

第70回的放風箏同第22回的敘燈謎、猜燈謎；是「兩樣筆墨，一樣機軸」。

第70回的寶玉為探春續詞同第18回黛玉替寶玉寫詩；是「兩樣筆墨，一樣機軸」。

「機軸」是脂硯齋和立松軒批語中最喜歡用的詞，什麼是「機軸」？

「機」，幾微的跡象，先兆；「軸」，中心或樞紐。

這一點，立松軒有提示：

禪理偏成曲調，燈謎巧隱讖言，……（府·22F·LⅠ0466）

「讖」，預言，預兆。「讖言」，就是將來會應驗的話。

放風箏，有那些屬於預言，預兆呢？

「蝴蝶」風箏，根據莊周夢蝶，暗示尚在夢中。

「螃蟹」風箏，給了賈環，暗示賈環（雍正）一一螃蟹。

「美人」風箏，寶玉「一頓腳跺個稀爛」，透露作者對「美人」（十二釵）的真實態度。

黛玉放走他的風箏，是作者對康熙的一種真摯的祈願：「把病根兒都帶了去了」。

這裡主要是寫探春的風箏：一個「玲瓏喜字帶響鞭」風箏，將另一個「鳳凰」風箏同探春的「鳳凰」風箏絞在一起。

這裡又一次提起探春「遠嫁」，我認為作者的「嫁」，有「去世」的含意，如黛玉的「嫁於東風春不管」，「遠嫁」，就是遠逝。

不然第五回判詞中怎麼會有：「清明啼送」字樣。

探春隱寓嘉慶，1820年7月，嘉慶前往承德避暑山莊。到達避暑山莊後第二天夜間，一陣雷鳴電閃之後，嘉慶突然暴亡。

應驗了《紅樓夢》中探春「遠嫁」（一一遠逝）讖言。

要說這是迷信，白紙黑字，言之鑿鑿，不過是作者預測罷了，神奇就神奇在「準確」二字上。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曹頫是如何預見的？

高 曰

2018、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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