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經(第二卷)

譯者序獻給虔誠探討人生之道的人 這是本人翻譯奧修大師著作的第十九本,奧修從來不寫書,他的書都是即席演講所錄下來的。 此次之所以選擇老子一書乃是因為奧修本人跟老子有非常好的契合度,奧修說:"當我談論老子,就好象我在談論我自己,我的存在跟他合而為一。" 老子的"道德經"是一部流傳已久的經典,在這漫長的歲月里,不乏一些思想高超的聖賢對它加以批註,但是我相信奧修所講的一定有獨到的見解,他的講法一定是原創的,不論你對道德經是否曾經研究過,奧修所講的必定是深具參考價值。事實上,在進入"道"的世界裡,奧修出自完美智慧的洞見本來就很少有人能夠跟他相比,你可以不理會我的吹噓,只要靜靜地看上這其中的一章,你將會發現我對奧修的描述還太保守。 當你進入此書,我不希望你去咬文嚼字,我比較希望你能夠透過奧修的講述而對老子有更深一層的了解、有更清新的看法,以此作為進入奧修大師世界的門道,把你自己帶領到心靈追求的靜心世界。在比思想更深一層的存在性追求里,能夠使你自己有革命性的改變,改變成使你的整個人都沉浸在"道"裡面,而不只是你的頭腦在研究"道"理。思想性的了解是假的,個人存在性的改變才是真的。 謙達那 一九九二年七月於台北目錄譯者序………………………………………………………………………………………………1原序…………………………………………………………………………………………………1引言…………………………………………………………………………………………………3第一章 了解永恆的道…………………………………………………………………………….3第二章 無選擇……………………………………………………………………………………13第三章 爭勝是沒有用的…………………………………………………………………………23第四章 佛和傻瓜…………………………………………………………………………………33第五章 道家的品質………………………………………………………………………………42第六章 修行與控制………………………………………………………………………………52第七章 最柔軟的東西……………………………………………………………………………64第八章 在存在裡面沒有問題……………………………………………………………………71第九章 清靜………………………………………………………………………………………83第十章 每一個佛都會使宇宙變得更豐富………………………………………………………95原序 奧修每天的演講是奇怪而且很棒的現象;流動的、音樂的、不合邏輯的、具有愛心的。它們並不是爭論,也不是博學的解釋,它們是一個成道頭腦的流動,帶著愛心,以一種幽默的方式自然流露出來,那些訊息來自一個醒悟的人,傾倒給在睡夢中跋涉人生的一般人。 他使用老子、耶穌、或佛陀的話語,不是以固定的理性評論的主題來使用它們,而是按照它們原來活生生的、仍然在那些大師口中的樣子來使用它們,按照這些話語尚未被埋葬成嚴肅的經典之前的樣子來使用它們,因為一個成道的人並不是在談論"關於"老子,而是直接談老子,差別在哪裡呢?當奧修談話的時侯,他就是老子,老子就是他。他的談論來自所有成道者所共同居住的天堂。當你能夠抓到這些師父們所共有的那個瞥見,他們所存活的年代和語言的不同就變得不重要了。奧修將我們一直在奮鬥的頭腦帶進這個神秘的領域。 奧修不僅要你聽他的話語,以及這些話語的清晰、慈悲、和了解,而且還要讓你去聽這些話語與話語之間的寧靜。他要你注意話語與話語之間的寧靜,那是不受可能會誤導的話語所限制的,在那個寧靜當中,他成道的意識放出光芒,那是他和老子都知道的,他們將這些無限豐富的寶貴的光照射在圍繞在他們周圍那些幸運的人身上。他說:我的談話只是為了不要讓你們走開,事實上,我比較喜歡你們來分享我的寧靜。 一個人的頭腦會去編織,它那冷靜的西方觀念會被遺忘,它會抓住懷疑論,然後隔天的演講會打擊你,那個編織就加快了;它會去嘗試犬儒主義,然後那個編織就會倒轉過來;它會試著去分析和反駁,他會笑你的方向,然後那個編織會縮緊;它會抓住一個錯誤的參考架構、或一個極端不正確的東西,然後他會用一個軟性的結論來作為演講的結束,使得一個扮演從事破壞工作的理性主義者覺得很尷尬,有時候甚至會流淚。頭腦到了最後還是會粉碎,然後一個人會被赤裸裸地留下來,而開始覺知到超出頭腦的神秘領域,那個領域通常被邏輯和理智保護著,但是有了奧修的引導,我們可以考慮進入。 在朋友的說服之下,我有點緊張地來到了印度普那,手中仍然緊握著我的回程機票,充滿著對印度師父傳統性的負面看法。如果要我去想像普那的話,我會想到紫色鼻子的、獵殺野豬的皇族上校,而不是想到穿著橘袍的加州求道者。我每一條帶著懷疑的神經都振奮起來,想要來對付外來的攻擊,但是並沒有任何攻擊來臨,只有接受、了解、和幽默,以及竭盡個人之所能去嘗試那個只能夠被稱之為"愛"的東西。 只是借著這個人的在,問題就被遺忘了,反對就被溶解了。他似乎是無法被定義的,他超越了快樂和不快樂、慾望和挫折、愛和恨的二分性,而我們卻是用這此一二分性的東西在衡量一個人,這種衡量有其限制,而也就是因為有這些東西,我們在我們的周圍築起了一道牆,但奧修是沒有牆的。就好象一架宇宙飛船碰到一個未知的力量,所有的儀器都走樣了,都超出了儀器的刻度,而留下不可能的儀錶圖。在這種情況下,我所感受到的並不是對即將來臨的災難的害怕,而是一種驚畏、高興、和興奮,就好象一棵植物感受到光和熱,除了轉向奧修之外別無選擇。作這種決定沒有什麼可怕,只是去承認那個似乎是自然的法則。 因此我就當上了門徒,奧修還輕輕地椰掄我想要去延緩那個不可避免的事——加入他那不尋常的家庭——的最後企圖。千千萬萬人,他們來自各種不同的年齡、性別、膚色、國家、和背景,表面上除了帶著一個末端有一個小匣子的串珠項鏈,以及穿著橘紅色衣服之外並沒有共同點,但是有一個看不見的連結——每一個人都讓他的心被一個活的師父所感動,而且他們都或強或弱地反應於那個古老的邀請:"來,跟著我來。" 一個成道的人或許相當於一個神秘的太空黑洞:一個無所不包的空、一個沒有物質的力量、一個純粹的萬有引力、一個純粹的存在。在這樣一個人的口中,帶有灰塵的"宗教"這個字變得能夠自己抹去它的灰塵而變成活生生的。西方那些胡搞瞎搞而走上窮途末路的陳腔濫調和不得不認錯的自由主義,以及東方那些虛張聲勢的鐘聲、氣味、和偶象都被遺忘了,跟著被遺忘的還有政治學和其它的宣傳。這是一個活生生而且很美的宗教。 當你在讀這些演講時,同時想像一下當時發生的情景。時間是早上八點鐘,太陽剛開始變溫暖,但是還不強。奧修花園裡的樹木和不規則的綠色植物之間透出霧光。由大柱支撐的禮堂四周是敞開的,強度越來越強的太陽漸漸爬進來,穿越這個禮堂。小鳥飛過,它們對那兩、三百個穿著橘紅色衣服聚精會神地在聽奧修演講的門徒一點都不在乎,那兩、三百個門徒形成一片橘紅色的地毯,傾聽著一位穿著白袍,坐在大廳後面一個小小的、高舉的平台上的人物。那個大廳似乎是花園的一部分,而花園也似乎是那個大廳的一部分。不必刻意去想像,那個花園和小鳥也可以被看成是聽眾的一部分。偶而有麻雀無禮地突然停在他的麥克風支撐桿上,過分的假裝虔誠也偶爾會遭到低空飛行的印度空軍軍機震耳欲聾的掃射。遠處有火車的嗚笛聲和衝撞聲,然而,雖然二十世紀離我們並不遠,但是總有一個感覺,在這一塊有紅花綠葉的凈土上所發生的事是不同的、是享有特權的。至少到九點半為止,某種不尋常的事情都在進行著,某種比二十世紀來得更大的事情在進行著,那些事能夠驅走一切噪音。 傳說中有這樣的事情,常佛陀經過,樹木雖然不合季節,但也會開花,而當馬哈維亞講話的時候,連蛇都會跑來聽。那些傳說只是在說:當一個成道的人在的時候,情況就會變得不一樣。飛機和火車並不會為奧修保持寧靜,麻雀也不會為他停止吱吱叫,但是就某方面而言,他們都變得更溫馴,因為他們都被包括在這整個氣氛里,他們跟這整個氣氛是分不開的。 一切都包含在這個人裡面,他散發給周遭一切事物的那個寧靜是無法被打破的,因為它是最終的。就是因為它是最終的,所以它是無法被分裂的;就是因為它是最終的,所以如果他所講出來的沒有被聽到或甚至被拒絕,他也不會受打擾。他已經在他自己裡面找到喜悅的泉源,所以他不需要從別人那裡得到什麼,他的喜悅從他的本性流露出來,它是否掉進在他面前那個人的心裏面,或是濺在地面上,然後消失,那都沒有問題,他整年、整月、整日都在慶祝,他除了邀請別人來跟他一起慶祝之外,他不對任何人要求任何東西。只要你能夠經得起他遊戲的步調,他就可以邀你一起來慶祝。他說:生命就是為了慶祝,其它沒有什麼事要做。 據說在法國的派里歌爾德區,當農夫們要找一隻新的"特拉福豬",他們就會拿一片特拉福菌類植物在一窩剛生下來的小豬面前揮動,如果其中有一隻離開它母親的奶頭,舉起鼻子來嗅,那麼牠就是一隻"特拉福豬"。 一個成道的人就是帶著那種稀有的美味。奧修談及圍繞在成道周圍的芬芳:有一些神秘,可能具有心靈的超能力,芳香圍繞著一個已經在他自己裡面達成最深真理的人。它可能被錯過,因為它是那麼地精微,但凡是可以感覺到空氣中有某種有趣的東西的"特拉福豬鼻"都可以嗅得出來。它就在這本書的文字當中,所以,你們就開始嗅吧!但是要留意:如果你能夠抓住它,那個芳香也能夠抓住你。就好象奧修很高興地說:"你被鉤住了。"在未來的日子裡,不論以怎麼樣的方式,你都將會去找尋那個"特拉福豬"。 男門徒:普雷門?德瓦希引言奧修大師在講老子道德經之前所講的話: 第一章 了解永恆的道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一日譯文: 達到被動性的最極致,緊緊地守住寧靜的基礎。 萬物形成,然後進入活動,我觀照著它們退回到靜止狀態。就好象植物茂盛地成長,然後又回到它所長出來的根部(泥土)。回到根部就是靜止,它被稱為回到一個人的命。回到一個人的命就是找到永恆的道,知道永恆的道就是成道。不知道永恆的道就會招致災難。原文: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死亡就是命運,它必須如此,因為它就是一切的來源,你來自死亡,也回歸到死亡。生命只是兩個空無之間的一個片刻,只是一隻小烏在兩個不存在的狀態之間的飛翔。 如果死亡就是命運,而它的確是如此,那麼整個生命就變成為它的一個準備或一種訓練----訓練成如何死得很正確、如何死得很全然。整個生命都在學習如何去死,但是不知道怎麼樣,有一個關於死亡的錯誤觀念已經進入了人類的頭腦,那個錯誤的觀念認為死亡是敵人,這是所有錯誤觀念的基礎,這是人類遠離永恆的法則、遠離道而走入歧途的基本原因。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它必須被加以了解。 人類把死亡看成生命的敵人,好象死亡是要來摧毀生命的,好象死亡是反對生命的。如果你持這樣的觀念,那麼當然你必須跟死亡抗爭,然後生命就變成一種對抗死亡的努力,這樣的話,你就是在跟你自己的來源抗爭,你就是在跟你自己的命運抗爭,你就是在跟某種將會發生的事情抗爭。這整個抗爭是荒謬的,因為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它是某種外在於你的東西,那麼它是可以避免的,但它在你裡面,你一生下來就攜帶著它。事實上,當你開始呼吸的時候,就在同一個片刻,你就已經開始在走向死亡。說死亡到最後才來是不正確的,它打從一開始就一直跟著你,它是你的一部分,它是你最內在的核心,它跟著你一起成長,然後有一天它走到了頂點,有一天它達到了開花。死亡的那一天並不是死亡來臨的那一天,它是一種開花。在你有生之年這一段期問,死亡都一直在你裡面成長,現在它已經達到了頂峰,而一旦死亡達到了頂峰,你就消失而退回到源頭。 但是人類探取了一個錯誤的態度,那個錯誤的態度會產生奮鬥、抗爭、和暴力。一個認為死亡是反對生命的人永遠無法成為非暴力的,他不可能如此,一個認為死亡是敵人的人永遠無法安逸,永遠無法好象在家裡一樣,那是不可能的。當敵人隨時都在等著你,你怎麼能夠安逸呢?它將會跳到你身上,將你摧毀。當死亡就在角落那邊等著你、當死亡的影子一直罩在你身上,你怎麼能夠不緊張呢?它隨時都可能發生。當死亡就在那裡,你怎麼能夠休息呢?你怎麼能夠放鬆呢?敵人是不允許你放鬆的。 因此人們會有緊張、焦慮、和痛苦。你越是跟死亡抗爭,你就越會變得被焦慮所折磨,你一定會變成如此,那是一種自然的結果。如果你跟死亡抗爭,那麼你一定會遭到挫敗,對於一個到最後一定會遭到挫敗的人生,你怎麼快樂得起來呢?你知道,不論你作任何努力,你都不可能成功地免於死亡,在內在深處你只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死亡。在生命里,其它每一樣東西都不確定,只有死亡是確定的。只有一件事可以確定,而在那個確定當中,你卻有了一個敵人。你在跟那個確定的抗爭,而在希望那個不確定的,這樣的話,你怎麼能夠安靜下來呢?你怎麼能夠放鬆下來呢?你怎麼能夠鎮定下來呢?不可能。 人們來到我這裡,他們說他們想要求得和平、他們想要能夠生活得很安逸、他們想要寧靜、他們想要放鬆,但是當我洞察他們的眼睛,他們的眼睛裡帶著對死亡的恐懼,或許他們試圖要放鬆只是為了要能夠在跟死亡抗爭的時候變得更容易;或許他們試著要找到安靜,好讓他們在面對死亡的時候能夠變得更強壯。但是如果死亡就在那裡,你怎麼能夠放鬆?你怎麼能夠寧靜?你怎麼能夠和平?你怎麼能夠安逸?如果死亡就是敵人,那麼基本上整個生命就變成你的敵人,那麼每一個片刻、每一個地方,那個陰影都會降臨;每一個片刻,從每一個地方,死亡都會有它的回聲。整個生命就變成富有敵意的,然後你會開始抗爭。 整個西方頭腦的觀念就是要努力去生活。他們說"適者生存"或者"人生是一個奮鬥",為什麼它是一個奮鬥呢?因為死亡被看成相反的東西,所以生命就變成一個奮鬥。一旦你了解說死亡並不是相對於生命的,而是生命的一部分,是它固有的一部分,它跟生命是分不開的,一旦你把死亡接受成一個朋友,突然間就會有蛻變發生,你就被改變了,你的看法就會帶著一種新的品質,如此一來就沒有抗爭、沒有戰爭,你並沒有在跟任何人抗爭,這樣的話你就能夠放鬆,你就能夠變得很安逸。唯有當死亡變成一個朋友,生命才能夠變成一個朋友,這種說法聽起來好象似是而非,但是它的確如此,它的似是而非只是表面上的。如果死亡就是敵人,那麼在內在深處,生命也是敵人,因為生命會引導到死亡。 每一種生命的形式都會導致死亡----窮人的生命、富人的生命、成功者的生命、失敗者的生命、智者的生命、愚者的生命、聖人的生命、罪人的生命,所有各種生命,不論它們是如何地不同,都會導致死亡。如果你反對死亡,你怎麼能夠愛你的生命?如果你反對死亡,那麼你的愛只不過是一種佔有,你的愛只不過是一種執著。因為反對死亡,所以你就執著於生命,但是你可以了解到,這個生命每天都在接近死亡,所以你是一定會死的,你所有的努力都會引導到死亡,因此而有焦慮的產生,你的整個人會顫抖,你生活在顫抖當中,然後你就變成暴力的和瘋狂的。 西方瘋子的比例比東方來得更高,那個理由很清楚,因為西方把死亡看成是和生命對立的,但是東方的觀點完全不同,生和死是一體的,它們是同一個現象的兩面,一旦你接受了死亡,就有很多東西會立刻被接受,事實上如果你把死亡接受成生命的一部分,那麼所有的死亡都會被接受成友誼的一部分,因為基本的二分性消失了----生和死的二分性、存在和不存在的二分性消失了。如果基本的二分性消失,那麼所有其它的二分性都只是表面上的,它們也會消失。突然間,你就會變得很安逸,你的眼睛就會變得很清澈,你的眼睛裡面就不會有煙霧,你的知覺就會變得非常清晰,完全沒有晦暗不明的地方。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西方?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東方,因為東方每天都在轉變成西方式的。在所有的教育里,在科學的態度里,東方已經不再是純粹東方的了,它已經被污染了。東方現在也變得很焦慮、很害怕,你是否曾經觀察過?西方人有較強的時間意識,但是東方人的時間意識就沒有那麼強,即使東方人具有同樣的時間意識,那也只是存在於那些有教養的人,或是受過較多教育的人身上。當你去到鄉村,他們是沒有時間意識的。事實上,時間意識就是死亡的意識,當你害怕死亡,時間就會變得很短。有那麼多的事要做,而時間又那麼少,你會意識到每一秒鐘都在經過,生命變得越來越短,因此你變得很緊張,你到處跑來跑去,做很多事,試著想要去享受它的全部,你從一個地方跑到另外一個地方,你從一個享受跑到另外一個享受,然而你卻什麼都沒有享受到,因為你太過於具有時間意識。 在東方,人們比較沒有那麼強的時間意識,因為他們已經接受了生命。你或許不知道,在印度,他們把死亡稱作時間。我們把死亡稱作kal,我們也把時間稱作kal;kal意味著時間,kal也意味著死亡,使用同一個字來代表這兩者意味著有一種很深的了解,它是非常有意義的。時間就是死亡,死亡就是時間,你越是具有死亡意識,你就會變得越有時間意識。當你具有較少的死亡意識,你就具有較少的時間意識,那麼就沒有時間的問題。如果你完全將死亡吸收到生命里,時間意識就會消失。西方人,現在東方人也一樣,為什麼會對死亡有那麼多的焦慮?焦慮到人們根本無法享受生命。 生活在一個沒有時間的世界裡,石頭比人來得更快樂;生活在一個不知道有死亡的世界裡,樹木比人來得更喜樂,並不是說它們不會死,只是它們不知道死亡。動物們高高興興地在慶祝,小鳥在歌唱,除了人類以外,整個存在都是喜樂的,因為它們不知道有死亡。只有人類覺知到死亡,這種覺知會產生出所有其它的問題,因為它就是一切問題的來源,它就是基本的裂縫。 它不應該如此,因為人類是最高的、最精鍊的,他是存在的最高峰,為什麼在人裡面它會如此?每當你達到一個山的頂峰,幾乎就在它的旁邊,那個山谷就會變得越深,唯有當有一個很深的山谷存在,一個很高的山峰才能夠存在。岩石不會不快樂,因為它沒有山谷的部分,因為它們的快樂也是在平面上。人是頂峰,他已經上升得很高,但是由於這個上升,在它的旁邊就必須有一個深度、有一個山谷。當你往下看,你會覺得想嘔吐;當你往下看,你會覺得害怕。山谷是山峰的一部分, 山谷不能夠沒有山峰而存在,如果沒有山谷,山峰就無法存在,它們是一起存在的,它們是在一起的。但是一個站在最高峰的人往下看會覺得想嘔吐、會覺得暈眩、會覺得害怕、恐懼。 人是有意識的,這也是所有問題的原因。 意識是一把兩邊都鋒利的劍,它兩邊都可以切,它能夠使你變得非常快樂,那種快樂是在存在裡面的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它能夠使你變得非常不快樂、非常痛苦,但是那種不快樂在世界上到處都存在著。人具有兩種可能性,當你變得有意識,突然間就會有兩條路在你面前打開。 意識能夠變成一個祝福,但是它也能夠變成一個咒詛。每一個祝福都帶著一個咒詛,問題在於你如何去選擇,讓我來為你解釋一下,然後你就很容易能夠進入這些經文。 人是有意識的,當他一開始變成有意識的,他也會同時意識到最終的結果,他會同時意識到他將會死。他會意識到明天、意識到時間、意識到時間的經過、意識到遲早會接近終點。他越是變得有意識,死亡就越會變成一個難題,它變成了唯一的難題,要如何來避免它呢?這種使用意識的方式是錯誤的,它就好象你給小孩一個望遠鏡,而那個小孩不知道要如何來使用它,因此他可能會從錯誤的那一端來看。 意識是一個望遠鏡,你可以從錯誤的一端來看,而錯誤的那一端有它本身的好處,但是它們會產生更多的煩惱。透過望遠鏡錯誤的那一端來看,你可以看到可能有很多好處,在一個短短的距離裡面,可能有很多好處。那些具有時間意識的人,跟那些沒有時間意識的人相比,他們能夠多得到一些東西。那些具有死亡意識的人比那些沒有死亡意識的人能夠達成更多的事。那就是為什麼西方人一直在累積物質的財富,而東方人一直保持貧窮。如果沒有死亡意識,誰會去管財富? 人們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去生活,就好象明天不存在。是誰在累積呢?為什麼要累積呢?今天是那麼地美,為什麼不慶祝它呢?當明天來臨的時候,我們就能夠看到它。 在西方,他們累積了無限的財富,因為他們太有時間意識了,他們已經將他們的整個生活縮減成物質的東西,比方說摩天大樓。他們已經得到很多財富……那是從錯誤的那一端來看所得到的利益。他們只能夠看到近處的某些東西,他們看不到遠處的東西,他們的眼睛已經變成跟盲人的眼睛一樣,看不到遠處的東西。他只是去看那些他目前能夠累積的東西,而沒有去想說到了最後,他或許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就長遠來看,這個利益或許不是一個利益。你可以蓋一間很大的房子,但是等到它蓋好的時候,你或許已經準備要走了,你根本無法住在它裡面。你本來可以好好地住在一間小房子里,即使是一間小茅屋也可以,但是你想要住在皇宮裡,現在皇宮準備好了,但是那個人已經走了,他已經不在了。 人們以他們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來累積財富,到了最後,有一天,他們會覺知到說他們已經失去了他們自己,他們付出很高的代價買了一些沒有用的東西,但是現在已經不能再挽回什麼了,因為時間已經過去了。 如果你帶著時間意識,你將會瘋狂地累積物質的東西,你將會把你全部生命的能量改變成物質的東西。一個意識到整個過程的人將會儘可能地享受這個片刻。他會漂浮,他不會去擔心未來,因為他知道明天永遠不會來臨,他深深地知道,到了最後,只有一件事會被達成——那就是一個人自己本身。 生活,很全然地去生活,使得你能夠跟你自己有接觸,其它沒有什麼方法能夠跟你自己有接觸。你生活得越深入,你就能夠知道你自己知道得越深——在關係當中,或是在獨處的情況下。 當你越深入關係當中,或是越深入愛當中,你就能夠了解得越透徹。生命變成一面鏡子,一個從來沒有愛過的人不可能"單獨",最多他只能夠"孤獨"。 一個曾經愛過,而且知道過關係的人,他是可以單獨的,如此一來,他的單獨就具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品質,它並不是孤單。他生活在關係里,履行了他的愛,他知道對方,而且透過對方來知道他自己,現在他能夠直接知道他自己,現在那個鏡子已經不需要了。只要想想一個從來沒有照過鏡子的人,他能夠把眼睛閉起來而看到他自己的臉嗎?不可能。他甚至無法想像他自己的臉,他無法去靜心冥想它。但是一個來到鏡子面前看著鏡子的人,他能夠透過鏡子來知道他的臉,他能夠將眼睛閉起來,從內在看到那張臉,那就是在關係裡面所發生的。當一個人進入了關係之中,那個關係就會象鏡子一樣地反映,那個關係會反映出他自己,然後他會知道很多他從來不知道但是卻存在於他裡面的東西。 透過別人,他會了解到他的憤怒、他的貪婪、他的嫉妒、他的佔有、他的慈悲、他的愛、以及他這個人的其它很多心情。透過別人,他會接觸到他自己的很多心情,漸漸地,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那個時候,他已經能夠單獨;他可以將眼睛閉起來,直接去知道他自己的意識,那就是為什麼我說對於那些從來沒有愛過的人來講,靜心是非常非常困難的。 那些曾經深愛過的人能夠變成很有深度的靜心者,那些曾經在關係當中愛過,而現在處於單獨情況下的人能夠變成很有深度的靜心者。如此一來,他們已經變成熟,現在別人已經不需要了。如果旁邊有人,他們能夠分享,但是那個需要已經消失了,那個依賴已經消失了。 意識到了最後會意識到死亡,當意識在最後的時候意識到死亡,就會有恐懼產生。那個恐懼會在你裡面產生一個連續的逃避,那麼你就會逃離生命,只要有生命的地方,你就會逃離它,因為每當有暗示到生命,你就會瞥見死亡。一個過分害怕死亡的人從來不會跟人墜入情網,他們會愛上物品——物品從來不會死,因為它們從來就沒有活過。 你可以永遠永遠擁有東西,而且它們是可以更換的。如果一部車子丟掉了,你可以再買一部完全一樣的車子來作為代替,但是你無法替代一個人。如果你的太太死了,她就永遠死了,你可以再找另外一個,但是沒有其它女人可以代替她,不管是好是壞,就是沒有其它女人可以跟她一樣。如果你的小孩死了,你可以再去領養一個,但是沒有一個領養的小孩跟你之間關係的品質能夠跟你自己的小孩一樣,那個創傷還是會在,它不可能痊癒。過分害怕死亡的人會變得害怕生命,然後他們會開始搜集東西:一座大的皇宮、一輛大車、無數的金錢、這個和那個!那些不會死的東西。一塊錢比一朵玫瑰更不會死,因此他們不會去管玫瑰,他們只會繼續累積金錢。 一塊錢永遠不會死,它幾乎是不朽的,但是一朵玫瑰……早晨的時候,它是活生生的,但是到了晚上它就不復存在了,因此他們變得害怕玫瑰,他們不去看它們,或者如果有時候有那個慾望升起,他們就去買塑料花,塑料花很好,你可以很安逸地跟塑料花在一起,因為它們可以給你一種不朽的感覺,它們能夠永遠永遠都在那裡,然而一朵真正的玫瑰——早上的時候它是活生生的,但是到了晚上它就消失了,花瓣已經掉落在地上,它已經回歸塵土。它來自泥土,開花開了一陣子,將它的芬芳散布給整個存在,完成任務、將它的訊息傳達出去之後,它就靜靜地回歸塵土而消失,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也沒有作任何努力。你曾經看過花瓣從花朵掉落在地面上嗎?它們掉落的時候是多麼地美、多麼地優雅,一點執著都沒有,它們連一個片刻都不會想要去執著。一陣微風吹來,整朵花就掉落在地面上,回到了它的源頭。 一個害怕死亡的人也會害怕生命和害怕愛,因為愛是一朵花,愛不是一塊錢。一個害怕生命的人或許會結婚,但是他永遠不會墜入情網。結婚就好象一塊錢,而愛就好象一朵玫瑰花,它只是在那裡,它也可能不在那裡,你對它無法確定,它不具法律的永恆性。婚姻是一種被執著的東西,它有一張證書以及一個法院在背後支持,它有警察和總統的力量在背後支持,如果事情有什麼不對勁,他們就會出面。 但是對愛來講……當然它具有玫瑰的力量,但玫瑰不是警察,玫瑰不是總統,它們無法保護你。 愛會來也會去,但是婚姻只會來,它是一個死的現象,它是一個制度,人們喜歡生活在制度里真的是令人難以相信的事。由於害怕,由於害怕死亡,因此他們用盡各種方法來扼殺所有死亡的可能性。他們在那些死亡的可能性周圍創造出一個幻象,使得每一件事看起來好象都會維持不變,每一件事都有保障、都很安全,而他們隱藏在這個保障的背後就有一種安全感,但那是愚蠢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拯救他們,死亡將會來敲他們的門,他們將會死。 意識可以探取兩種看法。其中一種是害怕生命,因為透過生命會有死亡來臨,另外一種就是深深地喜愛生命,以致於你也開始喜愛死亡,因為死亡是生命最內在的核心。第一種態度來自思考,第二種態度來自靜心。第一種態度來自太多的思想,而第二種態度來自一個沒有思想的頭腦,來自一個"沒有頭腦"。意識能夠被縮減成思想,而思想能夠再度被融解成意識。 只要想一下寒冬的河流,當冰山開始出現,有一部分的水就凍結起來了,當天氣變得更冷,溫度降到零度以下,整條河流就都凍結起來了,如此一來就沒有流動。意識就好象一條河流,當思想很多的時候,河流就凍結起來了。如果有很多思想,很多思想的障礙,就不可能有任何流動,那麼河流就完全凍結起來,你就變成死的。 但是如果河流完全在流動,如果你將冰山完全融解,如果你將所有凍結起來的東西都融解掉,所有的思想……靜心就是在做這樣的事,它是融掉所有思想的一種努力。它們可以再度被轉變成意識,那麼河流就會恢複流動,活生生的、充滿生命力的、跳著舞的,然後它就會流向大海。為什麼人們喜歡被凍結呢?因為凍結的河流不會流向大海,大海意味著死亡。河流將會消失,永遠消失,它將會與那無限的合而為一,它將不再是一個個人,它將不再擁有它自己的名字,恆河就不再是恆河,波爾加河也不再是波爾加河,它們都將從地圖上消失。 如果頭腦害怕,它會變成一個思想的旋風。如果你是一個過分思考的人,整天從早上到晚上,從晚上到早上,一直在思考,白天的時候思考、思考、又思考;夜晚的時候作夢、作夢、又作夢——你的河流已經凍結了。你的河流太凍結了以致於你無法移動,所以海洋仍然離得很遠,這也是恐懼的一部分。如果你移動,你將會掉進大海。 靜心就是解除你的凍結的一種努力,思想會象雪一樣漸漸地融解而再度開始流動,頭腦就變成一條河流,如此一來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止它,它就能夠毫無阻礙地流向大海。 如果意識能夠進入靜心狀態,那麼你就能夠接受死亡,那麼死亡就不是分開的東西,它就是你,你會把它看成一種休息,把它看成最終的放鬆,把它看成一種退休,你退了下來。整天你都辛勤地工作,到了晚上你回家,然後你上床睡覺,你退了下來。生命就好象白天,死亡就好象夜晚。你將會再度來臨,有很多個早晨將會來臨,你將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很多不同的形式出現在這裡,直到那絕對的死亡發生。只有那些變得完全沒有思想的人才能夠嘗到絕對的死亡,只有那些完全了解死亡和生命是同一個錢幣的兩面的人才能夠嘗到絕對的死亡,只有那些已經不再害怕死亡——一點都不害怕——而且不再執著於生命的人才能夠嘗到絕對的死亡。 因此最終的消失有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就是不害怕死亡,一旦你不害怕死亡,接下來的第二階段就是對生命沒有任何貪婪,那麼你就超越了。 老子說,這就是永恆的道——知道它就是成道,不知道它就會招致災禍。 現在讓我們來進入經文: 達到被動性的最極致,緊緊地守住寧靜的基礎。 萬物形成,然後進入活動,我觀照著它們退回到靜止狀態。就好象植物茂盛地成長,然後又回到它所長出來的根部(泥土)。 回到根部就是靜止,它被稱為回到一個人的命。回到一個人的命就是找到永恆的道,知道永恆的道就是成道。不知道永恆的道就會招致災難。 有很多事必須加以了解。 第一,被動性的最極致。 死亡就是一種被動性,死亡就是被動性的最極致,你什麼事都不能做。當一個人不能夠呼吸、不能夠睜開眼睛、不能夠講話、不能夠動,我們就判斷說他是死的。你要如何來判斷說一個人怎麼樣才算是死的?他什麼事都不能做,他成為被動性的極致。死人是絕對被動的,他無法做任何事。 我想起一個故事,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自言自語說:有些人看起來好象是活的,但其實是死的,另外有些人雖然看起來是死的,但其實是活的,你怎麼能夠判定一個人是死的還是活的?他在講最後一句話的時侯講得很大聲,所以被他太太聽到了,她告訴他說:你這個傻瓜!如果手腳都是冰冷的,那麼你就可以知道他是死的。 幾天之後,那斯魯丁正在森林裡砍柴,他發現他的四肢幾乎都被那嚴酷的寒冷凍僵了,因此他說:死亡似乎已經來到我身上。但是死人不會砍柴,他們應該被尊敬地躺下來,因為他們不需要身體的移動,因此他就在一棵樹下躺下來。 就在那個時候,有一群嚴冬之下的餓狼經過,牠們認為木拉已經死了,所以就攻擊他的驢子,將它吃掉。 木拉心想:"這就是生活,一樣東西被另外一樣東西所牽制,如果我活著的話,它們就不敢亂動我的驢子。" 死亡就是被動,你無法做任何事。如果一個人試著要學習如何去死——那跟其它的學習是一樣的——那麼一個人就必須學習成為被動性的最極致。你一直都在做些什麼,你的頭腦從來不讓你成為被動的。你的頭腦渴望行動,因為透過渴望,頭腦才能夠保持活生生的。每天試著用幾分鐘的時間成為被動的,如果你每天能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成為被動的,就有一個不同的意識層面會顯露給你。 就技巧上而言,靜心就是:用幾分鐘的時間成為被動的。用二十三小時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生命需要工作和活動,但生命也需要在活動和不活動之間取得一個平衡。所以偶而要完全不活動,要象木拉一樣地想:在這個小時之內,我是死的。讓世界做任何它正在做的一切,而在一個小時之內,對它來講你完全是死的。 為什麼老子要說被動性的最極致?被動不就夠了嗎?老子說"最極致"是有其意義的:當你開始成為被動的,你甚至會努力去成為被動的,因為你不知道要怎麼去成為被動的。 人們來到我這裡問說要如何放鬆,如果我告訴他們一些事,如果我告訴他們說這就是放鬆的方式,他們將會去做它,但是任何作為都是違反放鬆的,不可能有任何"如何",因為"如何"意味著你必須去做些什麼。事實上放鬆是當你什麼事都不做的時候才會來臨,甚至連努力去放鬆都不做,因為那個努力將會成為一個障礙。那些無法很容易入睡或遭受失眠之苦的人,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因為他們的頭腦,只有百分之一或許是因為身體上的毛病。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為心理上的毛病:他們具有一個概念說他們無法入睡,所以他們做盡一切努力來幫助睡眠,然而他們的努力正是他們失敗的原因。如果你做些什麼,那個"做"——本身就不會讓你進入睡眠,那就是為什麼當你很興奮,當你的頭腦正在忙,你就無法入睡,但是當你不興奮,而且頭腦也沒有什麼事可以做的時候,你只要將你的頭放在枕頭上,就可以睡著了,其它不用做些什麼,只要這樣就可以了。你只要將你的頭放下來就可以入睡,但是一個遭受失眠之苦的人無法這樣相信,他會認為別人在謀害他。他們說他們只要將頭放下來就可以入睡,但是他一直這樣試了好幾年,事情卻從來沒有發生,所以他們一定是隱藏了某些秘密。 沒有人在隱藏任何東西,那只是一個簡單的現象——當你什麼事都不做,就自然會進入睡眠。你無法強迫使它來臨,如果你這樣做,你將會得到反效果。你甚至不用去等待它的來臨,只要躺下來,不要去管它,將它忘掉。只要享受那個躺下來:享受那個冷的被單,或是享受那個溫暖,享受那個床的感覺,只要享受。 有時候只要呼吸就覺得很美而值得享受——你是活的,而你正在呼吸。並非每一個人都那麼幸運。相對於每一個活在世界上的人而言有三十個死人,因為地球已經活很久了。對一個活著的人而言,有三十個人已經死了,已經埋在九泉之下,你能夠在地面上而沒有在地面下算是很幸運的。很快你就會進入地下,但是在這個時候,你大可去享受說你能夠呼吸。有時候只要呼吸就覺得很美,它能夠給你非常好的休息。 被動的最極致意味著甚至連要去成為被動的努力都沒有,這樣的話,它才是最極致,那是靜心所能夠引導你到達的最深的點。 人們來告訴我說,我在談論被動,但是我所有的靜心都是活躍的,為什麼?在它的背後有一個原因或一個邏輯,即使它對你而言看起來好象很瘋狂,那個瘋狂的背後是有方法的,而那個方法是除非你進入全然的活動,否則你無法達到被動的最極致。 如果你整天都很努力工作,那麼到了晚上當你回到家的時候,你已經很想睡了,你已經快要睡了,你已經準備進入睡眠。窮人,甚至乞丐,從來不會患失眠症,只有非常富有的人會患失眠症。失眠症是非常奢侈的,它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負擔得起的。只有那些根本不工作,整天都在休息的人才無法入眠。他們的邏輯很愚蠢,但是他們的邏輯是非常合乎邏輯的,他們以為如果他們整天都訓練他們自己睡覺,睡覺應該會來得更容易。他們整天都在放鬆、休息,以及等待夜晚的來臨,整天都在做這種訓練,但是到了晚上,他們發現他們無法入眠,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整天都在放鬆,你晚上怎麼能夠入睡呢? 生命會進入兩極,因此我說:如果你想要成為單獨的,那麼你就去愛;如果你想要完全單獨,你就要進入別人。如果你想要成為被動的,你就要先成為主動的,不要害怕兩極性,生命本身就是一種兩極性,那就是為什麼生命既是生命,也是死亡——死亡就是生命的另外一極。 達到被動的最極致,學習如何成為被動的,不要永遠都是一個做者,有時候也要讓事情自己發生。事實上,所有偉大的事情都是自然發生的,它們從來不是被做的。愛是自然發生的,沒有人能夠"做"愛。如果有人命令你去愛,即使他是希特勒,你要怎麼辦呢?你可以假裝、你可以演戲,但是你怎麼能夠因為命令而真正地愛呢?那是不可能的。根據我個人的觀察:那些去愛但是沒有真正墜入情網的人,他們能夠變成它的觀察者,他們能夠達到某種程度的觀照。尤其是妓女,她們能夠變成觀照,因為她們不愛那個人,她並沒有投入,只有她們的身體在動,她只有姿勢,只有空的愛的姿勢,她們總是置身事外,整個事情在進行著,但是她卻置身事外。她們能夠很容易變成觀察者,愛人是比不上她們的,因為愛人會涉入那個事件里,他們會在那個事件里忘掉他們自己。 記住,要進入兩極,如果你真的想要覺知,我告訴你,有時候要完全忘掉你自己,完全融入,融入到你不復存在,而當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完全在那裡。忘掉,記住;活著,死掉;醒著,睡覺;愛,靜心——要進入兩極,要使用相反的極端,要象一部車的兩個輪子,或是象一隻鳥的兩隻翅膀。不要只停留在一極,因為這樣的話,你將會癱瘓。 達到被動性的最極致,而且要永遠記住,所有美好的事都是自然發生的:愛是自然發生的,你無法去做它,靜心是自然發生的,你無法去做它,事實上,生命也是自然發生在你身上的,關於它,你並沒有做任何事,它也並不是你去掙得的。同樣地,死亡也將會發生,而你也無法對它做任何事,一切很美的、深奧的事都是自然發生的,只有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是由人做的。 你甚至連呼吸都無法做,呼吸也是自然發生的,你要跟那自然發生的世界進入同一個步調。 如果你問我的看法,我認為物質世界是"做"的世界,而靈性世界是"自然發生"的世界。當你做,那麼你只能達到物質的世界,當你只是存在,而讓事情自然發生,那麼你將能夠達到存在的本質。神從來不是經由努力而達成的,神是一種自然發生。你必須讓他發生,你無法強迫他,你無法攻擊他,你無法對他使用暴力——所有的活動都是暴力——你只能夠讓他發生。 那就是為什麼老子說,那些想要達到最終真理的人必須先達到女性的頭腦。女性的頭腦就是無為:男人做,而女人等待;男人穿入,而女人只是接受,但是最偉大的事發生在女人身上,而不是發生在男人身上——是她在懷孕。事實上,並沒有什麼事發生在男人身上,他可以被任何的注射所取代,他可以被一個小小的注射器所取代,它並不是生命中一個基本的部分。 每一件事都發生在女人身上,她變成一個新生命的新家。一個新的神要被生出來,她變成那個廟。男人保持是局外人——男人是做者,女人只是站在接受的那一端。那就是為什麼老子說,如果你想要接受那最終的,那麼你就要成為女性化的、成為具有接受性的、成為被動的。 緊緊地守住寧靜的基礎。 如果你是被動的,你將會停留在深深的寧靜、冷靜、鎮定、和平靜之中,你要緊緊地守住它。一旦你知道了它是什麼,你就能夠緊緊地守住它。目前你還做不到,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在你裡面是否有任何東西存在。有一個很小的、寧靜的聲音在你裡面,那個非常小的、極其微小的颱風眼就在那裡,如果你保持被動,那麼你就會漸漸掉進它裡面。突然間,有一天,你將會了解到,整個世界的大旋風可以繼續,但它並不會打擾到那個中心。那個打擾離得很遠,它甚至一點都不會碰觸到那個中心。 有一次一個禪師被邀請到某一個人家裡作客,有一些朋友聚在一起,當他們正在吃東西和講話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地震。他們所處的建築物是七層樓的,而他們就在第七層,所以他們有生命的危險,每一個人都試著要逃走,那個主人一邊跑一邊注意看師父會怎麼樣,然而師父就坐在那裡,臉上一點焦慮的表情都沒有,他眼睛閉起來坐在椅子上,就跟原來一樣。 主人覺得有一點罪惡感,他覺得自己好象是一個懦夫,而且當客人還坐在那裡,主人就先逃走,這樣似乎不大好。其它二十個客人都已經下樓了,雖然他本身還在因為恐懼而顫抖,但他還是停了下來,然後他坐在師父旁邊。 那個地震來了又去,師父睜開眼睛開始繼續講,因為剛才的談話被地震打斷了。他剛好從原來那一句括接下去,好象那個地震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 主人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聽師父講話,也沒有心情去了解,因為他的整個人都很煩亂、很害怕,即使現在已經沒有地震了,但是那個恐懼還在,他說:現在請你什麼都不要說,因為我已經聽不進去,我已經魂不守舍。那個地震太打擾我了,但是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其它所有的客人都逃走了,我也已經下了樓梯,幾乎快要逃走了,但是突然間我想到你,我看到你坐在那裡,眼睛閉起來,一點都沒有受到打擾,一點都不慌張,我覺得自己好象是一個懦夫——我是主人,我不應該先跑,因此我就回來坐在你的身旁。我想要問一個問題,我們都試著逃走,但是你到底怎麼了?你覺得那個地震如何? 師父銳:我也是逃走了,只是你是外在逃走,而我是內在逃走。你的逃走是沒有用的,因為不管你逃到哪裡,地震都存在,因此那是沒有意義的,它產生不了作用,你或許可以跑到第六層、第五層、或第四層,但那裡還不是一樣有地震。我逃到我內在的一個點,在那裡地震從來不會到達,它不可能到達,我進入了我的中心。 這就是老子所說的:緊緊地守住寧靜的基礎。如果你是被動的,漸漸地你將會覺知到你內在的中心,你一直都攜帶著它,它一直都在那裡,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只是你沒有覺知到而已,一旦你覺知到它,你的整個生命將會變得不同。你可以停留在世界裡,但同時又在它的外面,因為你一直都跟你的中心保持連繫,你可以進入地震而保持不受打擾,因為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碰觸到真正的你。 在禪宗裡面有這樣的說法,當一個禪師達到了他內在的中心,那麼他可以走過一條河,而那個水不會碰觸到他的腳。這種說法很美,它並不是說外在的水不會碰觸到他的腳——水會碰觸到他的腳——它是在說關於內在世界的東西,關於內在超越的東西,關於那個東西,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碰觸到它,每一樣東西都將會停留在它的外面或它的周圍,而那個中心仍然保持不被碰觸到、很純潔、很天真、如處女般的。 萬物形成,然後進入活動,我觀照著它們退回到靜止狀態。 老子說:我看,我觀察生命,我看著那正在發生的。 就好象植物茂盛地成長,然後又回到它所長出來的根部(泥土)。 每一樣東西都會回到源頭。一顆新的種子發芽,然後春天來臨,它變得很茂盛,充滿生命力,然後有一天它將會退回去,那個圓圈就算完成了,然後它就再度消失而進入泥土。 人並不是一個例外,沒有一樣東西可以是例外。就好象動物會退回去,樹木會退回去,河流會退回去,人也是一樣。 回到根部就是靜止。 生命是一種活動、一種行動,而死亡是被動。回到根部就是靜止。這是很美的。一個生活得很正確、對人生了解得很正確的人過世,你將會在他的臉上看到安詳,而不是痛苦;狂喜,而不是痛苦。你可以看到他的整個人生都寫在他的臉上——他生活得很好、愛得很好、了解得很好,現在他已經回到家了。沒有抱怨、沒有遺恨,只有感謝和感激,那個圓圈是完整的,因此而有安詳。 一個沒有生活得很好的人,一個只是用一半的心在過生活的人,當他過世的時侯,他的臉上將會有痛苦,他的臉將會變得很醜。 死亡是可以用來判斷的準則。如果你死得很美,那麼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人生,我只知道你死的時候的臉,我也能夠寫下你的整個傳記,因為在死亡的時侯你無法欺騙——活著的時侯你可以欺騙。活著的時候,當你在生氣,你可以微笑,你可以呈現出一個虛假的外表,但是在死亡的時候就沒有人那麼狡猾,死亡會把那真實的顯露出來,死亡會把你的真相帶到你臉部的表面,所以當死的時候,你的死亡將會顯示出你是怎麼過活的,它將會顯示出你所過的生活是一個真實的生活?或是一個醜陋的、不真實的生活。 活著的時候你不知道誰是聖人,因為人可以偽裝,唯有在死的時候,你才能夠知道他是不是聖人,因為在死的時候他無法偽裝。 回到根部就是靜止。 聖人會死得很優雅,死亡會變成他整個生命的最高峰——最終的完成。 它被稱為回到一個人的命。 每一樣東西都會回到它的根部。 在西方,他們對於進展的觀念是直線狀的;而在東方,我們對於進展的觀念是圓圈狀的,這是完全不同的觀念,有很多事依靠著這些觀念。在西方,他們認為每一樣東西都按照直線在進行,它一直都按照直線在進行;而在東方,我們認為每一樣東西都按照圓圈在進行,按照輪子在進行,"山什"(Sansar),或曰世界,這個字就是輪子的意思。每一樣東西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它的源頭。季節就是這樣在進行的,地球就是這樣在運行的,大陽就是這樣在運行的,整個天空和星星都是這樣在運行的——繞著圓圈在運行。圓圈是一切進行的基礎,圓圈是生命的永恆法則,它不是直線狀的。如果事情依照直線來進行,那麼歷史就變得非常重要,因為同樣的事將永遠不會再發生,那就是為什麼在西方,歷史變得那麼重要。然而在東方,我們從來不去管歷史,事實上我們並沒有寫下歷史,我們只有寫下神話,神話並不是歷史,因為我們不去管歷史。 如果每一樣東西都依圓圈來進行,那麼同樣的事將會一再一再地發生,所以我們只關心那個重要的部分?而不去管事實。沒有人會去管說佛陀什麼時候誕生,但是西方人卻非常注意這一點,注意看他是哪一天生的。我們不會去管這一點,因為我們知道以前曾經有千千萬萬個佛誕生過,以後也將會有千千萬萬個佛誕生,所以日期並不重要,因此佛陀就變成只是所有佛的一個象徵——是主要的佛性。 所以我們把佛陀的故事寫成神話,寫成一個模式,我們不寫歷史。歷史是關於一些細節:他什麼時侯出生,什麼時候過世,他做了些什麼,這些對我們來講並沒有什麼意義。所發生的事情對我們來講才有意義;不是他做了些什麼,而是發生了什麼,至於他在哪一天出生,那都沒有關係,即使他從來沒有被生出來,那也沒有關係,那根本不是要點。對我們來講,他是以前曾經被生下來和以後將會被生下來的所有佛的象徵。他是一個象徵,他是一個輪子。 我們只抓住那主要的,那主要的變成神話,而那些非主要的變成了歷史。歷史是沒有用的。亨利福特曾經說過,歷史是胡言亂語,它的確如此。但神話是真理。當我這樣說,你將會感到困惑,因為歷史是實際的,而神話並不是實際的——神話不是事實,但神話是真理。歷史是不必要的細節,它是在談論一些關於外圍的事。但是在西方,他們認為歷史是重要的,因為事情是依照直線來進行的,沒有一件事會以同樣的方式再度發生,因此你必須抓住那些細節。耶穌將不會再度發生,他只發生一次,因此基督徒才會那麼頑固、那麼獨斷。 穆罕默德將不會再度發生,因為穆罕默德和伊斯蘭教來自同樣的根——猶太教的傳統。猶太教的傳統、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他們都來自同樣的根,來自同樣的概念,但是對我們而言,那並不是要點。佛陀曾經發生過,他將會再度發生,將會繼續發生,不需要去管那些細節。你將能夠一再一再地看到那些細節,因為他將會再回來。 生命是一個圓圈。當生命是一個圓圈,你知道說死亡就是休息?它是回到同樣的點,它是退回到母土,退回到宇宙意識,退回到你從那裡來的同樣的泉源。那麼你就不會去抗拒它,也不會有衝突,你只是接受。接受變成了你的生命,透過接受就會有滿足發生。 回到根部就是靜止,它被稱為回到一個人的命。回到一個人的命就是找到永恆的道。 這就是永恆的道——那個圓圈。 知道永恆的道就是成道。 一旦你知道了那個道,你就不會跟它抗爭,因為每一個抗爭都是沒有用的、沒有結果的,你只是接受它,跟它生活在一起。一個聰明的人會依照道來行動,而愚蠢的人卻反其道而行。沒有一個人會來懲罰你,如果你違反道,你就會被你自己的行為所懲罰。 那就好象如果你想要從牆穿過去,你將會撞到你的頭。並不是神坐在那裡命令牆壁來撞這個人的頭!這種作法太愚蠢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神,如果你違反道,你就會受苦。所以如果你在受苦,那麼你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你是違反道在行事;如果你覺得快樂,那麼你也可以知道得很清楚,不管你知不知道,你是跟著道在走。 試著在你的人生裡面找出喜樂的片刻和痛苦的片刻,分析它們,你將會發現,每當你覺得很快樂、很喜樂,那就是因為你跟著道在走,而每當你覺得很痛苦,那就是因為你違反道在行事。 知道永恆的道就是成道。不知道永恆的道就會招致災難。 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必須負責,其它沒有人必須負責。如果你受苦,那是因為你自己的緣故,如果你覺得喜樂,那也是因為你自己的緣故。你是你自己的地獄,你也是你自己的天堂。第二章 無選擇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二日第一個問題: 小西達沙有一次很聰明地說奧修是一個女孩子,我的感覺也是如此,關於這一點你也提過很多次,而且你臣服和被動的方式反映出老子裡面主要的陰性部分。如果可能選譯的話,你為什麼在最後呈現的時候要採取男人的形式。 第一件事:小西達沙並沒有那麼小,他是最古老的其中之一。他的語言或許是小孩子的語言,但他的智能則不然。當你注意看小西達沙,你就能夠了解為什麼老子一生下來就被認為是老的。西達沙一生下來就是老的,當他說些什麼,他是真的了解才說的。 他是對的,最後的呈現一定是屬於女人的,身體的形式是沒有關係的。內在存在的形式永遠都是屬於女人——不論是佛陀、查拉圖斯特、基督、或老子都一樣,最後的呈現永遠都是女性的。所有的侵略性都消失了,所有的暴力都消失了,一個人變成完全的接受性,女人就是如此。 她會變成一個子宮,她會變成如此無限的一個子宮而能夠包含整個宇宙。那就是為什麼印度人對神的觀念比較象一個母親,而比較不象父親,這種觀念是有其意義的。 如果可能選譯的話,你為什麼在最後呈現的時候要採取男人的形式? 事實上選擇總是男性的:選擇就是成為男性的,不選擇就是成為女性的。接受任何發生的就是成為女性的,帶著感激來接受任何被給予的就是成為女性的。抱怨、發牢騷、怨恨、選擇、有自己的方式,就是成為男性的。每當你想要某一件事按照你的方式來進行,你就是男性的,因為你的自我已經進入了,而自我就是男性的。所以事實上選擇是不可能的,女性化意味著臣服——一個人就象白雲一樣地飄浮,沒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接受,而且是高高興興地接受,他之所以高興是因為所有的方向都是他的,所有的形式都是他的。 要如何選擇呢?要選擇什麼呢?選擇同時也意味著拒絕,在選擇某些東西的時候,你就同時拒絕了某些東西,在每一個選擇里都有拒絕。如果你想要成為整體的,你怎麼能夠選擇?你必須成為無選擇的。 記住,你越是加以選擇,男性的頭腦就越進入你;你越少選擇,而停留在無選擇的狀態下,只要將一切都交在存在的手中,你就會變得越女性化。它的奧秘就是當你變得女性化,"全部"就會發生在你身上,而不只是部分。你就不再以一個片斷來生活,你會以整體來生活,那就是為什麼對我來講是沒有選擇的。 不久對你來講也將會沒有選擇,把你自己準備好,準備進入無選擇。如果你想要整體以一個整體灑落在你身上,那麼你就不要選擇;如果你選擇,你將會保持是一個乞丐,如果你不選擇,你就變成國王。第二個問題: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並不是真正的聽者。你是否還有其它看不見的,或者我們所不知道的,比我們不昏睡的門徒?如果我說有,它對你來講並沒有什麼意義;如果我說沒有,那是不對的。這樣說你大概已經可以了解。我再說一次:如果我說有,它對你來講並沒有什麼意義,如果我說沒有,那是不對的。第三個問題: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要問什麼。有什麼問題呢?當那個唯一的答案已經那麼明顯——要清醒、要全然,還有什麼語言可以用來回答一個昏睡靈魂的問題呢?我的問題所尋求的是你的"在",而不是你的反映。 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它來自一個非常複雜的頭腦。這個問題看起來似乎很簡單、很直接、很率直,但其實不然。一開始的時候,發問者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如果這句話是對的,那麼就沒有後面這個部分,它一定是在講完這句話的時候就結束了。如果你真的覺得你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有什麼好說的呢?你一定會立刻停止,因為這樣就夠了,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你的知識介入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要問什麼。有什麼問題呢?當那個唯一的答案已經那麼明顯——要清醒、要全然,還有什麼語言可以用來回答一個昏睡靈魂的問題呢? 所有這些都是你的知識。如果你真的聽到了如你所說的你有的——那個唯一的回答已經那麼明顯——如果你真的聽到了它,那麼你就不可能是無知的。如果你真的聽到了它,那麼你怎麼能夠說你還在昏睡呢?在昏睡當中,你是無法聽到它的。 要清醒、要全然。要了解這個,你必須脫離你的昏睡。你一定是在作夢說你聽到了那個答案。 一開始的時侯你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認為這一點還需要更多的解釋嗎?它本身不就解釋得很清楚了嗎?不需要更多的東西,不需要加進任何東西來使它變得更清楚。事實上,不論你加進什麼東西都將會使它變得更晦暗不明、更困惑。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很單純的,但其實不然,你知道得很清楚,那只是一個詭計。你知道你在玩一個無知的遊戲,使你看起來顯得很聰明,因為你聽過一些聰明的人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是一種狡猾,這種狡猾將會扼殺你,這種狡猾將不能夠有所幫助。 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就是什麼都不知道,而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而且還能夠保持無知,那麼你將能夠感覺到我的"在",因為當某人是無知的、天真的,他是廣大的、無限的。無知是沒有界線的?只有知識有界線,只有知識有限度,無知是沒有限度的,無知是無限的。知識是封閉的,而無知是一種敞開、一種無限的敞開,知識是吵鬧的,而無知是寧靜——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吵鬧,沒有什麼東西值得大驚小怪,一個人只要變無知、變天真——夠了! 當你真的變得很無知,你再來的那些話就不會跑出來了,它們跟無知是無法並存的。但是我所看到的並非如此,我覺得你是試圖要成為聰明的。你說:我甚至不知道要問什麼。有什麼問題呢?這些話是來自哪裡呢?是來自你的無知嗎?還有什麼語言可以用來回答一個昏睡靈魂的問題呢?你已經什麼事都知道了。你是一個昏睡的靈魂,沒有什麼話可以用來回答你的問題。當那個唯一的答案已經那麼明顯。你也已經聽到了那個答案,因此你已經知道了那個答案:要清醒、要全然。 我的問題所尋求的是你的"在",而不是你的反映。如果你是無知的、天真的,那麼就不需要尋求我的"在",它已經存在了。在你無知的無限里,在那個沒有界線的情況下,你就可以會見我、你就可以會見整體、你就可以會見神、你就可以會見"道" 你還不知道無知或天真的美,不,你只是試著去假裝成為無知的,但是你的知識不讓你這樣做。它會介入,它總是包圍著你。即使你說你是無知的,你也會使那個無知顯得很有知識的樣子,你會用知識來裝飾那個無知。無知是赤裸裸的、裸體的,你無法裝飾它,只有知識才是經過裝飾、經過粉飾的。知識就好象是一個妓女,一直都在市場上等著要出售,而無知呢?誰要來買無知呢?你能夠將無知賣給誰呢?沒有人需要它,事實上每一個人在他裡面都已經有了,不需要再去裝飾它,它就好象夜晚:黑暗的、寧靜的、一動都不動。語言無法跟無知一起存在,所以你在第一個部分所說的,你在後面那個部分就推翻了它,而在你問題結束的時候,你已經完全摧毀了它。 不要跟你自己玩把戲,因為除了你自己之外,其它沒有人會被它所騙。 從前有一個門徒跟一個禪師在一起很多年,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試著去做任何師父呵他做的事,但還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因為事實上他並沒有真正去嘗試,他只是假裝去嘗試,他只是表現出嘗試的樣子,他只是在耍把戲,而沒有很真誠,然後他開始問其它人說:要怎麼做?我已經做了任何師父所說的,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然後有人說:它將不會發生,它是很困難的,它幾乎不可能。如果你真的想要它能夠發生,唯一的方式就是死掉。那個人已經變得很會假裝,所以他說:我將要按照這樣來做。然後他就跑去看師父。 當師父看到他,他就突然躺在地上,眼睛閉起來,假裝已經死掉,師父捧腹大笑,因為你什麼都可以假裝,但是你怎麼可以裝死呢?那是最荒謬的事。師父說:好,你做得很好,但是在你完全消失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我要你解決的那個公案呢? 師父給了他一個問題去冥想,那是一個非常基本的問題,那個問題是:如果你想要用一隻手發出聲音,那麼用一隻手發出來的聲音聽起來如何? 那個偽裝者打開一隻眼睛說:師父,我還沒有解決那個問題。師父重重地打他、賜他,然後說:你這個偽君子,你難道不知道說死亡不會回答任何問題嗎?你已經死了,而你又在回答問題。 如果你是真的無知,那麼所有你寫下來的那些話都是虛假的、沒有用的、徒然的、無意義的、亂講的,而如果你所說的那些話是有意義的,那麼你在一開始所說的那些話就是一種偽裝,那就是為什麼我說你的問題很複雜。 然後你想要我的"在","在"是不能夠被欲求的,你必須去等待它,你無法要求它,它是一個免費的禮物;每當你準備好的時候,它就被給予。然而你的知識不會讓你接受我的反映。這個人是在說他對我的回答根本就沒有興趣,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答案,他是一個有知識的人,他想要我的"在",但是你要怎麼做才能夠贏得它呢?只是借著欲求,你就覺得你能夠贏得它嗎? 那麼別人為什麼要試著去得到我的反映呢?難道除了你以外他們都是傻瓜嗎?事實上經歷過反映就是一種要到達"在"的訓練。你問了一個問題,然後我回答你,那麼你的問題就會漸漸拋棄,並不是你將會變得越來越有知識——如果你變得越來越有知識,那麼將有更多的問題會升起。不是這樣,如果你有真的聽我講,如果你試著來了解我,不只是了解我的話語,而是了解話語與話語之間的空隙,不只是了解一行一行的字,而是了解一行字與一行字之間的空隙,不只是了解我所說的,而是了解我所意味的——如果你能夠了解,那麼你就能夠準備好,然後你的問題就會漸漸被拋棄。當一個沒有問題的頭腦產生出來的時候,突然間我的"在"就會在你身上迸出來。這些回答是要使你變無知、變天真;這些回答是要去除你的知識、是要幫助你脫離知識,但是這一切都要依你而定。你可以只搜集我的答案而不要去聽那個意義,你可以搜集那些文字,但是它們將會在你的頭腦里造成越來越多的知識重擔,然後就有更多的問題會升起,因為每一個答案都會創造出更多的問題,那麼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那麼事實上你並沒有在這裡跟我在一起,你還是停留在你自己的旅程里,停留在你自己的自我旅程里,那不是我的旅程,那是你自己的旅程,你並沒有跟我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有在聽,只要借著這個聽,你的問題就會消失,當有一天這樣的事情發生,當有一天你的頭腦裡面一個問題都沒有,這就是你能夠說"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了。 你甚至將會不知道如何問問題,因為問問題表示你已經知道了某些事。當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你怎麼能夠問問題?即使要問一個問題也需要某些知識,否則你要怎麼問?如果你問說:「神是誰?神是什麼?」那麼至少你知道某些關於神的事,否則那個問題無法升起。一個小孩不會突然間說:神在哪裡?不,首先他必須學習說神存在,神創造了這個世界,透過這個學習,那個問題才會升起。問題不是來自無知,問題是來自知識。當問題消失,你就具有無限的天真,就象一個黑暗的夜晚、很美的、如天鵝絨般的、無限的。你處於它裡面,就象一滴小水滴完全溶入大海,這樣的話,你就能夠感覺到我的"在"。知識是障礙。 你說你對我的反映沒有興趣,這樣的話你就破壞了那個橋樑,這樣的話你將不能夠感覺到我的"在"——不可能。首先你必須讓我殺掉一切你所知道的,讓我摧毀一切你所知道的,讓我粉碎那些在你裡面已經走錯路的東西,唯有如此,我才能夠創造。"在"是一種創造的現象。我的回答是具有破壞性的,它們是用來摧毀的,它們是用來重新發現你的"天真"以及跟天真在一起的"無限"的。如果你能夠變得全然天真,你就已經踏上了變成全然聰明的第一步。全然性就是它的橋樑。如果你是全然的天真,那麼全然性已經發生了,而全然性就是橋樑,那麼要從無知達到智慧就不是什麼大問題,因為那個橋樑已經打開了,那個橋樑已經準備好了。所以,要成為全然的。在這個片刻你只能夠是全然的無知,然後下一個片刻將會是全然的智慧,然而你卻一直執著於那麼一點點的知識。不要試圖在我的面前表現出很聰明的樣子,要真誠。如果你是無知的,那麼就成為無知的,這樣的話你就能夠碰觸到我的"在",這樣的話,你將能夠進入我,而且你也能夠讓我進入你,但是如果你無法感覺到我的"在",那麼你就先試著去感覺我的反映,讓我粉碎你、摧毀你,使得那個具有創造力的爆發能夠發生。第四個問題: 我已經不再有慾望去做任何事。對我來講似乎什麼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生命是那麼多的努力:身體需要食物,而且會經常遭受肉體上的不舒服。自我想要被注意,頭腦繼續不停地在轉動。我常常想說死掉該有多好。自殺難道就是在逃避生命嗎?人不應該自殺是基於什麼理由? 有很多事必須加以了解,這個問題非常細征,首先,如果你已經不再有慾望去做任何事,那麼你怎麼會有慾望去自殺呢?自殺也是一種慾望,你怎麼能夠不歡求自殺就自殺呢?事實上它是最終的慾望。 對我來講似乎什麼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 如果什麼東西都已經不重要,那麼自殺也不能夠有任何意義。你要怎麼選擇呢?你要如何在生和死之間選擇呢?它將會是一種逃避、一種對生命的逃避,而一個逃避生命的人也同時在逃避死亡,那就是為什麼我說它非常細征。如果你已經對生命感到膩,如果你真的厭倦生命,如果你已經很無聊,如果你已經不欲求任何東西,那麼你的自殺將會具有一種負面的品質,它將會只是一種無聊、一種膩,它將不是一種真正的自殺,它將會是負向的,它將會是徒然的,而且你將會再來投胎,因為生命是一種訓練,你是來這裡學習的。如果你是狂喜的,如果你一直在慶祝生命,如果你的生命非常滿足,如果你跳著舞進入死亡,那麼它就不再是一種自殺,那麼它就是三摩地,它就是涅盤。佛陀也是同樣進入死亡,但他並不是厭倦生命,他是已經在生命中得到滿足。試著去了解那個不同。 世界上只有一種宗教允許自殺,那就是耆那教,馬哈維亞是一個最鼓吹非暴力的人,他允許他的門徒自殺,但只對那些不是對生命感到膩、不是對生命感到無聊、不是對生命感到厭倦的人才允許,只對那些很完全、很完美、很全然地經歷過生命,而且已經知道了一切生命所能夠給予的,已經經驗過這一切的人才允許。他們在生命中已經得到滿足,他們並不是因為反對生命才毀滅他們自己,而是因為他們已經滿足了,生命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他們回到源頭。 馬哈維亞真的非常勇敢,其它的宗教導師沒有一個能夠象他那麼有勇氣敢允許門徒自殺。 但他的允許是有條件的:不可以在任何負面的心情之下自殺?因為這樣的話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而你將會再度進入輪迴,因此它必須是絕對正向的。另外一個條件就是一個人自殺的時候不可以服用毒藥,不可以從山上跳下來,不可以跳河,也不可以跳海,因為這些方式一下子就會死,所以不可以。一個人必須斷食,直到死亡——它需要花上七十天、八十天、九十天,甚至一百天,有好幾百萬次的可能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你去想。 如果你還有一點點不滿足,你還會再回來。停留在一個決定里一百天對頭腦來講是很困難的;只有一個沒有頭腦的人能夠在一百天當中持續地停留在一個決定里,否則在斷食三天、四天、或五天之後的任何片刻,整個身體和頭腦都將會說:你這個傻瓜!趕快開始吃東西!你在幹什麼?生命那麼寶貴,而你還有很多事沒做,你還有很多事沒有經驗,趕快去經驗!誰曉得?你或許不會再回到生命中來。如果你還沒有真正滿足,你將會再回來。 要停留在一個決定里一百天,然後高高興興地進入死亡,你需要完全沒有頭腦。 在一個片刻當中自殺是不行的?因為在一個片刻當中,你可能會被欺騙,你可能處於幻象之中。如果你服用毒藥,它也可能一下子就死掉。我的感覺是,如果那個要自殺的人稍微延遲一下子,他們將永遠不會去做;只要延遲一下子,他們就會改變想法。他們在一種瘋狂的狀態下自殺,他們對生命已經感到非常膩,因此他們選擇快速的自殺方法,當他們做下去之後,他們已經沒有機會按照他們自己的決定再退回來,因為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跳下去了,他們或許會在大海中受苦,他們或許會哭喊著說: "救救我!"但是已經太晚了。他們的整個人都想要回到生命來,而他們將會很快地回到一個子宮裡,這根本就不是自殺,短暫的自殺並不是自殺,你將會再回到另外一個子宮裡,而且更糟糕的是,那個自殺將會圍繞在你的周圍,它將會變成一個"業",它將會好象一個黑色的影子,或是一個陰鬱的影子圍繞在你的臉部或你的人周圍,你將會帶著死亡的氣氛進入生命,那是不好的。 我可以允許你們完全的自殺,這就是我的目的,這就是我在此地正在做的——教導完全的自殺。"完全"意味著不再回來,這唯有透過深層的靜心才可能。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時候所有的慾望都會真正消失。 你說:我已經不再有慾望去做任何事。那是騙人的,如果有人提供你美國總統的職位——你不需要作任何努力、不需要參加選舉、不需要奮鬥,只是單純的提供——你將會接受它。你並沒有對生命感到膩,你是對奮鬥感到膩。你並不是處於無欲的狀態下,你是處於挫折的狀態下,你有歡求,但是你無法達成,因此現在你感到挫折。 如果有一個從神那裡來的天使出現,告訴你說:"現在我已經準備好,只要將你的慾望告訴我,你的任何慾望都能夠被滿足。"那麼將有一千零一個慾望會衝進你的頭腦,而如果他說你只能選擇其中的三個慾望,你將會不知道要選擇哪一個,留下哪一個,你將會發瘋。 挫折並不是無欲!永遠都要記住,任何負面的東西都是危險的,每一個人都會感到挫折,幾乎你所碰到的每一個人在某些情況下都曾經想過自殺,生命是如此的一個奮鬥。愛是一個奮鬥、生命是一個奮鬥、每件事都是一種奮鬥:在很多情況下,一個人會想到自殺,它能夠讓你暫時喘一口氣。 心理學家說每一個人!每一個具有聰明才智的人,我不是說白痴!每一個具有一般聰明才智的人在他的一生當中至少有十次會想到自殺……很真誠、很嚴肅地去思考,至少會去沉思這個問題十次,這算是最少的,為什麼呢?因為生命是如此的一個奮鬥,有很多次你會想要脫離它,將車票歸還,回到家裡去。但這只是一個暫時的階段,它能夠有所幫助。只要想想你能夠自殺,只要想想,如果所有其它的道路都關閉了,至少還有一條路是敞開的,這樣想將能夠有所幫助。它能夠使頭腦放鬆下來,你就能夠安眠,然後在隔天早上,當你再度去到店裡,你就已經將那一切忘掉了。只要去感覺說如果每一樣東西都失敗,至少還有一件事可以做,至少你還可以自殺,只要這樣感覺就是一種暫時的放鬆。如果每一件事都變成枷鎖,至少還有一個希望,你可以自殺,那是你的自由。 人有自殺的自由,除了人以外沒有其它動物能夠自殺,其它動物沒有象人那麼自由。你要不要生下來沒有自由,但是你有自由去死。 在印度有一個較高的階段——"迪瓦士"(DevaS)的階段,"迪瓦士"跟基督教裡面的天使並不是平行的,因為天使屬於神仙故事。迪瓦士是處於一個較高的意識階段。動物完全處於枷鎖之中,它們無法自殺,人比較自由一點,他沒有自由選擇要不要被生下來,他要不要進入生命沒有自由,但是他可以自由離開生命;迪瓦士兩頭都有自由,他可以自由被生下來,也可以自由去死。動物的存在是兩端都關閉起來,人的存在只有一端敞開,而迪瓦士處於較高的意識狀態,他的兩端都是敞開的,他們能夠進入生命,也能夠脫離生命——進口出口兩端都是敞開的。他們具有更多的自由,他們具有多一點的自由。 如果你想要自殺,那麼你就想一想,看看你的想要自殺是不是因為無欲,如果它是因為無欲,那麼那個想要自殺的慾望又是來自哪裡呢?如果它是因為無欲,那麼你一定不會問我,你一定會直接去做。如果你有真正去生活,那麼你已經滿足了,你還需要這麼麻煩跑來這裡問我嗎?這又是為什麼呢?或許你是遭到挫折,而你想要有什麼東西或什麼人來慰藉你;或許你就是害怕自殺這個概念,所以你想要我說:"不,不要自殺。"好讓你能夠將責任推到我身上,而不是放在你自己身上。但我不是那種類型的人,我說:如果你真的想要自殺,那麼你就去做——但你又為什麼要來這裡問我呢? 有一個年輕人跑來問我說他是否應該結婚或是保特單身,這個問題跟自殺一樣,是同樣的問題。一個人應該自殺或是應該繼續活下去?保持單身是一種自殺,因為有一半的生命被切斷了,你已經決定要保持一半。結婚是一個完整的生活。所以我問那個年輕人:你為什麼要問我?如果你對女人沒有慾望,那麼這個問題又是來自哪裡呢?你根本不必去管這個問題!沒有問題,不需要結婚。但是如果那個慾望升起,那麼你就去結婚。 然後他問說:那麼你為什麼不結婚?我告訴他:因為這是我的決定。但是我從來沒有去問任何人,我從來沒有問過任何人任何事,一個人必須自己負責,我從來沒有問過任何人關於生命的問題,有什麼需要呢?如果我能夠看清楚,我就按照我的看法來做,而即使我犯錯,那也表示我的生命就是應該如此——透過錯誤或透過失誤來進行。但是我從來不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如果你想要自殺,那麼你就去自殺,但事實並非如此,你並不想要自殺,你只是想要我告訴你說:這是非常不好的,這是一項很大的罪惡,不要自殺。如此一來,你就可以依靠我。 你遭到了挫折,每一個人都遭到了挫折,但是如果你因為挫折而逃離生命,你將會再度被丟回來。如果你真的想要逃離,那麼你就必須去了解生命、去經歷它,經歷到最盡頭,好讓整個幻象都能夠變成已知,然後你就會發現整個生命以及它的希望都只不過是夢,這樣的話,你就能夠走出那個夢,那麼自殺就不再是自殺,它將會是三摩地。那麼你就不只是殺死你的身體,你同時也是殺死你的頭腦,因此你就變成沒有頭腦的,那麼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再回來。 我已經不再有慾望去做任何事。對我來講似乎什麼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了。生命是那麼多的努力。 它的確如此,但這樣是好的,因為透過努力你才會成長,你才會成熟。如果生命不知道任何努力,你怎麼會成熟,你怎麼會成長?你將會只是一塊死氣沉沉的泥土。生命給你形狀、給你音調;生命給你敏銳。事實上,每一樣東西都按照它應然的方式存在,為了要使你變得更活生生,奮鬥是需要的。如果沒有奮鬥存在,那麼你在還沒有死之前就先死了,那就是為什麼你總是看到那些在生命當中不缺任何東西的人,他們的臉總是很蒼白、死氣沉沉、一副悲傷的樣子、不聰明的樣子,因為他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奮鬥。富人的兒子幾乎總是象白痴一樣,富有的人無法對世界貢獻出他們的天才,他們不可能如此,因為天才需要奮鬥,奮鬥才能夠給你敏銳。如果你很富有,你父親什麼都有,你沒有什麼煩惱,那麼你只需要象植物一般地過生活就可以了,這樣你怎麼成長,你怎麼變成熟?生命是那麼多的努力。不要這樣說,生命必須努力。 身體需要食物,而且會經常遭受肉體上的不舒服。那有什麼不對?你難道喜歡一個不需要任何食物的身體嗎?是的,科學遲早將會做出它——塑料的身體。但是你能夠想像那個惡夢嗎!一個所有零件都能夠替換的塑料身體?如果你的身體有什麼不對勁,你只要去到加油站,他們就會幫你更換,有清潔器可以幫你清洗,有人幫你加壓,將一些汽油放進你身體裡面,或是更換某些東西,或者告訴你說整部機器都已經不管用了,你必須更換整個身體,所以你必須到修車廠去。 當然塑料做的身體將不需要食物,也根本不會有不舒服。如果你的手被切斷了,你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疼痛,但是當你擁抱你的愛人,你也不會感覺到任何快樂,這一點必須記住。那是一個塑料的身體碰觸到另外一個塑料的身體,它將會比較象碰撞,而比較不象擁抱。那是一個交通事故。 不舒服可能會消失,但是隨著它的消失,所有的舒服也都會消失。痛苦也會消失,現在這種事幾乎已經快辦得到了,而且我認為科學家將會把這種東西做出來,因為頭腦有一種傾向或是一種執著想要去完成某件事。現在這種事幾乎已經快辦得到了,人們可以完全免於痛苦、不舒服、生病、疾病、甚至死亡,因為塑料的身體永遠不會死。當你能夠繼續更換它,就不可能有死亡。 只要沉思一下,只要想想說你有一個塑料的身體,你將如何以一個塑料的身體來成佛?你將會保持是一個白痴,因為相反之物將會消失,而相反之物是給你機會讓你成長的東西。痛苦和快樂;舒服和不舒服;挫折和滿足——它們給你成長的機會,不要逃避 身體需要食物,而且會經常遭受肉體上的不舒服。自我想要被注意,頭腦繼續不停地在轉動。那麼就讓自我死掉,為什麼要由你去死呢?你執著於自我——你準備摧毀身體,但是你並沒有準備摧毀自我。如果自我是難題之所在,那麼就放棄自我。身體並沒有對你做什麼事,身體是一件很美的東西,身體就好象一座廟,它是存在裡面最偉大的奇蹟之一,享受它、慶祝它,因為透過它,所有的慶祝才可能,如果沒有它,你將會成為存在於機器里的鬼魂。 我常常想說死掉該有多好。你說:該有多好!那表示你的慾望仍然存在。事實上,你是想要有一個美好的生活,"美好"意味著植物般的生活,什麼事都不做就能夠得到每一樣東西,不作任何努力就能夠得到每一樣東西。你是多麼地不懂得感激。你已經得到很多,而你並沒有為它做什麼,但是你從來不感激,相反地,你卻升起了自殺的念頭。自殺是對神最大的抱怨,你是否曾經那樣想過?自殺意味著:你給我們的生命不值得要,把它拿回去;自殺意味著:你所給我的是一個多麼爛的生命!我不想要。 自殺是你對存在和神最大的抱怨。 不,不是那樣,那將不會有所幫助。如果你是在尋求一個美好的現象,自殺將不會有所幫助,因為它是最痛苦、最醜陋的現象之一,它並不美好。你認為它將會在一分鐘之內結束,所以你想:即使它是地獄,它也將會在一秒鐘之內結束,然而你根本就不知道任何關於時間的事。在一秒鐘之內,你可能會因此而遭受永恆的痛苦,因為在一秒鐘之內,你也能夠有永恆的享受。 時間是相對的,我不是在說時鐘上的時間,因為由一個活人變成一個死人在時鐘上的記錄或許只有一秒鐘,但是在一秒鐘之內你並不知道他遭受了什麼痛苦。或許以這樣的方式來說可以有助於你的了解:有時候你坐在桌子旁邊,然後睡意來臨,當你醒過來,你手錶上的時間只過了一分鐘,但是你已經作了一個很長的夢,那個夢甚至在一分鐘之內都講不完,你要描述整個夢的細節需要花上一個小時。或許你已經過了一生,從出生到死亡,結婚、生子,然後又看著他們結了婚等等,但是在時鐘上只過了一分鐘。作夢的時間是在一個不同的層面上移動。 有一件事是真實的,那些被水淹死的人——不管是意外事件或是故意跳水——在一秒鐘之內可以看到他們的整個人生。他們的整個人生,有無數的細節,從最初到最終,到他們溺斃的這個片刻,他們都能夠在一剎那之間看到。 怎麼可能在一剎那之間?怎麼可能在一個片刻之間?但它是可能的。注意看自然,有一些蒼蠅被生下來,一小時之內就死了,或許你會在你的頭腦里認為:這些可憐的蒼蠅。你不知道任何關於時間的事,他們是在一個不同的時間層面上移動。他們在一個小時之內所生活的跟你在七十年之內所生活的一樣:他們被生下來、戀愛、結婚、生子,所有的痛苦、挫折,以及每一件事都發生了——爭鬥、訴訟、選舉,以及其它每一件事——他們在一個小時之內就死了……而你連晚餐都還沒有吃完。 你開始用晚餐,晚餐還沒有用完,他們的整個一生就結束了,他們所經歷的人生跟你在七十年裡面所經歷的一樣,他們所經歷的是一個非常濃縮的生命。事實上,如果你能夠在一個小時之內過完整個七十年的人生,那麼要花上七十年的時間來過完這個人生似乎是一種時間的浪費。是人應該被稱為可憐蟲,而不是蒼蠅。蒼蠅似乎比較聰明,它能夠在一個小時之內就過完整個人生,而同樣的人生你卻需要花上七十年,你並沒有象蒼蠅那麼聰明。 在自殺一個單一的片刻里,你就遭受了整個地獄之苦;在三摩地一個單一的片刻里,你就能夠慶祝整個天堂。時間並不是問題,因為時間有很多層面。 如果是因為挫折而自殺,那麼它永遠不可能是美好的。如果它是一種開花,如果你是從生命成長出來,如果你已經達到了一個點,在那個點上生命已經沒有其它什麼東西可以提供給你,你已經學會了整個事情,那麼你的學業已經完成了,你的受訓已經結束了,那麼就馬哈維亞的方式而言,就有一個自殺的可能性。當這種情況發生,他會允許你自殺,但即使是這樣,我也不允許,因為我的感覺是,如果你真的每一件事都學會了,那麼自殺又有什麼意義呢?你為什麼不能等待?你在趕什麼?如果你已經完全滿足了,為什麼要那麼勿勿忙忙去結束你自己?你為什麼不能等待?如果你無法等待,那麼至少有一件事你還沒有學會,那就是耐心。 所以我並不贊成馬哈維亞,那些試圖想要自殺的人至少是缺乏耐心,他們將必須再被丟回生命,因為那是一個必須學習的重點——耐心、等待。他們缺乏那個品質,否則那麼勿忙幹什麼?如果你在四十歲的時候成道,而你將要在七十歲的時候死,你難道不能等三十年嗎?如果你連這個都不能等,那麼你算是那門子的成道? 這是一個緊張的狀態,你似乎非常受到焦慮的折磨,你似乎並沒有真正快樂和開花。一個具有成道意識的人會接受生命,同時接受死亡。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他不會要求它再多等一分鐘;當它還沒有來,他也不會去邀她提早一分鐘來。有什麼需要呢?死亡今天或明天出現,對他來講都是一樣的。 這個耐心就是最終的開花。我認為馬哈維亞的態度或許是勇敢的,但那是錯的。勇氣並非永遠都是對的,只有勇氣本身是不對的,有很多隱含在它裡面的事必須加以了解。 自殺難道就是在逃避生命嗎?是的。人不應該自殺是基於什麼理由?沒有理由,但是,同樣的,也沒有理由說為什麼一個人應該自殺。生命是非理性的,沒有理由去生,也沒有理由去死,生命並不是一個因果關係的現象,它是一個奧秘,沒有理由繼續活下去,但是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去死,沒有理由去自殺。 所以要怎麼辦呢?只要漂浮。就哪一個方向而言都沒有理由,所以不要選擇,保持無選擇的。如果你選擇,你將會一再一再地被丟回這整個生和死的輪迴;如果你保持無選擇的,你就會從這個輪迴消失而進入宇宙,這才是真正的自殺,這才是真正的現象,那麼你就不會再被強迫回到這個物質世界來,你就不會再被強迫進入身體,那麼你就可以活在一個無體的狀態下,莫克夏(moksha)——完全的自由——就是意味著如此。第五個問題: 我知道我不應該執著,可是現在我對我的作法加以判斷,我買了一些漂亮的橘紅色衣服,而不是象有些人很有勇氣地穿著髒兮兮的破爛衣服到處跑。 至少現在你已經有勇氣穿那些漂亮的橘紅色衣服。我不反對漂亮,也不贊成破爛,但是我也不反對破爛。如果你喜歡破爛的衣服,那是你可以決定的;如果你喜歡漂亮的衣服,那也是你可以決定的,關於這些事情,一個人必須有完全的自由。 對於這些小事,社會也不讓你自由。如果可以由我決定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完全自由,如果你想要光著身子走路,你也應該可以這樣做。如果我可以自由決定的話,我只有一個規則,那就是你不可以影響到別人的自由,就這樣而已。唯有當你影響到別人的自由,你才算是犯罪。如果你只是自己在做一件事,而沒有關係到別人,你應該享有完全的自由。 政府應該保障每一個人本身的自由——自由去做他自己的事情。政府不應該扮演積極的角色,它應該只是一個消極的角色。消極的意思是說,你應該享受你的生活,但是還有其它人的存在,他們也必須享受他們的生活,你不應該干涉他們的生活,他們也不應該干涉你的生活。一切政府所要做的就是這樣的事,它並不是要創造出秩序, 它只是要創造出一個情況,使得在那個情況下無秩序可以被避免,就這樣而已。 所以如果有人喜歡破爛的衣服,或是他認為破爛的衣服很美,那麼別人就不應該干涉,而如果你喜歡漂亮的衣服,那有什麼不可以?你為什麼要害怕去享受那些漂亮的衣服呢?這是你可以決定的。 要勇敢。我只支持一種勇氣,那就是成為自己的勇氣。要勇敢,要有勇氣去成為你自己,而不要去管其它任何人,除非你干涉到他們的自由,那麼你就應該避免。 現在,如果你穿漂亮的衣服,你並沒有干涉到任何別人的生活,那是你可以決定的。但是頭腦已經受到很多制約,它總是往社會看,看看別人在做什麼。如果你生活在一個設置得好好的世界裡、一個四四方方的世界裡,你就必須遵循某些規則。事實上沒有人曾經告訴你要去遵循那些規則,但你還是會去遵循,只因為那是傳統,只是為了要順應社會。你必須穿某種類型的衣服,你必須剪某種髮型,你必須使用這個或那個,你一直都遵循一個模式,然後如果你變成嬉皮,你的頭腦就會開始再去遵循另外一個模式,如此一來,你就必須留長頭髮,如果你不留長頭髮,人們就會笑你,他們會說你是正正方方的,因此你必須穿著破爛的衣服,而如果你不這樣做,他們就會說:你來這裡幹什麼?你已經不再屬於我們,你是一個外來者,你是一個闖入者。 所以,有兩種類型的順從:對社會制度的順從和反社會制度的順從,這兩種都是順從。有些人留短頭髮,有些人留長頭髮,但是這兩種人都一樣,一點差別都沒有。 如果你生活在嬉皮的世界裡,但是你並沒有聞起來象地獄一樣,那麼你就不是一個嬉皮,那麼你就不是一個真正的嬉皮,你將會遭到拒絕。你必須是髒兮兮的,你必須是不清潔的,否則你就不是叛逆的。如果你進入一個非常制度化的世界,你就必須使用香水或刮鬍液,或是這個那個的,如果你去到那裡而看起來不夠清潔,你將無法被接受。 頭腦是一個順從主義者,所以我只知道一種叛逆,那就是一個靜心頭腦的叛逆,在這種叛逆之中,你拋棄了頭腦而依你自己來進行,但是要永遠記住,不可以干涉到其它任何人的生活。 比方說,如果你想要變成髒兮兮的,那麼你可以到喜馬拉雅山上去,因為你的臟可能會影響到別人的生活,當你很臟、有臭味,你或許沒有用你的手去攻擊別人,但你卻是用你的氣味在攻擊別人,那是一種侵犯。如果別人認為這對他們是一種打擾,那麼那就是侵犯到別人。如果你想要變成髒兮兮的——變成髒兮兮的並沒有什麼不對——不過你要搬到喜馬拉雅山上去,搬到最遠的角落,使得沒有人會跟你接觸,那麼你就可以享受你自己的臭味,高高興興地享受,你沒有權利將你的骯髒和臭味丟到別人身上,不可以,這樣做是不好的。沒有人可以以任何方式干涉其它人的生活,也沒有人應該允許其它任何人來干涉他的生活,一個人就是應該如此:不要試圖去奴役別人,也不要讓任何人來奴役你。一個人應該過著自由的生活,同時他也應該允許其它人過著自由的生活。不要害怕,如果你喜歡漂亮的橘紅色衣服,你就穿它,它是好的。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如果它不干涉到別人,那麼它就是很美的,它就是道德的。第六個問題: 我有一個問題,但是我想不出來它是什麼。 我也有一個答案,但是除非你把問題想出來,否則我也想不出來,是嗎?第七個問題: 我們來自空無,然後再回到它裡面去。如果死後身體被埋葬,靈魂還會停留在身體的周圍,但是如果身體被焚化,靈魂就會立刻離開身體。靈魂跟空無如何相關連? 你錯過了整個要點,靈魂就是空無?它並不是跟空無關連。靈魂就是空無?身體是一樣東西,而靈魂是空無。 身體是充滿的,而靈魂是空的,那就是為什麼身體有一個形狀,而靈魂是無形的,但"空"這個字使你害怕、使你畏懼。如果靈魂是"空" 那麼你的自我要站在哪裡?如果靈魂是"空",那麼你就沒有立足點了,然而事實上你並沒有立足點,自我的存在就好象是一個夢的存在,它並沒有自我的立足點,在它裡面沒有實質,自我的存在就好象海市蜃樓。 當你進入內在,你將會越來越感覺到空無,越來越感覺到有一個廣大的空間,你將不會碰到任何人,你在那裡無法找到任何人,你將不會找到那個被稱為"阿特瑪"(atma;自己)的東西,不,它只不過是"自我"的別名,或許是宗教的名字或靈性的名字,但仍然是"自我"的別名。你在那裡將無法找到任何人,沒有人在那裡,而那就是它的美,當你碰到那個空無,你就變成絕對的寧靜,你就變成那個空無。 那就是進入內在時所產生的恐懼,那就是為什麼你一直一直都走向外在,你走到遠處,而從來沒有走到近處!從紐約到卡布爾,從卡布爾到德里,從德里到普那,從普那到果阿,從果阿到加德滿都,你繞了世界一周,但是你從來沒有進入內在。 那是最近的海灘、最近的山、最近的麥加、最近的卡西、最近的廟宇、最近的修行場所,但是你從來沒有去到那裡,因為如果你去到那裡,你就會害怕,它是一種死亡,你會死在那裡。你要問關於自殺的事嗎?進入內在,那麼自殺就會發生,不必你去做它。進入內在,你將不會找到你自己:你會消失,你會蒸發。在那個"不在"當中,一切就都"在"了,在那個空無當中就是整體。第八個問題: 似乎能量和自我是一樣的,與其要拋棄自我,倒不如學著來使用它,可以嗎? 那就是拋棄它的意思,如果你能夠使用自我,那麼它就是已經被拋棄了。目前是自我在使用你,自我變成了主人,而你變成了僕人或奴隸。在你裡面,事情是倒過來的。放棄自我只是意味著將自我從王位請下來。當然一個人必須使用它,甚至連我也必須一直使用"我"這個字。一個人必須使用它。如果你能夠使用它,它就已經被拋棄了,但是如果你被它所使用,那麼它就是一個問題。拋棄自我並不是意味著拋棄"我"這個字,不,但是當你使用它的時候,就沒有自我在它裡面。自我唯有當它被奉上王位、當它坐在高位,當它變成你整個生活的中心時,才可能是自我。使用它,它就會被拋棄;拋棄它,你就能夠使用它。第九個問題: 那一天我們是不是可以跟你一起喝茶,而不是聽你講道?你認為我的講道是別的事嗎?那麼你就錯過了我所提供給你的茶。茶是覺知的象徵,因為它不讓你睡覺,這也就是一切我所提供給你的。你來到我這裡?然後我告訴你說:請用茶。這就是我一直在告訴你的所有事情的整個意義——一杯茶。最後一個問題: 當你死的時候,你會邀我們跟你一起走嗎?當你走的時候,我不想被留下來。 你們為什麼要等我的死來臨呢?我現在就可以馬上邀請你! 記住,如果你這個片刻跟我在一起,你就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為什麼要等到我死的時候呢?如果你今天延緩它,那麼明天我死的時候,你將會再度延緩它,所以必須記住的是,如果你想要跟我在一起,那麼你就要在此時此地,不要管死亡和明天?這不是要點之所在,這完全無關。要在此地跟我在一起,你已經接受了我的邀請,那麼你就可以永遠跟我在一起。 這根本不需要討論,如果你此刻有在這裡跟我在一起,你將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因為這個片刻包含了永恆。除了這個片刻以外沒有其它的片刻,除了現在以外沒有其它的時間。第三章 爭勝是沒有用的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三日譯文: 謙讓就是保持完整,變成彎曲就是變成直的,成為空的就是成為充滿的,成為破舊的就是被更新,成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擁有很多就會混亂。 因此聖人抱持著"一",而變成了世界的模範。他不顯露他自己,所以是明亮的;他不自以為是,所以名聲遠播;他不誇張他自己,所以人們會榮耀他;他不驕傲,所以成為眾人之首。 因為他不爭勝,所以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跟他競爭。 古人所說的"謙讓就是保持完整"難道不對嗎?所以他被保持得好好的,整個世界都對他表示敬意。原文: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 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古之所謂"曲則全",豈虛語?故誠全而歸之。 老子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他的整個教導都是似非而是的,除非你了解似非而是的本質,否則你將無法了解老子。 似非而是的本質是什麼呢?第一件事就是:它不是邏輯的,它是不合邏輯的。表面上你看到兩個相反的東西被迫會合在一起,兩個相反的東西被放在一起。邏輯是前後一致的,非邏輯是似非而是的。你只能夠有兩種方式在這裡:你可以以一個邏輯的頭腦在這裡,或者你可以以一個似非而是的生命在這裡。如果你能夠了解似非而是的真理,頭腦就可以消失,因為頭腦無法應付它;似非而是的真理對頭腦來講是一種毒,它必然會殺掉頭腦。 那就是為什麼老子使用似非而是的東西來徹底殺掉頭腦,一旦頭腦不存在,你就達到了整體,一旦頭腦不存在,成道就發生了。所以對老子來講,了解似非而是的真理就是整個靜心的過程,那是他的方式,那是他用來靜心的設計。 邏輯對頭腦具有吸引力,因為它是由頭腦所創造出來的,它是由頭腦所製造出來的。頭腦可以很安全地停留或執著在邏輯上。進入邏輯思考的每一個步驟都能夠越來越增強頭腦,所以那些認為他們能夠用邏輯來證明神的人簡直是愚蠢。神是無法用邏輯來證明的,他只能夠用邏輯來反證。你可以嘗試,表面上,你的邏輯或許具有某種吸引力,但是如果你深入它,你一定會發現漏洞。邏輯只能夠拒絕神,因為神是整體的,而且是似非而是的,你怎麼能夠用邏輯來證明一個似非而是的真理呢?你必須將你的頭腦擺在一旁而直接去看整體。如果你能夠拋棄頭腦,你就已經拋棄了一切沒有價值的東西;如果你能夠觀察人生而不要用頭腦,突然間,它就是一項祝福,你從來不缺任何東西,也從來沒有什麼東西被隱藏起來,每一樣東西都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只有你躲在你邏輯的背後,而且你的眼睛被它所蒙蔽了。 在希臘神話里有一個很美的故事,那個故事是關於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普羅克拉提斯,他一定是曾經被生下來的最偉大的邏輯家,希臘人的頭腦是非常邏輯指向的,這個故事表現出希臘頭腦的整個意義。 普羅克拉提斯是一個非常慷慨的人,但是非常邏輯化,他是一個非常富有的人,但是非常邏輯化,一個邏輯化的人怎麼能夠同時非常慷慨呢?他的慷慨也被他的邏輯所毒化。他很富有,很多貴賓經常去拜訪他,但是從來沒有來賓從他的皇宮回來過,那些貴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普羅克拉提斯有一張黃金做的床,旁邊還鑲有很多珍貴的寶石,世界上沒有一張床能夠比這張床更有價值,那張床是給客人用的。每當有貴賓躺在那張床上,普羅克拉提斯就會來看。如果客人比那張床更短,他有四個壯丁會將那個客人從兩端拉長,使他變得跟那張床一樣長,而不是比它短。當然那個來賓一定會死掉……如果那個客人比那張床還長,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那麼他就將那個人的頭或腳切掉一點,因為那張床太珍貴了,所以客人必須去適合那張床,而不是那張床去適合客人。 這就是邏輯的整個要點:生命必須調整它自己來適合邏輯,而不是邏輯去適合生命。邏輯自己存在,而生命必須調整它自己去適合它;邏輯不是為生命而存在,而是生命為邏輯而存在。 從來沒有客人能夠活著走出他的皇宮。從來沒有客人能夠活著走出那個"邏輯之屋",那就是那個故事的意義。 邏輯的模式是頭腦所創造出來的,而你想要生命來適合它。如果你覺得生命短了一點,你就將它拉長;如果你覺得生命長了一點,你就將它切掉一點,它必須去適合你頭腦所夢想的邏輯模式。然而如果你進入生命,你將永遠無法找出有邏輯在任何地方成長,它只是人類頭腦的一個惡夢。樹木非常不合邏輯地活著、鳥類非常不合還輯地活著、河流也非常不合邏輯地流著——它們都遵循老子之道。事實上整個宇宙的存在是不用任何邏輯的。它或許是一首詩,但它並不是一個邏輯的三段論法,因此它是非常美的。邏輯的三段論法是一個死的現象。 如果你真正進入生命,你將會發現它裡面儘是所有詩人曾經寫過的詩,你可以發現卡里達斯和布魯普迪,你可以發現莎士比亞和米爾頓,你可以發現雪萊和拜倫。如果你進入生命,你將會發現所有曾經被寫過的詩在某一個地方活著、在某一個地方成長、在某一個地方開花,但是你無法在任何地方找到邏輯的論文、你無法在任何地方找到亞里士多德。 生命是矛盾的,一個人必須將邏輯的頭腦稍微擺在一旁,然後再去看它。你將會看到相反的東西毫無困難地會合在一起。生和死會合在一起——在生命裡面,它們並不是"二",它們是"一",但是邏輯使它們看起來好象是"二",不僅看起來好象是"二",它看起來還好象是相反的東西,因此邏輯在你裡面創造出一個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如果你恐懼死亡,你怎麼能夠生活?死亡包含在生命里,所以,如果你害怕死亡,你也將會害怕生命,那麼你的整個存在就變成一種病、一種疾病、一種念心、一種深深的焦慮,其它沒有。 如果你愛,恨就隱藏在裡面。如果你想要把恨和愛分開,你可以將它們切開,但是它們兩個都會死掉,那就是沒有客人能夠活著走出普羅克拉提斯宮這個故事的意義。如果你想要生命——活生生的、光芒四射的、明亮的,那麼你就不要去切它,不要去解剖它,不要成為一個外科醫生來對待它。生命是一個羅曼史,一個人必須儘可能地矛盾,邏輯是沒有意義的,它之所以沒有意義是因為頭腦無法創造出任何意義。頭腦不會發明、不會創造,你必須了解這一點,頭腦最多只能夠去發現某些東西,而無法創造出任何東西。 頭腦並不是創造者,它能夠幫助你找到已經存在的東西,但是它無法創造出不曾存在過的東西。頭腦創造出邏輯,而邏輯是存在裡面最虛假的東西,除了在書本以外,你永遠無法在任何地方碰到它,但是它已經變成一個佔有重要地位的因素,那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每一個論點都可以被用來反對它自己。 我聽過關於一個猶太學者的趣聞。在希特勒的時代,有一個猶太的學者寫了一篇博士論文,他非常努力工作了六、七年,然後參加學位考試。 准考官問他:你能不能證明說以你是一個猶太人,而能夠毫無偏見地寫出一篇關於猶太傳統的論文?以你是一個猶太人,你怎麼能夠用沒有偏見的眼光、以一個旁觀者、以一個不偏不倚的觀察者來寫出一篇關於猶太傳統的論文?那個學者說:是的,我能夠證明——如果你能夠證明說,以一個非猶太人能夠毫無偏見地審核一篇關於猶太傳統的論文的話。 同樣的論點可以很容易地被轉變成它的相反之物,你只需要一點敏銳的邏輯頭腦,那個邏輯是一樣的,它能夠很容易地被轉變過來反對它本身,所以要怎麼辦呢? 所有的邏輯論點都被轉變成它們的相反之物,任何你試著去證明神的東西都可以被轉變成反對神。你說,如果沒有一個創造者,宇宙就不可能存在。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無神論者會說:是誰創造出你的神?因為如果宇宙不可能沒有一個創造者,那麼神怎麼能夠沒有一個創造者而存在?如此一來,整個事情就迷失了。如果你說神是由另外一個神所創造出來的,而另外一個神又是由另外一個神所創造出來的,它就變成一個無限的回歸,那是沒有意義的,最後你必須來到一個點,在那個點上?你必須說:是的,這個最後的神不是由任何人所創造出來的,那麼這個宇宙為什麼不能夠如此,這個宇宙到底有什麼不對? 所有的論點都能夠被用來反對它們自己,這些爭論只不過是在遊戲。邏輯是一種很美的遊戲,如果你想要玩它,你就去玩它,但是不要認為它就是生命。所有的邏輯規則都只是象在玩牌時的規則,如果你想要玩牌,你就必須遵循某些規則,但是你知道得很清楚,它們只是人為創造出來的,在生命裡面是找不到的。沒有人規定說它們一定要如此,它們是由頭腦所創造出來的,如果你想要玩那個遊戲,你就必須接受那個規則;如果你不接受那個規則,你就必須離開那個遊戲,因為這樣的話你就不能夠玩那個遊戲了。邏輯是學者在玩的遊戲,好幾世紀以來,他們都一直在爭論,但是什麼也沒得到,因為邏輯尚未達到任何一個結論。好幾世紀以來,他們都一直在爭鬥和爭論,而人們一直在等待,等待說某一天他們能夠有所尋得,等待說某一天他們或許可以發現真理。 他們甚至還沒有找到一個關於真理的洞見,連一個瞥見都沒有,他們將永遠無法有瞥見。不要再等了,因為邏輯跟生命無關。 生命是不合邏輯的,如果你太邏輯化,那麼你就對生命封閉起來了,這樣的話,你就進入了心理的方向,而不是進入存在的方向。老子是不合邏輯的,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單純的人,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學者,他不是一個婆羅門,他不是一個博學家,他不需要任何關於爭論的事,他只是看著生命,他是一個偉大的生命觀照者、旁觀者。他到處走動,跟樹木、河流、和雲生活在一起,注意看著生命,只是試著去了解生命是什麼,而不用任何他自己的模式強加在它上面,他只是讓它發生,他打開他的眼睛——純潔的、處女般的眼睛,沒有任何邏輯的污染,只是單純地去看事實,然後他發現生命是一個矛盾的現象。 如果你不了解它的矛盾,你將會繼續錯過生命。他所觀察到的是,他所找到的是,如果你的野心太大,你將會失敗,因為野心永遠都會失敗,完全失敗。一個人越具有野心,他的失敗就會越大。如果你想要成功,到了最後你將會遭到完全的挫敗,不可能有其它的結果。 這似乎是不合邏輯的,因為如果一個人想要成功,他應該會成功,這才合邏輯。如果一個人想要成功,但是失敗了,我們可以了解說如果他沒有把事情做對,可能是因為這樣才失敗,但是老子說,想成功的概念本身就是失敗的致因。在生命當中,如果有十個人努力想求得成功,我們可以依照邏輯來了解說,其中有一些人會失敗,因為他們無法克服困難,無法繼續戰鬥,對那個慾望來講,他們的聰明才智也許不夠,或者他們的體力也許不足,而且外在有別人來競爭,那些人或許更聰明、更有體力、更能投入,他們將會成功,所以我們說有一些人將會成功,因為他們符合了所有成功的條件,而其它人將會失敗,因為他們無法符合那些條件,這是合乎邏輯的說法。但是老子說,所有的人都將會失敗,所有的人都一定會失敗,因為那個想成功的概念就是失敗的種子。 這是不合邏輯的,你將會說:這樣的話有什麼邏輯可言?這是似是而非的。他說:如果你擁有太多,那麼你將會貧窮;如果你抗拒,你就會瓦解;如果你不謙讓,你就無法存活。如果達爾文有碰到老子,那一定很好,達爾文說:適者生存。這是合乎邏輯的,這是簡單而清楚的邏輯和數學,每一個人都能夠了解,即使一個小學生也能夠了解。這是簡單的:生命是一個奮鬥的過程,最適合的人就會繼續生活下去。如果達爾文在什麼地方碰到老子……他錯過了,因為老子一定會放聲大笑,他會說:最謙虛的人才會繼續活下去,而不是最適合的人——他們註定會失敗。 這就是整個基礎:任何你的邏輯所說的都將不會發生,生命不會聽命於你的邏輯,它會不受打擾地走它自己的路線。你必須聽命於生命,生命不會聽命於你的邏輯,它不會管你的邏輯。老子是最敏銳的人之一,他之所以敏銳是因為他非常天真,他用小孩子的眼睛來觀察生命,他沒有加進任何他自己的概念,他只是觀察事實,然後將它講出來。 當你進入生命,你看到了什麼?暴風雨來臨,大樹倒了下來。按照達爾文的說法,它們應該存活,因為它們是最適合的、最強的、最有力的。注意看一棵古老的樹,高三百英呎,已經活了三千年,光是它的"在"就會產生一種力量,就會給予一種強而有力的感覺,有無數的根散布開來,而且深入土壤裡面,那棵樹帶著強大的力量矗立在那裡,當然那棵樹會抗爭,它不想退讓或臣服,但是經過暴風雨之後,它倒下來了,它死掉了,它已經不能夠再活下去,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暴風雨的力量太大了,暴風雨的力量一直都很大,因為暴風雨來自整體,而一棵樹只不過是一個個體。 然而有一些小樹和一般的草——當暴風雨來臨,草就讓步,暴風雨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最多它只能夠使它變得更清潔,就這樣而已;所有聚集在它上面的泥土都被洗掉了。暴風雨讓它洗了一次很好的澡,當暴風雨過後,小樹和草就再度抬起頭來跳舞。草幾乎是沒有根的,甚至連一個小孩都可以將它拔起,但是暴風雨卻遭到挫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草遵循著老子之道,而大樹遵循著達爾文之道。大樹非常合乎邏輯,它試圖抗拒,它試圖顯示出它自己的力量。如果你試圖顯示出你自己的力量,你將會遭到挫敗。所有的希特勒、所有的拿破崙、所有的亞歷山大都是大樹,都是很強壯的大樹,它們都將會遭到挫敗。而老子就好象小樹,沒有人能夠挫敗它們,因為它們總是準備要讓步。你怎麼能夠挫敗一個已經讓步的人呢?你怎麼能夠挫敗一個說"我已經被挫敗了"的人呢?你怎麼能夠挫敗一個說"先生,你享受你的勝利,不需要再去創造任何麻煩,我已經被挫敗了"的人呢?在一個老子面前,甚至連亞歷山大都會覺得無用武之地,他無法對他怎麼樣。有一次,那個情形剛好就象這樣…… 在亞歷山大的時代,有一個印度的門徒,名字叫做丹達尼,亞歷山大的朋友告訴他說,當他去到印度,回來的時候要帶一個門徒回來,因為那個稀有的花只開在印度。他們說:帶一個門徒回來。你將會帶很多東西回來,但是不要忘記帶一個門徒回來,我們想要看一下門徒到底是怎麼樣,看一看它是什麼。 他非常投入在戰爭、奮鬥、和爭鬥之中,因此他幾乎忘了這一件事,但是就在他要回來的時侯,在印度的邊界,他突然想起來,他正要離開最後一個村莊,所以他叫他的士兵到村子裡面去問看看附近是否有門徒,剛好丹達尼在那個村子裡,他坐在河邊,村子裡面的人說:你問的時間很對,而且你來得正是時候。門徒有很多,但是真正的門徒一直都很稀少,現在他剛好在這裡,你可以去拜訪他。亞歷山大笑了出來,他說:我不是要來這裡拜訪名師的,我會叫我的士兵去把他抓來,然後將他帶回我的首都、帶回我的國家。村民說: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亞歷山大不相信——可能會有什麼困難呢?他曾經征服過很多皇帝、很多偉大的國王,所以對一個乞丐——一個門徒,會有什麼困難呢?他的士兵跑去看丹達尼,他光著身子坐在河邊。士兵們告訴他說:我們亞歷山大帝請你跟他一起回到他的國家。他將會好好地侍候你,他將會提供你任何你所需要的東西,你將會成為皇帝的貴賓,那個赤裸的乞丐說:你去告訴你的主人說,-個人如果自稱偉大,他就不可能是偉大的。沒有人能夠把我帶到任何地方,門徒象雲一樣行動,他是完全自由的,我不讓任何人來奴役我。士兵們說:你一定聽過亞歷山大,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如果你對他說不,他不會聽你的話,他只會砍掉你的頭。那個門徒說:你最好把你的主人請來,或許他能夠了解我在說些什麼。 既然如此,亞歷山大就必須親自去,因為士兵們回來報告說:他是一個很稀有的人,他的存在會散發出光芒,在他的周圍有一種很特別的氣氛,不知道要怎麼描述。他全身赤裸,但是當你看到他的時候,你不會覺得他的身體是赤裸的——到後來你才會想起來。他非常強而有力,你一看到他就會忘掉整個世界;他具有一種磁性,有一種非常寧靜的氣氛圍繞著他,整個周遭好象都在為他高興。他是值得一看的,但是這個可憐蟲似乎即將會有麻煩,因為他說沒有人能夠將他帶到任何地方,他說他不是任何人的奴隸。 亞歷山大手持一把利劍去看他?那個門徒笑著說:把你的劍放下來,它在這裡是沒有用的,將它放入劍鞘裡面,它在這裡是沒有用的,因為你只能夠用劍砍到我的身體,而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離開了身體。你的劍不能夠砍到我,所以請你把它收起來,不要那麼孩子氣,聽說那是亞歷山大第一次聽取別人的命令,就因為那個人的"在"就使他忘了他是誰。他將他的劍收到劍鞘裡面說:我從來沒有碰過這麼美的一個人。當他回到家裡,他說:很難去殺死一個準備要死的人,因為將他殺死是沒有意義的。你可以殺死一個抗拒的人,這樣的話,殺他還有一些意義,但是對一個已經準備要死,而且說"這是我的頭,請你把它砍掉"的人,你是無法殺他的。丹達尼真的是說:這是我的頭,請你把它砍掉。當頭掉下來的時候,你將會看到它掉在地上,我也會看到它掉在地上,因為我不是我的身體,我是一個觀照。 亞歷山大告訴他的朋友說:有一些門徒是我可以帶回來的,但他們並不是真的門徒,然後我碰到一個人?他真的非常稀有,你所聽到的沒錯,這種花非常稀有,而且沒有人能夠強迫他,因為他不怕死。當一個人不怕死,你怎麼能夠強迫他做任何事呢? 是你的恐懼使你成為一個奴隸——是你的恐懼。當你是無懼的,你就不再是一個奴隸,事實上,也是你的恐懼促使你在別人要把你當成奴隸之前,你就先使他們成為你的奴隸。 一個沒有恐懼的人既不會怕任何人,也不會使任何人怕他,在他的身上,恐懼完全消失了。 老子看盡了生命所有的層面,他發現生命裡面沒有奮鬥,那個奮鬥的概念是虛假的、是人為的,是人的頭腦在說生命必須奮鬥,是人的頭腦看到說生命裡面有暴力,事實上那些東西是不存在的,那是一種誤解。 獅子跳到它的獵物上面去吃他,但是沒有暴力,因為那個暴力的概念並不存在,獵物屈服了,然後獅子就吃他,這是一種自然的合作——獵物變成了獅子,就這樣而已。當獅子不餓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去攻擊任何人;甚至連一隻老鼠都可以爬到他身上去跟他講話,或是跟他聊天。獅子並不是暴力的,他只是在吃他的東西。在自然界里,每一樣東西都是另外某些東西的食物,你無法在自然界裡面找到任何一樣東西不是另外某一樣東西的食物。 每一樣東西都進入生命的循環:樹木吃泥土,然後泥土被轉變成水果,然後你吃水果,水果變成你的肉,然後你死掉,泥土又把你吃回去,然後長出樹木,它吃了泥土,然後長出水果。另外一個人——你的兒子或你的孫子,或是你的曾孫——將會吃那個水果,這就好象是你在吃你的祖父。這種事會繼續下去,它是一個簡單的循環。在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吃者,也沒有一個人是被吃者,輪到誰就是誰來吃,輪到誰變成食物,他就變成食物,因為有這個經常性的循環,所以戈齊福想到說人一定是其它某種東西的食物。如果每一樣東西都是食物,那麼人一定也是其它某種東西的食物,否則人是為了什麼而存在的?他創造出一個神話——它是一個神話,但是那個概念是很美的——他創造出一個神話說人是月亮的食物,當你死的時侯,月亮就來吃你。 這只是一個笑話,但那個概念是很美的、是有意義的,因為當每一樣東西都是其它某種東西的食物,人也必須是其它某種東西的食物,但是並不需要去到月球,我不走那麼遠,我在這裡就可以看到整個循環。泥土吃你,然後那個循環就繼續下去,那個輪子就繼續轉動,這是一個簡單的過程,沒有任何暴力。 在你的身體裡面就有無數的小生命存在著,它們都在吃你。無數的生命,但是它們並沒有覺知到你,你只是被用來當成它們的食物。就好象你在吃別人,你也在被吃,這是一個單純的自然過程。事實上在自然界裡面我們不應該談到暴力,在自然界裡面暴力是不存在的,只有人是暴力的。 當你沒有任何吃的概念而去殺,暴力就進入了。你到山裡去打獵,你把它當成一種休閑活動,除了人以外沒有其它動物會為了休閑而殺戮,這簡直是愚蠢至極。你殺死一隻獅子,因為你想要用他的頭來裝飾你的牆壁,這樣做簡直是非常愚蠢。沒有獅子會對你的頭有興趣,即使你把你的頭給他,他也不會將它帶回家。如果他將它帶回家,其它的獅子一定會笑他——這隻獅子發瘋了!帶一個頭顱回去而用它來作裝飾有什麼意思?但人類是愚蠢的,人類之所以殺戮就只是為了要去享受那個殺戮。除了人以外,其它沒有一個地方有暴力存在。當你的殺戮只是為了要享受那個殺戮,這個我稱之為暴力,否則並不是暴力。 在自然界裡面有一些東西只是存在,比方說一隻狐狸,現在狐狸已經不復存在,狐狸已經被獅子吃掉了,狐狸已經變成獅子的一部分,這事實上是一種蛻變,狐狸在獅子裡面達到一種較高的階段,其它沒有,這不是一個問題。樹木吃了泥土,然後變成花朵,紅色的花朵,這是一種蛻變,這是很美的,它並沒有什麼不對。 老子進入生命,靜靜地觀看,仔細地觀察,他看到很多事物,但是它們的基礎都是:每一樣東西都在移向它相反的極端。河流流到大海而消失在大海,死在大海里,但它並不是一個死,事實上河流是變成大海,因此可以有兩個觀點,你可以認為說河流死掉了,因為它已經掉進了大海,被吸收了,被大海吃掉了,這是一個觀點,還有另外一個更深的觀點,那就是河流再度變成了大海。一開始的時候它是大海,然後它會一直移動又移動而再度變成大海,這是一個循環,它將會隨著陽光升上天空,它將會變成雲,雲將會移動,它們將會變成雨再下到喜馬拉雅山上,然後再流到恆河,然後恆河又會流進大海。 以前它已經發生過無數次,將來它也會一再一再地發生,生命是一種再發生,一種永恆的再發生,每一樣東西都進入它相反的極端。你整天工作,然後到了晚上你休息,本來活躍的能量現在變得不活躍,行動進入不行動。你過了一生,然後死掉,曾經活生生的能量現在歸於沉寂,就好象河流進入大海,你將會再來,一再一再地來,這就是印度人再投胎觀念的意義。相較之下,回教、基督教、和猶太教就顯得比較貧乏一點,因為他們沒有再投胎的觀念,他們的視界似乎比東方的視界來得更狹小一點,東方可以看到全部——一種永恆的再發生。這是很美的,因為這樣的話你就不必害怕死亡,因為你將會再來,如此一來,你也不會害怕生命,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再去管邏輯;你已經看到了存在的矛盾,因此你可以很坦然地生活在與它相反的層面里。 現在我們來進入經文: 謙讓就是保持完整。 你所被教的剛好相反——永遠不要退讓,要努力奮鬥,要儘可能抗拒,因為那是一個能不能存活的問題。如果你不奮鬥,你就無法存活,你將會被比你更強的人吃掉,你將會被比你更強的人摧毀,因此人們教以暴力。但是老子說:謙讓就是保持完整。不要那麼麻煩去抗爭,因為整體並不是你的敵人,它是你的母親,它是你的源頭,你來自那裡,為何要不必要地抗爭呢?你是在跟誰抗爭呢?耶穌一定也瞥見過老子的洞見,他不可能從別處得到這些瞥見。在猶太人的傳統里找不到這些看法的根基,因為猶太人說:以牙還牙就是法律。如果某人拔掉你的牙齒,你就要拔掉他的牙齒,因為以牙還牙就是法律,這是一種抗爭和奮鬥的觀念。但是耶穌說: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臉,你要將左臉也給他打,這就是謙讓的意思。耶穌說:如果有人強迫你陪他走一英里路,你就要陪他走兩英里,這就是謙讓的意思。耶穌說:如果有人搶走你的外套,你要把你的襯衫順便給他,這就是謙讓的意思。他一定曾經碰過某些老子的看法,因為從猶太人的傳統看來,他不可能有這些觀念。基督對猶太人來講是一個外來的陌生人,因此他被處以十字架刑,他不是他們圈內的人,對他們來講,他是不可能被了解的。就他們的頭腦和他們的邏輯來講,他是無法被了解的——猶太人是非常邏輯化的,是最邏輯化、最數學化、最精於算計的人,他們無法了解耶穌這個人,這個人在教導一些瘋狂的東西。 通常如果有人搶你的外套,你要好好抵抗,不要讓他那麼容易就搶走,而這個人卻說:讓他把外套拿去,然後還要把襯衫給他!這簡直是荒謬!難怪耶穌無法被接受,甚至連基督徒都沒有接受他。他們崇拜他,但是他們並沒有接受他,否則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基督教的戰爭!基督徒殺害無數的人,他們稱之為聖戰、稱之為宗教戰爭。怎麼能夠有所謂的宗教戰爭呢?所有的戰爭都是非宗教的,戰爭不可能是宗教的,暴力不可能是宗教的。基督徒做了那麼多謀殺的事情,他們是世界上最會殺人的專家,而他們說他們是遵循耶穌的話。不,他們並沒有遵循耶穌的話,除非你放棄邏輯的頭腦,否則不可能遵循耶穌的話。 基警徒仍然保持是猶太人,事實上他們將猶太人的特性發揮到了極點。耶穌在世界上仍然保持是一個不被接受的陌生人。耶穌曾經說過,鳥類有他們的巢,動物有他們的洞穴,但是人類的兒子卻沒有地方可以蓋住他的頭。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可以容納耶穌的家,如果他再度出現,即使基督教的教會也不會讓他進去,他們會把門關上,因為這個人的論調非常荒謬,而且不合邏輯。 老子說:謙讓就是保持完整。如果老子和耶穌有碰面的機會,他們一定能夠完全互相了解對方。 變成彎向就是變成直的。不要試圖去變成直的,永遠都要記得彎曲。不要成為一個抗爭者——這就是整個要點。接受生命,臣服於它,它不可能摧毀你,而且也沒有人能夠挫敗你。如果你試圖求勝,那麼你可能會被打敗;如果你試圖成為直的,你將會被迫彎曲。 成為空的就是成為充滿的。成為空的,那麼所有這個存在能夠給予的都將會灑落在你的空上面。 成為破舊的就是被更新。如果你想要變成國王,你就要先變成乞丐——那就是矛盾之所在。我們看到佛陀從他的王位降下來而變成一個乞丐;馬哈維亞從他的皇宮走出來而變成一個乞丐,他們或許都了解老子。沒有一個國王能夠跟佛陀相比,他才是真正的國王。 有一次,當佛陀回到他的家鄉,他的父親非常生氣,父親們總是會生氣。如果兒子去做賊,他們會生氣,如果兒子成為門徒,他們也會生氣;如果兒子變成聖人,他們會生氣,如果兒子變成罪人,他們也會生氣。幾乎不可能滿足一個父親,他的慾望和他的野心是那麼地大?沒有一個兒子能夠滿足他們,即使一個佛也無法滿足他們。 當他回家的時候,他父親非常生氣,他父親對他說:我是你的父親,雖然你出賣了我,但我還是對你有感情,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在此地的街上乞討。這是我的首都,而你是這裡的國王,你曾經是這裡的王子——不要再當乞丐了。在我們的家世里,在我們整個過去的歷史記錄里,我們一直都是皇族,我們從來沒有當過乞丐。佛陀說:我不知道你的家世,但是關於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我一直都是一個乞丐,我的前世也是一樣,我學會了那個藝術,而你比我更可憐,只有在表面上我是一個乞丐,當你看我的內在,你就會發現一個國王。只有在表面上你是國王,如果我深入看你的內在,你是一個乞丐,而你居然叫我說:回家吧!不要在我年老的時侯離開我。 有一個很微妙的似非而是的真理;當你離開每一樣東西的時候,突然間,你就變成每一樣東西的主人——突然間。一個人只擁有他所拋棄的東西,這是不合邏輯的,沒有任何數學可以適用於這種情況:我們只擁有我們所拋棄的東西。你並沒有擁有你所抓住的東西,因為如果你真的擁有,你為什麼還要去抓住呢?一個守財奴並沒有真正擁有,他不可能擁有,因為他抓住。他的財富比他自己來得更大,他怎麼能夠擁有它呢?他的所有物變得比他自己的生命來得更重要、更有意義,他寧死也不願意拋棄那些東西!他怎麼能夠擁有那些東西呢?反而是那些東西擁有他,他被他自己的所有物所擁有,他在他自已的家裡並不是一個主人,他是一個乞丐,他無法欺騙那些能夠看清楚的人,他只能夠欺騙那些看不清楚的人,那些無法了解的人,但是你怎麼能夠欺騙一個老子? 一個象老子這樣的人能夠知道事情知道得很深入,他能夠了解到你存在的最核心。象他這樣的人具有類似X光的眼睛。天真的、處女般的眼睛會變成X光的眼睛。沒有X光能夠穿透你的存在,它只能夠穿透你的身體!但是一個佛陀、-個老子、一個耶穌,他們能夠穿透到你存在的最核心,他們能夠看出在裡面的你是誰。 如果你抓住你的所有物,那麼那是你的所有物在擁有你;如果你能夠分享,你才首度變成擁有者;如果你能夠拋棄,唯有在那個拋棄當中,你才能夠超越你的所有物?你才能夠超越你的佔有物,東西就被拋在腦後。 成為破舊的就是被更新,成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這非常難了解。成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這似乎非常矛盾,甚至比"謙讓就是保持完整"更矛盾,比"變成彎曲就是變成直的"更矛盾,比"成為空的就是成為充滿的"更矛盾。 成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老子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碰過一些非常富有的人?他們擁有這個世界可能給予的每一樣東西——各種食物以及各種可以享受的東西。但是他們的食慾已經喪失了,他們不會感到餓。他們一生當中都非常緊張,他們的胃幾乎處於潰瘍的狀態,胃口已經消失了。食物在那裡,他們擁有最豐富的食物,但是他們吃不下,因為胃口已經消失了。 然後有一個乞丐,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吃,他只有一個乞丐碗,但是他有很好的胃口,他能夠感覺到飢餓,完全的飢餓——這是一個很美的現象。他到街上去乞討,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呈現,也沒有什麼話可以說,他只要到幾塊麵包,然後你看他在吃麵包的樣子!他的胃口是多麼好!只要看到他在吃東西,你就可以看到國王在那裡,而不在皇宮裡,他是多麼地能夠享受那些食物!只有麵包和鹽,或者在很少的情況下偶而有一些奶油,但他是多麼能夠享受!他這個享受來自哪裡呢?來自他的胃口、他的飢餓。 真的,並不是食物在使你滿足,因為如果沒有飢餓,就不可能有飽足,唯有當有飢餓的時候才可能有飽足,那麼只要一般的食物,非常平凡的食物就能夠給你無限的滿足,在生命的所有層面,情況都是如此——成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 你或許擁有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來作為你的太太,但是如果沒有愛,你可以使她成為你的太太,但是你並沒有擁有她。你可以看起來好象擁有她,你可以使用她,你可以帶著她到街上、到俱樂部、或是到任何地方走動,就那個意義而言,她是你的佔有物。她是一個展示物,是你展示你的財富、你的成功、和你的富有的東西,但是你並沒有擁有她。只有愛才能夠擁有,這是一個矛盾,當你不擁有的時候,你就會試著去擁有,但是當你真正擁有一個女人,你就會忘掉擁有,因為你已經不需要再去擁有,你已經那麼地擁有,所以根本就沒有想要再去擁有她的問題,那就是為什麼愛並不是佔有的。愛本身已經是那麼全然地佔有,所以那個佔有的問題根本不會升起。愛完全相信,愛知道那個女人知道得那麼完全,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佔有的問題產生。那個女人是完全自由的,因為愛能夠給予自由,愛透過自由來擁有。 當你沒有真正擁有一個女人,你才會想去擁有,因為你一直都在害怕、都在顫抖,害怕她隨時會離開你。她隨時都可能離開你,因為她從來沒有跟你在一起,你們從來就不是伴侶,你們或許很靠近,但是你們從來不親近。 親近並不是一種身體的現象,靠近才是身體的現象。親近是非常不同的一回事。你可以靠近一個人,但是不親近,你也可以遠離一個人,但是非常親近。親近是介於兩個人的存在之間,而靠近是介於兩個人的身體之間;親近是存在性的,靠近只是空間性的。當你在害怕,你就會變得想佔有。一個試圖去佔有他的女人的人可以知道得很清楚,或者應該知道得很清楚,他並沒有佔有她。一個試圖去佔有她的男人的人並沒有佔有他,因此她才會努力想去佔有。 愛給予完全的自由,因為愛完全知道,而且很確定地知道別人並不是別人,他們是你自己的延伸,它是同一個"自己"在別人的心裡脈動,不可能有懷疑存在。愛是一種飢餓,當有飢餓的時候就有飽足。如果你不愛一個女人,你不可能被滿足。人們來到我這裡,他們說他們在性方面沒有得到滿足,他們是不是應該換另外一個女人?我告訴他們說:你可以繼續換,但是將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只是借著改變食物並沒有辦法創造出胃口,你必須想辦法促進你的胃口,你必須使你的胃再度變得活生生、再度變得飢餓。胃需要食物,那是身體的飢餓;心需要愛,那是你整個存在的飢餓。 老子說: 成為缺少的就是得到了,擁有很多就會混亂。 擁有很多的人——他所謂很多的意思是說比他所需要的更多——不知道要怎麼樣來處理他所擁有的東西。人們非常昏睡,他們無法保持安逸,他們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是他們一定要做些什麼,他們有一種感覺或是一種衝動要去做些什麼,所以他們繼續做這個或是做那個,然後就進入了不必要的麻煩。 富有的人總是進入麻煩,因為他們有辦法去做些什麼,而那些辦法通常超出他們的需要。需要是很簡單的:一個人需要食物、需要愛、也需要被愛、需要一個住的地方,這些都是小東西,但是它們能夠給予無限的滿足。需要很簡單,而且很少,而慾望是無限的;需要可以很容易就被達到,然後你就會變得非常滿足,你的整個存在就會變成一種感激的祈禱,但慾望是無窮的,它們無法被滿足。 如果你很有辦法,如果你擁有比你所需要的來得更多,但你並沒有好好照顧你的需要,而只是一直在追逐你的慾望,那麼你將會走錯。每當你有辦法走錯,你就會走錯。 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愛克頓爵士有一個著名的格言:權力會腐化一個人,而且是徹底地腐化。我不同意他的說法,權力不可能腐化一個人,權力之所以會腐化是因為已經被腐化的人慾求權力。目前他們或許沒有辦法做一些錯誤的事情,但是當他們得到權力,他們就有辦法了,然後他們就試圖去滿足他們錯誤的慾望、去滿足他們被腐化的慾望。不,權力不會腐化,相反地,那些已經被腐化但是還沒有機會的人總是對權力有野心。在他們得到權力之前,他們都是聖人,但是一旦他們握有權力,他們就拋棄了所有的偽裝,因為那個聖人的風範是騙人的,他們真正的慾望是得到權力,一旦他們得到了權力,他們就拿開所有的面具,他們就露出他們的真面目,然後你就說權力腐化了他們,不,權力永遠不可能腐化一個人。 權力怎麼能夠腐化一個人呢?財富怎麼能夠腐化一個人呢?你本來就已經被腐化了,而你只是沒有辦法來實現你錯誤的慾望而已。 你一直都想要去找妓女,但是你很窮,所以沒有錢怎麼去?而即使你有錢,你也會被發現,因為你必須縮減預算,而你太太一定會發現。 木拉那斯魯丁有一次去找他的老闆說:請你給我加薪。老闆說:那斯魯丁,你瘋了嗎?就在兩天之前,我們才將你的薪水調高兩倍,你現在居然又要來要求加薪?才加薪不到一個星期。那斯魯丁說:你說得對,但是我太太已經知道我加了兩倍薪水,所以沒有用。你必須再多加我一點薪水來作為我的零用錢。 窮人無法去找妓女,他會被發現,窮人無法隱藏他的罪惡,他會被發現。富有的人可以隱藏他的罪惡,他不需要去找妓女,他可以召來應召女郎,他不必擔心會被抓到,因為誰能夠抓他呢?那些能夠抓他的人都可以被收買:警察可以被收買,法官可以被收買,新聞記者也可以被收買,這些都沒有問題。每一個人都有瘋狂的慾望,只是沒有機會,一旦你得到了機會,比方說財富和權力,你的真面目就會開始浮現。事實上,與其說出愛克頓的格言,我倒喜歡說:權力能夠顯露,而且徹底地顯露。 它不會腐化,它只會顯露,在一個人還沒有當權之前,你從來無法知道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如果你想要知道賈亞普拉卡西,那麼你就要迫使他去當首相,否則你永遠無法知道——你永遠無法知道茵蒂拉。除非你迫使一個人去當權,否則你永遠無法知道他是怎麼樣,沒有一個例外,他們都被證明是腐化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因為對我來講,打從一開始就是那些已經被腐化的人才會對權力具有野心,否則他是沒有野心的。他追求權力,他想要成為具有權力的基本慾望就已經將他內在的某些東西表現出來了,一個對他自己的生活已經很滿足的人不會去管那些有關政治的無聊事,他不會去管那些沒有用的東西,他只是過著一個滿足的生活,他的需要是很簡單的。 如果你想要得到滿足,那麼你就要聽老子的話——擁有很多會混亂。每當你擁有很多的時候,你就會為你自己帶來很多混亂,因為那個很多,你就會誤入歧途。一個富有的人不知道要怎麼樣來運用他的財富,他必須做些事,但是他不知道要做什麼。他必須做些什麼,而不能只是無所事事,因此他就陷入了糾纏,然後他就走入錯誤的方向,而繼續往錯誤的方向走,唯有到了最後,他才會發現他所過的生活基本上是不誠實的。如果你沒有聽你自己的需要,那麼這個不誠實就會產生,如果你聽你自己的需要,你的需要事實上是很簡單的,不需要太多的東西,每一個人都能夠得到滿足。如果鳥類和動物能夠生活在如此的寧靜和滿足之中,如果甚至連樹木都能夠不要腳而運作,都能夠不去任何地方,你為什麼不能呢?慾望產生出所有的混亂。首先你繼續切除你的需要來滿足你的慾望,然後一旦你的慾望讓你得到了權力、財富、和機會,你就不知道要怎麼辦,因為到了那個時侯,你的需要幾乎已經死掉了。 飢餓已經死掉了,胃口也已經喪失了,而且你已經完全忘記愛是什麼,那個愛的語言已經被遺忘了。然後突然間你就被很多權力所包圍,但是卻沒有真正的需要——這個權力要用來作什麼呢?然後就有某種瘋狂或類似瘋狂的東西會抓住你。 因此聖人抱持著"一",而變成了世界的模範。 聖人要如何抱持著那個包含了兩個相反極端的"一"呢?他不選擇,邏輯是一種選擇,邏輯說:"這是錯的,那是對的。"然後你就選擇那個對的。 老子說:因此聖人抱持著"一"。沒有任何選擇,沒有任何邏輯的區分。他選擇"日,他選擇整體,他選擇包含所有相反極端的整體。他選擇生命,同時選擇死亡,而不是選擇生命,反對死亡;他選擇了整體,而變成了世界的模範。並不是他試著要去變成世界的模範,這只是一個自然的結果,它是自己發生的。 他不誇張他自己,所以人們會榮耀他。 你越是想讓別人知道你,你就變得越不明亮。一個一直在展現自己的人會變得很臟。當你到店裡去買東西,你會告訴店員再拿一個新的給你,你不要在櫥窗展示的那一個,它已經變髒或褪色了,因為它整天都在展示。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你身上,如果你繼續展示,就好象櫥窗里的東西,你將會褪色,你將會變得晦暗,你將會失去所有的光澤。一個不喜歡顯露的人、一個不喜歡展示的人、一個根本不擔心人們知不知道他的人、一個不擔心人們是否曾經聽過他或是怎麼看他的人、一個只是把他自己的存在顯露給他自己的人、一個不尋求別人意見的人、一個不去管別人對他的看法的人,他因為不顯露他自己,所以他是明亮的,那麼一切包含在他自己裡面的東西——那個無限的可能性——就能夠使他發出光輝。 一個不試圖顯露他自己的人……,這是靈魂的貧乏——想要顯露意味著那個人是貧乏的,意味著那個人不知道他自己內在的財富,意味著那個人在依靠別人的意見,他不具真實的本性,他只是在尋求別人的意見、在搜集別人的意見,他並沒有直接了解他自己,他想要透過別人來了解他自己。政治就是如此:透過別人來感覺自己的力量。宗教是立刻去感覺自己的力量,閉起自己的眼睛去感覺自己內在強而有力的本性,不需要去問任何人說你是誰,你只要問你自己,你只要靜心冥想你自己的本性。……這樣的一個人,不將他的光芒到處散布,不將他的能量到處散發,他會變成一個很大的能量儲藏庫,他會變成發光的,而當他靠近你的時候,他是一道光,如果你跟他非常非常親近,不只是靠近,而是親近,你就可以被他點亮,你那未被點亮的火焰就會突然被點亮——如果你跟他親近。 他不顯露他自己,所以是明亮的;他不自以為是,所以名聲遠播。 他不自以為是。他從來不說:我是對的。他知道他是對的,所以再去辯護有什麼意義?感覺到自己錯誤的人總是試著去辯護說為什麼他們是對的。你可以從一個人的辯護來判斷誰是有罪的,因為他總是害怕別人會發現,所以最好先辯護來作為準備。 有一個古老的蘇菲諺語說:如果有偷竊的事情發生,然後人們開始喊抓賊,而如果那個賊也在那裡,他會喊得最大聲:賊在哪裡?是誰偷了這個東西?這是很差勁的、不道德的!趕快把他抓起來!趕快把他找出來!他會喊得最大聲,這是他的保護措施,因為你怎麼會想到說一個剛剛才行竊的人會這麼反對小偷?但是永遠都要記住,每當有一個人喊得最大聲,你就立刻將他抓住,他就是賊。每當一個人辯護,他就將他的罪顯示出來,他知道他需要辯護。 他不自以為是,所以名聲遠播。你無法摧毀他的名聲,你無法摧毀他的善,你無法摧毀他在不知不覺當中散播給別人的善,因為你無法反駁他。他從來不爭辯,所以你怎麼能夠反駁他?不可能說這個人是錯的,因為他一開始就沒有說他自己是對的。 他不誇張他自己,所以人們會榮耀他;他不驕傲,所以成為眾人之首。 因為他不爭勝,所以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跟他競爭。 古人所說的"謙讓就是保持完整"難道不對嗎?所以他被保持得好好的,整個世界都對他表示敬意。 試著去了解這個矛盾的法則,遵循這個矛盾的法則,因為矛盾就是生命的邏輯。不要聽頭腦的邏輯,它會給你一個虛假的方向,它會產生出一個夢的世界。 是的,它的確是真的,就好象古人所說的:謙讓就是保持完整。 第四章 佛和傻瓜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四日第一個問題: 有時候你把我們叫成"傻瓜",有時候你把我們叫成"佛"。對你來講,傻瓜和佛是一樣的嗎? 對我來講,它們是不同的,但是它們兩者目前在你裡面相會。你的過去是傻瓜,你的未來是佛,目前它們兩者都在你裡面。 佛是你的命運,傻瓜是你的真實情況;有些東西是實際上的,有些東西是潛在的。當我談到你的實際情況,我就叫你傻瓜,當我談到你的潛力,我就稱你為佛——它們是不一樣的,但是它們能夠存在於同一個人裡面。事實上,傻瓜只不過是混亂了的佛,而佛只不過是整合過的、歸根的、歸於中心的傻瓜。傻瓜能夠變成佛,那個可能性是存在的,只是需要重新安排,不缺任何東西,只是需要重新安排。一切所需要的都已經有了,但是它處於一種深深的混亂狀態,有一大堆噪音在那裡,情況尚未達到和諧。 那一堆噪音我稱之為"傻瓜",但是當那一堆噪音消失,當各種不同甚至相反的音調都進入了一個很深的模式,當混亂的情況變得井然有序,當無秩序變成有秩序,群眾就不復存在了,只有"一"存在。當那個和諧發生,你就變成一個佛。 傻瓜和佛是不同的,它們是你成長的兩個階段。傻瓜是梯子最低的那一階,而佛陀是梯子最高的那一階。那個梯子是一樣的,但是那個層面卻完全不同,除非你覺知到你的傻瓜,否則你永遠無法變成一個佛。 在梵文裡面這兩個字很象,在梵文裡面,傻瓜叫做buddhu,而成道的人叫做buddha,buddhu這個字來自buddha本身,它們來自同樣的字根。一個傻瓜是一個倒轉過來的佛,他用頭站著,而一個佛是一個已經回到家的人。 有時候我叫你們傻瓜是要你們覺知到你們真實的情況,但是我立刻反駁我自己而把你們叫做佛,這樣你們才不會認同於其中之一——你或許會跟你實際的情況認同。不,你是一個有潛力的人,你必須成長,你必須成為在你存在最內在的核心裏面那個已經是的。你的中心是佛,你的周圍是傻瓜,我必須對這兩者來講——你的傻瓜必須被勸走,而你的佛必須被勸進來。所以當我叫你們傻瓜,不要覺得受傷,而當我稱你們為佛,也不要高興。當我叫你們傻瓜,你們要記住,我同時也稱你們為佛,而當我稱你們為佛,你們也不可以忘記我同時也叫你們傻瓜,在這兩種記住之間,有某種東西將會在你裡面結晶起來。第二個問題: 當我觀照我的思想和感情,我產生了一種驚奇,我不知道它們來自哪裡,又會去到哪裡。 充滿驚奇的感覺是很美的,但是你要保持覺知,因為那個感覺很快就會失去。如果你開始去想說,這個思想是來自哪裡,然後又會走到哪裡去,那個驚奇的感覺就消失了。停留在驚奇的感覺里,不要讓思想進入,這就是靜心。 耶穌一再一再地說:只有那些象小孩的人才能夠進入我神的王國。他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他所說的"象小孩"是意味著什麼?他是意味著"驚奇"的感覺。小孩子仍然保持著"驚奇"的感覺,記住"保持"這個字,它意味著你不會從這個感覺移開,他們只會從一個驚奇移到另外一個驚奇,但是那個驚奇的感覺仍然保持著。你的頭腦會立刻將驚奇加以歪曲,剛開始的一下子你會處於驚奇的狀態,但是下一個片刻,思想就進入了,你就開始思考:這些思想來自哪裡?而它們又會去到哪裡?如此一來,那個驚奇的感覺就沒有了。問題會扼殺驚奇的感覺,因為問題一發出來就已經在走向回答了。問題是一支箭,而答案是目標,如果你能夠接受答案,驚奇就死掉了。如果你發問,你就已經開始移動了,你就已經開始移向答案,而如果你得到了答案,那個驚奇就已經喪失了。那就是為什麼當人們得到越多的科學答案,他們就越失去驚奇的感覺。 事實上,目前要找到一個會驚奇的人似乎已經不可能了。即使你認為你在驚奇,那或許也只是你在想的而已,很可能只是你想到驚奇,真正驚奇的感覺存在於一個完全不同的層面,它具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品質——驚奇的感覺是保有一雙驚奇的眼睛、一顆驚奇的心,而內在沒有問題升起。 花朵存在、蝴蝶存在、樹木存在、雲在移動,整個世界都是令人驚奇的,只是你喪失了驚奇的感覺。只要用完全寧靜的眼睛來看,頭腦裡面沒有問題在徘徊——這個意思就是說你不尋求任何答案。如果你在尋求答案說你到底是在幹什麼?你就是在扼殺驚奇的感覺。 你無法很放鬆地停留在驚奇的狀態下,所以你必須問問題,你想要知道。 從驚奇可以產生兩個可能性:一個是哲學的,另外一個是宗教的。如果驚奇變成發問,那麼你就是進入了哲學的層面,這樣的話,你就迷失了,因為它無法帶領你到達任何地方,它只會摧毀你。一個問題會引導你到一個答案,而一個答案又會引導你到一千個問題,然後以此類推;你問越多問題,而且有了越多答案,你就會變得越分裂,那個"一"就喪失了,那個"一"就變成了"多" 從這個同樣的點也可以走到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宗教的路。你停留在驚奇的感覺里,你不發問,你不將那個驚奇的能量轉變成問題,你讓那個驚奇存在,你很放鬆地跟它在一起,完全放鬆地跟它在一起。你停留在那個驚奇的感覺里,它變成你的朋友、你的同伴,你動的時侯跟著它,你睡的時候也跟著它,早上你睜開眼睛,那個驚奇就在那裡,晚上你閉起眼睛,那個驚奇也在那裡。你吸氣的時候吸進驚奇,你呼氣的時候也呼出驚奇,它變成了你的整個存在,這樣的話你就是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 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是一個跟驚奇生活在一起的人,他能夠很放鬆地跟驚奇生活在一起,他不會有任何匆忙想去摧毀它。他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到處都是神秘,神秘並不是一個答案。唯有當你停止發問,你才會跟神秘面對面碰頭。驚奇導致神秘,那個驚奇的感覺成長、成長、再成長,然後整個生命就變成一個神秘的羅曼史。如果你想要為它取一個宗教的名稱,那麼它就是神。 如果你不喜歡"神"這個字,那麼你可以忘掉它,只要用"神秘"這個字就可以了。因為神並不是一個人,神是一個無法解答的奧秘,它是某種你可以存在於它裡面的東西。就某種感覺而言,你可以知道他,而那種感覺跟一般的知識是完全不同的。你的心能夠知道他,你能夠愛他,透過愛,你能夠知道他,但是透過發問是不行的。你生活在它裡面,你也讓他生活在你裡面,那麼每一樣東西都是神秘的,甚至連草葉都是神秘的,到處都是神性的簽名,不論你走到哪裡,你都會碰到神。 要停留在驚奇的感覺里是很困難的,幾乎不可能,因為你的頭腦已經被訓練成去發問,它就好象是一個癢,你無法跟它在一起,你會想要去抓癢,但是你要去嘗試,從身體上的癢作為開始。如果那一天你發覺你的腳在癢,不要去抓它,只要等待,讓它癢,看它能夠維持多久?它將會漸漸消失而不留下任何痕迹或任何疤痕。 即使那需要很大的耐心,你也要停留在驚奇的感覺里,因為整個頭腦將會覺得不安定,它將會說:趕快問。為什麼會有這個驚奇?它來自哪裡?它又會去到哪裡?它是怎麼樣?它是為什麼?有一千個問題會升起,但是要停留在驚奇的感覺里?不要讓這些問題來打擾你,即使那些問題存在,你也要對它們保持漠不關心:集中注意力在驚奇的感覺里,而不要去注意那些問題,很快地,你將會看到那個驚奇的感覺消失而成為神秘的感覺。那個驚奇的感覺就好象一個小小的波浪,而那個神秘的感覺是海洋般的,它是整個海洋。波浪消失了、消退了。 當你仍然帶著驚奇的感覺時,"你"還在那裡,當那個驚奇的感覺消失而變成神秘,你就不在那裡了,只剩下一種海洋般的感覺,只剩下一種跟整體合一的感覺,那個分開已經消失了。 這是很美的,發問者說:當我觀照我的思想和感情,我產生了一種驚奇。要保持在那種感覺里!跟它停留在一起,使它成為一個經常性的伴侶。世界上已經找不到更好的朋友,已經找不到更偉大的引導者——驚奇引導到神秘。驚奇是進入神秘的門,而神秘會引導你到那無限的、那神性的、或神——或是看你喜歡用什麼名稱來稱呼它。但是你不要馬上進入思考。我知道這很費力,但我也知道它是可能做到的——我曾經做過,所以我知道。它是很費力的,它幾乎不可能——你努力去做,但是問題會一再一再地進入,然後你就忘記了,你是那麼地昏睡,所以要記住某件事是非常困難的。 就在前幾天晚上,我在講一個蘇菲的故事,有一個偉大的國王在一生當中都非常成功,但是到了最後他開始感到挫折。 這種事是很可能發生的,它是自然的,當每一件事都成功,突然間你會覺得你失敗了,因為當你還沒有成功,你還存有希望說當你成功的時侯,每一件事都將會沒有問題,每一件事都將會很美,但是當你完全成功的時候,你就全然失敗了,因為如此一來已經沒有希望了,你所要的每一樣東西都已經有了,但是在你裡面仍然有不滿足,現在這個不滿足要怎麼辦? 一個失敗的人可以希望說,某一天當他成功的時候,這個內在經常性的空虛就可以被充滿。他可以希望、可以作夢;窮人可以希望、可以作夢,但是對一個富有的人來講,所有的夢都已經被滿足了,他已經變成沒有希望了。 那個國王覺得非常挫折,就好象只有國王們才能夠感覺到的一樣。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沒有象成功那麼失敗的。成功所導致的失敗是全然的失敗。因此他開始找尋,他碰到一個蘇菲宗派的師父。當他跑去看那個師父的時候,他說:我是一個從來沒有失敗過的人,不論我做什麼事,我都成功。那個蘇菲宗派的師父說:你或許在世俗裡面是成功的,但是那個成功證明說你在這裡或許不會成功,因為你所問的這個世界適用不同的法則。一個人如果能夠完全忘掉他自己,那麼他就能夠在世界上成功,準則就是如此。一個政客如果能夠完全忘掉他自己,他就成功了——因為這樣你就無法跟他競爭。如果他很執著,執著到幾乎發瘋,他就成功了。如果一個人完全發瘋,而且十分執著,執著到幾乎發神經,那麼他就能夠成功地賺很多錢。你無法跟一個發神經的人競爭。如果你還有一點知覺,你將無法在世界上成功,在市場上只有瘋狂能夠成功,一個人必須完全忘掉自己,這就是準則、這就是法則。 "但是,"那個蘇菲宗派的師父說:"在我們這裡這個世界適用相反的法則:一個人必須記住他自己。"國王笑了,他說:不管那個法則是什麼,我從來沒有在任何事情上面失敗,你說了,然後我就會照做。那個蘇菲宗派的師父說:好,那麼你必須通過這個考試,只需要五分鐘的時間,如果在這五分鐘裡面——只有五分鐘,你能夠記住我告訴你的這一件事,你就可以成為我的門徒。 國王說:要怎麼做?那個蘇菲的門徒說:再來的這五分鐘裡面我所說的,你都必須說:"是的,先生,我相信你。"國王說:好,開始吧!那個乞丐說: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國王的頭腦升起了一陣懷疑,但是他在表面上說:是的,先生,我相信你。然後那個乞丐說:當你被生下來的時候,我有在那裡。這件事甚至更值得懷疑,因為國王比那個乞丐更老,那個乞丐還年輕。現在事情已經很確定,他在撒謊,但他還是試著去記住,那是很難的,現在他已經脫離軌道了,但他還是說:是的,先生,我相信你。然後那個乞丐說:你的父親是一個乞丐。國王已經完全忘記,他說:你這個騙子!我一點都不相信你所說的! 五分鐘太長了,只過了一分鐘。那個乞丐說:你已經忘記了。你甚至連五分鐘都沒有辦法記住嗎? 我知道,即使只要記住一分鐘都是困難的,但是如果你能夠記住,即使只有一分鐘,它也是非常有價值的。所以下一次你感覺到驚奇的時候,要跟它停留在一起,要維持住它,它將會很困難,但是即使只要一分鐘的時間你能夠維持住它,它也能夠帶給你很多東西。有一個深深的寧靜將會圍繞著你,漸漸地,當你嘗到越多的滋味,你就越能夠讓它發生,而且也將有更多的可能性會打開。 這麼一天會來到,到時侯那個驚奇的感覺就會消失而成為神秘。隨著那個驚奇感覺的消失,你也消失了。 是的,耶穌是對的:只有小孩子,只有那些具有驚奇感覺的人,只有那些象小孩的人,才能夠進入神的王國。有一個誘惑會促使你去想,你的頭腦會想要把你的驚奇縮減為思考,但是你要抗拒那個誘惑。如果你能夠做到?你就握有了那個鑰匙。第三個問題: 你說我們必須一再一再地回來,直到我們了解為止。但是如果沒有"我",那麼誰要回來呢? 這是一個玄學的問題,一個非常邏輯化的問題,如果你變得更存在性一點,這個問題就會解決。如果你能夠在這裡而不要有"我",為什麼你不能夠在其它生命里不要有"我"呢?如果你能夠存在七十年而不要有"我"或"自我",那麼你為什麼不能夠存在很多世而不要有"我"呢?問題在哪裡?問題會在腦海中升起——如果沒有我的話,當身體死掉之後,要由誰來進入另外一個子宮? 這只是一堆思想,其它沒有。思想是東西;思想並非空無。你的"本性存在"是一個非實體,但思想是物質,思想是東西,所以思想可以被記錄下來——它們是東西;思想也可以被讀出來——它們是東西。即使你並沒有將一個思想表達出來,它也能夠從外在被讀出來,它是你頭腦裡面的東西,它是活的,具有實質的。 思想是一樣東西,一堆思想就是自我。當你過世的時候,只是一堆思想被釋放出來,而那一堆思想和慾望和感情,以及每一樣你所做的和你認為你有做的,加上你的夢、你的希望、和你的挫折——那一堆東西會進入另外一個子宮裡。 這一堆東西有一個中心,這個中心就是自我。如果你不想再被生出來,那麼你這一世還活著的時候就必須知道這一堆思想並不是一個"統一的現象",它只是一個群眾,在它裡面沒有中心。你必須知道如原子般的思想。思想就好象原子:如果你很警覺地看著它們,你就能夠看到每一個思想跟另外的思想是分開的。在兩個思想之間有一個間隔、一個空間,它們並不是連在一起的。因為你並沒有很警覺,所以它們看起來好象連在一起,它就好象一個人拿著一個火把,然後手很快地轉動,一直轉動,你就能夠看到一個火圈。那個火圈事實上並不存在,因為火把在一個時間只停留在一個點,而在另外一個時間就停留在另外一個點上。那個火圈是不存在的,但是因為火把移動得太快了,所以你看不到那個空隙,你只看到一個圓圈。 思想移動得很快,它們的快讓你覺得它們是連在一起的,讓你覺得它們是一個圓圈,但這只是一種感覺。只有兩種方式可以超越這種情況,其中一個就是將思想的步調放慢,不要讓它們移動得太快,讓它們慢一點,那就是為什麼我堅持說:不要急急忙忙、不要緊張。步調放慢一點,不要緊張,不要勿忙,因為如果你不匆忙,它們就不會跟你對抗,它們是你的一部分。如果你非常有耐心,思想就不會移動得比你快,它們也會慢下來。當思想慢下來,當那個火把的移動慢下來,你就能夠看到說那個圓圈並不存在,它只是一個表面。當思想移動得很慢,你就能夠看到空隙,你就能夠看到說思想是原子,沒有什麼東西將它們連結在一起。 所以其中一個方式就是慢下來,而另外一個方式就是變得更覺知。如果你變得更覺知,你就會具有更穿透性的看法、更穿透性的洞見,你可以在兩方面同時下功夫。要變得更覺知,不要象一個睡覺的人,不要成為一個夢遊的人。每一個人都這樣在做。你在日常生活當中做事就好象你在睡覺一樣;你做事,但是只有一部分的你是醒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你是睡的,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做,而它又為什麼會發生,你一直繼續在做一些事,就好象被催了眠一樣,它是一種很大的催眠。 沒有別人在催眠你,它是一種自我催眠,是你在催眠你自己,你可以很容易這樣做!只要坐在一面鏡子的前面,然後注視著你自己的眼睛,你就會被你自己所催眠。你將會進入睡眠,你將會進入一種昏睡狀態,同樣的過程已經發生過好幾百萬世:不警覺、沒有耐心、跑得越來越快、同時變得越來越昏睡——你根本就不能夠看。 只要變得更有耐心一點。所以來到東方是有幫助的,因為在西方很難慢下來,整個生活都移動得很快,你無法慢下來——否則你將會跟生活脫節,你將會成為一個適應不良的人。在東方,如果你去到鄉村,你可以看到他們生活的步調非常慢,如果你走得太快,你將會適應不良,你將會發現你是單獨的,沒有人跟著你走,生活的步調非常慢。在古時候,整個地球的生活步調都非常慢,那時候要了解自己非常容易,只要把眼睛閉起來,你就可以看到在兩個思想之間有很大的空間存在,就好象在兩個原子之間有很大的空間。 我聽過一個關於未來的故事,有一個人在旅行,他來到一個站,他想要住在那裡,他叫了很多搬行李的人,其它的旅客都覺得很奇怪,他為什麼要叫那麼多搬行李的人?因為他們並沒有看到他帶著任何行李,他只有一個火柴盒和一包香煙,就這樣而已。他們沒有看到其它任何東西,所以他為什麼要叫那麼多搬行李的人? 他叫來十二個搬行李的人,然後他說:把這個火柴盒扛起來。人們開始笑——但那個火柴盒是一輛完整的車子壓縮起來的。 科學家說一隻象也能夠被壓縮起來,因為在象裡面只有很少的原子,而有很多的空間。就好象你能夠壓縮棉花一樣,一隻象也能夠被壓縮,然後裝進一個火柴盒裡。整部火車也能夠被壓縮。空間必須被拿掉,然後它就能夠被放進一個火柴盒裡,這樣的話,運輸就很方便。 人也可以被壓縮,有一天科學家們將能夠做到,因為如果你想要旅行到月球或火星,要帶那麼多人一定很困難,而且一定很貴,唯一的方式就是把旅客壓縮起來,然後當他們到達月球的時候,再將他們吹氣,使他們恢復原狀。 有很多空間存在,在每一個人裡面都有很多空間存在,那些空間可以被拿掉,你可以被壓縮。如果所有的空間都被拿掉的話,所有的星星和所有的行星都能夠被壓縮到一個小小的空間里。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空間,原子是很少的。 然後又有另外一個問題,如果你進入到原子,那裡面又有空間。在兩個原子之間有空間,有很大的空間,然後如果你進入原子裡面,那麼在電子與電子之間又有空間,又有很大的空間。 現在科學家已經有點害怕這整個東西。物質已經完全消失了。就在這個世紀的初期,有人宣稱上帝已死,但是上帝並沒有死。所有發生在這五十年裡面的一切是物質已死,他們拚命去追蹤物質,從分子到原子,從原子到電子,突然間,他們就站在空無裡面!沒有物質。 同樣的事情已經發生在東方:我們從來不去管物質,我們管靈魂,我們追蹤靈魂從身體到頭腦,從頭腦到本性存在。然後有一個片刻來臨,在那個片刻,每一樣東西都消失了,只有空無,這就是當我說"你是一個非實體"時的意思,而那也就是佛陀所說的:沒有什麼東西存在於你裡面,只有無限的空無。 物理學也達到了玄學在先前就已經達到的同一個點——空無。似乎那個空無並不是絕對的沒有東西,相反地,我們現在可以了解,空無是一種"每一樣東西都是"的狀態,非存在是一種存在的狀態——不顯現的和顯現的。當一樣東西變成顯現的,它就是物質;當它變成不顯現的,它就是空間。當某一樣東西變成顯現的,它就是自我,當某一樣東西變成不顯現的,它就是非實體——阿那塔(anatta) 物質是一堆原子,自我是一堆思想。如果你深入物質,物質就消失了;如果你深入思想,自我就消失了。那麼是誰在移動呢?沒有人,但那個移動是存在的。從一個生命到另外一個生命,那個移動是存在的,但是沒有一個移動者在那裡,只是一堆思想。 你是否曾經看過一個人正在垂死?你一定看過。下一次你聽到有人正在垂死,或是有人死了,你就立刻去坐在他的旁邊,試著去感覺看看有什麼事正在發生。如果你注意看那個人正在垂死,你將會感覺到有很多事發生在你身上,因為那個垂死的人會釋放出他所有的思想。現在這個房子已經不再安全了,思想開始離開,就好象那個巢已經不再安全,所以小烏都飛走了。那個房子已經沒有用了,在它裡面是危險的,它可能會垮掉,它隨時都會垮掉,所以每一個人都要離開,所有的思想都已經展開翅膀。如果一個好人正在垂死,而你靠近他坐著,你就會感覺到在你裡面的善突然被喚醒了;如果一個壞人正在垂死,你就會感覺到在你裡面的惡突然被喚醒,如果一個非常壞的人正在垂死,你就會覺得你變得很邪惡;如果一個聖人正在垂死,你會突然感覺到一種天真在你裡面升起,那是你以前從來未曾知道過的。那個死人會在你的周圍創造出整個氣氛!他的思想在移動;有一堆思想在移動,就好象一群鳥在飛走。不久它們將會降臨在另外一個子宮裡——在某一個地方有一對伴侶正在作愛。在全世界,每一個片刻都有無數的人在作愛,它們都是這一堆思想進入子宮去得到一個新家的機會。如果你在過世之前就了解說思想是分開的,它們在你裡面有無限的空間或間隔;如果當你還活著的時候,自我就已經溶解了,你就已經知道沒有自我,你就已經知道在你裡面沒有象"我"這樣的東西存在,那麼在你死的時候就沒有再被生出來的慾望,因為你知道那是沒有用的。當你知道說沒有自我,所有的慾望就都消失了,你就不再欲求,你只是單純地死。如果沒有慾望的凝聚力量,思想會被釋放出來,但是它們不會形成一團。 那個凝聚的力量就是慾望,它將每一個思想跟另外的思想連結在一起,使它們成為一個整體。如果慾望不存在,思想將會消失,它們將會進入無限的天空,不是以一團東西,而是以分開的原子進入,那麼你就完全消失了。 這個消失就是涅盤,但是一個人必須在過世之前知道它。一個人必須在過世之前就死。整個宗教的藝術就是如何去死,但是這同時隱含了如何去生,因為唯有當你能夠正確地活,你才能夠正確地死。當我說正確,我並不是意味著一個好的生活,而是意味著一個靜心的生活;當我說正確的生活,我並不是意味著一個道德的生活,而是意味著一個非常非常具有了解性的生活,很有覺知的、很警覺的。 除非你進入到你自己裡面去知道說沒有人在那裡,否則它是很困難的;除非你進入到你自己裡面,否則不可能了解說裡面一個人都沒有,你是如何經歷過那麼多世的? 你是否曾經看過火燒城市?你是否曾經看過火從一個房子跳到另外一個房子?它是如何從一個房子跳到另外一個房子的?只是因為風的緣故。如果沒有風,它不可能跳到另外一個房子。一個沒有燃料的火焰能夠從一個房子跳到另外一個房子。只需要風,只需要流動的風,火焰被風的翅膀攜帶著。火焰完全是非物質的,在一秒鐘之內,它將不復存在,它跳過去抓住另外一個房子,然後那個房子就被燒掉了。 同樣地,任何你稱之為靈魂的東西也只不過是一個慾望的火焰。當一個人過世,那個想要再被生出來的慾望、那個不想死的慾望就是風,而乘著這個慾望之風的這一堆思想就跳到另外一個子宮、另外一個房子里。 當你還活著的時候,如果你能夠了解這一點,那麼就沒有風能夠把你帶到任何地方去,那個慾望已經不存在了。思想將會進入存在而成為個別的原子,你就不會再被生出來。那麼,你就跟宇宙合而為一,那麼就不需要一再一再地分開、不需要一再一再地受苦——分開就是受苦。第四個問題: 據說門徒必須以很尊敬和很有禮貌的態度來面對師父,但是我常常想要問你一些遊戲的、開玩笑的淘氣問題,這是不是表示說我缺乏尊敬和信任? 它不是依問題而定,而是依發問者而定,問題是無關的。你可以帶著很深的尊敬來問一個遊戲的、開玩笑的、或淘氣的問題,這是沒有問題的。事實上如果沒有很深的尊敬,你怎麼能夠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如果你愛師父,而且愛得非常深,你尊敬他,而且尊敬得非常深,那麼你可以自由問任何問題。 它依發問者而定,而不是依那個問題而定。如果發問者對師父有很深的愛和信任,那麼每一件事都可以被允許,他能夠問任何問題,但是如果發問者沒有信任,那麼你可以問一個非常嚴肅、非常尊敬的問題,但那也只不過是形式上的尊敬——在深處並沒有尊敬。 試著去了解那個發問的心的品質。 如果有信任,那麼任何你所問的都是好的;如果沒有信任,那麼任何你所問的都是不好的。你可以問任何你想問的問題,但是在你問之前,要試著去看你的內在,看看你為什麼要問。如果有信任,信任使每一件事都變得很神聖。在東方,信任是一個非常根深蒂固的現象,所以門徒所問的問題在西方甚至無法想像,在東方人們問佛陀的問題,西方人無法想像會有人問耶穌這樣的問題。 有一個叫做木蒙的禪師問他的師父說:你認為一隻狗裡面的佛性怎麼樣?狗也是一個佛嗎?狗可能成佛嗎?你知道師父怎麼回答嗎?他開始用四肢走路,然後學狗叫,這就是他的答案:是的,狗也是佛。那個可能性一直都在,不管他現在離佛有多麼遠,有一天他也會到達那個目標。 你可以問任何問題,但是在你要問之前,你必須找出它是來自哪裡——它是不是來自你的愛和信任?如果是的話,那麼每一件事都是好的。你或許很正式、很嚴肅,問問題的時候問得很溫和、很斯文,但是如果你的心不在那裡,那麼它就是死的。事實上,那就是不尊敬。第五個問題: 你能否告訴我關於接受的事,以及如何學習接受,因為我覺得我裡面有一部分很愚笨,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使我對那一部分的我看得更清楚? 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解接受是什麼意思。你說:你能否告訴我關於接受的事,以及如何學習接受,因為我覺得我裡面有一部分不想接受。那個部分也要接受,否則你並沒有了解。你裡面的一部分在拒絕,連那個拒絕的部分也要接受,否則你並沒有了解。不要拒絕那個部分,要接受它,這才叫做全然接受。你也必須接受那個拒絕的部分。 你說你想要知道你裡面那個那麼愚笨的部分。當你稱它為愚笨的時候,你就已經拒絕了它。你為什麼要稱之為愚笨呢?它也是你的一部分,你為什麼要把你自己分裂成兩個部分呢?你是一個整體。所有你學來的分裂的詭計都必須停止。你學會了把你自己分裂成神聖的部分和魔鬼般的部分,好的和壞的,高的和低的。放棄所有的劃分——接受就是意味著如此。如果你具有某些東西,你就是具有那些東西,為什麼要稱它為愚笨呢?你又是誰而能夠稱它為愚笨呢? 在稱它為愚笨的時候,你就已經拒絕了它,你就已經譴責了它。接受意味著沒有譴責,不論情形如何,你都接受它——突然間,你的存在就會有所蛻變。不要稱它為愚笨,不要咒罵它,不要分裂你自己,因為自我就是這樣子存在的。是自我在說另外一部分是愚笨的,自我總是很聰明、很能夠了解、很偉大,它一直在拒絕。它教你拒絕身體,因為身體是物質的,而你是心靈的;它教你拒絕這個、拒絕那個。所有這些事都已經進行好幾個世紀了,宗教人士一直繼續在做這樣的事,但是你並沒有到達任何地方,事實上,他們反而使整個人類都變得精神分裂,他們完全將每一個人都分裂成很多部分。在你裡面有很多區隔:這個是好的,那個是不好的;愛是好的,恨是不好的;慈悲是好的,憤怒是不好的。 當我說接受,我是說全部接受,放棄所有這些區隔,讓你變成"一"。每一樣東西都是好的:憤怒有它自己的角色要扮演,恨也是需要的。事實上任何你所有的,每一樣東西都是需要的,或許只是以不同的安排出現,就這樣而已,但是沒有一樣東西應該被拒絕,不要將你裡面的任何一樣東西稱為愚笨的。 然後你問說: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使我對那一部分的我看得更清楚?為什麼?你不能夠接受隱藏在你裡面的某些東西嗎?你不能夠接受在你裡面某些黑暗的東西嗎?你也是象白天和黑夜一樣,某些東西是明的,某些東西是暗的,它必須如此,否則你將會只是停留在表面,你將不會有任何深度,深度必須處於黑暗之中。如果樹木說:我想要知道我的根,那麼樹木將會死,因為根只能夠存在於深處的黑暗之中,它只能夠埋在土裡。不需要將它們帶到地面上來。如果你將它們帶到地面上來,樹木將會死掉,你對光明部分的需要跟你對黑暗部分的需要是相等的。 但是宗教人士一直在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他們教你說神就是光。我要告訴你們,神是兩者,光和黑暗兩者,因為一個只有光的神將不會很豐富。他將會是一棵沒有根的樹,他將會只是陽台,而沒有裡面的房間;一個房子需要陽台,也需要裡面的房間。 一個房子需要一個完全隱蔽的地方,因為你最深的部分駐在那裡,所以了解並不是意味著你將每一樣東西都曝光,了解意味著你非常了解,所以你允許每一樣東西按照它本然的樣子存在。了解並不是一種想要去改變任何東西的一個努力,不,了解是就整體本然的樣子來了解,然後透過對那些東西本然樣子的了解,就有蛻變、就有革新、就有突變,你會完全改變。一旦你了解說每一樣東西的存在都有理由,你就不會去干涉自然,你就會開始跟著它漂浮。 你不會去推動河流,你只會跟著它漂浮,道就是如此。老子的整個教導就是在你的部分完全不需要做任何事,你的每一樣東西都已經被安排得好好的,你只要接受它,然後漂浮。讓東西按照它本然的樣子存在,不要做任何努力去改變任何東西,因為那個想要去改變的努力會將緊張帶入頭腦;那個想要去改變的努力會將未來帶入頭腦;那個想要去改變的努力就是對神的否定,因為這樣的話,你是在說:我們比你更聰明,我們試著在改善你,這是不需要的,只要處於一種很深的放開來和漂浮的狀態就可以了。 它將會很困難,因為自我會說:你在幹什麼?按照這樣做的話,你將永遠無法達到任何地方。但是你想要到達什麼地方呢?你已經在那裡了。自我會說:按照這樣做你將永遠不會成長,但是為什麼要成長呢?每一個片刻都是完美的,你要走到哪裡去呢?你要成長到哪裡去呢?你為什麼要成長呢?自我一直在把你推向未來、推向慾望,它一直叫你做這個、做那個,它從來不讓你休息一下,而整個道,整個道的態度和看法就是叫你要放鬆和享受,透過享受,事情就會自己定下來。如果整個存在都一直以這麼美的方式在過日子,為什麼只有人類會陷入困難呢?因為沒有一隻狗會試著想要去變成其它任何東西;沒有一朵玫瑰想要變成一朵蓮花;沒有一朵蓮花想要變成其它任何東西——每一樣東西都按照它本然的樣子存在,很滿足,而且很喜悅,只有人是瘋狂的,他一直想要變成什麼,想要證明什麼。 你難道看不出周遭靜靜地在進行的慶祝嗎?只有你不是它的一部分,因為你會思想,而思想產生分裂。 不要說任何一部分的你是愚笨的,這樣做你是在咒罵神。不要譴責,因為每一個譴責都是對神的譴責。你來自整體,整體比你知道得更好,讓整體的智慧來運作,不要用你渺小的頭腦來抗爭,不需要逆流而游,你將無法到達任何地方,你只會弄得精疲力竭。不要抗爭,要讓事情自然發生,那就是接受、那就是放開來。 你要好象你完全退休一樣地去生活。你生活,你做事,但是你很自然地做,自發性地做,只是讓事情發生。如果你想做,你就做,如果你不想做,你就不要做。你漸漸融入自然,你變得越來越自然,當你變得越自然,你就越具有宗教性。 戈齊福常常提到一件很美的事,他說:直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宗教都在違背神。我可以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這真的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所有的宗教都在違背神,他們一直都在幫助你吹噓自我,使你變得更優越、更高,使你成為超人、成為有靈性的——太荒謬了!你只要成為一個平凡的人,然後享受人生就可以了。成為平凡的就是能夠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最不平凡的事,而那個想要成為不平凡的、成為靈性的、成為超人的慾望、成為不屬於此岸,而屬於彼岸的慾望就是一種神經病。只有道才是自然的宗教,所有其它的宗教都有點不自然。老子是整個人類的未來,所有喜樂和祝福的可能性都要仰賴他、都要經過他。為什麼你不能夠只是存在?試幾天看看——只要存在。一旦你嘗到了那個滋味,它將不會很困難。一旦那個本性的小窗子打開了,你就會笑你一直在做的整個努力。那個訊息就是:"只要存在"第六個問題: 我有一些問題,但是這些問題我有點想把它壓下來,比方說:有人告訴我,你每天離開你的身體幾小時,當你回來的時候,你就覺得非常餓而吃很多,這是真的嗎? 是的,這是真的。每當一個人離開身體,當他回來的時候,他就覺得非常非常餓。再度進入身體之後,食物可以當作書鎮一樣,幫助你內在的空間比較容易再度定在身體里。有一天你將會感覺到它,有一天它將會突然發生在你的靜心裡,你會站在身體的外面看著你自己的身體躺在那裡。不要害怕,不要害怕說你將要如何再進入它。只要有那個想進入的概念,你就會發現你自己已經在裡面了,不需要努力,只要你有想進入的那個概念,你就會進入,那個慾望就會將你導入。但是之後你會感覺到一種不自然的飢餓,就好象你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一樣。當你離開身體的時候,身體喪失了很多體力。有一個點,在超出那個點之後,你就不可以再停留在外面,否則身體將會死掉。你可以離開身體到某一個程度,但是在你離開的時候,在那個空隙當中,身體會很快地失去能量!因為你沒有在它裡面保存能量,所以在那個時候身體幾乎是死的。 當你進入它的時候,你將會覺得好象你已經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所以你所說的是對的。最後一個問題: 每當我有某種敞開的感覺,或是感覺到有某種內心的和平,總是會有一種強烈的焦慮和沮喪隨之而來,使我覺得非常疲勞,它似乎是一種惡性循環,面對這樣的情況,我要採取什麼樣的態度? 事情一直都是這樣在發生,它是自然的,而不是惡性的。每當你很快樂的時候,你是處於一個頂峰,突然間,那個低谷就會隨之而來,山谷總是跟山峰在一起,你無法永遠處于山峰,不久你就會掉進山谷,你就會陷入一種很深的沮喪。如果你覺得體力非常非常充沛,不久疲勞就會介入。 相反之物一直都在附近,它一定是如此,因為相反之物並非相反之物,它是互補的。如果你長時間一直都處於快樂的心情之下,它將會有太多的興奮,它將會走到極端,而那可能會對生命造成危險,你必須被丟回悲傷。悲傷是放鬆,它不是一種興奮,它就好象黑夜隨著白天之後到來,你感到疲倦,然後進入睡眠。 它並不是惡性循環,它是自然的,而自然有它自己的節約方式,所以要怎麼辦呢?不要去擾亂到循環,唯一你必須做的事是,當你心情高昂的時候,不要跟那個高昂認同。當你覺得非常非常快樂,你永遠都要記住,那只是一個心情,那不是你,那只是一種包圍著你的氣氛,而不是你。當下雨的時候,你不要認為你就是雨,當雨停了,太陽出來了,然後天氣變得很晴朗,你不要認為你就是那個太陽或是那個晴朗……那只是某種發生在你周圍的事,內在的情形也是一樣,這一點要記住。快樂就好象下雨或晴朗,它是一種天氣,它是圍繞著你的一種心情,它是一個外圍的環境,但那些都不是你。你是那個觀看者,你是那個觀照,你知道現在每一件事都非常美。如果你是一個觀看者,你將永遠都會記住,另外一極遲早將會出現,你已經準備好要迎接它的來臨。 如果你已經準備好要迎接它的來臨,那麼它就不會那麼令你沮喪:那個心情的高昂將不會那麼興奮,而那個悲傷也不會那麼悲傷。漸漸地、漸漸地,山峰和山谷就會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接近,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了那個時候,山峰就消失了,山谷也消失了,你就處於平地上,那個平地既不是快樂,也不是不快樂,我們給它一個不同的名稱,我們稱它為喜樂——阿南達。它不是快樂,就一般的意義而言,一個喜樂的人並不快樂,因為他根本不會興奮,他完全鎮定和安靜,沒有任何興奮,它也不是悲傷,因為一個喜樂的人很安靜,但是不悲傷。在一個喜樂的人裡面,悲傷和快樂已經會合在一起,它們已經達到一種和諧。悲傷裡面所有的美——記住,悲傷裡面有很多的美——以及快樂裡面所有的美都融合在他身上,而在快樂裡面所有不好的——有很多不好的——以及在悲傷裡面所有不好的————當然你知道悲傷裡面有很多不好的——兩者都消失了。在快樂裡面有什麼是好的呢?有一種幸福感。在快樂裡面有什麼不好的呢?興奮,因為每一種興奮都是很累人的,興奮是一種能量的發散,興奮是一種發燒,興奮是發燒狀態的,它是一種生病的狀態。那個發燒不會存在於一個喜樂的人裡面,他會很快樂,但是不會發燒,他不會有興奮,因此你甚至看不出來他是否快樂。如果你碰到一個佛,你將無法感覺到他是否快樂,他的快樂一點都不興奮,所以表面上並沒有什麼跡象,他的快樂非常深,所以表面上並沒有什麼跡象。他的快樂並不象暴風雨,帶著很多的興奮和發燒,他的快樂比較象是寧靜的湖。 在悲傷裡面不好的事是:你會覺得無趣,你會覺得沉重,而在一個喜樂的人裡面並沒有無趣,他是沒有重量的,他根本就不沉重,事實上,他並沒有走在土地上,他是在飛,他有翅膀,他沒有重量,地心引力不會影響他,他就好象一根羽毛。 在悲傷裡面有什麼是好的呢?深度。悲傷是非常深的,沒有任何笑能夠象悲傷那麼深。沒有歡笑能夠象悲傷那麼深,因為笑總是表面的,有一點世俗,有一點粗俗。悲傷有它本身的穩健,悲傷有它本身的深度,悲傷有一種很深的感覺——一種山谷的感覺,非常深,而且具有穿透力,它具有某種神聖的東西。一個喜樂的人就是處於那個深度裡面,處於那個神聖裡面。 他既是兩者,又兩者都不是;他超越了兩者,他也是這兩者的融合。一個喜樂的人是一項奇蹟,是兩個相反之物很稀有的組合、很稀有的綜合。 所以,不要認為這是惡性循環,這是自然的。一切你所要做的就是記住說你是分開的。當你快樂的時候,你知道說快樂圍繞著你,到處都在沸騰,到處都是笑聲,它動搖了你的根,但是你要保持警覺,不要跟那個心情認同,不要變成那個心情,要保持是一個觀照者,因為觀照者永遠都知道有另外一個正在來臨,有另外一個將會隨之而來,不久你就可以看到白天在消失,而黑夜正在來臨。保持是一個觀照者,當你變悲傷,你要繼續觀照。就好象白天已經過去了,黑夜也會過去?每一件事都會過去。在幾個警覺的片刻之後,你就能夠記住說你是完全分開的,你兩者都不是,既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這樣的話,你才能夠首度感覺到喜樂,如此一來,你就知道不快樂無法打擾你,快樂也無法打擾你,你已經達到一種不能夠被打擾的狀態——喜樂的狀態,這就是諸佛的目標。第五章 道家的品質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五日譯文: 當上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很努力去依照它來做;當中乘的人聽到道,他們好象知道又好象不知道;當下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大笑,如果它沒有被笑,它就不是道。 所以,古人有言。那些了解道的人看起來好象不了解,那些在道裡面很精進的人看起來好象在後退,走在平坦的道上的人看起來好象一上一下。具有上乘之德的人看起來虛懷若谷,清清白白之德看起來好象褪色,心胸寬廣之德看起來好象不足,很確定的德看起來好象不確定,純潔無瑕之德看起來好象是被污染了。原文: 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而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倫,質德若渝。 我所碰到過的最大的神話就是"人類"這個神話,其它沒有一樣東西象它。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人類,而不只是一種。每一個人都跟其它每一個人非常不同,所以事實上"人類"並不存在,它只是一個抽象名詞而已。 你們看起來好象類似,但是其實不然。那個神話必須被拋棄,唯有如此,你才能夠進入人的真相。沒有一種古老的心理學會相信說有人類存在。事實上,如果我們將它加以分類,那麼所有古代的心理學家都將人分成三類。在印度,我們將人類分成三種:沙特瓦(Satwa)、拉加斯(rajas )、和塔馬斯(tamas)。老子沒有給予什麼名字,但他也是將人類分成三種,跟印度的分法完全一樣。 這三種分類也是任憑私意的,我們必須對它加以分類才能夠了解,否則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個人的種類,每一個人在他本身裡面都是一個世界。這個分類可以幫助我們了解很多事情,如果沒有這個分類,有很多事情將無法了解。 試著儘可能清楚地來了解這個分類。 當最上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很努力去依照它來做;當中乘的人聽到道,他們好象知道又好象不知道;當下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大笑——如果它沒有被笑,它就不是道。 第一種就是沙特瓦,第二種就是拉加斯,第三種就是塔馬斯。 當最上乘的人聽到道,他會馬上覺得跟它很能夠融合。對他來講,這不是一種智性上的了解,他的整個存在都隨著這首新歌在震動;有一種新的音樂被聽到了。當他聽到真理,他就馬上有感應,他就已經不再相同了——只要聽到,他就變成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並不是說他必須用他的理智去了解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了解反而會延緩。最上乘的人能夠馬上了解,一點時間差都沒有。如果他聽到真理,只要一聽到,他就能夠了解,並不是說他將他的理智帶進來去了解,不,這樣就太遲了,是他的整個存在都了解它,而不只是理智的部分了解。不只是他的靈魂,不只是他的頭腦,甚至連他的身體都以一種新的未知的方式在震動。一種新的舞蹈進入了他的存在,如此一來,他就變得不一樣了。 一旦他聽到了真理,他就不可能再跟以前一樣,一個新的旅程就開始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他一定要前進。他已經聽到了光,而他一直生活在黑暗裡,現在除非他達成它,否則他一定不罷休,他一定會深深地不滿足。他已經聽到說一種不同形式的存在是可能的,那麼除非他達到它、除非他達成它,否則他一定無法釋懷,他一定走到哪裡都會覺得沒有回到家的感覺。不管他走到哪裡,都會有一種來自未知的經常性呼喚一直在敲他的門,醒著的時候他會聽到它,睡覺的時候他也會聽到它,作夢的時候,那個敲門也會在,他也會聽到它。吃東西的時侯他會聽到它,走路的時候他會聽到它,在店裡、在市場上,他也會聽到它,它將會繼續縈擾著他。 只是聽到就會這樣嗎?馬哈維亞說有兩種類型的人,但是耆那教教徒根本就沒有了解他的意思,因此一個非常革命性的思想就因為被誤解而完全喪失了。他說:有兩種類型的人,其中一種會變成穆克塔(mukta),只是借著聽到就被解放,他們被稱為斯拉瓦卡(Shravaka),這個字的意思就是:"一個聽到了的人,只是聽到就被蛻變了。"然後有第二種類型的人,他們沒有辦法只是借著聽到就被解放,他們必須去練習,他們被稱為沙德呼(Sadhu),如此一來就有一個很大的誤解存在:斯拉瓦卡必須在沙德呼的面前鞠躬。但事實上事情應該是反過來,因為斯拉瓦卡是一個比較偉大的靈魂,他只要借著聽到就能夠達成,而沙德呼還必須練習,他無法只是借著聽到就達成,他的接受性還沒有那麼敏銳,他的敏感度還很遲鈍,他不是一個一流的頭腦,他是二流的頭腦、平凡的頭腦。 這種情況你是看得到的,如果你去看耆那教的沙德呼,你會立刻感覺到他們是遲鈍的,他們缺乏某些聰明才智,他們的知覺並不是全然的,他們花很多年的時間去練習一件能夠馬上就了解的事情,他們以一種很困難的方式來做,因為他們沒有聰明才智能夠很簡單、很自然地去選擇直接而容易的方法,他們做了一千零一件事去達成一件只要具有一個覺知的頭腦就什麼事都不必做而能夠立刻達成的事。 事實上,一個借著只是聽到就能夠覺知的人比一個必須下好幾年的功夫、必須練習很多才能夠覺知的人具有更好的意識品質。那個必須下很多功夫的人是一個愚鈍的人,是一個平庸的頭腦。我一直在觀察千千萬萬的人,我碰過各種類型的人,但是沙德呼總是顯得比較愚鈍一點,我總是在擔心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們看起來比較愚鈍、比較平庸?他們的聰明才智不是屬於最上乘的品質——後來我漸漸了解,他們不能夠借著只是聽到就達成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沒有那個聰明才智。 那就是為什麼克利虛納姆提一直在說不需要做任何事。事實上,對一流的頭腦來講是不需要做任何事的,只要借著聽到,只要借著正確的聽,他就達成了,但是要到哪裡去找一流的頭腦呢?那是非常稀有的,除非有一個克利虛納姆提來聽克利虛納姆提演講,否則事情將不會發生。但是一個克利虛納姆提又為什麼要去聽克利虛納姆提演講呢?這是沒有道理的,這是沒有意義的。一個具有那種知覺力的人只要借著聽小鳥的歌唱,只要借著聽微風吹過樹木,只要借著聽流水聲就能夠醒悟,就足夠了,因為神性到處都在,如果你具有知覺的能力,不管你聽到什麼,你都是聽到神性。 其它沒有什麼東西存在,所有的聲音都是他的聲音,所有的訊息都是他的訊息,到處都是他的簽名。對一流的頭腦來講,根本就沒有什麼途徑,他不需要任何途徑,也不需要任何橋樑就可以進入廟裡。 老子說:當最上乘的人聽到了道,他就會馬上覺知到而立刻了解。只是借著注視著一個成道大師,只是借著聽他的話語,或者只是借著聽他的呼吸,靜靜地坐在他的旁邊,他就能夠了解。 當他們了解,他們不會試著去達成真理,他們只是試著去修行。他們已經了解了真理,它是存在的,他們已經聽到了。印度人把他們的經典叫做斯魯提斯(Shrutis),這個字的意思就是"那個被聽到的"。所有的經典都是"那個被聽到的" 一旦一個具有一流聰明才智的人聽到了真理,他就能夠立刻了解。 從前有一個蘇菲宗派的師父,他突然把一個門徒叫來,有很多門徒坐在大廳,但是他只叫一個,他說:過來。他坐在靠近窗戶的地方?那是一個滿月的夜晚,所有的門徒都驚訝地看著,為什麼他要叫那個人來?師父指著窗外的一樣東西給那個年輕人看,他說:你看!自從那一天以後,那個年輕人就完全改變了。其它人問說:到底發生了什麼?當時並沒有什麼東西,我們都知道,只有滿月的夜晚,當然滿月是存在的,但是所發生的事情似乎十分不尋常,你完全被蛻變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年輕人說:我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因為他呼我,所以我變得非常寧靜、非常和平,完全沒有思想,當他指著月亮給我看,有某種東西在我裡面打開了,一道窗戶打開了,我經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知覺,我用新的眼睛來看月亮,我用一種新的內在來看著月光。當然,我是從一個離我的頭腦離得很遠的狀態來看那個情景,我必須很努力才能夠達到那個狀態,但是現在它已經存在了,現在我已經很確定地知道了它,所以不會再有懷疑,但是我還必須去達到那種狀態,因為我是透過師父的眼睛來看的,而師父的眼睛並不是我的眼睛;有一下子的時間,他將他的眼睛給了我,我借用了他的眼睛。 我透過他的內在來看,那不是我的內在,那個窗戶並不是我的窗戶,那是他的窗戶,是他讓我透過它來看。 但是現在我已經知道有一種不同形式的存在是可能的,不僅可能,而且絕對確定。我或許必須花上好幾世的時間才能夠達到那個目標,但那個目標是確定的,現在在我裡面,懷疑已經不存在了,已經沒有任何懷疑能夠再打擾我,我的旅程已經變得很清楚。 當上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很努力去依照它來做。 他們聽到,他們了解,然後他們就努力去依照它來做。他們透過師父的窗戶來看,然後他們變得很確定,現在它變成一個絕對的事實,它已經不再是一個哲學或玄學,它是存在性的,他們已經感覺到它,他們已經知道它,但是要使那個同樣的知覺變成他們自己的之前,他們還必須走一段很長的路。 他們已經聽到了真理,他們已經了解了它,但是在真理要變成他們的真實本性之前,他們還必須走一段很長的路。 上乘的人努力去依照它來做——並不是說借著依照它來生活,然後努力去做,一個人就可以達到,不,只是借著努力去做,沒有人能夠達到它,但是借著努力去做,一個人會漸漸感覺到,在蛻變的最後階段里,努力本身就是一個障礙。借著努力去做,一個人會知道說甚至努力去做也是一個障礙,然後他就會放棄努力。因為當你很努力去依照道來生活,那個生活就不可能是一種自發性的生活,它只能夠是一個強迫性的現象,或是一種規範,而不是一種自由,它將會變成一種枷鎖。借著努力,沒有一個人能夠達到那個已經存在的,但是借著努力,一個人能夠達到一種了解說,即使努力也是一種障礙,一種非常微妙的障礙,因為所有的努力都屬於自我。即使想要去達成真理的慾望也是來自自我,一個人必須將那個也拋棄。 但是你要記住,唯有當一個人努力到最極點,他才能夠放棄努力。你不能夠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應該從一開始就放棄努力。為什麼要努力呢?如果你這樣說,你就錯過了整個要點。那些聽克利虛納姆提講道的人所發生的情形就是這樣。他說!他所說的完全正確——不需要努力,那是對的,但只是對那些曾經全心投入做過最大努力的人來講是正確的,只有對那些人來講是正確的,只有他們才能夠放棄努力。 對於那些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人來講,要在藝術上完全脫離規則的束縛而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是不可能的。一個藝術家到了最後必須完全忘掉他的藝術,完全忘掉他所學的,但是你只能夠忘掉那個你已經學到的。如果一個藝術家的藝術仍然帶有努力的成分,那麼他的藝術還不夠完美。 在禪宗裡面,他們使用很多方法來教導人們靜心,他們也使用藝術,比方說繪畫、書法、和其它的藝術。學生必須先學習繪畫十年到十二年,直到他的技術非常純熟,一點瑕疵都沒有。當他的技術已經非常完美,師父就會說:現在你放棄它。在未來的兩、三年裡面,你完全忘掉它,將你的畫筆丟掉,忘掉任何你所知道的關於繪畫的事,當你完全忘掉它,然後再來找我。 需要兩年、三年、四年、五年,有時候甚至更久的時間來忘掉它,那是非常困難的。首先要學習一件事就已經很困難了,而一旦你學會了它之後又要把它忘掉,那就更困難了。第二部分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你將會成為-個技匠,而不是一個藝術家。 據說有一個偉大的弓箭師訓練他的門徒訓練到非常完美的地步,然後告訴他說:現在你將這一切完全忘掉。有二十年的時間,那個門徒經常去到師父那裡,但是師父一句話都不說,所以他必須耐心等待,漸漸地,他已經把弓箭術完全忘掉——二十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幾乎已經變成一個老人。 然後有一天他來,當他進入師父的房間,看到一個弓,但他認不出那是什麼。師父走近他,抱住他說:現在你已經成為一個完美的弓箭手了,你甚至連弓都忘記了,現在你只要去到外面看著正在飛的鳥,只要想說他們應該掉下來,他們就會掉下來。那個弓箭師走出去,他簡直不能相信,他看著那些小鳥在飛——差不多有十二隻小鳥在飛——然後那些小鳥就立刻掉到地面上。師父說:已經不能再比這個更好了。我是要顯示給你看說,唯有當一個人忘掉了技巧,他才能夠變得很完美,現在弓和箭都已經不需要了,只有業餘的人才需要它們。 一個完美的畫家不需要畫筆和畫布;一個完美的音樂家不需要印度的西達琴、小提琴、或吉他,只有業餘的人才需要那些東西。 我碰過一個非常老的音樂家,現在他已經死了,他活到一百一十歲。拉維山卡(Ravi Shankar)是他的門徒。他能夠用任何東西創造出音樂,比方說,他經過兩塊石頭,然後他就用那兩塊石頭來創造出音樂,他會找一根鐵棒,然後用那根鐵棒來奏出音樂,然後你就會聽到很美的音樂,那是你從來沒有聽過的,這才是真正的音樂家。現在甚至連他的碰觸都帶著音樂。如果他碰觸到你,你會看到說他碰觸到你內在最深處的樂器,突然間你會開始震動。 當任何事情變得很完美,你去學習它所作的努力必須被忘掉,否則那個努力本身會重重地停留在頭腦里。 並不是說很努力去依照道來生活, 最上乘的人就可以達成它,不是這樣。他們很努力去依照它來生活,然後他們會漸漸開始了解到,依照自然來生活是不需要努力的。它就好象在水裡漂浮;沒有人能夠只是漂浮,首先你必須學習游泳;不要一開始就到河裡去,你會被淹死。一個人必須先學游泳,等到游泳技術純熟的時候,他就不需要游泳,他可以只是在河裡漂浮,他可以躺在河裡就好象躺在床上一樣。如此一來,他已經學會了順著河流的性子走,現在河流已經不會再淹沒他,現在他跟河流已經沒有敵意,事實上他已經不再跟河流分開存在。一個完美的游泳能手已經變成河流的一部分,他是河流裡面的一個波浪。河流怎麼能夠摧毀波浪?現在他已經能夠隨著河流漂浮,他已經不會再去抗爭或抗拒或做些什麼。他跟河流保持非常融合,他能夠只是漂浮,但是除非你知道怎麼游泳,否則你不要去嘗試,要不然你會被淹死。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你跟道的關係里。你做了很多努力去依照道來生活,然後你漸漸了解到,你費了那麼大的努力只能夠幫助一點點,但是阻礙卻很大。依照道來生活就是生活在一种放開來的狀態下,它並不是跟自然抗爭。依照自然來生活就是跟自然融合為一,不需要去奮鬥。努力是一種奮鬥,努力意味著你試著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些什麼。科學是努力,而宗教是不努力。 科學是對自然的一種暴力,那就是為什麼科學家一直以衝突和征服的口吻來談論,即使象英國羅素聰明才智這麼高的人,他也寫了一本關於自然被科學所征服的書,名之為"征服自然"。那是一種爭鬥,就好象自然是你的敵人,而你必須去駕馭它。科學是對自然一種很深的控制、一種很深的戰爭、一種敵意。宗教根本就不是一種抗爭,事實上宗教是去了解說你就是自然的一部分。部分怎麼能夠跟整體抗爭呢?如果部分試著去跟整體抗爭,然後被煩惱壓得透不過氣來,那麼你還能夠期望什麼呢?失敗將會是自然的結果。如果部分試圖要去跟整體抗爭,如果我的手試圖要去跟我的整個身體抗爭,手將會生病。手怎麼能夠跟身體抗爭呢?身體提供血液,身體提供營養,它怎麼能夠跟身體抗爭呢?手居然想跟身體抗爭?那簡直是愚蠢。 人跟自然抗爭是愚蠢的,你只能夠按照自然來生活。宗教是臣服,而科學是一種戰爭。科學強化自我,而整個宗教的問題就是要如何拋棄自我;透過努力,自我是不可能被拋棄的。 所以要記住: 當上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很努力去依照它來做。 這是他們的立足點,一旦他們了解了、他們聽到了、他們感覺到了、他們嘗到了,他們就會覺得跟它很有親和力,然後他們就努力去依照它來生活,但是漸漸地,當他們在它裡面成長,他們就開始了解到說努力是不需要的,相反地,不努力才是需要的,最後他們會放棄努力而變成跟自然合而為一 那麼他們就不再是人類的一部分,他們變成了超人,那麼他們就不再是那些奮鬥的人的一部分,他們已經不再奮鬥了。他們看起來還象人,但是他們已經不再是人了。當你碰到象老子這樣的一個人,他並不是一個人; 當你碰到象佛陀這樣的一個人,他也不是一個人,因此我們稱這樣的人為阿瓦塔(avata),用來作為跟一般人的區別。我們稱耶穌為"上帝之子",並不是說他不是人的兒子,他是人的兒子,但是我們必須加以區別。如果我們稱耶穌為人,那麼我們要怎麼樣來稱呼一般的人?那麼我們對一般人就必須再去找一個次於人的名稱。 如果我們稱我們自己為人,那麼我們就必須稱耶穌為超人,稱佛陀為阿瓦塔,稱克里虛納為神。這只是一種象徵性的說法來表示說,即使最上乘的人——沙特瓦——也必須在放棄所有的努力而依照自然來做的時候才能夠超越。 有人問老子說:你是怎麼達成的?他說:有一天我坐在樹下,我已經做盡了一切努力,所有人為可能的,我都做了,但是我遭到了全然的挫敗。透過努力已經有很多事發生,但並不是全部,有某些東西欠缺了、錯失了,而那個欠缺的環是最難找的,是最難以捉摸的。然後當我坐在樹下,有一片干葉子慢慢地從樹上掉下來,隨著風飄動。當風吹向北方,葉子就飄向北方,當風改變路線而吹向南方,葉子就飄向南方,然後當風停下來,葉子就落在地面上,一點抱怨都沒有,在它自己本身也沒有任何努力,也沒有它自己的方向。如果風吹向南方,它就飄向南方;如果風吹向北方,它就飄向北方;如果風停下來,它就掉在地面上,很美地休息在那裡。 然後又起了一陣風,葉子又再度飄上天空,葉子的一動一靜完全沒有問題。突然間我了解了,那個訊息打擊到我的核心,從那一天開始,我就變成了一片干葉子,而那個非常難以捉摸的欠缺的環就不再難以捉摸了。那個欠缺的環只不過是:你可以透過努力來達到很多事情,但是你不能夠透過努力來達到道。最後你必須放下努力,然後你會突然發現每一樣東西都適合得好好的,你就進入道了,那麼你就不會再給予方向,你就不再是一個指導者,你就不會告訴風說:吹向南方,因為我想要走向南方。那麼你就沒有任何目的地,整體的命運就是你的命運,那麼你跟整體就不是分開的,那麼你就不會以個體性來思想,你已經變成整體的一部分,整體走到哪裡,你就跟著走到哪裡。如果整體改變它的頭腦,你就改變你的頭腦;如果整體停止了它的旅程,那也是很好的;如果整體跑了起來,你就跟著它跑,所謂的依照道就是意味著如此。 一點你自己的頭腦都沒有,當你變成沒有頭腦,整體就透過你來生活,整體就活化了你,整體就透過你來移動,整體就來移動你,如此一來就不是你在呼吸,而是整體來呼吸你,這樣的話,每一件事都是一種祝福。這樣的話你怎麼會緊張呢?你有什麼好煩惱的呢?所有的煩惱之所以存在都是因為你將個人的命運帶進你的頭腦來反對整體的命運,這樣做你是在逆流而游。 這就是你失敗的整個奧秘——你逆流而游。這樣的話你就會煩惱、緊張、焦慮、和痛苦,幾乎快發瘋了——如果逆流而游,每一個人都會發瘋,因為那個抗爭是那麼地難,那麼地無意義,總有一天你會覺得疲倦,然後它將會看起來好象是一個挫折或一個失敗。智者會離開這個逆流而游的無意義舉動,他只是讓河流帶領他到任何它所要去的地方。如果它要去什麼地方,那很好;如果它什麼地方都不去,那也很好——那麼突然間你就靜止了,你就寧靜了。 唯有如此,真正的靜心才能夠發生,所有的努力才能夠被拋棄,在這之前是不可能的。你必須先作努力,否則你將永遠無法了解說為什麼它必須被拋棄。唯有當你已經在它裡面,你才能夠拋棄它,一開始的時候你不可能那麼聰明就知道要拋棄它。你怎麼能夠拋棄一樣你沒有的東西呢? 當上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很努力去依照它來做;當中乘的人聽到道,他們好象知道又好象不知道。 平庸的頭腦就是這樣——有一點覺知,有一點了解,有一點不了解,有一部分是明亮的,有一部分處於黑暗之中,是一種分裂的狀態。 成為分裂的就是平庸的,成為分裂的來反對你自己就是平庸的,因為這樣會散發你的能量,它永遠無法使你成為能量洋溢的、慶祝的。如果你用你的右手來跟你的左手抗爭,這樣你怎麼能夠快樂呢?那個抗爭將會殺死你,而它將不會有什麼結果,因為左手怎麼能夠贏呢?或者右手怎麼能夠贏呢?兩隻手都是你的。 任何形式的衝突都會使你變得平庸,那些教你分裂的人是你的敵人,他們說:這是不好的,那是好的,然後分裂就馬上進入了;他們說:這是較低的,那是較高的,然後分裂就馬上進入了;他們說:這是罪惡,那是美德,然後分裂就馬上進入了,你就變成分裂的。整個人類都是精神分裂的,因此每一個人都變得很平庸。 成為"一"就是成為喜樂的,成為分裂的就是處於痛苦之中;成為"一"就是處於天堂之中,成為分裂的就是處於地獄之中。那個分裂越厲害,你就越是處於地獄之中!你是一個群眾,不只是"二",而是"多"。心理學家說,人已經變成多心的:現在他不僅只有一個頭腦,他有很多頭腦。 在一些事情上面,你也是有很多種想法——吃這個,或是吃那個……坐在餐廳里,你也是多心的——要點這個或是點那個?好象你已經喪失了作決定的能力,好象你已經喪失了果斷力,因為唯有當你是"一"的時候,你才可能有果斷力。當一個聲音說這樣,而另外一個反對的聲音立刻說那樣;當一個聲音說:"向東。"而另外一個聲音說:"向西。"你怎麼能夠有果斷力呢?你被拉往很多不同的方向,這種情況是對你不利的,因此你的整個生命將只不過是一個悲傷的失敗,一個很長很長的挫折的故事,其它沒有。就象一個白痴所講的故事,充滿了氣憤和噪音,一點意義都沒有。唯有當內在和諧一致,才可能有意義。最上乘的人能夠達到統一,最下乘的人也具有某種統一,但是一般類型的人,中乘的人,卻處於最大的危險之中。 你可以看到一些聰明的人,比方說象佛陀或老子,他們都能夠處於統一之中!有一種喜樂圍繞著他們,他們的行動舉止有一種微妙的狂喜圍繞著他們,如果你注意看他們,你可以看到他們好象醉在神性里,他們雖然走在地面上,但是他們並不在這裡。 然而有時侯你也可以在一個白痴、一個傻瓜、或一個非常愚蠢的人周圍感覺到同樣的氣氛。有某種天真圍繞著他,當他笑的時候,你也可以在白痴裡面瞥見一個聖人,因為他也是"一"。他不是一個聖人,他並沒有達成任何東西,但是至少他沒有分裂。 聖人已經超越了頭腦,而白痴是在頭腦之下,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點:他們兩個都沒有任何頭腦。他們兩個有天壤之別,但是也有這個類似之處。所以,如果你不了解,聖人有時候會看起來象白痴,而且有時候,在你的無知里,你會把一個白痴奉為聖人。我碰過很多白痴在被崇拜——他們具有某種品質,至少他們是"一"。他們並沒有很多頭腦,他們根本沒有頭腦,他們沒有思想。 我生活在一個鎮上很多年,就在那個城鎮附近有一個聖人非常有名,人們都從印度各地來看他。他是一個十足的白痴,但是在他的周圍有一種美——沒有焦慮、沒有問題。本來他是有一些問題的,但是因為人們開始崇拜他,所以甚至連那些問題也沒有了。人們會帶很多食物以及很多其它的東西給他,所以甚至連那個問題也沒有了。他們甚至為他蓋了一間很漂亮的房子,所以對他來講什麼問題都沒有。 他是一個十足的白痴,如果你看他,你就能夠了解說他根本什麼事都不了解,他的身體幾乎有一半是癱瘓的。白痴常常會有這樣的情形,他們甚至不能夠控制他們自己的身體。有時候他會在他所坐的地方大便,但是人們會認為他是一個偉大的靈魂,他已經達到了一個任何區別都不存在的最高境界。有時候他會在大便的地方吃飯——沒有區別。我去看過那個人很多次,我很仔細地觀察他,他是一個十足的白痴,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人們認為他已經發誓終身保持沉默。 他的眼睛一點警覺的光都沒有——但還是有一個類似性。人們常常會被騙,當然白痴是不可能騙你的,你之所以被騙是因為你具有容易受騙的性格:你是被你自己所騙。 另外一種情況也常常發生,有一些非常非常稀有的靈魂被認為好象白痴,因為在他們身上你也可以看到某些象白痴的東西。有一部分人是白痴,有一部分人是超人,但是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在中問。 你或許會對科學家的發現感到很驚訝,那就是:就整個人類而言,幾乎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是平凡的人,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是天才,而有百分之一的人是白痴。似乎有一種平衡:百分之一是白痴,百分之一是天才,而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就只是在中問,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平凡的。 老子說:那些中等資質的人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如果你談論真理,那些中等資質的人理智上可以了解它,但是無法全然了解它。他會說:我能夠了解你在說些什麼,但我還是抓不到,你是意味著什麼?話語是被聽到了,但是意義卻喪失了。他覺得他在理智上能夠了解,因為他是一個受過教育的人。他或許是一個研究生,或甚至是一個博士,他能夠了解任何你所說的,因為他了解語言,但他還是覺得漏掉某些東西。他能夠了解話語,但那些話語並不是那個訊息,那個訊息是很微妙的,它能夠隨著語言而來,但它並不是那個語言。 語言就好象一朵花,而意義就好象圍繞著它的芬芳。如果你鼻子的功能不是很好,那麼我可以給你一朵花,但是我無法給你那個芬芳;如果你頭腦的功能不是很完整,那麼我可以給你那些話語,但是我無法給你那個意義,因為意義必須由你本身來測知,必須由你本身來解開。我可以給你那個花朵,那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怎麼能夠給你那個芬芳呢?如果你的鼻子是死的、是不敏感的,那麼我是沒有辦法的——我可以給你一千零一朵花,但是那個芬芳將不會發生。 平凡的人能夠了解話語,但是會錯過意義。他會繼續去聽道——如果有一個道中之人,他會被他吸引,他會感覺到他有某些東西。他似乎知道一些,他已經覺察到有某些東西,但是他還不能確定,他似乎了解,但是又不了解。 有很多人來到我這裡說:任何你所說的我們都了解,但是卻沒有什麼事發生,我們已經了解你所說的每一件事,我們已經讀過你的書有很多很多次,幾乎每一行我們都了解,但是卻沒有什麼事發生。 我能夠給你花朵,但是我怎麼能夠給你那個芬芳呢?你必須將你的鼻子清理乾淨,你必須變得更敏感,靜心能夠幫助你達到這樣的情況,它會使你變得更敏感、更警覺。它會把你推向第一類型的人——沙特瓦,然後你會漸漸開始感覺,不只是了解,而是開始感覺。當我說一些關於愛的事,你可以了解那個話語,你可以了解我所說的,但是你的心沒有反應。如果你的心沒有反應,你怎麼能夠了解關於愛的事呢?感覺是需要的。我並不是說你要變得多愁善感,不。多愁善感並不是感覺,多愁善感是一種虛假的感覺。有些人能夠毫無理由地又哭又泣,而他們認為他們是感覺型的人,他們不是,他們是多愁善感,但多愁善感並不是感覺。感覺是一種非常成熟的品質,而多愁善感是一種非常不成熟的品質。 一個憑感覺的人會做一些有建設性的事,而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會製造出更多的麻煩。比方說,如果某人生病,或是某人快要死了,那個憑感覺的人會趕快跑到醫院去,試著去幫助那個快要死的人,而那個多愁善感的人會開始又哭又泣,他會為那個快要死的人製造出更多的麻煩,他甚至不會讓他死在寧靜當中。 多愁善感是一種混亂,而感覺是一種非常非常重要的成長。當我在談論愛,如果你有感覺,那麼不僅是你的頭了解,你的心也會開始以不同的方式跳動,這樣的話,那個芬芳就能夠傳達到你身上。 靜心能夠有所幫助,因為它們是發泄性的,它們能夠將你收集在你裡面的所有灰塵和垃圾都丟出來,就是那些東西在阻礙你的敏感度。在你裡面所有的知覺之門都覆蓋著灰塵。你想要看清楚,但是你裡面積壓了很多眼淚,它們使你的眼睛模糊。你想要聞花朵的芬芳,但是你做不到,因為整個文明都在壓抑鼻子。你或許沒有覺知到,鼻子是身體裡面最受到壓抑的部分,人類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嗅覺。 甚至連馬和狗都比人來得更敏感。人類的鼻子到底是怎麼了?它為什麼會死掉呢?有一個很微妙的過程在它的背後運作,因為嗅覺跟性有很深的關係,跟性連結在一起。你有沒有看過動物在作愛之前會互相聞一聞對方?除非他們先聞一聞,否則他們就不作愛,因為他們是透過聞來感覺他們的身體能量要不要會合,來感覺他們要不要對方,那個聞就是他們用來感覺的工具。一隻狗到處走動,聞來聞去,唯有當母狗適合他的感覺和嗅覺,他才會作一些努力,否則他們就各自走自己的路,他就不再去麻煩,就這樣結束,那隻母狗不適合他,他也不適合那隻母狗。 嗅覺是身體裡面跟性最有關係的感覺,當文明決定要壓抑性的時候,很自然地,文明也決定同時壓抑嗅覺。每當一個女人想要作愛,她就會立刻在她的周圍放出一些很微妙的氣味,在一個性不被接受的文明世界裡,這樣是危險的。如果你跟你的太太走在街上,然後她看到某一個男人,就開始放出氣味,你就會立刻聞到那個氣味,這樣的話,你太太就騙不了你,她就不能夠說她根本沒有去注意那個男人。在文明的世界裡,太太本身聞不出說她的身體放出某種氣味, 那個吸引她的男人也聞不出那個氣味。你們的鼻子已經完全關閉了,你們已經不用嗅覺了,事情就這樣很美地安定下來,不會產生任何困難。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嗅出花香,如果你不僅想要攜帶花,而且還要去享受那個氣味,那麼你就必須回到一種比較沒有性壓抑的自然狀態,否則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所有的五種感官都被灰塵和泥土覆蓋著,都遭到了壓抑,那麼就會產生出一個平庸的頭腦,因為頭腦只不過是所有這五種感官所集合起來的儲藏庫。當你的感官被灰塵所覆蓋,你就變成平庸的,你可以變得越來越象學者,但你還是一個傻瓜,因為你並不是活生生的。你是否觀察過一個現象?博學家是你所看過的人裡面最死氣沉沉的。教授、學者,他們是最死氣沉沉的人。他們不會看、不會聞、不會嘗,他們幾乎是死的,他們所有的感官都死掉了,只有他們的頭腦單獨在運作,沒有任何來自身體的支持。 如果你切掉他們的身體,他們並不會擔心,只要不打擾到他們的頭就可以了。相反地,如果頭能夠不要有身體而運作,他們將會很高興,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繼續他們學者的旅程,而沒有身體上的麻煩,沒有疾病會打擾,也沒有飢餓會打擾。 我聽過一些關於愛迪生的事,他具有一個非常偉大的理智頭腦,但是在感官上完全是死的。有一天他正在做一些數學工作,他太太來叫他吃早餐,但是他曾經下令過,當他很專心在工作的時候,別人不可以打擾他,所以她就把早餐放在他的旁邊,好讓他做完工作的時候可以吃。 然後有一個朋友來,但是愛迪生還在工作,他非常投入工作。那個朋友也知道說他不喜歡被打擾,所以要怎麼辦呢?他看到了早餐,所以他就吃了那份早餐,然後將那些東西擺在一旁等待。然後愛迪生看著他,又看著那一份被吃過的早餐, 他告訴他的朋友說:你來晚了一點,我已經用過早餐了。 一個學者甚至不知道他的飢餓,他生活在頭腦里。學者總是很平庸,完全平庸,而他的問題在於他以為他知道——這個想法欺騙了他自己。因為他認為他知道,所以事情就結束了。事實上他一點都不了解,他仍然保持不知道,他的了解只是在頭腦里,而不是他的整個人在了解,除非那是整個人在了解,否則根本就不是了解。理智上的了解根本就不是了解;那是一種錯誤的說法。 當中乘的人聽到道,他們好象知道又好象不知道;當下乘的人聽到道,他們會大笑。 下乘的人認為這個真理、這個道是一種笑話。他非常俗氣、非常膚淺,所以有深度的東西不吸引他,他的笑是一種保護作用。當膚淺的人、最低那一類型的人聽到真理,他會笑,他之所以笑是因為你顯得很奇怪,他知道得很清楚,根本就沒有真理,根本就沒有象真理的東西存在,那只是狡猾的人發明出來剝削別人的。他會笑得很大聲,那個笑是一種保護作用,因為他也在害怕,害怕說那個東西或許存在。透過笑他可以將它刷掉、將它丟掉;透過笑他是在表達他的輕視和譴責,他是在說這整個事情是荒謬的。最多你只能夠笑它,其它沒有。你到處都可以碰到最下乘的人。如果下乘的人看到門徒,他會笑說:這個人已經發瘋了,又有一個人失去了人性,又有一個人發瘋了。 如果最下乘的人看到你在靜心,他會笑,他會認為這個人似乎有一點奇怪。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為什麼要浪費你的時間?有時候下乘的人會來到我這裡,他來只是為了要看別人靜心,好讓他可以笑,好讓他能夠覺得他本身非常好,好讓他覺得他並沒有象這些人那麼瘋狂或愚蠢。 老子說: 如果它沒有被笑,它就不是道。 當第三類型的人聽到真理,如果他沒有笑,那麼它就不是真理。所以這是一個很明確的指示:每當真理被講出來,最下乘的人就立刻會笑。它很確定地顯示出兩件事情:第一,真理被說出來了;第二,那個第三類型的人、那個最下乘的人聽到了它。在真理和第三類型的、最下乘的人之間,笑發生了;在平庸的人和真理之間,理智型的了解發生了;在第一類型的人和真理之間,有一種對他的整個人深深的了解發生了。他的整個人都隨著一個未知的冒險在脈動,有一扇門打開了,他正在進入一個新的世界。 對第二類型的人來講,那個門打開了,但只是在頭腦里,它是一個思想的門,而不是一個真實的門,你無法真正進入它,最多你只能夠將它哲學化,你只能夠去想它。第一類型的人會進入門裡面,第二類型的人最多只會去想它,他會繼續思想,而第三類型的人甚至連想都不想,他會笑得很大聲。當他笑的時侯,每一件事就都結束了,然後他就將它忘掉。 第三類型的人是塔馬斯。如果第三類型的人想要到達真理,他必須先變成第二類型的人,而第二類型的人必須先變成第一類型的人,要不然是沒辦法的。 所以,古人有言:那些了解道的人看起來好象不了解。 第三類型和第二類型的人占人類的大多數,而第一類型的人是稀有的花朵。因為有這些大多數的人存在,所以那些了解道的人看起來好象不了解。在第三和第二類型的人看來,那些真正了解道的人好象是不了解。 那些在道裡面很精進的人看起來好象在後退。 那些朝著真理的方向在前進的人看起來好象在後退。世俗的人會說:你在幹什麼?我達成了很多事情,而你卻在往後退。你正要被選上內閣總理,而你卻在這個時候當門徒?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已經接近目標了,你馬上就可以得到很多財富、權力、和聲望,而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你在摧毀你自己的人生,你在往後退。 那些在道裡面很精進的人看起來好象在後退,走在平坦的道上的人看起來好象一上一下。 對大多數的人來講,一個屬於真理的人是一個不對勁的人,是一個不正常的人。耶穌是不正常的、老子是不正常的、克里虛納也是不正常的,他們都不符合正常的標準。 如果絕大多數的人是正常的,那麼老子當然是不正常的。如果世界上只有第一類型的人存在,那麼一定不會有政府,因為不需要政府;那一定是一個無政府狀態,不需要去規範,因為人們一定會依照他們自己內在的規範來生活,也不需要政府和警察,事實上,根本不需要去管理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他會依照道來生活。 因為有第二類型的人存在,所以世界上才會有民主;因為有第三類型的人存在,所以世界上才會有獨裁。如果第三類型的人過分強而有力,那麼任何民主隨時都會變成獨裁,目前的印度就是如此。加亞普拉卡西吸引第三類型的人,他只吸引第三類型的人,如果茵蒂拉變成獨裁者,他就會譴責她,但他是那個肇因,因為是他在招惹那些第三類型的人——社會裡面最低層的人;他在招惹那些流氓。如果那些人被激怒,那麼任何民主都必須變成獨裁,因為對第三類型的人而言,只有獨裁能夠維持秩序,否則是不行的。民主對他們來講太好了。 記住:如果第一類型的人存在,那麼民主將會自然轉變成一種無政府狀態的政府。那是最好的世界:不需要政府,或是幾乎不需要政府。它的需要只是為了一些小事情,否則是不需要的。比方說,郵局的服務、鐵路局的服務,這些事情需要有政府,因為有這樣的組織才會有效率,否則是不需要的。 對最低的人來講,獨裁;對中等的人來講,民主。每當一個國家走向獨裁,那麼我們就可以知道得很清楚,現在是第三類型的因素在活躍,這是危險的。事實上,第一類型的因素應該變得越來越活躍,第一類型的因素應該越來有越多的存在,使得甚至連民主都不需要。 具有上乘之德的人看起來虛懷若谷。 它不是空的,它充滿了"那無限的",但是你看不出那個無限,所以對你來講,它好象是空的。一個具有神聖性格的人看起來好象是空的——他什麼都沒有。因為任何你所能夠計算的,他都沒有:他沒有銀行存款,他在這個世界沒有權力,他是完全沒有力量的,你看不出他內在的力量,他具有一種全然不同的、屬於另外一種品質的光輝,他具有一種光、一種財富、一種寶藏——你必須變成第一類型的人才能夠看出他。甚至只要能夠瞥見他們,你至少也必須變成第二類型的人。對第三類型的人來講,一個道中之人是一個中空的容器,其它什麼都沒有。 清清白白之德看起來好象褪色。 他是那麼地純潔,所以你無法感覺到他,因為你只能夠感覺到那個你有的——同類能夠感覺同類。 我聽說有一個印度的國王,他是一個醉漢,他整個晚上都跟舞女和妓女泡在一起,很放縱地喝酒,然後到了早上再睡覺。他會整天都睡覺——這是一個沒有例外的規則,國王都是這樣。 有一天他突然覺得沒有睡意,那是一個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他走出他的皇宮,這種情形是很少有的,花園裡的警衛從來沒有看過他出來,因為早上是他睡覺的時間,但是他覺得沒有睡意,所以就走了出來。 他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他就問那個警衛:這是什麼味道?這個臭味,這個臭味來自哪裡?那個警衛說:國王陛下,我的主人,這個臭味是來自早上新鮮的空氣。 一個只有過著夜生活,被煙、酒以及那些又臟又丑的女人圍繞著的人,他不知道新鮮空氣的味道,它聞起來好象是臭味。 如果你過分生活在黑暗裡,你就會對光過敏;如果你過分生活在不純潔里,你就會對純潔過敏,所以老子說: 純潔無瑕之德看起來好象是被污染了。 所以如果你被別人看起來好象是瘋狂的,你也不必害怕;如果當你在靜心的時候,你看到別人在笑,你也不必害怕。如果他們不笑的話,那麼它就根本不是靜心。 不要害怕那些擁有知識的人說:要聽每一個人的話,但是永遠都要做你自己的事。不要被他們所打擾。如果你聽到真理,如果你感覺到真理,那麼你就要去冒險,你要進入那個偉大的探險——真理的探險、找尋神的探險、去了解自己的探險。第六章 修行與控制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五日第一個問題: 你說那些想要達成的人在剛開始的時候需要修行和努力,那不是一件屬於自我的事叫?這樣的話,自我不會更被增強叫?我對我自己一直都很嚴厲,因而錯過了很多生命中的喜悅。請你解釋一下修行和控制的差別。 不僅有差別,而且差別非常大,修行和控制是兩個相反的極端。 控制是來自自我,而修行是來自非自我;控制是支配你自己,而修行是去了解你自己;修行是一種自然的現象,而控制是不自然的;修行是自發性的,而控制是一種壓抑。修行只需要了解!你了解,然後你按照你的了解來行動。修行不需要遵循理想,修行不需要遵循教條,修行不是完美主義的,修行會漸漸引導你朝向完整。 控制是完美主義的,它有一個理想要去達成;你頭腦裡面有一個概念,認為你應該怎麼樣。控制有很多應該和不應該,但是修行沒有。修行是一種自然的了解,是一種開花。 "修行"(discipline)這個字來自一個字根,那個字根意味著"學習",它跟"門徒"(disciple)這個字來自同樣的字根。門徒就是一個準備好要去學習的人,而修行就是那個敞開而能夠幫助你學習的能力。 修行跟控制無關,事實上,一個修行的頭腦從來不會想到控制,它不需要如此。一個修行的頭腦不需要控制,一個修行的頭腦是完全自由的。 一個沒有修行的頭腦需要控制,因為一個沒有修行的頭腦覺得如果沒有控制的話就會有危險。一個沒有修行的頭腦不能夠信任它自己,所以需要控制。比方說,如果你不控制你自己,你或許會殺人——在憤怒當中、在盛怒當中你可能會成為一個謀殺者,你需要控制,因為你害怕你自己。 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一個了解他自己同時也了解別人的人,總是會感到慈悲。即,使某人是一個敵人,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也會對他有慈悲心,因為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也能夠了解別人的觀點。他知道說別人為什麼會這樣感覺,他知道別人為什麼會生氣,因為他知道他自己本身,當他知道他自己,他就能夠知道所有的別人。他很慈悲、很了解,而且按照他的了解來行事。 當我這樣說的時候,請不要誤解我——事實上了解是不需要被遵循的。"遵循"這個字給予一個概念,好象說你必須去做些什麼:你了解了,然後你就必須去做些什麼——遵循。不,當你了解,每一件事就都自己就緒了,你不需要去遵循,它會開始自然發生。 所以第一件要了解的事是控制和修行之間的差別。控制是一種虛假的錢幣,社會將它創造出來作為修行的代替品。它看起來跟修行完全一樣:每一種虛假的錢幣看起來都是那樣,否則它就無法流行,它就無法在市面上流通。關於內在的生活有很多虛假的錢幣,比方說,控制就是修行的虛假錢幣,知識就是真正了解的虛假錢幣。 對宗教來講,宗派是一種虛假的錢幣,為了要滿足你宗教的需要,有很多人提供你一些宗派——基督教、印度教、耆那教等等。所有的宗派都是虛假的,宗教沒有教派,它不是一個教條,它是在你裡面的開花,而不是由外面強加上去的。永遠都要注意虛假的錢幣,因為它們一直都在市面上流通,它們已經流通很久了,所以人們幾乎已經把真實的錢幣忘記了。宗教既不是基督教的、不是印度教的、也不是回教的,宗教就只是宗教,它是一種人們必須成長出來的態度,一個人無法生下來就具有它。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具有宗教性,它必須透過創造性的努力才能夠產生,它必須透過受苦和經驗才能夠產生,它必須透過流浪和回到家才能夠產生,它必須透過誤入歧途和回到正確的道路才能夠產生。經過很多受苦和經驗,漸漸地,某種存在的品質才會在你裡面結晶起來,那個結晶起來的人就是具有宗教性的,而那個圍繞在結晶起來的人周圍的芬芳就是宗教,它是無法定義的。 關於控制和修行的情形也是一樣,要小心你的控制,永遠不要試圖去控制你自己。事實上,是誰要來控制呢?如果你了解,那麼就不需要控制,如果你不了解,那麼要由誰來控制呢?這就是整個問題的關鍵。 如果你了解,有什麼需要控制呢?既然你了解了,你就會做任何正確的事。並不是說你必須去做它,你只是這樣做,因為你怎麼可能去做那個錯的呢?如果你在餓,你不會去吃石頭,因為你了解說石頭是不能吃的,就是這樣!不需要給你一個戒律說:"當你飢餓的時侯,永遠不要吃石頭。"這樣說將會顯得很愚蠢。當你的口在渴的時候,你就喝水。為什麼要作出任何應該或不應該呢? 當你了解的時候,生活是很簡單的,不需要有什麼規則或規定,因為你的了解就是所有規則裡面的規則。只有一個金科玉律,那就是了解;其它的規則都沒有用,都可以被拋棄。如果你了解,你就可以放掉所有的控制,你就可以很自由,因為任何你所做的,你都是透過了解來做。 如果你要我定義說什麼是對的,我會說:那個透過了解來做的事就是對的。對和錯沒有客觀的標準,沒有所謂正確的行為和錯誤的行為,只有透過了解來做的行為和透過不了解來做的行為,所以有時侯一個行為可能在這個片刻是錯的,但是在下一個片刻就變成對的,因為情況已經改變了,現在那個了解已經又有了另外的看法。了解就是帶著敏感的反應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去生活。 你沒有一個固定的教條來告訴你說你要如何行動,你環顧周遭、你去感覺、你去看,然後你由那個感覺、那個看、那個知來行動——那個行動自己會產生。 一個控制的人無法洞察生命,他對生命不敏感。當路就在他的前面,敞開的,他還是會去看地圖;當那個門就在他的前面,他還是會去問別人說:門在哪裡?他是瞎的,然後他必須去控制他自己,因為門每一個片刻都在改變。生活並不是死的或是靜止的,它不是如此,它是動態的。 所以適用於昨天的規則將不適用於今天,更不可能適用於明天,但是一個透過控制來生活的人具有一個固定的意識形態,他會遵循他的地圖。路每天繼續在改變,生命每天繼續在進入新的層面,但是他卻繼續攜帶著他舊有的意識形態。他注意看他的概念,然後照著做,因此他總是弄得不對勁。 那就是為什麼你覺得你錯過了很多人生裡面的喜悅。你一定會錯過,因為生命所能夠給予的唯一喜悅就是具有了解性的反應,這樣的話你才能夠感覺到很多喜悅,但是要這樣的話,你就不能夠有任何規則、任何概念、和任何理想,你就不能夠遵循某種法規,你只是去生活,然後去發現你自己的生活法規。 當你覺知到你自己的生活法規,你就能夠看出它並不是一個不變的東西,它跟生命本身一樣地動態。 如果你試著去控制,那是自我,自我以很多方式在控制著你。社會透過自我來控制你,而透過社會,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所有那些現在已經不在人間的人都在控制你。每一個活著的人,如果他是在遵循死的意識形態,那麼他就是在遵循死人的作法。 查拉圖斯特是很美的,佛陀是很美的,老子是很美的,耶穌是很美的,但是他們已經不再適用。他們活過他們的生活,他們開花開得很美,我們可以透過他們來學習,但是不要成為愚蠢的跟隨者。要成為一個門徒,不要成為一個學生。 學生學習文字,死的文字,但是門徒學習了解的奧秘,當他有了他自己的了解,他就按照他自己的方式來做。他會向老子表示尊敬,然後說:現在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很感激你,但是我必須按照我自己的方式來做。他將會永遠感激老子——這就是矛盾之所在:那些很死板地遵循耶穌、佛陀、或穆罕默德的人永遠無法原諒他們。如果你因為他們的緣故而錯過了你生命中的喜悅,你怎麼能夠原諒他們?你怎麼能夠真的感激?事實上你會很生氣,如果你碰到他們,你將會宰掉他們,你將會謀殺他們,因為就是這些人強迫你進入一個控制的生活;就是這些人不讓你按照你所喜歡的方式來過生活。你無法原諒他們,你的感激是假的,你生活得那麼悲慘,你怎麼能夠感激?要感激什麼呢?你能夠為了你的悲慘而感激叫?不,唯有當你很喜樂的時候,你才能夠感激。 當你有一種內在的祝福,一種經常性的福氣的感覺,感激才會好象影子一樣地跟隨而來。 要成為一個修行的人,而不要成為一個控制的人,這樣的話,你怎麼能夠被規範呢?你只知道一種規範,那就是被控制——被你自己控制或是被別人控制。放棄所有的規則和規定,用一種深深的警覺來生活,這樣就可以了。了解應該成為唯一的法則。如果你能夠了解,你將會愛,如果你愛,你就不會傷害任何人;如果你了解,你就會很快樂,如果你很快樂,你就會分享;如果你了解,你就會變得非常喜樂,然後就會持續地,好象河流一樣地,從你的整個人產生出一種對存在的感謝,那就是祈禱。 試著去了解生命,不要強迫,永遠保持免於過去,因為如果過去存在,而你在控制,那麼你就無法了解生命。生命轉瞬即逝,它是不會等待的。 人們為什麼要訂出那些規則呢?他們為什麼要掉進那個陷阱呢?他們之所以掉進陷阱是因為了解的生活是一種危險的生活,你必須依靠你自己,而控制的生活是很舒服而且安全的,你不需要依靠你自己,你只要依靠摩西就可以了,你只要依靠聖經就可以了,你只要依靠可蘭經就可以了,你只要依靠吉踏經就可以了,你不必去擔心那些問題,你可以逃離它們。你在那些古老的文字、規範、和思想里得到庇護,你執著於它們,你就是這樣在維繫一個舒服的生活、一個方便的生活,但是一個方便的生活並不是一個喜樂的生活。這樣的話,你會錯過喜悅,因為唯有當你很危險地去生活,才可能會有喜樂。 危險地生活,當我說"危險地生活",我是說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你都要按照你自己的本性去生活,不論處於什麼樣的危險之中,你都要按照你自己的意識、按照你自己的心和感覺去生活。 如果所有的安全都失去了,所有的舒服和方便都失去了,那麼你還是會很快樂。你或許會變成一個乞丐,你或許不是一個國王,你或許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在街上流浪,但是沒有一個國王能夠比得上你,即使國王也會對你感到嫉妒,因為你會有一種富有,不是物質的富有,而是意識的富有,你將會有一種微妙的光圍繞著你,而且你將會有一種微妙的感覺,甚至連別人也能夠碰觸到那種感覺——它是那麼地顯而易見,那麼地真實,別人將會受到它的影響,它將會變成一種磁性。 外表上你或許是一個乞丐,但是內在你已經成為一個國王。但是如果你過著一種方便、安全、和舒適的生活,你將會避開危險,你將會避開很多困難和痛苦,但是借著避開那些困難和痛苦,你也會避開所有生命裡面的喜樂。當你避開了痛苦,你就避開了喜樂,這一點要記住;當你試著去逃避一個問題,你同時也逃避了那個答案;當你不想去面對一個情況,你就使你的生活變殘缺了。永遠不要過著一種控制的生活,那是逃避主義者的生活,但是你要修行。修行並不是依照我的意思,也不是依照任何人的意思,而是依照你自己的本性之光。"要成為你自己的光。"那是佛陀在過世之前的最後一句話;他臨終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要成為你自己的光。"這就是修行。第二個問題: 佛陀曾經叫一些怕死的人到墓地去靜心,使他準備好進入真正的靜心,我覺得我對死亡的恐懼是我對靜心的障礙,你要叫我到那裡去? 不需要,你已經來到了墓地。英文的"墳墓"這個字是很美的,它來自梵文的"三摩地"這個字。在印度,三摩地意味著兩者:它意味著墳墓——埋葬死人的地方,同時意味著最終的達成,因為兩者都是一種死亡。 當你過世的時候,那是一種普通的身體之死,但是有一團頭腦會繼續活下去、繼續找到新的生命、繼續輪迴、繼續進入生死之輪。普通的死並不是一種完全的死,它是部分的死,只有一部分的你死掉,但是剩下的部分仍然非常強而有力,它能夠再創造出已經死掉的部分,它能夠再塑造一個新的身體,有一個新的身體會再度結晶起來。 然後有最終的死亡。只有佛——那些已經知道的人,那些已經知道生命的奧秘的人,那些已經達成一切生命所能夠給予的東西的人——能夠達到最終的死亡,如此一來,就沒有留下什麼需要他再回來完成的東西,他已經通過了測驗,所以就不必再回來了。不僅是他的身體死掉,他的頭腦和自我也同時死掉。他完全死掉,只留下內在的空間,它跟外在的空間合而為一;內在和外在之間的牆消失了。 我們稱那個為三摩地。英文字的"墓地"那個字就是來自"三摩地"這個字。我不準備叫你到任何地方去,在這裡,我就是你的三摩地、你的墓地,你可以死在我裡面……一般的墓地是不行的,因為你會習慣於它。有些人在墓地工作,生活在那裡,但是他們並沒有成道,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因此整個情況就變成例行公事。每天都有人來,屍體被抬進來,他們替那些屍體埋葬和焚化,事情就是那樣,他們在那裡吃東西、睡覺,過著一種普通的生活。如果我把你送到墓地,你會很驚訝,但那只是剛開始的時候,你或許會害怕,因為那是一項新的經驗,但是漸漸地,你就會安定下來,它將無法給你太多的改變,所以我叫你來我這裡,如果你洞察我,你就會找到你最終的墓地,所以現在並不需要把你送到其它任何地方去。第三個問題: 這幾年以來,我在治療和靜心當中有很多發泄,但是我從來沒有"失去控制",我總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我覺得進入了感覺,但是同時又在觀照它。這是不是分裂或不完整?請你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有一個概念:我覺得一個人應該失去他自己,完全放開來,失去控制…… 有兩種方式可以脫離這種情況:完全失去控制或是完全控制。這是兩個途徑,其中之一是完全涉入,涉入得很深,深到沒有任何東西留下來。比方說,蘇菲徒在跳舞時完全融入,完全消失在那個舞裡面。 但是有另外一個層面——覺知的層面。禪宗的人一直都保持警覺和覺知。從井裡挑水、在森林裡砍柴,吃、坐、走路、睡覺、或鋪床,不論他們做什麼,他們都保持完全警覺。 這就是兩種方式,或者是變成完全覺知,好讓任何正在發生的事都變成客體性的,你本身完全跟它分開,你變成一個觀照,或者,完全涉入,使得根本就沒有觀照,你變成任何正在發生的!如果你在跳舞,你就變成那個舞,沒有對它的觀照。這兩者都會導致同樣的結果,因為在深處,真正要的事並不是你在它裡面消失或保持覺知?真正要的是"全然"——全然消失或全然覺知。在這兩種情況下,你都滿足了那個"全然"的條件。 所以,不要認為它們是相反的東西。 有兩種類型的人:那些很容易就能夠失去自己的人——- 感覺類型的人;和另一類型的人!理智型的人。所以,一個人必須記住他自己的類型,然後找到適合的方式。如果要完全失去你自己對你來講很困難,那麼你就忘掉它,不要跟它抗爭,放棄那個概念,或許你是理智型的人,那麼適合你的途徑就是:變覺知。忘掉失去或溶解,那不適合你,你要的是覺知,不要認為說你錯過了什麼,你會從不同的途徑達到同樣的點。你將可以達到同樣的頂峰,但是你的途徑將會不同。 只有兩種類型的人,所以只有兩種途徑。 其中一種是奉獻的途徑,在印度,這個被稱為巴克提瑜伽(bhakti yoga);那是愛和奉獻的途徑。一個蜜拉、一個柴坦亞,他們在唱歌跳舞,完全在那個行動中失去他們自己。當蜜拉在跳舞的時候就只有舞,沒有蜜拉,舞者完全融入那個舞裡面;當柴坦亞在唱歌跳舞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跟那個行動合而為一 另外有佛陀和馬哈維亞,他們在任何他們所做的事情裡面都很覺知、很警覺。由於他們非常警覺,所以那個做變成是外在的,它從來沒有碰觸到他們,他們保持未被碰觸到。他們經歷過水,但是水從來沒有碰觸到他們,他們保持沒有涉入、沒有承諾、沒有認同。 對我來講,兩者都對,因為我是不分宗派的。如果你去到佛教徒那裡,他們會說:不要遵循奉獻的途徑,你將會迷失,如果你去到柴坦亞的跟隨者那裡,他們會說:不要聽佛陀的話,因為除非你失去你自己,否則你怎麼能夠達成?你將會變成自我主義者。 但是我要告訴你,這兩個途徑都能夠引導你。真正的問題不在於要選擇那一個途徑,真正的問題在於你是那一類型的人,要去感覺你自己的類型。如果在很多年的靜心和治療的發泄當中你還不能夠失去控制,那麼至少現在你要拋棄那個失去控制的概念,試著保持警覺。第四個問題: 你曾經說過只有人類是暴力的,他們會為了興趣而去獵殺動物,而動物只有為了食物才會去獵殺其它動物。但是我卻曾經看過狗為了興趣而殺死一隻狐狸,將他撕開;還有一隻狐狸殺死九隻小雞,但是只吃了一隻,更不要說那些紅色的螞蟻在我們靜心的時候惡意地攻擊我們。象這種情形,動物跟人不是一樣叫? 你一定是碰到一些非常進化的動物,那些動物在下次輪迴的時候會誕生成人,他們幾乎跟人一樣。 狗已經被人所腐化。那些跟人生活在一起的動物幾乎都已經被腐化了,他們已經變得幾乎跟人一樣,比方說狗和貓以及其它動物。如果你碰到很多為了興趣而使用暴力的情形,那麼他們已經算是人類了,不久你就會在某個地方碰到他們以人的形式出現。 但是我要告訴你,只有人類是暴力的。你或許不了解其它動物,他們或許獵殺了比他們所能夠吃得下的更多的動物,但那只是表示他們算錯了,就這樣而已。他們或許獵殺了比他們所能夠吃得下的來得更多,但那只是表示他們不懂得如何預先計算,那不是一種興趣,他們並不是為了他們的享受而這樣做的。 當你在靜心的時候,螞蟻在你身上爬,他們並不是惡意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靜心,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們或許是在辦他們自己的正事——螞蟻做事很象在辦公!他們或許正在旅行,而你擋到了他們的路,就這樣而已。事實上,是你在打擾他們,而不是他們在打擾你。你坐在那裡象一塊石頭一樣,你認為你在靜心,事實上你是擋住了他們的整條路。螞蟻很跟隨他們的領導者,領導者走哪一個方向,所有的螞蟻就跟著走那個方向,他們總是控制得非常好,就好象軍隊一樣,因此他們必須從你身上經過。 你認為他們擋到你的路,你認為他們在打擾你,而他們認為是你檔到他們的路,是你在打擾他們,他們並不是惡意的。除了人以外,沒有人會是惡意的,沒有人能夠有惡意,因為要惡意的話需要很多思想的能力。如果要成為惡意的,一個人必須去想未來,一個人必須去算計未來。要成為惡意的,一個人必須去想非常非常多的過去——過去的經驗,可能性和不可能性——以及未來,一個人必須變得很狡猾、很聰明。要成為惡意的,一個人必須去成為馬基亞維利或柴坦亞的門徒。 馬基亞維利在他的"君王論"一書中提到:在別人攻擊你之前,你就要先攻擊他,因為那是唯一的防衛。甚至在別人還沒有攻擊你之前,你就必須懷疑,而在他攻擊你之前,你就要先攻擊他,因為那是唯一最好的防衛。如果你先攻擊,那麼勝算就會比較大;如果對方先攻擊,那麼你的勝算就比較小。 馬基亞維利說:不要信任任何人,甚至連朋友都不要信任,因為誰知道,朋友明天或許就變成敵人,所以不要把你不想告訴敵人的話告訴朋友,也不要說敵人的壞話,因為誰知道,明天他或許會變成一個朋友,一旦他變成了朋友,以前所說的壞話就會永遠成為一個障礙,這就是聰明和狡猾。馬基亞維利這個人非常非常聰明而且狡猾,沒有人比他更狡猾。西方的每一個君王都讀他的書,每一個君王都對他印象很深——他是對的。每一個君王都試著按照他的話來做,但是卻沒有一個君王僱用他,因為象這樣的一個人可能會很危險,因此他一生當中都很窮。他試過很多宮廷,但是所有的宮廷都拒絕他。他的書到處都被接受,但是他本人並沒有被接受,因為這麼狡猾的人可能會有危險。他們在應用他自己的理論來反對他:如果一個人這麼狡猾,它將會產生問題,一旦你跟他親近,他就可能產生問題。 人是惡的,因為只有人可以成為象馬基亞維利一樣。其它的動物都很單純,非常單純,當你認為他們在做一些壞事,你的想法就錯了。你認為蚊子在打擾你的靜心叫?他們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認識你,對他們來講,你只是他們的食物,他們只是在找他們的食物,那是一件很單純的事…… 當你走到一棵樹旁邊,比方說,一棵蘋果樹,或任何其它的果樹,然後你從樹上摘下一顆果實,你有想過你對樹木有惡意叫?不,那個概念永遠不會升起。蚊子對你也是跟上述的情況一樣,蚊子非常不偏心——即使對一個佛,他們也會這樣做。 他們的確如此。有一次我停留在沙那斯,那是佛陀第一次講道的地方。佛陀只有在印度一小部分的地方走動,他只有在比阿省走動,所以在四十年的流浪生涯里,他經過每一個村莊很多次,但是他從來沒有再回到沙那斯,他只去過那裡一次,就是第一次,以後從來沒有再回到那裡。 所以我問沙那斯和尚廟的住持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佛陀從來沒有再回到這個鎮上?他沉思了一下子,然後說:或許是因為蚊子的關係……沙那斯的蚊子是全印度最大的。 蚊子是不偏心的,他們不管你是不是一個佛,他們也不管你是否在靜心,或是在殺人,他們只是在找尋他們的食物。當你在找尋食物的時侯,你從來不覺得你有什麼惡意,為什麼這個必須被認為是惡意的呢?沒有人是惡意的,即使那些能夠殺死你的細菌也是沒有惡意的,他們也只是在找尋他們的食物。即使在你體內產生癌症的細菌——他們會殺死你,醫藥救不了!他們也不是惡意的,他們不是馬基亞維利,他們不是政客,他們是很單純的人,他們只是在找尋食物,他們很高興能夠在你體內找到一個家。他們並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他們就象你一樣在享受生命。 一旦你能夠了解……我並不是說你要光著身子坐在那裡讓他們來吃你,那不是我要說的意思。你可以保護你自己,但是不要認為他們是惡意的,你要保護你自己。如果樹木能夠保護她自己,那麼她就必須保護她自己來對抗你,所以你也要保護你自己。即使蚊子本身也在保護他自己,即使蚊子也會對殺蟲劑免疫。每一個人都必須保護他自己,我並不是在說你應該成為犧牲品,然後設想說因為蚊子在找尋食物,而他們並沒有惡意,所以你就要光著身子讓他們來叮你,如果你這樣想的話,你就陷入了另外一個極端,你就進入了另外一種愚蠢。你必須保護你自己,每一個人都在保護他自己,即使蚊子也會保護他自己,但不要認為他們是惡意的,因為認為你周遭的生命懷有惡意這個概念是非常危險的。這個概念比所有的動物、所有的蚊子、和所有的螞蟻加起來都對你更有害,因為這個概念將會給你一個跟生命分開的感覺,這個概念將會使你對生命有敵意,這個概念將永遠無法使你對整體臣服。第五個問題: 錢是什麼?為什麼大多數的人都會在某方面對它覺得非常不舒服? 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因為金錢並不是象它所表現出來的那樣,金錢所涉及的是更深的部分,金錢並非只是表面上的流通工具而已,它跟你內在的頭腦和態度有關。金錢是你對東西的喜愛,金錢是你對人的逃離,金錢是你面對死亡的安全,金錢是你想控制生命的努力,金錢代表一千零一件事,金錢並非只是流通的工具,否則事情就容易多了 金錢是你的喜愛——對東西的喜愛,而不是對人的喜愛。最舒服的愛是對東西的愛,因為東西是死的,你可以很容易就擁有它們。你可以擁有一間很大的房子,或是一座皇宮,甚至連最大的皇宮你也可以很容易就擁有,但是即使一個最小的嬰兒你都無法擁有,甚至連那個嬰兒都會拒絕,甚至連那個嬰兒都會為他自己的自由而抗爭。一個嬰兒,不管他是多麼小,對一個想要佔有的人來講都是很危險的,他會反抗,他不讓任何人來擁有他。 那些不愛人的人會開始愛金錢,因為金錢是佔有東西的一個工具。當你有了越多的金錢,你就能夠擁有越多的東西,而當你能夠擁有越多的東西,你就越能夠把人忘掉。你將會擁有很多東西,但是你將不會有任何滿足,因為唯有當你愛一個人,你才能夠有深層的滿足。金錢不會反抗,但是它也不會反應,那就是問題之所在。那就是為什麼那些吝嗇的人變得非常丑,因為從來沒有人對他們的愛有所反應。如果沒有愛降臨在你身上,你怎麼美得起來呢?如果沒有愛象花一樣灑落在你身上,你怎麼美得起來呢?你一定會變醜,你一定會變得封閉。一個擁有金錢或是試圖去擁有金錢的人是吝嗇的,他將會永遠都害怕人,因為如果你跟人們親近,你就必須開始分享。如果你允許某人親近你,你就必須同時允許某些分享。那些喜愛東西的人會變成象東西一樣——死的、封閉的,沒有什麼東西在他們裡面震動,沒有什麼東西在他們裡面唱歌跳舞,他們的心已經失去了跳動,他們過著一種機械式的生活,他們拖著生命在走,他們背負了很多東西,但是他們沒有任何自由,因為只有愛能夠給你自由;唯有當你給愛自由,愛才能夠給你自由。 那些害怕愛的人會想要擁有金錢,而那些能夠愛的人就會變得不佔有,金錢對他們來講就不會那麼重要。如果有錢,那沒有問題,它可以被使用;如果沒有錢,那也沒有問題,因為愛本身就是一個王國,那是金錢買不到的。愛本身是一種很深的滿足,如果有愛,你可以在街上當乞丐都沒有關係,如果有愛在你的心中,你就可以唱歌;如果你有愛,而且也有被愛,那麼愛能夠加冕於你,使你成為一個國王。金錢只會使你變醜。 我並沒有反對金錢,我並不是說:"把你的錢拿去丟掉。"因為那又是另外一個極端,這也是吝嗇頭腦的最後一步。一個為了錢而受很多苦的人,一個執著於金錢而不能夠愛任何人或是不能夠敞開心靈的人,到了最後會感到非常挫折而將所有的錢都拋棄,放棄世俗而跑到喜馬拉雅山上去,進入西藏的僧院去當喇嘛,這種人就是沒有了解。如果你能夠了解,金錢是可以被使用的,但是那些不了解的人不是成為吝嗇鬼而變得無法使用金錢,就是將所有的金錢都拋棄,因為在拋棄當中,他們也保存了同樣的頭腦。如此一來,在使用這個頭腦的時候就不會有困難,你可以全部拋棄,然後逃掉,但是他們就是無法使用金錢,他們在使用的時候會覺得害怕。 他們可以拋棄,記住這一點,我曾經看過一些吝嗇鬼將所有的金錢全部拋棄、完全拋棄。有一個人在印度的沙卡創立了一所大學,我是那個學校的學生,這個人是一個稀有的典型,他的名字叫做哈利新高博士,我從來沒有碰過一個比他更吝嗇的人,他在兩方面都做得很完美。在他的一生當中,他從來沒有給過任何人一毛錢,沒有一個乞丐曾經從他那裡要過任何東西。 在他的鎮上,如果有乞丐要去向他要錢,別人一定會笑,他們會說:這似乎是本鎮最新鮮的一件事。從來沒有人從他那裡拿過任何東西,他從來沒有為任何理由捐過一毛錢,不管是為人道主義或是為任何其它的事。為了印度國家的自由運動,他也從來沒有捐過一毛錢,那不是他的作風。他是一個完美的吝嗇鬼,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律師之一,他有三個辦公室,一個在印度,一個在中國,一個在英國。他每年在英國工作四個月,在印度工作四個月,在中國工作四個月。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律師之一,他累積了很多財富,到了最後,他將他一生的積蓄全部捐出來,整座沙卡大學都是由他一個人的捐獻所蓋起來的,那是最美的大學之一。 當他捐獻,他就全部都捐出來。當你知道說他全部都捐獻出來, 連一毛錢都沒有留給他的孩子,你將會覺得很驚訝。現在他們在法庭上抗爭,他們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們在街上當乞丐。吝嗇鬼到了最後還是吝嗇鬼,即使當他拋棄一切,他還是一個吝嗇鬼,他連一毛錢都沒有留給他的孩子,但是他卻能夠放棄全部。 首先你可以象瘋子一樣地累積金錢,然後有一天你會了解到你已經浪費掉你的整個人生。當你了解到這一點,你會害怕,但是舊有的習慣會持續下去。你可以將全部都給出去,然後忘掉它,然後逃掉,但是你無法分享它。 如果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有錢,他會分享,因為錢並不是為它本身而存在的,它是為生命而存在的。如果他覺得生活需要它、愛需要它,他可以完全將它拋棄,但它不是一種棄俗,他也是在使用它。對他來講,愛就是目標,金錢從來不是目標,金錢只是工具,然而對那些追求金錢的人來講,金錢就是目標,愛變成只是一個工具,甚至連他們的祈禱都是為了錢,甚至連祈禱都變成求得金錢的工具。 金錢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現象,為什麼人們會那麼投入它,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追求它?它的確具有吸引力,它的確具有磁性。金錢具有一種催眠性的吸引力,那個吸引力就是你可以完全佔有它。錢非常聽話,它可以變成你的奴隸,自我可以覺得非常滿足。 愛並沒有那麼聽話,愛是叛逆的,你無法佔有愛。你可以佔有一個女人,你可以佔有一個男人,但是你永遠無法佔有愛。如果你佔有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就變成金錢,或是變成一樣東西;如果你佔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變成金錢,或是變成一個東西、一個工具。唯有當一個人的存在是為了他自己本身,而不是作為其它任何東西的工具,這樣的話,一個男人才能夠算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也才能夠算是一個女人。金錢是工具,而執著於工具就是能夠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最大的愚蠢,也是最大的禍因。 金錢不應該變成目標,但我並不是說你必須將它拋棄而變成乞丐——使用它,它是一項很好的工具。我並沒有反對金錢,我對它沒有什麼反對的話可以說,我是在說關於你和關於你的佔有,而不是在說關於金錢。如果你不佔有,如果你不執著於它,它可以是很美的,金錢就好象血液在身體裡面循環;金錢在社會的身體里循環,它相當於血液,它幫助社會變得更豐富、更活生生,它就好象血液一樣。 你一定聽過關於血液凝固而無法循環的疾病,血塊堵住血管造成身體裡面的血液無法流通,然後你就癱瘓了,如果那個血塊堵住心臟,你就死掉了。 如果金錢能夠流通,從一個人的手中流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中,繼續流動,流動得越快越好,那麼血液就能夠循環得很好,身體就變得很健康。但是當一個吝嗇鬼進來,他就變成一個血塊;某一個地方有人在累積,不分享,他就成為血液循環裡面的一個血塊。那個人會打擾到整個系統,不但他自己沒有好好生活,而且因為他的阻礙,別人也受到他的不良影響,金錢就停止循環。血液循環就是生命,血液停止了、受阻了,就是死亡;金錢循環就是生命,金錢停止了、受阻了,就是死亡。 我贊成金錢流通很快的社會,沒有人執著於它,每一個人都使用它。你們要記住,金錢的簡單法則就是:你使用越多,它就越有價值。比方說,我們坐在這裡,如果十個人有一百塊錢在他們的口袋裡都不花,那麼這十個人加起來也只不過是一千塊,那是死的,但是當那些錢開始流通,如果它們流通兩次,一千塊就變成兩千塊;如果它們流通三次,它們就變成三千塊;如果它們流通四次……流通越多,錢就變得越多,因為當一百塊只被一個人所擁有,那一百塊是死的。如果他將它使用出去,那些錢就跑到別人手中,但是那些錢又會再回到他的手上,因為別人也在使用它,他就變成有兩百塊,然後會變成三百塊、四百塊、五百塊……當你使用越多,就有越多的錢會流通、會循環,社會就變得越富有。 美國是最富有的國家,因為美國是世界上最不吝嗇的國家,金錢流通很快,每一個人都在使用他手頭上所擁有的錢,甚至連未來可能有的錢,他們也在使用,這樣的國家一定會很富有,而象印度這樣的國家一定會保持貧窮,因為人們執著於金錢,如果你執著於金錢,國家一定會貧窮,當沒有人使用它的時候,金錢就變成好象血液裡面的凝塊。 印度有兩種人:吝嗇鬼和棄俗的人。這兩種類型的人都是錯的、有病的、不正常的、神經病的。一個人必須有錢,必須賺錢,然後使用它。一個人擁有錢就是為了要使用,而一個人使用就是為了要擁有,它變成一個循環,然後一個人就變成兩者,既是吝嗇的人,也是棄俗的人,當你既是吝嗇的人,也是棄俗的人,你就兩者都不是,你只是享受任何金錢所能給予的。金錢能夠給予很多東西,金錢也有很多東西不能給予,當你使用它的時候,你就知道金錢能夠給予什麼。金錢能夠給予一切外在的東西!這個世界上的東西,這並沒有什麼不對。擁有一間漂亮的房子並沒有什麼不對,擁有一座漂亮的花園並沒有什麼不對,金錢能夠給你這些東西,但是金錢無法給你愛,如果你要求它給你愛,那麼你就是對這個可憐的金錢期望太多了。 一個人應該只期望那個能夠被期望的,一個人不應該進入那個不可能的東西。當你要求可憐的金錢給你愛,那可憐的金錢是做不到的,但這並沒有什麼不對,不要對金錢生氣!不要將它燒掉,或是將它丟到河裡,然後跑到喜馬拉雅山上去。你在要求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從來不會要求的東西,你這樣做是愚蠢的,就這樣而已,金錢並沒有什麼不對。 兩三年前,有一個流浪的和尚來看我,他非常反對金錢,他甚至不敢去碰錢——這是一種神經病。有些人整天都只有在算錢,而且到了晚上在頭腦里還繼續在算,他們那具有愛心的手只用來摸錢,他們從來不用具有愛心的手來碰觸任何人。當他們注視著他們的鈔票,你注意看他們的眼睛,他們的眼睛會發亮,好象被金錢催了眠一樣,這種人是神經病的,另外還有一種人也是神經病的……這個和尚來到我這裡,他不敢碰錢,所以我說:你一定有很大的困難,你是怎麼來到孟買的?他說:沒有什麼困難。他指著兩個門徒說:他們可以摸錢,因為他們還沒有進化到那麼高。這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他們可以買車票,他們可以拿錢,至於他,他說:我從來不碰錢,我已經遠遠地超越它了。 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你不僅使用金錢,你還用了兩個人來作為你的口袋,你將兩個活生生的人貶為口袋;你謀殺了他們兩個人。將錢放在你自己的口袋有什麼不對? 他說:看起來似乎你是贊成金錢,是叫?金錢能夠給予什麼呢?金錢能夠給予愛嗎?金錢能夠給予神嗎?我說:如果你從那可憐的金錢要求愛和神,那麼你就太愚蠢了,你的期望是虛假的,金錢從來沒有承諾過能夠給你那些東西,但是金錢所能夠承諾的,它都能夠給予。它從來沒有承諾說它能夠給予愛,如果你這樣期望,那麼你就是一個傻瓜。 那些對金錢期望太多的人終有一天會成為金錢的敵人,然後他們就會逃開,連碰都不碰。如果你帶錢去維諾巴那裡,甚至連他都會把眼睛閉起來,他連看都不看,這是多麼荒謬!金錢有什麼不對?似乎裡面還有某種吝嗇的成分,某種類似創傷的東西,否則你為什麼要閉起眼睛?鈔票有什麼不對?它只是一張紙,而且這些靈修的人還一直在說,那隻不過是一張紙。如果你將一張普通的紙放在他們的手中,他們可以拿著,但是如果你將鈔票放在他們的手中,他們就會將它丟掉,好象它是一隻毒蠍,或是什麼致命的疾病。 有神經病的人會從一個極端走到另外一個極端。 使用金錢,就金錢所能夠做的來講,它是很美的,它所能夠做的事也夠多了!就俗事而言,它所能夠做的已經夠多了,但是不要期望愛,因為它是屬於內在的,它是屬於內在的本性,同時也不要要求神,因為他是超越的。 按照每一樣東西的性能來使用它,而不是按照你的夢來使用它,那麼你就是一個健康的人,成為健康的就是成為神聖的,不要有任何不正常,要很正常、很平凡,只要有多一點的了解,讓你自己能夠看清楚。錢能夠被使用,它應該被使用,它能夠給你一個很美的世界。 否則如果你反對金錢,遲早你將會創造出象印度這麼髒的國家。在印度,每一樣東西都很臟,但是他們認為他們是偉大的靈性主義者,每一樣東西都變得很醜,但是他們認為他們是偉大的靈性主義者,因為他們已經棄俗了,因此情況變得很糟糕,他們認為一個人必須把眼睛閉起來,不要看外在。 看外在是好的,因為外在是神的創造;看內在是好的,因為那個創造者就住在內在。兩者都是好的。眼睛需要一睜一閉,它們不應該一直都睜著,也不應該一直都閉著。它們需要眨眼——一睜一閉,一睜一閉,那是一個韻律——外在、內在;外在、內在。向外看,那裡有很美的創造;向內看,那裡有很美的神。漸漸地,你將能夠了解,內和外能夠會合在一起,融合在一起,它們是一體的。第六個問題: 被動和懶惰之間,或是陰的狀態和惰性之間有什麼差別?有時候我覺得如果沒有使用一些意志的力量,我就永遠起不了床。 懶惰和被動之間有非常大的差別,被動是警覺的,懶惰是獃滯的;被動是能量,懶惰是沒有能量,是一種沒有能量的狀態。永遠不要將被動和懶惰混淆在一起,懶惰是一種病態,而被動是非常健康的。 被動是因為太健康了,所以不需要活動,因為那個活動的需要或許也是一種執著。你無法保持靜止,你害怕靜止;你無法獨處,你害怕孤獨,所以你必須進入活動。活動是一種逃避,經常需要被佔據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情況,一個人必須能夠成為被動的而享受,享受什麼呢?享受微風吹過,享受雲在流動,享受樹木是那麼地快樂、那麼地青翠,享受鳥兒在歌唱,或者只是享受你的吸氣和呼氣,那也是非常美的:只要能夠靜靜地呼吸,只要能夠活著,就是一個很棒的現象。"去感覺自己"是一項奇蹟:我就在此時此地。就在這個片刻,我是活生生的!我可以看,我可以聽,我可以摸,我可以嘗,就在這個片刻,生命發生在我身上,生命之流流經我,只要去感覺它…… 被動是警覺的能量。當我說"警覺的能量",我的意思是說:被動隨時都可以變成活動。能量是存在的,你隨時都可以將它轉變成活動,不需要任何預先通知,你可以從被動起來,然後跑幾英里——事實上你可以跑得比一個一直在活動的人更多。他或許跑不了幾英里,因為活動散發能量。一個被動的人充滿能量,他是一個能量的儲藏庫,他是警覺的。 如果你注視一個被動的人……不要找人算了,因為很難找到一個人能夠讓你注視;注視一隻貓,她靜靜地坐著,但她是多麼警覺!即使她把眼睛閉起來,或者即使你看到她在作夢、在打瞌睡——她正在作一個吃老鼠的美夢,你可以看到她的嘴唇在動,以及她在吃老鼠那種享受的情形——如果有一點點聲音,她也會很警覺,貓跟佛一樣地覺知。突然間,如果有人進入房間,貓就會立刻警覺到,一個片刻都不差。 注意看一隻貓在老鼠洞的附近注視著,等待老鼠出來,她是多麼地寧靜,她完全不動地在那裡等著,你無法找到一個象她那麼完美的瑜伽行者,因為沒有一個瑜伽行者能夠那麼有信心說神會從他的洞跑出來。貓完全有信心,完全確定,絕對確定,她信任老鼠,他一定會出來。然後當他出來,注意看他在跳,注意看那個能量,那個洋溢的能量,那個警覺!她一跳,老鼠就被抓到了。 貓從來沒有錯過。 注意看被動性,你一定會發現它在發光,它是一個生命力、能量、和放射線的儲藏庫,它隨時都準備跳進活動,那個能量隨時都是準備好的。它不是昏睡,它不是惰性,它也不是低能量,它是一個等待的能量,那個能量隨時都可以被蛻變。昏睡或懶惰是一種沒有能量的狀態,你幾乎好象是死的一樣,然後你必須把自己從床上拉起來,你必須把自己從每一件事裡面拉出來,整天都是這樣:你把你自己從床上拉起來,然後又把你自己拉起來泡茶,然後你總算喝了茶。有時候你停用早餐,否則你會繼續吃,因為一個懶惰的人甚至沒有能量去停止任何事。他可以吃、可以睡,但是他會繼續,因為要由誰來叫停呢?要叫停的話,意志是需要的。 因此你就繼續拖著生命走,從早上到晚上,然後你必須再度把你自己拖到床上,因為一個懶惰的人無法很容易就上床。一個起床不幹脆的人無法很容易就上床,即使上床,他也是拖著他自己。他拖著生命從俱樂部到旅館;他拖著自己離開電視——否則他會黏著椅子起不來——他有氣無力地將電視或收音機關掉,上床睡覺,然後他拖著生命去作愛,這是拖著生命在走,這是一種沒有能量的狀態,這不是被動,不要認為這就是被動,這是一種病。 要怎麼辦呢?首先你要到醫生那裡讓他檢查你的身體,因為每當你有問題的時候,你就必須從身體開始,或許你在你所吃的東西裡面缺乏某些維他命,或許你的血液缺乏某些荷爾蒙。第一件事就是身體,所以,要先照顧你的身體。在一百個個案里,有九十個可以由醫生來解決,那些問題不需要來找我。 對於剩下來的十個個案,如果醫生無法幫助你,那麼你就來找我,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很可能是你頭腦的問題。你害怕去生活。對這百分之十來講,我認為那並不是真正的低能量。你害怕離開你的床,你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你必須去面對你的生活,你必須再度進入生活,去跟人們接觸,去愛他們,對他們友善,跟他們親密——任何事都可能發生。你害怕那未知的,你想要停留在你的溫床里,它似乎是受到保護的。 有很多人一直在生病,就是因為他們害怕去生活,他們並不是真的生病,他們只是在偽裝。如果醫生無法幫助你,那麼你就來找我,你或許是害怕去生活。 情形幾乎總是如此,比方說,有一個人做生意失敗,然後心臟病突然發作,人們會認為那是因為他生意失敗,但那並不是真正的原因。現在幾乎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生意上,所以為了要保存面子,他就創造出這個疾病。心臟病並不是因為生意的情況而產生出來的,心臟病是一種心理上的防衛,現在他至少可以躺在床上,將他的情況作合理化的解釋說,他能夠怎麼樣呢?他的心臟病那麼嚴重,生命瀕臨危險,所以生意失敗了。因為他生病,所以他瀕臨破產。 現在躺在床上,他可以合理化地解釋說,那不是他的錯,他能夠怎麼樣呢?他要如何來對抗命運呢?他的太太也不能夠說:到市場上去,到店裡去。沒有人能夠這樣說,如此一來,他就有完美的借口可以繼續躺在床上。 他害怕去到市場,你害怕進入生活。你無法面對生活的情況,所以最好生活在床上,這是自殺式的。如果是頭腦的問題,那麼你還可以想點辦法;如果是身體的問題,那麼你不必擔心,可以由醫生來解決,你不需要做很多努力。 首先去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然後如果是頭腦的問題,我們可以來解決它,我們可以將所有無意識的恐懼都帶出來,我們可以幫助使那些東西浮現,一旦它們浮現,一旦它們被意識到,它們就消失了,起床之後就會有勇氣,所以可以不需要再使用意志來起床。意志並不很好,一個人必須透過能量來起床,而不是透過意志的努力來起床,一個人的起床應該是因為整個晚上睡得很美,使你充滿能量,那個能量使你起床,而不是來自任何意志的努力。起床之後你整天工作、生活,以及經驗一千零一件事,然後你覺得很疲倦,一天結束了,那個狀態再度把你帶到床上,使你放鬆;你不需要拖著生命走。生命不應該是拖著走的,它應該是一種自發性的流動。但是首先要解決身體上的問題,如果沒有辦法透過身體而得到解決,那麼一定可以在頭腦上面下一點功夫。最後一個問題: 耶穌說:當有人打你的右臉時,你要將左臉也讓他打,這種態度還適用於今日的普那這裡叫?或者我們應該以牙還牙,或者我們應該按照我們的感覺予以適當的反應? 不,我不給你任何教條,我不給你任何公式來讓你遵循,因為所有的公式都是虛假的,所有的公式都是死的,所有的公式都會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個架構,那個架構會漸漸變成你的枷鎖。我不給你任何公式,甚至連耶穌的公式也不給你。 我要你了解、警覺、和覺知,讓這個成為你行動的唯一來源。 或許有時候將另外一邊的臉給對方是好的,但只是有時候,它是相對的。有時候最好是打得重一點,但那也只是有時候,一個人永遠無法預測,你必須看當時的整個情形,然後用你全然的反應來做。 如果你攜帶著一個公式,你就不自由了。 我聽過一個趣聞。一個基督教的聖人平常都一字不漏地遵循耶穌的話,有一次一個敵人重重地打了他的右臉,當然他就將左臉也讓他打,因為耶穌就是這樣說的,那個人又重重地打了他的左臉。 那個所謂的聖人等待著這種情形使那個人轉變,所有的基督徒都認為如果你將另外一邊的臉也讓他打,那個人就會被你的慈悲、愛、和兄弟情所感化,他一定會被你這麼美的舉動所感召,然後拜在你的腳下當你的門徒,但是這樣的事並沒有發生在生活里,生活並沒有那麼容易。 那個人看到那個聖人將左臉也讓他打,就再重重地打下去,比第一次打得更重,如此一來,那個聖人感到有一點懷疑,不知道要怎麼辦,因為耶穌並沒有說:要再將右臉讓他打。現在那個公式已經用完了,所以他有一點不知所措,他試著以他自己的方式去決定要怎麼做,所以他就還擊那個敵人,那個敵人感到很驚訝,他說:你在幹什麼?你不是一個基督教的聖人叫?首先你遵循耶穌的規則,那是我所期待的,因此你證明了你是一個基督教的聖人,但是你現在在幹什麼呢?那個基督教的聖人說:但是那個公式已經用完了。此刻之前是耶穌,現在輪到我了。 即使當耶穌在世的時候,也有人問他這個問題。當他說: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臉時,你就要將左臉也讓他打。有人就問說:要讓他打多少次?七次可以叫?耶穌說:七次?不可以,甚至連七十七次都不可以。我要告訴你們:七百七十七次。 但即使是七百七十七次也會有用盡的時候,那麼在第七百七十八次的時侯要怎麼辦呢?所有的公式都會走到盡頭,不管你給他們的那一條繩子有多長,它一定會有一個終點,七次或七十七次,差別不大。 公式是死的,它們有它們的界限;生命是無限的,它沒有界限。 只要看那個情況,在你的頭腦里不要有任何公式,否則你將無法依照事情本然的樣子來看它,公式將會使整個事情染上不同的色彩。你要將所有的耶穌、所有的佛陀、所有的奧修擺在一旁,單純地看那個情況,不要重複成為奧修兩次,打從一開始就必須成為你自己。剛剛那個基督教的聖人到了第三次情況再度發生的時候才成為他自己,為什麼要等到那個時候呢?你打從一開始就必須成為你自己。 這樣你就永遠不會後悔,依照整個情況來反應,這樣你就不會後悔,你能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這樣的話你就不會留下未完成的事。 讓你的生活成為一個具有全然了解性的生活,那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不要要求特殊的公式,我沒有那個東西,我只有一個一般性的態度,那就是了解之光,那就是了解的芬芳,任何在它裡面所發生的都是好的、都是美德的。第七章 最柔軟的東西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五日譯文:世界上最柔軟的能夠穿透那最堅硬的。那個無形的能夠穿透那個無縫的。透過這個,我知道了無為的好處。不用言語的教導和無為的好處是宇宙間沒有能夠比得上的。原文: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出於無有,入於無間。吾是以知,無為之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 前天晚上我在讀一個蘇菲的故事,我喜愛那個故事,我看了覺得很高興,它非常美,我想將它跟你們分享。 有一個蘇菲的托缽僧在尋找神,他從一個國家流浪到另外一個國家,他碰到很多老師,但是沒有一個能夠滿足他,他找不到一個地方能夠臣服他的心,在失望之餘,他決定進入森林裡,單獨一個人,聽命於內在的主人,而忘掉外在的主人。他去到一個很美的橡樹林里,有很多橡樹,有些已經很老了,它們形成一個樹叢,枝葉交錯,形成了一種自然的保護,在裡面可以免於雨水、陽光、和暴風雨的侵襲。附近有一個湖,那個樹叢裡面非常寧靜,因為它位於很深的森林裡,所以從來沒有人經過。 那個蘇菲徒進入那個樹叢里,他很喜歡它,那個地方本身就有一種魅力,他開始在那裡靜心。每星期裡面有幾個小時,他會到附近的村子去買一些食物,然後再來七天的時間,他就會消失在他的靜心裡。蘇菲宗派的人繼續在重複神的名字"阿拉"。回教徒的咒語是:"除了神以外沒有神",但是蘇菲宗派的人將它縮減成一個字,"阿拉"或"神",因為他們說有可能某一天當你在念咒語的時候,你或許就死在那個當中。如果你在重複頌念那個咒語,而你剛好死在那個當中,當你念出"沒有神"的時侯,你死了,你就變成一個無神論者而過世。在最後的片刻,你沒有觀照到那個神性,相反地,你在一種負向性當中過世。他們說,那是危險的,所以他們在念那個咒語的時候沒有將整句都念出來,他們只是念"阿拉、阿拉、阿拉",這樣的話,在最後的那個片刻,他們的心才能夠是充滿的,他們的氣才能夠充滿阿拉的名字,同時惦記著他,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吉克拉"。 那個蘇菲徒頌念他的咒語"阿拉、阿拉、阿拉"頌念了好幾個月,他開始覺得非常寧靜、非常安靜、非常冷靜、非常鎮靜,樹叢的周圍非常寧靜、非常和平,而且同樣的那個和平開始充滿他的內在,開始充滿他存在最核心的部分,但是他並不快樂,因為那樣還不夠。成道、涅盤還離得很遠。 已經過了好幾年,那個樹叢幾乎已經變成一個神聖的地方,橡樹成長得很茂盛,那些樹木好象突然變年輕了,有新的葉子發出來,整個樹叢變得很美,但是那個蘇菲徒的心卻帶著悲傷,但他還是在等待,他做盡一切所能夠做的,他經常充滿著祈禱和靜心。十八年過去了,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離涅盤離得很遠,當然現在他已經變得很寧靜、很和平,但是尚未有喜樂,某些東西已經溶解了,但是還沒有什麼東西降臨;某些東西已經離開了,他變成是空的,那個空當然是寧靜的,但是他並沒有被充滿,那個洞仍然保持是空的,現在已經沒有更多的事要做。 在一個陰暗的夜晚,就在半夜,突然間有一個懷疑在他的腦海中升起,他開始懷疑,因為十八年是一段很長的時間,他已經做盡一切的努力,他已經毫無保留地將他所有的心血都投放進去,所以如果它沒有立刻發生,那麼它似乎將永遠不會發生。懷疑在他的內心升起,他開始想:是不是這個橡樹的樹叢不讓我的祈禱傳出去,就好象它不讓雨水和陽光進來一樣?那個樹葉非常厚,或許我的祈禱只能夠達到樹葉的下方,而沒有讓它跑出去,所以神並沒有聽到我的祈禱。就好象陽光從來沒有穿透這個樹叢,或許我的祈禱也沒有穿透外在的宇宙。這個樹叢是一個剝削者、一個吸血者。 他變得很害怕那個樹叢,所以就在半夜逃離那個地方。 但是就在那個時候,在離開樹叢好幾英里的一條路上,有一個乞丐經過,他剛好要到另外一個鎮上。突然間,不知道怎麼搞的,有一股內在的力量催促他走到森林裡面去,他抗拒那股力量,因為那是危險的,森林裡面到處都是野獸,沒有理由要進去那個地方,因為他必須在隔天早上之前趕到另外一個村莊去,而他還走不到一半的路,他為什麼要進入森林呢?但是好象有某種東西在拉著他,他是無助的,他不能夠怎麼樣,他開始往森林裡面跑,好象瘋了一樣,有時候他會想:我在搞什麼?但是身體卻一直在移動,他無法控制,他想要逃走,因為那非常危險,他害怕、顫抖,但他是無助的,當他走近樹叢的時候,他才了解。 有一個微妙的呼喚來自樹叢:來到我這裡!那個聲音別人聽不到,但是在他裡面有某種東西能夠聽得到,那個樹叢簡直難以相信!整個森林裡面都黑漆漆的,但是那個樹叢卻發出一種微妙的藍光,好象它是屬於另外一個世界,好象有一個佛坐在樹下,好象有人在那棵樹下成道了,那個成道的光、那個涅盤的和平和喜樂瀰漫了整個周遭,他可以感覺到有一種微妙的波動瀰漫著整個樹叢,它變成一個具有磁性的地方。這時候,他的恐懼消失了,他進入了那個樹叢,光是一進入,他就被蛻變了,他變成一個完全新的人。他無法相信他自己:他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不特別好,也不特別壞,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在日常生活當中他覺得很混亂、在日常生活當中他陷入了很多困難,他既不是一個有神論者,也不是-個無神論者,事實上,他從來沒有特別想到神,關於宗教,他從來沒有作過任何決定,事實上他對宗教是漠不關心的。生活上有很多問題……但是突然間,當他進入了那個樹叢,他就陷住在一個旋風裡,他坐在樹下,但是他不能夠相信,他從來沒有以這樣的姿勢坐著,他象一個蘇菲的托缽僧一樣地坐著,然後他的內在開始有一些攪動,他的存在最內在的核心被攪動了,有一個聲音開始響起,他無法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它真是叫人難以相信,然後有一個聲音迸出來,他認不出那個聲音,但是漸漸地,當整個事情定下來,當那個興奮消失,他開始能夠聽到那個聲音,那個模糊的聲音開始變得比較清楚,那個無形的開始變有形,現在他已經能夠聽到!它只不過是"阿拉、阿拉",他發覺他不由自主地一直在重複這個名字,他並沒有去做它,他不是一個做者,他只能夠去觀照它,它是自己發生的。 它就好象他只是宇宙海洋的一個岸,潮水衝上來濺濕了他的整個身體——"阿拉、阿拉、阿拉"——潮水在岸邊破滅;他只是那個海岸。他經過了潮水的洗禮,他被蛻變了,當天晚上他死了無數次,也再生了無數次。 有十八年的時間,那個托缽僧一直都待在那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而他什麼事都沒做。 我喜歡這個故事,老子也一定會喜歡它,老子一定能夠了解它,它的奧秘到底在哪裡?它看起來有些不合理性:一個祈禱了十八年的人什麼事都沒有達成。要用什麼奧秘的鑰匙來解開這個故事呢? 老子講過一句話,那句話就是"無為",它的意思是:沒有行動的行動,它的意思是:好象沒有行動一樣地行動;它的意思是:活躍同時不活躍。這就是那個奧秘的鑰匙。那個托缽僧做得太過火了,他做到一半就無法再持續下去了。他做得太過火了,做得太過火一直都是失敗的致因。 生命是一種平衡,他無法達到平衡,在他想要達成的貪婪里、在他想要達成的野心裡,他走到了極端而變得太活躍。每當你太活躍,每當你只是活躍,那麼屬於世俗的事或許會發生在你身上,但是彼岸的事情是不可能這樣發生的,因為你太興奮了、太狂熱了,你還不是一個良好的接受器。一個良好的接受器是一個平衡的人,在活躍和不活躍之間平衡,在主動和被動之間平衡,在所有的兩極之間平衡。 那個托缽僧太好了,那個好成為不平衡。他避開了整個世界,他達到一個極端,他棄俗了,然後他變得有期待,他一直在期待。那些漂亮的樹葉並不是障礙,他自己那個"期待"的樹葉才是障礙、才是阻礙。是的,那些祈禱無法達到神,但並不是因為橡樹的緣故,那些橡樹是完全無事的。那些析禱之所以無法達到神是因為他被期望覆蓋著。他的祈禱很美,但是在深處有期望的臭蟲存在。他能夠持續地記住神,但是就在那個記住的背後有貪婪、慾望、和野心的影子,那些東西摧毀了整個事情。 連橡樹也從他的祈禱得到利益和祝福,但是他卻無法從他自己的祈禱得到祝福。橡樹變得更美,達到了一個新的青春和新的生命,好象被永恆碰觸到了,即使在那些橡樹黑暗的角落也有光開始在燃燒,但是那個托缽僧仍然保持是空的,他無法被充滿,因為他一直無法忘記他自己。 記住神是好的,但是直到你忘記你自己之前,那個記住都不是全然的。神和你兩者怎麼能夠一起存在呢?那是不可能的。 然後,突然之間,當他離開,這十八年的經常記住,以及經常重複頌念那些咒語,給予那個橡樹樹叢一個新的磁場,如此一來,那個橡樹樹叢就變成宇宙能量和意識的一個漩渦,現在那個橡樹樹叢已經準備好要給予、要回饋,因為生命是給和取、取和給。你不能夠只是一直取,你也必須給,在生命裡面是沒有吝嗇的,生命只有取和給。現在橡樹已經準備好要給予:它就好象一個懷孕的女人準備要生產。橡樹開始在森林的周圍為任何來到他那裡而能夠接受那個禮物的人產生出他自己的震動,那個乞丐就是被那個旋風所懾住了。 那個乞丐是一個平凡的人,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壞,沒有什麼特別,但是他比那個托缽僧來得更平衡一點。那個托缽僧是一個好人,是一個聖人,而這個乞丐有時候是一個罪人,有時候是一個聖人,沒有什麼特別,他從來不敢期望,因為他甚至從來沒有祈禱過,他甚至不是一個相信神的人,他完全投入在世俗一般的活動里,他的貪婪從來沒有想到彼岸。 當他進入那個樹叢,他是很單純的,而且很天真,就好象一個小孩。然後,突然間,他就蛻變了。他沒有那個自我意識,那就是重點之所在。事實上,他並沒有在尋找神。當你有在尋找,你將會錯過,如果你尋找得太熱心,你就一定會錯過,但是如果你只是很放鬆,你或許就能夠碰見他,因為當你沒有特別在追求神的時候,他才會來到你這裡,當你在追求他的時候,你就太積極了一點。當你比較象女性的存在,而比較不象男性的頭腦,神才會來到你這裡,這就是老子所謂"陰性的存在"的意思,你只是等待。 在西方,在這個世紀有一個非常非常稀有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西蒙威兒,她寫了一本書叫做"等待神"。這是正確的態度,其它你還能夠怎麼樣呢?其它你還知道什麼呢?你只能夠等待。你只能接受,不能攻擊。 那個乞丐是一個乞丐,他本來就很習慣於接受。乞丐通常都很習慣於接受,他一直都帶著他的乞丐碗,它是一個接受器。乞丐是女性化的,這是印度人觀念裡面的一個奧秘:除非你變成乞丐!畢克夫!否則你無法達成。並不是說你真的要變成一個乞丐,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在街上走,變成一個討人厭的東西,不是這樣。那個意義是說:乞丐知道如何接受,畢克夫知道怎麼樣不侵犯到別人,他知道如何只是在門口,只是等待。如果你沒有給他任何東西,一個真正的乞丐也不會對你有任何抱怨,因為有什麼可以對你抱怨的呢?要不要給是由你來決定的。一個真正的乞丐、一個畢克夫,佛陀稱叫他的門徒為畢克夫!一個真正的畢克夫會感謝你,你有沒有給他什麼東西並不重要。如果你給予,他會感謝你,如果你沒有給予,他也會感謝你,因為如果當你沒有給予的時候,他不能夠感謝你,那麼他就不是一個接受器,他裡面還有一些侵略性,這表示他的等待裡面還帶著期望說別人會給他東西,這表示他在內心裏面想著:如果他有給我東西,我將會感謝,如果他沒有給,我就要罵人。 在印度的語言里,我們有兩個字用來稱叫乞丐:"對"的乞丐我們稱之為畢克夫,"錯"的乞丐我們稱之為畢克哈利。它們來自同樣的字根,但是畢克哈利並不是畢克夫,畢克夫也不是畢克哈利。一個"對"的乞丐在乞討的時候沒有期望,他沒有要求,你怎麼能夠要求呢?如果你沒有要求,那麼你就是不具侵犯性的,如果你沒有侵犯性,你就會感謝,別人是否有給你東西是無關緊要的。 那個人是一個乞丐,但他一定是一個畢克夫,而不是一個畢克哈利,他一定是一個"對"的乞丐,他進入了那個樹叢而達到成道,在十八個小時裡面就成佛。 這就是無為之美。在他自己的部分,他什麼事都沒有做,他只是讓他自己存在,他只是保持在那裡,隨時可以被取用,就這樣而已。任何發生的事都自然發生,他只是一個觀看者,他只是一個觀照。那個乞丐不能夠說:我達成了佛性。他怎麼能夠這樣說呢?沒有一個達成者,沒有一個到達者,沒有一個人試圖要去達成任何東西。他在未知裡面移動,他在不熟悉的和陌生的裡面移動,他甚至認不出來那個聲音是什麼,這一切都是自然發生在他身上的。 因為有這樣的現象,所以神聖的地方和廟宇變得非常重要,因為有時候,當你不是一個做者的時候,某件事可能發生在你身上。由於那個地方充滿了別人的磁性,所以你就被懾住了,他變成一個接受器,某種東西開始發生在你身上,去知道某種東西不需你的作為而發生那個美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事;去知道那個至福的感覺;去知道那個神的恩典充滿你的感覺,你不做任何事,而每一件事都在發生…… 現在讓我們來聽一下老子的這一段經文: 世界上最柔軟的能夠穿透那最堅硬的。 什麼是世界上最柔軟的東西?世界上最柔軟的東西有兩種:在外在世界,最柔軟的東西是水;在內在世界,最柔軟的東西是愛。水和愛這兩樣東西在很多很多方面都類似,它們必須被了解。 水尋找空的地方,愛也是尋找空的地方。如果你是一個自我主義者,愛就達不到你,因為你是一個自我的頂點,你是一個高峰,你太充滿你自己,所以愛達不到你——愛需要你成為一個空,一個沒有阻礙的空間。水也是尋找空的地方,那就是為什麼它從喜馬拉雅山一路上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進入大海為止,海洋是世界上最空的地方,所以水會進入它。河流不能夠走向戈利仙卡,它無法走到喜馬拉雅山的最頂峰;情況剛好相反——河流誕生在喜馬拉雅山的最頂峰,誕生在冰河裡,然後向越來越低的地方移動,它繼續移動,直到到達世界上最空、最低的地方——海洋,海洋變成了它的家。 愛也是移向空的地方,那就是為什麼自我主義者無法愛,也無法被愛。他們欲求很多,他們要求愛,他們做盡一切能夠做的事想要去達成愛,但是他們仍然保持是一個失敗者。他們完全失敗,因為重點不在於如何達成愛,重點在於如何變成中空的,如何變成空的。愛不應該被直接追求,它無法被直接追求,你只能夠間接地隨時準備好,讓它來眷顧你。你只要變成空的,然後看——-有一千零一條河流將會開始流向你,未知的陌生人將會愛上你!不僅人們會愛上你,星星、石頭、沙子、海洋、樹木、和鳥類等都會愛上你。不論你去到哪裡,愛都會突然開始流向你,因為愛就好象水一樣,它找尋中空的地方,好讓它能夠休息。當你經過一棵樹,如果你是空的,突然間那個樹的愛將會開始流向你,那是很自然的,它並不是一項奇蹟,它就好象水一樣:你將水倒出來,它會找到最空的地方停下來。愛就是內在存在的水。 老子說: 世界上最柔軟的能夠穿透那最堅硬的。 他們說,在七千年之內,尼加拉瓜大瀑布將會完全溶解它周圍所有的山,直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七英里的山和石頭被它所溶解。在七千年之內,尼加拉瓜大瀑布將會消失,因為將不再有山可以讓它落下來。最堅硬的石頭被最柔軟的水所溶解。它從來不做任何事,它真的並沒有試圖要去做任何事,它只是繼續流動。當你第一次看到一塊石頭和一個瀑布碰在一起,你一定會說這塊石頭不可能被溶解!它那麼堅硬。但是所有海洋裡面的沙也只不過是過去的喜馬拉雅山。水將它們帶到地面上,喜馬拉雅山消失了,而水繼續在流動,它雖然很柔軟,但是卻持續不斷,它非常柔軟,但是卻一直在繼續著,漸漸地,那些堅硬的物質就溶解了,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柔軟的東西會溶掉堅硬的東西?因為那個堅硬的會抗拒,因為那個堅硬的會抗爭,因為那個堅硬的打從一開始就在防衛——那個防衛使它疲倦。而那個柔軟的從來不抗爭,打從一開始那個柔軟的就沒有想要去溶解或摧毀任何人,它只是按照它的本性流動,流向中空的地方,就這樣而已。打從一開始,它就不是一個敵人,但是那個堅硬的是覺知的、警覺的,它處於一種抗爭的心情,它一直在抗拒!那個抗拒會散發能量,那個抗拒就是在殺自己。抗拒就是在走向死亡。 耶穌有一個非常非常美的說法,美得幾乎難以相信,而且看起來似非而是,他說:不要抗拒罪惡。基督教的神學家無法解釋它,也無法自圓其說,它對他們來講是一個難題,是一個謎。不要抗拒罪惡?耶穌到底在教導什麼?耶穌在教導道,耶穌在教導無為的奧秘。他說:不要抗拒罪惡,罪惡就會消失,而你將會存活,因為罪惡一直在自我保護,一直在防衛,它總是有罪惡感,它一直在保護自己,一直都是有意識的,一直都在對事情作合理化的解釋,一直都在作新的防衛措施,只要你不抗拒,它將會自動消失。目前它或許是一塊石頭,非常堅硬,一塊花崗石,但是你的不抗拒就好象是水,你是那麼地柔軟,你從來不會想到你會贏,但是…… 在印度我們有一個諺語,那是一個非常非常深的諺語:"真理永遠都會勝利;非真理從來不可能勝利。"有人問佛陀說:我們在世界上所看到的剛好相反。你說"真理會勝利,真理永遠都會勝利",但是我們在世界上所看到的剛好相反。我們看到謊言勝利了,而跟著真理走的人卻被打敗;我們看到狡猾的、不誠實的人勝利,而誠實的、真誠的人永遠都成為犧牲品,永遠都被打敗。佛陀說:真理到了最後一定會勝利,非真理到了最後一定會失敗——到了最後,在最終的時侯。 在剛開始的時候,所有的外表都說石頭將會勝利,因為它是一個花崗石,而這個可憐的水,本身沒有什麼力量,甚至連形狀都沒有,沒有抗拒,那麼謙遜,沒有任何自我,它非常謙遜,所以一直都在找尋中空的地方來躲藏,它沒有野心,它不會想說要跑到德里去,它只是流向中空的地方,它只是隱藏起來,它只是存在——這個水,它怎麼能夠勝利?真理似乎就象水一樣,它就好象水一樣,而非真理是一塊花崗石。佛陀說:是的,到了最後真理將會勝利,非真理將會被打敗。它或許需要花上很長的時間,它或許需要花上七千年的時間才能夠使尼加拉瓜大瀑布溶解掉它附近所有的山,但是七千年對永恆來講算什麼呢?它根本不算什麼,甚至連一秒鐘都算不上。 如果你注意看永恆,越柔軟的東西就是越勝利的,越堅硬的東西就是越會被打敗的;但是如果你用一種很短視的眼光來看的話,似乎是那個比較堅硬的會贏。如果你看到佛陀和亞歷山大站在一起,你會認為佛陀將會勝利嗎?你當然不會這樣認為,你會認為亞歷山大將會勝利,所有的邏輯都會說亞歷山大將會勝利。如果你看到老子站在希特勒的旁邊,你會認為老子將會勝利嗎?老子將會很謙虛,而希特勒將會很自大,希特勒是一塊花崗石,但是如果就長遠來看,如果你用智慧的眼光來看,你將會看到所有的希特勒都變成沙子,所有的亞歷山大都溶解成沙子,而老子和佛陀,他們一直繼續在勝利。他們不抗拒,但是他們卻贏了,而那些抗爭的,他們都被打敗了。 世界上最柔軟的能夠穿透那最堅硬的。 你曾經愛過某一個人嗎?愛是那麼地柔軟,你不可能想到愛會贏,但它一直都是勝利的。男人總是遭到挫敗,但是女人從來不會遭到挫敗。如果一個女人遭到挫敗,那麼你可以確定,一定有男人的成分進入了她,而如果男人勝利,你就可以確定說他裡面具有某種女性的特質、柔軟的特質,因為柔軟的會勝利,堅硬的不會勝利。 你可以打擊你所愛的女人,你可以強迫她去做事,你可以對她使用暴力,但是最後她將會勝利。如果她愛你,那麼她將會勝利;如果你愛她,那麼你將會被打敗,她從來沒有真正去抗爭。如果她開始抗爭,她將會被打敗,因為這樣的話她就喪失了整個柔軟的品質,這就是在西方所發生的情形。 新的、解放運動的女人並不柔軟,她非常硬,因此她將會被打敗,她試圖用男人的方法來對付男人,她將會被打敗, 即使她不被打敗,她也將會被單獨留下來——沒有愛。我看過很多解放運動的女人來到我這裡,我總是看到她好象沙漠一樣,枯乾了,愛的氣氛已經從她們的生命中消失,她們變成了戰鬥者,她們喪失了水的光輝和柔軟,她們變得很堅硬。 我讀過一個婦女解放運動分支機構的宣言,那是一個叫做SCUM 團體的宣言,它的全名是"消滅男人的團體"(Society to Cap Men ),消滅男人?在那個宣言裡面說,所有的男人都必須被消滅,他們應該被殺掉,他們應該從地球上被掃除,他們是不需要的,而如果女人想要愛,她們永遠都不要愛男人,她們應該變成女同性戀者,她們應該愛上其它的女人。 那個寫這個宣言的女人就在幾年前自殺了,她無法殺死男人,但是她殺死了她自己。如果你跟男人抗爭,如果你使用男人所發明的方法來跟男人抗爭,那些方法將會完全榨乾你的女性風采,她裡面那些柔軟的東西將會消失。那些方法適合男人,因為男人很硬,男人是花崗石,它們根本就不適合女人。一旦她試著去使用那些方法,她將會好象男人一樣,當然你將會覺得更強而有力,但是你這樣做是愚蠢的,因為你不知道說到了最後,力量永遠無法勝利,到了最後只有謙遜會勝利。 我一直以無數的方式在觀察男人和女人,以及他們之間的關係,縱使男人有很多偽裝——那些並不值得考慮——如果女人保持是一個女人,她幾乎不可能不會贏。女人可以讓男人假裝說他是勝利者,但是所有的女人都知道說她們是勝利者,事實上,說任何一個先生怕太太是錯的,因為所有的先生都是怕太太的。 不可能有另外的情形,因為女人是那麼地柔軟,就象水一樣,完全準備好要去適應,你怎麼能夠摧毀她呢?她的柔軟會漸漸地戰勝你。 亞歷山大在他自己的家外面或許是一個偉大的戰士,但是當他進入了他的家,他只是一隻普通的老鼠。沒有女人相信你是一個偉大的戰士,即使她這樣說,即使她說服你去相信說你是家裡真正的主人,你也不是,那是不可能的。並不是女人在玩弄政治手腕來反對你,不是這樣,那只是一個自然的現象——柔軟的會贏,而女人比男人更柔軟。硬的東西有它們本身的用途,但是就最終的勝利來講,那個勝利是屬於柔軟的。當然,如果男人是女性化的,你也無法戰勝他。一個佛不會被一個女人所打敗,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一個佛比任何女人都來得更女性化。老子不可能被打敗,他比任何女人都來得更謙虛。 按照老子的說法,如果你想要勝利,你就必須是柔軟的、謙虛的、不抗拒的。 那個無形的能夠穿透那個無縫的。 即使花崗石沒有裂縫,水也能夠穿透它,它將會通過它,因為它不具任何形狀。水非常謙遜,你可以給它任何形狀。你將它放在瓶子里,它就變成瓶子,你將它放在水桶里,它就變成水桶,它從來不抗拒、從來不吶喊、從來不抱怨、從來不抗議。水是天主教的,它不是一個會抗議的新教徒,它只懂得屈服,愛也是如此,愛是天主教的,它不是一個新教徒,它只懂得退讓,它非常信任,因此它可以變成任何形狀,它從來不害怕,你想要給它任何形狀,它都準備接受,因為在任何形狀之下,它都保持一樣。形狀或形式並不是真正的要點——最內在的本質仍然保持一樣。 較硬的東西會害怕,較硬的東西比較害怕,它們比較不確定它們最內在本質的核心,它們比較執著於外在的形狀。石頭會害怕說如果它的形狀被打破,它還會存在叫?但水並不害怕。形狀並不是它的本質,不論形狀怎麼樣,它都會保持一樣。愛並不害怕,它能夠採取任何形式;恨會害怕,恨是一個堅硬的東西。 就在前幾天,有人問我:為什麼當我們恨的時侯,我們恨得那麼強烈,而當我們愛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愛得那麼強烈?因為你只知道一種強烈,那就是堅硬物質的強烈;你不知道液態物質或液態現象的強烈。你只知道鋼鐵的堅硬,你不知道花的柔軟。 而且你在害怕,當你恨的時候,你可以恨得非常深,你可以恨得很全然,你可以完全將敵人摧毀,但是你從來沒有給你的愛人這麼創造性的能量。你可以摧毀你的敵人,你可以對他下毒,將他殺死,但是如果你的愛能夠象你的恨那麼強烈,你就可以將你的生命給你的愛人。它是同樣的現象,恨是毀滅;愛是創造。在恨當中,你會摧毀對方,在愛當中,你會摧毀你自己,把你自己完全給對方。 不,你從來沒有將你自己那麼全然地給出去,你總是保留你自己,你主要的部分你總是保留著,誰知道,事情隨時都會改變,那麼你就可以退回來,所以你只是將你的手放進愛裡面,整個身體都停留在外面,好讓事情有不對勁的時候你隨時都可以將它抽回來。 只是一部分……所有的結婚都只是部分的結婚,因此結婚永遠無法免於離婚。部分的結婚怎麼能夠免於離婚?法律是否允許並不是要點,只有全然的結婚才能夠免於離婚。全然的結婚意味著一個融合,而唯有當你是柔軟的,才能夠有融合,如果你是堅硬的,你怎麼能夠融合呢? 那個無形的能夠穿透那個無縫的。透過這個,我知道了無為的好處。 老子說:透過這個,我知道了無為的好處。因為所有的行動都是男性的。行動具有大男人主義的味道。在每一個行動的現象里都有積極性存在。愛不可能是行動,它只能夠是不行動;祈禱不可能是行動,因為它是最高形式的愛,它只能夠是不行動。那就是為什麼那個蘇菲的托缽僧錯過了,而那個乞丐卻達成了。那個蘇菲的托缽僧太活躍了,他一直在祈禱,他是一個做者,他的自我一定是變得越來越精微、越來越強、越來越強,它一定變得好象刀鋒一樣,很銳利、很強、很精微。那個乞丐能夠達成,他只不過是一個乞丐,他並沒有去做它,它是一個發生。 永遠不要試著去做那個不能夠做而只能夠發生的事,永遠不要試著去"做"祈禱,只要處於一種接受性的心情,讓它發生,只要坐在樹下等待,而我要告訴你,任何一棵樹都能夠變成那個橡樹的樹叢,你只要靜靜地坐著等待就好了。如果突然間你感覺到內心有一個攪動,有某一個名字在你的腦海中升起或浮現,佔有了你,那麼你就祈禱!如果你覺得有某種姿勢發生,那麼你就讓它發生,不要以任何方式來控制。如果眼淚開始流下來,那麼就讓它們流下來,那是那個片刻的祈禱。如果你突然覺得想要在地上滾,那麼你就在地上滾,讓它成為那個片刻的祈禱,那就是在那個片刻存在所想要的。在那個片刻唯有以那樣的方式,你才能夠達到祈禱,讓它發生! 存在是浩瀚的,讓存在發生,破除你所有的障礙,只要等待。 它曾經發生在一個非常偉大的蘇菲神秘家身上,他的名字叫做吉拉爾武丁,他是一個偉大的蘇菲神秘家和詩人,他正在走過他那個鎮上的街道,街上有鐵匠在工作,他很努力祈禱,但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日日夜夜都在祈禱,但是一再一再地遭到挫折,他總是兩手空空的。祈禱非常難以捉摸,他總是抓不到,他很努力去嘗試,緊緊地握住他的拳頭,但是每當他將拳頭打開,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經過市場,沿著金匠那一條街走,他們正在打金飾,產生很多噪音,他站在那裡,突然間有某種東西懾住了他,他被佔有了。他們在敲打金塊,而他在那個敲打裡面聽到了阿拉的名字——"阿拉、阿拉、阿拉。"他不能夠相信。一個很微妙的轉變發生了,他充滿了狂喜和喜樂,他開始跳舞,他開始旋轉,就在那一天,就在那個小鎮,因為那些金匠,以及他們的敲打和噪音,第一個蘇菲旋轉就發生了;蘇菲旋轉就是從那裡開始的。 他從來沒有想要這樣,但是當你覺得那麼喜樂,當某種東西佔有了你,你能夠怎麼樣呢?當你的心覺得那麼快樂,除了跳舞之外,你還能夠做什麼呢?他一直跳舞、跳舞、又跳舞,跳了好幾個小時,整個市場的人都聚在一起,他們認為他已經發瘋了,人們開始想:這種事經常發生在宗教人士身上,他發瘋了。然而就在那一天,他成佛了。 有很多人透過跳舞而達成,那一天,他在不知不覺當中發現了一個方法,他發現了一個設計,對別人來講,那是一個設計,對他本身來講,那是一個自發性的現象。 只有等待和等待,他一定是在那個市場上,心中沒有任何期待要在那裡會見神,誰會期待說要在市場上會見神呢?沒有人會這樣想。如果你去到喜馬拉雅山,你或許會期待,但是在市場上沒有人會這樣想。在金匠工作的那一條街上,沒有人曾經這樣想過。街上那麼吵,那麼多噪音,但是它卻發生了。就在那裡,吉拉爾武丁變成最偉大的師父之一。這種事就這樣發生,不需要祈禱,之後他不再以舊有的方式祈禱,他一直在等待那個正當的片刻來臨,當宇宙想要你跳舞,你就跳舞,當宇宙想要你歌唱,你就歌唱,但那件事並不是由你來做的,你不是一個做者。 透過這個,我知道了無為的好處。不用言語的教導和無為的好處是宇宙間沒有能夠比得上的。 那個片刻是無與倫比的,那個突然發生,然後把你佔有——你被佔有了——的狂喜和喜樂是無與倫比的。 不要追求神,只要找尋那個你可以被佔有的情況,不要試圖直接行動,只要等待,突然間他會從一個未知的層面來,以一種未知的光充滿你。你將永遠無法對它說出任何一句話,舌頭並不是為它而做的,舌頭沒有能力做那件事。一切他們所能夠說的總是關於、關於、又關於,它從來不是那回事。那就是為什麼老子說:道是不能夠被說出來的,那個能夠被說出來的不可能是道。 在寧靜當中,它能夠被聽到、被知道;在寧靜當中,它被感覺到、被經驗到,在寧靜當中,你變成了它,它變成了你。不是透過行動,而是透過不行動和寧靜,你才達到的。 但這並不是意味著你要去到一個山洞裡坐著,放棄所有的行動,不,那就是那個托缽僧在做的,他做了十八年,但是錯過了。不需要去到任何地方,而要試著去了解行動和不行動之間平衡的訣竅。即使當你在做事的時候,你也要永遠記住,你不是做者,"他"才是做者。永遠都要記住,是整體透過你在做的,你只不過是一支廬葦,或是一支蘆葦做成的笛子,那個聲音、那個歌、那個音樂,全部都是他的,全部都屬於整體。 在行動當中,你記住說那個行動是他的,你只是一個觀看者、一個觀照,那個不行動進入行動。當行動變成不行動,當它們兩者在一起,很平衡,你就不再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二分性就消失在那個平衡當中。在那個歸於中心的當中,二分性就不復存在了,你已經超越了。道就是超越,真理就是超越。 在任何二分性之間取得平衡,突然間那個門就打開了,那個門一直都是開的,只是你太沉迷於行動之中,所以你沒有一個空間可以看到說它是開的。是的,老子說得對:不用言語的教導和無為的好處是宇宙間沒有能夠比得上的。第八章 在存在裡面沒有問題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八日第一個問題: 我從你這裡聽到,整個存在是一個答案,而不是一個問題,所以當答案存在,而問題不存在,為什麼問題會來自答案? 它不是來自答案,而是來自你,而它之所以來自你是因為你還沒有看到那個答案,你還沒有聽到那個答案。 要知道存在,你必須成為存在性的,目前你還不是存在性的,你生活在思想里,你生活在過去或未來,從來沒有生活在此時此地,而存在就在此時此地。你並沒有在此地,所以那個問題才會升起。問題之所以升起是因為你沒有真正在生活;你認為你在愛,但是你並沒有真正在愛,你只是在想"關於"愛,你只是在想"關於"生活,你只是在想"關於"存在,那個"想"就是問題之所在,那個"想"就在障礙。放棄所有的思想,只要看,你將找不到一個問題,只有答案存在。 那就是為什麼我一再一再地堅持,那個找尋並不是真的為了答案,那個找尋並不是為了你的問題能夠被解答,不,那個找尋只是為了要如何拋棄那些問題,如何用一個不發問的頭腦來看生活和存在,那就是信任的意義。這就是信任最深的層面:你以一個不發問的頭腦來看存在,你只是看,你不帶著任何觀念說要如何來看它,你不強加任何形式在它上面,你不帶著任何偏見,你只是用赤裸裸的眼睛來看,完全沒有覆蓋著任何思想、任何哲學、或任何宗教。用類似小孩子的眼睛來看整個存在,這樣的話,突然之間就會有答案存在。存在裡面沒有問題,問題是來自你,那些問題會繼續來臨,而你可以繼續累積答案,你要累積多少答案,就可以累積多少答案,但那些答案是不會有什麼幫助的,你必須去達到那些答案,而要達到那些答案的話,你必須放棄所有的發問。當頭腦裡面沒有問題,那個視界是清晰的,你的知覺非常清澈,那個知覺之門非常潔凈,而且是敞開的,每一樣東西都頓時變得很透明,你就可以進入到最深處。每當你看,你的看就穿透到最深的核心,在那裡,你會突然找到你自己。 你在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找到你自己。如果你看得很深,如果你看得夠深,你將能夠在石頭裡面找到你自己,然後那個觀看者、那個觀察者就能夠變成那個被觀察者,那個看者就能夠變成那個被看的,那個知者就能夠變成那個被知的。如果你看一塊石頭、一棵樹、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看得夠深的話,如果你繼續很深地看,那個看就變成一個圓圈,它從你開始,經過其它的東西,再回到你身上,每一樣東西都變得非常透明,沒有什麼阻礙,那個光線發射出去,變成一個圓圈,然後再退回到你身上。 因此才會有優婆尼沙經裡面那個最偉大的奧秘句子之一:"你就是那個。"或者"那個就是你。"那個圓圈已經完成了,現在那個獻身者已經跟神融合為一,那個追求者已經跟那個被追求的融合為一,那個發問者本身已經變成了答案。 在存在裡面沒有問題,我已經生活在它裡面夠久了,但是我從來沒有碰過一個問題,甚至連一個問題的片斷都沒有,一個人只是很單純地去經驗它。那麼生活就有它本身的美,頭腦裡面沒有懷疑升起,沒有懷疑包圍著你,沒有問題存在於你的人裡面——你是不分裂的、你是完整的。第二個問題: 老子和你都一直在說:"只要變得很平凡。"——然而你似乎非常不平凡,不管是你的外表或是你的生活形態看起來都非常不平凡。一個師父和一個平凡的成道者之間有很多差別叫? 沒有差別——任何東西對你來講似乎不平凡,那只是因為你不了解平凡是什麼。 因為你從來沒有經驗過平凡,所以平凡本身對你來講就變得不平凡。你在我裡面有看到什麼不平凡叫?我過著一種最平凡的生活,當餓的時候,我就吃,當困的時候我就睡,我不練習任何東西,我甚至連什麼事都不做,任何發生的事情就發生,我跟著它走,我隨著河流漂浮。 但是對你來講,這樣可能看起來不平凡,因為你不知道平凡的味道,一旦你知道了那個味道,你就會了解。 每一個人都在追求要成為不平凡,那是在追尋自我!成為某一個特別的人,成為某一個獨一無二的、無與倫比的人。這是一個矛盾:你越是試圖成為不尋常的,你看起來就越平凡,因為每一個人都在追求不尋常,這是一個非常平凡的慾望。如果你變得很平凡,那個成為平凡的追尋就是不平凡,因為很少有人想要沒沒無聞,很少有人想要只是成為一個中空的空間。 就某方面而言,這真的是不平凡,因為沒有人想要這樣,當你變得很平凡,你就是不平凡的,而且,當然,你會突然發現到,在沒有追尋的情況下,你就變成獨一無二的。 事實上,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只要你能夠停止那個經常對目標的追求,你就能夠了解到你是獨一無二的。它並不是某種要去發現的東西,它已經在那裡了,情況本來就是如此:只要存在就是成為獨一無二的,沒有其它的存在方式。樹上的每一片葉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岸邊的每一顆石頭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其它存在的方式,你無法在整個地球上的任何地方找到一顆類似的石頭。兩個類似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不需要去成為某某顯赫的人物,你只要成為你自己,你就馬上是獨一無二的,無與倫比的,那就是為什麼我說這是一個矛盾:那些努力追尋的人失敗了,而那些一點都不擔心的人卻能夠很快達成。 但是你不要讓這些語言混亂了你。讓我再重複一次,想要成為不平凡的慾望是非常平凡的,因為每一個人都是這樣;能夠了解而變成平凡的是非常不平凡的,因為它很少發生——佛陀、老子、耶穌都能夠做到這樣。每一個人都會試著想要成為獨一無二的,但所有那些人都失敗了,而且是全然的失敗。 你怎麼能夠比你已經是的來得更獨一無二呢?獨一無二已經存在了,你必須去發現它,你不需要再去創造它,它已經隱藏在你裡面,你必須將它顯露出來,就這樣而已。這個獨一無二不需要再去培養,它是你的寶藏,你一直都攜帶著它,它是你的本性,它是你存在的核心,你只要閉起眼睛來看你自己;你只要停下來休息,然後看。 但是你跑得那麼快,你那麼急著想要去達成它,所以你將會錯過它。 老子的一個偉大的弟子列子曾經說過,有一個傻瓜手上拿著一根蠟燭在找火。列子說:如果他知道火是什麼,他一定能夠早一點把飯煮好。他整個晚上都餓著肚子,因為他在找火,而他找不到——但是他手上拿著一根蠟燭,因為在黑暗中如果沒有蠟燭,你怎麼找? 你在追尋獨一無二,但是事實上你已經是獨一無二的;如果你能夠了解,你就可以早一點把飯煮好。我已經把飯煮好了,所以我知道。你不必要地在挨餓——光在那裡,蠟燭也在那裡,蠟燭就是火,不需要再拿著蠟燭去找。如果你手上拿著蠟燭,而你繼續找,那麼即使你找遍了全世界,你也無法找到火,因為你不了解火是什麼,否則你一定能夠了解,因為蠟燭就在你面前,你自己拿在手中。 這種事有時候會發生在戴眼鏡的人,有時候他們戴著眼鏡在找眼鏡,他們或許找得很急,當他們很急,他們就到處找,他們完全忘記說他們已經戴著眼鏡了。有時候你會陷入恐慌,平常你或許有類似的經驗,因為那個找尋,你變得很恐慌、很擔心、心情很混亂,因此你的視界變得不清楚,以致於某種在你面前的東西你卻看不到。 情形就是這樣,你不需要找尋獨一無二,你就是獨一無二,沒有辦法使一樣東西變得更獨一無二。"更獨一無二"這句話是荒謬的,"獨一無二"就夠了,沒有所謂"更獨一無二"的東西存在。它就好象"圓圈"這個字,有很多圓圈存在,沒有比圓圈更圓的東西存在,這樣說是荒謬的,圓圈本來就很完美,不需要更多,圓圈是沒有程度的,圓圈就是圓圈,更多或更少是無意義的。 獨一無二就是獨一無二,更多或更少是不適用的,你已經是獨一無二的。唯有當一個人準備好要變成平凡的,他才會了解到這一點,這是似非而是的真理。如果你了解,那麼就沒有問題,那個矛盾是存在的、是很美的,但是沒有問題。矛盾並不是一個問題,如果你不了解,它看起來好象是一個問題;如果你了解,它是很美的,它是一個奧秘。 變成平凡的,那麼你就會變得不平凡;試圖去變成不平凡的,那麼你就會仍然保持平凡。第三個問題: 經過兩年跟你在一起之後,我似乎已經變成一個白痴,我已經不知道我要走到哪裡,或者我要什麼,或者甚至我喜歡什麼。我發覺這樣的狀態很痛苦。在所有的這些受苦當中,我覺得我成長得越來越離開你,而不是越來越親近你。 這剛好就是我所想要的,你必須變成一個白痴,這就是你所能夠完成的最偉大的成就,這就是智力所能夠達成的頂點或高峰。 這就是整個努力:你必須成為無知的,你必須放棄所有來自累積文字、理論、和教條所產生出來的知識、信念、和垃圾。它們給你一種權力的感覺,一種你是某號人物的感覺,一種你很聰明的感覺。當你停止攜帶這些經典、教條、和純理論的重擔,你就會立刻了解到你是一個白痴,因為如此一來,自我就不再穩固了,它就開始顫抖了,事實上,我是試著在將地面從你的腳移開,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時候你將會了解到你是一個白痴,如果你能夠了解,那將是一個很美的片刻。 你可能會錯過它,你很可能會錯過它,這樣的話,你可能會再度退回到你的知識,然後執著於它。如果你能夠了解,蛻變就會立刻發生,因為無知意味著一種清理,如此一來,你那一塊板子就很乾凈,沒有什麼東西寫在它上面,如此一來,你的頭腦就是空的,沒有什麼東西充滿著它,如此一來,你的頭腦裡面就沒有傢具,房子裡面就有空間。在這個空間里,有很多事可能發生。但是當你稱之為白痴,或者你告訴你自己說:"我覺得我好象是一個白痴。"你就已經在譴責它了。 你很快就會碰到老子所說的: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是白痴。每一個人看起來似乎都很聰明,每一個人都知道他來自哪裡,他要去哪裡,只有我似乎很迷惘。每一個人都非常聰明,只有我似乎很昏庸無能,我們很快就會看到老子的那個說法。 所以,試著去了解這個狀態,這個狀態是一個偉大的必經過程,現在你從那個你稱之為知識的垃圾進入了本性和存在的世界,在這個中間,在這個中問階段,你會覺得好象是一個白痴。去感覺和享受它,不要受到它的打擾,成為一個白痴有什麼不對? 自我會受苦,因此你會覺得痛苦。我已經不知道我要走到哪裡,或者我要什麼,或者甚至我喜歡什麼。美得很!那意味著你沒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只是停留在此時此地,目標消失了,現在你已經不確定你要走到哪裡去。多麼美!當目標消失,你無法走到任何地方去,你只能夠在這裡——此時此地就是目標。你覺得這個狀態很痛苦,因為自我必須死掉,自我想要成為一個博學多聞的人,而不是一個無知的人,自我想要執著於單純的文字,裡面不必有任何內容物,因為這樣仍然可以給你一個感覺說你知道某些東西,而你知道說你要走到哪裡去。如果你被自我所說服,你將會覺得很痛苦,如果你沒有被自我所說服,你將會覺得很快樂,你將會慶祝,你將會覺得很快樂說你已經達成了某些有價值的東西。 不要為你自己創造出痛苦,試著用一種完全不同的眼光來看這個無知。這就是我想要傳授給你的——以完全不同的方式來看事情的眼光。無知是純潔的,比任何知識更純潔,無知是寧靜的,比任何知識都更寧靜。知識永遠都是嘈雜的,知識是一個菜市場,無知是喜馬拉雅山深處的一個山洞。 知識是生病,無知是健康,知識之所以生病是因為自我,自我是最大的疾病。如果你不執著於知識,你就無法繼續供給自我食物;如果你執著,你會覺得說你是某號人物,你知道某些東西,你不是一個無知的人;你可以把你自己跟別人比較,你可以因此而覺得你知道得更多,其它每一個人都很無知、很愚蠢,而你非常聰明,你具有學位,你將那些東西展示在你的客廳,你將它們框起來,用來引起每一個人的注意說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是很文明的、很有教養的、博學多聞的,你一直到處在炫耀你的知識、你的軟體,你會開始爭論,你會開始證明你自己是對的,這整個努力都是自我主義的。 無知是健康的、無知是天真的,象小孩一樣天真,是一個新生的嬰兒。無知從來不會狡猾,知識永遠都是狡猾的,當你具有知識,你稱之為聰明;當別人具有它,你就稱它為狡猾,但聰明跟狡猾是一樣的。 知識可以欺騙別人,它是一個罪犯,無知沒有辦法欺騙任何人,最多它只能夠被別人所欺騙。無知從來不會犯罪。知識是活躍的、具有侵略性、男性化的;無知是不活躍的、被動的、女性化的。無知是具有接受性的,它是一個子宮;知識永遠不是接受性的,它總是在拒絕。你是否曾經看過那些博學多聞的人?很難讓他們說"是",他們很容易說"不","不"一直都準備好在他們的嘴唇上,"不"給他們力量,給他們一種力量的感覺,有了那個力量,他們就可以爭論、可以摧毀。 知識不知道要如何說是,而且它錯過了很多,它錯過了全部,因為只有一個對存在完全說是的人才能夠了解它,只有一個將一張簽好字的空白支票交給存在的人才能夠了解它,唯有在那個信任當中,奧秘才會顯露出來,你們才會變得很親密。無知是很棒的。 所以,你就儘管成為一個白痴,而且要完全成為白痴,不要猶豫,那麼將不會有痛苦,不會有受苦。那個痛苦和受苦不是來自無知,而是來自垂死的自我。 了解問題的第二部分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發覺這樣的狀態很痛苦。在所有的這些受苦當中,我覺得我成長得越來越離開你,而不是越來越親近你。 是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當你第一次跟我接近,那是透過你的自我,因為你不知道有其它任何東西,你以一個自我來,那個親近是虛假的,自我怎麼能夠親近呢?它只能夠假裝說它是親近的,但是事實上它永遠無法親近。自我怎麼能夠親密呢?它總是處於衝突之中,它只能夠欺騙,它無法真的親近和親密。親近意味著自我必須消失,唯有如此,你才能夠親近。如果你被自我所包圍,躲在它的裝甲裡面,你怎麼能夠跟我親近呢?不可能。自我給你一種感覺說你在親近,因為那也會變成自我的食物。現在你跟奧修親近,現在你跟你的師父親近,在它裡面總是有比較——你比別人更親近。那並不是真正的親近,那是自我舊有的把戲,這種事一直在我的周圍持續著,人們一直在說:誰比較親近? 人們甚至會擔心說,誰將成為我的繼承人,這是多麼愚蠢!我在這裡,你無法跟我親密,而你卻在擔心說誰將成為我的繼承人。那些擔心它的人一定會在無意識的深處覺得很生氣,他們認為他們應該成為我的繼承人。他們試圖表現出他們跟我是最親近的,但是親近並不需要有證明,親近並不需要有辯護,它只是存在,帶著一種美,完全赤裸裸地存在,不需要再去說它。 當你第一次接近我,那是自我,那個接近會給你一個接近的感覺,當自我開始消失、開始溶解,你就會突然看到那個你離我有多遠的真相,那是你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但是不用擔心,透過自我而來的親近並不是親近,而當你沒有自我的時候,即使那個距離很大,那也是親近。讓自我死掉,這樣你將會了解真正的親近。一個真正的親近並不是一個比較,你只是感覺剛好跟我在一起,好象你甚至根本沒有接近我。要讓自我完全死掉,目前它還活著,它或許已經躺在死亡的床上,但是它還沒有死,因為那是你的病,即使它是痛苦的,你也要讓它痛苦,因為沒有痛苦是不可能再生的;如果它是受苦,那麼你要覺得很高興說那個受苦的片刻已經來到你身上,因為唯有透過受苦,一個人才會得到祝福。第四個問題: 我常常覺得你不關心我們,你不是以我以前所知道的方式來關心我們。一個佛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在關心? 你必須成為一個佛,否則你沒有辦法知道它。 佛以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在關心,他的關心並不是擔心。當你關心某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擔心他,佛不可能擔心,這一點必須記住。當你關心某一個人的時候,你就變得很緊張、很焦慮,佛不可能焦慮,所以佛不可能以你的方式來關心。當佛關心的時候……說他關心是錯的,因為他就是關心,他本來就是關心的。說他關心是不對的,因為那會給予一種感覺說有時候他不關心。不,對佛來講,關心並不是一個行動,它是他的本性,它是他的整個方式:他本來就是關心的。當他關心,關心和愛對他來講是自然的,它不會在他裡面產生任何緊張和焦慮。 它會在你裡面產生緊張和焦慮,因為它對你來講是不自然的。這一點必須被了解——它是不自然的。當你愛的時候,當你關心的時候,它對你來講是不自然的。恨似乎比較容易、比較自然;憤怒似乎比慈悲來得更容易,不關心對你來講似乎比關心來得更自然、更容易,所以每當你關心的時候,它就會產生緊張,它是一件不自然的事!你假裝要成為一個佛。那個偽裝會產生緊張,因此你的關心變成有毒的。如果你帶著緊張和焦慮來關心,你的緊張和焦慮也會進入你的關心,你將會有意無意地或直接或間接地強迫別人對你覺得感激。你做了一項偉大的工作,你變成一個烈士,你會去吹噓它,你會想要別人感覺、表示,而且說出他對你非常非常感激。 這是一種自我的把戲。記住,如果這是你關心的方式,別人或許會表示說他很感激,但是在內心深處,他將永遠不會原諒你。你關心、你愛、你非常幫忙、你服務他,但是他將永遠不會原諒你。事實上,如果有一天機會來臨的時候,他一定會想要報復。那不是一種純粹的關心,那是有毒的,你的愛一直都帶著恨,你的同情也是帶著敵意,你的關心帶著一種漠不關心在裡面。 你很難了解一個佛是怎麼樣關心的,他不是以你的方式,根本就不是。如果那是你所知道的唯一關心的方式,那麼佛並不關心,但是我要告訴你,他是關心的,他不但關心,而且非常關心,它已經不再是一個活動,它是他的本性存在,它就好象花朵的芬芳。事實上,如果你不在,而一個佛單獨坐在那裡,他也照樣是關心的,它對他來講就好象呼吸一樣。並不是說他關心你……他本來就關心。那就是問題之所在,你會想要他來關心你,這樣你的自我才會被滿足。如果他只是關心,關心每一個人,關心就是他的本性!他關心石頭、關心樹木、也關心你——那麼你並不是特別的。如果你有所渴望,你將無法了解一個佛的關心。 對他來講,整個存在是一體的,對他來講,個體性已經消失了,你並不是以一個島嶼存在,有一個意識的大陸存在,你只是一個部分。 他關心,但他並不是特別關心某一個人,即使有時侯他看起來似乎是如此,那也是因為你自己的態度所使然。有時候一個對他的關心具有很高的接受性的人能夠接受得更多,那不是因為關心得更多,而是對他的關心和愛更敞閉的人才能夠接受得更多,一個封閉的人根本就不能夠接受,然後那個封閉的人把責任推到佛的身上,他將會說他對某甲的關心比較多,而根本就沒有關心我。但你從來就沒有看到你自己的封閉。 一個佛就好象是一個公開的邀請,它是對每一個人的公開邀請,他就好象一條流動的河流,任何人如果感到口渴都可以來跟他分享。 但是河流不會跳進你的嘴裡,你必須彎下身子,用你的雙手捧著水,這樣它才能夠滿足你,它才能夠解除你的口渴。但是,當然,它要依你而定,它要看你能夠從河裡拿多少水而定。河流並不會給任何人更多或更少,河流只是給予,河流只是分享。如果你對河流封閉,如果你對河流有敵意,如果你對河流懷疑,如果你站在河邊而不要彎下身子,如果你不放鬆、不臣服於河流,而一直站在那裡,你將會保持口渴,而那些準備臣服的人,他們的口渴將會被解除。 所以它要依你而定。當我說佛關心每一個人,事實上對他來講沒有一個人存在,只有一個意識,一個海洋般的意識,即使是這樣,還是有一些人會受惠多一點,有一些人會受惠少一點,而有一些人根本就不會受惠,但那是因為你的緣故,而不是因為佛本身的緣故。當佛性之光進入了你的存在,你就能夠了解這整個現象,那麼就只有你能夠了解那個語言,這整個現象跟你所了解的在品質上非常不同,因此一切我們所用的語言是不夠的。第五個問題: 我常常覺得你的手在對我們說話,它們所說的東西跟你的話不同,你是在指著月亮叫? 你當場抓到了我,你抓對了。試著去了解。如果你能夠解開它的密碼,我不僅用我的手,我還用我的每一個姿勢在說。當我在說話的時候,我是在說一些事,當我沒有在說話的時候,我同樣也是在說一些事;當我的手在移動的時候,我是在說一些事,而當我的手沒有在移動的時候,我也是在說一些事。你必須變得越來越警覺才能夠聽到我的全部。第六個問題: 當你注視著我們,你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是普拉提瑪所問的。我看到了第一層,看到了不真實的普拉提瑪——那個偽裝,那個想要顯示出不存在的東西的努力。 然後在第二層,我看到了另外一個普拉提瑪,那是存在的,但那是第一層想要去隱藏、去壓抑的,第一層想要將它壓進黑暗裡。 然後我看到了第三層,那是無意識的,那是第一層和第二層完全將它遺忘的。 第一層是意識,第二層是潛意識,第三層是無意識——你並沒有覺知到它。有時侯第三層會進入你的夢來對你講話,傳達給你一些訊息,那些東西到了早上你或許會將它們完全忘掉,或者你只記住一些沒有意義的片斷,或者你去找弗羅伊德、容格、或阿德勒解釋,那個解釋將會是虛假的,因為其它沒有人能夠解釋你的無意識,因為那是一個個人的手稿,它們或許具有一般性的概念在裡面,但是那個一般性的概念是不能夠有太多幫助的,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心理學家和每一個心理分析學家都有他們自己的解釋方式,而他們都對,沒有人能夠證明他們是錯的。 只有你能夠真正解開它的密碼,那是你的無意識在對你說話,它就象你的指紋一樣,每一個人都不一樣,沒有人能夠替你做那一項工作,不需要別人來解釋,只需要變得更覺知、更自覺。 然後我看到了最內在的核心、最深處的地方,在那裡並沒有普拉提瑪存在——空,存在和不存在。 當我看進你裡面,我看到了所有這些東西,你也要變得很警覺而能夠看到所有這些東西。 要先覺知到第一層的普拉提瑪……普拉提瑪這個字是很美的,它意味著"形象",要覺知到第一個形象,它是虛假的、它是一個表面,它是你要顯示給外在世界的,它是一個展示櫥窗,那是你所知道的,它不是真的。 變覺知,我並不是在說你要立刻拋棄那個形象,因為唯有當你成熟到能夠拋棄那些非真理的時候,它們才能夠被拋棄,否則它們仍然有需要。我不是在說你應該驟然拋棄它們,你不能夠這樣做,如果你這樣做,那是自殺的。讓它們存在,但是你要變得覺知到說它們是假的。當你在跟別人說話的時候,注意看你的臉什麼時候變得虛假,看看什麼時候你的臉在笑,而你裡面並沒有在笑;有時候你顯得好象很認真在聽,但是實際上你並沒有在聽;有時候你表現出你很同情,但是內心裏面一點同情的光經過都沒有。要覺知到這個第一層,這就是人們互相知道的部分。 然後第二層,那是你所壓抑的,它一直要浮現,它想要出來,它是你的一部分,它比第一層來得更真實。第一層是社會的,第二層是自然的,它比第一層來得更真實。 我不是說你要讓它完全自由,這樣做的話,你將會發瘋,或者你將會變成一個罪犯,你將會被抓去關在監牢里。 首先要對它覺知,然後當你變得夠成熟,你就可以漸漸讓它更自由一點,那個自由將不會使你陷入混亂,然後漸漸地,當你變得覺知到第一層和第二層,你的意識將會有足夠的強度來穿透第三層——無意識層。 要穿透第三層是非常困難的,因為它是由你所有的前世、所有無數的你曾經活過的前世所組成的。你曾經以石頭活著,然後溶解而變成一棵樹;你曾經以一棵樹活著,然後死掉而變成一個人——無數的前世,印度人說每一個人都一共經歷過八億四千萬世。第三層是由所有這些前世、由這整個累積的效果——所有的制約、所有的"業"——所組成的。 當你已經處理了前面兩層,而變得很覺知,不僅覺知,而且已經精通了它們,現在它們已經不再是你的主人,而是你的僕人——作為僕人,它們是很美的,它們有很多用處,但是作為主人,它們是危險的——那麼你的意識就能夠穿透第三層。第三層是真正的奮鬥,如果沒有經過第三層,如果沒有經歷過它,一個人永遠無法到達最內在的核心,那才是你真正的存在。我看到所有這四層在你裡面,那就是為什麼我有時侯叫你傻瓜——當我在對你的第一層講話的時候;有時候我稱呼你為佛——當我在對你的第四層講話的時候。第四層事實上並不是一個層,它是你存在的基礎。第七個問題: 你說貓跟佛一樣地覺知,但是為什麼貓不象你一樣每天演講? 貓一直都想這樣做,但你必須準備好成為老鼠。貓只能對老鼠演講,當你變成老鼠,貓就會演講,他們一直都想要這樣做,但是整個要點在於你是不是有那個層面的接受性。樹木也在講話,當你變成一棵樹,你就能夠了解。如果你沒有變成一個佛,你就無法了解我。 我在演講,但是你不要被它所騙,不要認為你了解它。我在講話,那是可以確定的,但是你有聽到我在講叫?那就沒有那麼確定了。你看起來好象有在聽我講,但那多多少少只是表面上的而已。有時候我講了一個半小時,但是你很少聽,有時侯你只聽了一秒鐘、兩秒鐘、或三秒鐘,然後你又再度陷入昏睡,只是那些話繼續跑到你的耳朵里。 你表面上好象有在聽,但是如果你不了解,那個聽也是沒有用的。如果你不了解,那個聽就不是真正的聽。如果你沒有透過它而被蛻變,聽了又有什麼用呢?錄音機也一直在聽我講,而且它記錄得比你好,但是錄音機不會變成一個佛。只是借著聽我講話,你是不會成佛的。那個聽必須穿透,它必須很全然,全然到當你在聽的時候,你是完全融入它裡面,這樣的話,每一句話都能夠進入你最核心的部分,都能夠打擊到你的深處,都能夠穿透你。了解就是透過那個穿透而產生的,它不是用語言的。最後一個問題: 這裡有一些華納愛哈德(Werner Erhard)的經文,摘自他的"謊言之書"(Book of Lies)一書,你能不能對它裡面的某些部分加以評論? 第一段經文很美。第一段經文: 真理並不是意味著什麼,它只是存在。 它就好象一朵花,它並不意味著什麼,一朵花意味著什麼呢?它只是存在。 意義是屬於頭腦的,意義是由頭腦所強加上去的。真理並不屬於頭腦,當頭腦不復存在,真理就存在了,所以真理怎麼能夠意味著什麼呢?它只是存在。 如果你去經驗它,它就是真理,同樣的東西如果你去相信它,它就是一個謊言。 是的,完全正確。唯有當你去經驗它,它才是真理,因為真理是一種經驗,而不是相信。相信意味著你不知道,你具有借過來的知識,你知道某些關於它但不是它的東西。關於它的東西是某種離得很遠的東西,它是一個謊言。對真理的一切描述都是謊言,只有真理才是真實的。 真理不能夠被說出來,它只能夠被經驗,所以,師父一直在做些什麼呢?他們引導你由一個謊言走到另外一個比較接近真理的謊言。然後他們再引導你從另外一個謊言走到另外一個謊言, 那個謊言又更接近真理。但是所有的謊言都是謊言,不管是比較接近或是比較不接近都沒有什麼差別。當你跳開所有的謊言,那就是跳開頭腦——那個說謊者。當你跳開頭腦,真理就存在了, 它只是存在,唯有到了那個時侯,它才是真理。 耶穌所說的對他本身來講是真實的,但是對基督徒來講呢?所有那些美麗的句子都是死的謊言,都是讓人家去相信的。只是借著相信,你無法達成真理。如果你去經驗它,它就是真理,同樣的東西如果你去相信它,它就是一個謊言。 很明顯地,真理就是如它所存在的那樣;而不那麼明顯地,它也是"是什麼呢?" 讓我再重複一次,好讓你能夠抓到那個意義: 很明顯地,真理就是如它所存在的那樣。 對於真理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它就是這麼多,它就是這樣。它無法被比較,它不可能有類似的東西。你不能夠說:它就好象這個。真理只象真理,但這變成了邏輯的重複句:說真理就是真理就好象說A就是A,它並沒有加進任何東西到你的知識裡面,然而這是事實。真理是一個重複句,因為存在裡面沒有一個能夠變成象它的東西。我們不能夠說:"真理就好象那個。"因為只有真理存在,沒有其它的東西存在。很明顯地,真理就是如它所存在的那樣。 所以要記住:真理就是真理,神就是神,愛就是愛。如果你要求定義,這些並不是定義,因為定義意味著你說出某些東西,而那個東西能夠變成一個類似。關於愛能夠說什麼呢?關於真理能夠說什麼呢?關於神能夠說什麼呢?任何你所說的都將會變成一個套套句,你並沒有說出任何新的東西,你只是重複說神就是神,所以,這樣重複有什麼意思呢?如果一個不知道神的人問說:"神是什麼?"而你回答他說:"神就是神。"這對他有什麼幫助呢?他將會認為你是一個傻瓜,但這就是所有那些偉大的經典在做的,其它也不能怎麼樣,在這個地方,每一個人都是無助的,所有的語言、所有的邏輯都不足。 很明顯地,真理就是如它所存在的那樣;而不那麼明顯地,它也是"是什麼呢?" 如果它很明顯,那沒有問題;如果它沒有那麼明顯,那也沒有問題,因為兩者都是真理,當你經驗到它,就有很多東西會變得很明顯,也有很多東西會不是那麼明顯,沒有人完全了解真理,沒有人曾經完全達成真理,它是一個非常浩瀚的海洋。 我要告訴你一個小小的趣聞,那是關於一個蘇菲宗派的師父,他的名字叫做魯米。他騎著一匹馬從學校回家,他的門徒一路上跟著他,他一定是一個很有愛心的師父。 突然間來了一個托缽僧,他把馬攔下來問了一個問題,那個托缽僧所問的問題是:我聽說你已經開悟了,我走了很遠的路來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回教的創始者穆罕默德和偉大的蘇菲神秘家喜拉吉,哪一個比較偉大? 喜拉吉是被回教徒殺死的,因為他被認為是一個反對崇拜偶象的人、一個叛逆的人、一個瀆神的人,因為他宣稱:"我就是真理。"回教徒認為,說"我就是真理"這樣太自我主義了。如果他生在印度,我們一定會以一個耆那教的先知或是以一個佛來崇拜他,但是在回教的國家裡,他被謀殺了。 他是最偉大的蘇菲徒。問魯米這個問題真的是在製造麻煩,因為魯米本身就是一個蘇菲徒,他遵循跟喜拉吉同樣的途徑。 魯米問那個托缽僧:你為什麼要問?那個托缽僧說:在穆罕默德過世之前他說——這些幾乎是他在這個地球上所說的最後的話語——他說:"我的神,我並沒有如你應該被知道的來知道你,我還嫌不足。"那個托缽僧說:這就是穆罕默德最後的斷言——他無法完全知道神。這是他自己說的,他自己有觀照到那個事實說他是不足的。而喜拉吉說:"當我看到神,我就變成他,而他變成我,我們互相融入對方,我完全知道他,我完全看到他,我完全變成他。"所以,到底誰比較偉大?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問的理由。 魯米給了一個非常美的答案,那個答案一定不會有人懷疑。他說:穆罕默德比喜拉吉更偉大。 那個托缽僧不相信,他說: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說?魯米回答說:因為穆罕默德的口渴非常嚴重,雖然他知道了神,雖然他知道他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但是因為他的口渴非常嚴重,所以還是不能夠被止渴。喜拉吉的口渴不可能有那麼嚴重,只要有一滴的神就能夠完全滿足他,因此我說穆罕默德比較偉大。 如果你問我,我也會說,那些知道他的人將永遠都會知道還有一些東西要知道。神永遠無法全部被知道,他的本質就是不可知的。你碰觸了他,你去感覺他,你變成他,但是他那不可知的奧秘仍然包圍著你,不可能每一樣東西都變得很明顯,仍然有很多根本不明顯的。它也是"是什麼呢?" 快樂就是接受"那個是的"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 多麼美的一句話! 快樂就是接受"那個是的"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 如果你接受"那個是的",你不可能不快樂。 我一直在觀察千千萬萬的人,他們之中有些是求道者,有些不是求道者,有些很世俗,有些想求得彼岸的東西,每天我都會碰到那個現象——我並沒有看到人們真的對快樂有興趣,似乎沒有人對快樂有興趣,因為他們準備為任何無意義的東西而犧牲掉快樂:為了嫉妒、為了佔有、為了憤怒、為了恨——他們準備為任何無意義的東西而犧牲掉快樂,但是他們並沒有準備為快樂而犧牲掉憤怒、佔有、和嫉妒,所以我怎麼能夠說人們對快樂有興趣呢?他們對不快樂有興趣,至於他們怎麼說,那並不重要,我看到他們一直試著去成為不快樂的,一直去找到一些方法和手段,看要如何成為不快樂的。這真的是一個可怕的現象——在一個不快樂並不存在的世界裡,人類居然創造出那麼多的不快樂。他真的是一位創造者。 在不快樂不可能存在的地方,你是怎麼將它創造出來的?你簡直棒極了,你真的是創造不快樂的能手,你真的很有創造力——你還創造出地獄。 快樂是一個單純的現象,要去做它並不需要什麼,一個人只需要存在而快樂,這樣就行了。 快樂就是接受"那個是的"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如果你不接受"那個是的",你將會不快樂。你一直在說你想要快樂,但是你卻繼續在拒絕,這樣你怎麼能夠快樂呢?只要接受,然後看看不快樂會從哪裡升起,你或許會等上好幾世,而不快樂仍然不會升起,因為你已經切斷了它的根。 你想要快樂按照你的情況和你的條件。事實上你對快樂並沒有興趣,否則你為什麼要對它設下條件呢?你可以說:"不管我會怎麼樣,我都準備要快樂,因為我想要快樂。"但是你卻說:"不,必須符合我的條件。"然而你設下那些不可能的條件,它們是不可能被滿足的。 你有一個愛人,你現在就可以快樂,但是你有一個條件說愛人必須永遠永遠都愛你,為什麼要將這個條件帶進來?怎麼可能有人承諾?沒有人知道未來。你的愛人並不是神,他怎麼能夠承諾?甚至連神也無法承諾,因為承諾意味著現在就要定下未來,然而未來並不是固定的,它一直以無數的方式在進行,所以那個人必須說出一些不可能的事,他說:"我發誓。"但是你知道這是假的,他在欺騙。你知道,因為你也是一個人,而你知道說你本身也無法承諾未來。 你在要求一些不可能的東西,你一要求,你就摧毀了快樂。如果他承諾,你就知道說這個承諾是假的,他怎麼能夠承諾呢?你先要求——如果他沒有承諾,你就不高興;如果他承諾了,那麼你也會不高興,因為那個人在說謊,這樣的話你就必須一直去找尋要如何來證明你被騙了,那個承諾是假的。 當我觀察得越來越多,似乎沒有人對快樂有興趣這個事實變得越來越明顯,為了任何無意義的東西,你都準備要放棄快樂,你會為一些沒有用的概念而犧牲掉快樂。 然而你永遠都不需要為快樂而犧牲任何東西,那個數學是很簡單的! 快樂就是接受"那個是的"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愛是溝通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 愛是溝通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什麼是溝通?溝通是一種對話,在那個對話裡面,兩個人都深深地跟對方有同樣的情感,在那個裡面,兩個人都試著去了解別人是什麼、別人意味著什麼。如果你看到愛人、先生、太太、和其它人,你將會發現他們一直在爭鬥,從來沒有在溝通。他們說他們相愛,但是他們卻一點都不了解,一件在他們之間很簡單的事都無法免於誤解。先生說了一些事,太大就立刻將它了解成其它的事,然後先生就繼續解釋說他的意思並不是這樣,但她還是不會聽,因為任何她所了解的,她就會說那是你真正的意思,她會繼續證明說那是你真正的意思。先生也是如此,任何太太所說的,他都會立刻以某種方式來解釋它,然後說成其它的事……這種事會一直繼續下去,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溝通! 這根本不是溝通,這是在避免溝通,這是衝突。溝通是兩個人真正去了解對方。它不需要一直都是語言的,如果它一直都停留在語言的層面,那麼它將會是膚淺的。有時候兩個人靜靜地坐在一起,手拉著手,什麼事都不必做,只是在寧靜當中會合、融合,那麼這個溝通就是一種深層的溝通,那麼它就是本性對本性的溝通。 所以,情況是這樣的:討論、爭論、和衝突,這是頭腦與頭腦之間的;溝通是心與心之間的;深層的溝通是本性與本性之間的。深層的溝通是寧靜的,溝通是詩意的,討論是邏輯的。 邏輯是世界上最多余的、最膚淺的東西。當你越深入,你將會發現有詩和同感,以及心對心的感覺——每一種要去了解對方的努力。用頭腦的話,每一種努力都會誤解對方,所有的能量都被放進誤解裡面。用本性的話,所有的語言都會停止,只有寧靜在兩個存在之間流動。 愛是溝通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健康是參與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你越是參與到存在裡面,你就會越健康,你越是站在岸邊而不託付出去、不參與、只是當一個旁觀者,你就越不健康。成為健康的就是成為整體,就是跟整體在一起,就是去參與。 健康是參與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自我表現是責任所產生出來的一種性質。 平常人們把"自我表現"(Self- expression)誤解成"自我的表現"(ego-expression)。自我的表現是不負責任的,自我表現是負責任的。自我表現是對整體負責,因為你了解到你是它的一部分,你參與了它,不論你做什麼,整體都會受到影響,而自我從來不會去擔心別人或整體。自我認為:我是一個孤鳥,我的整個關心都集中在我裡面,我為我自己存在,整體也必須被強迫來為我存在。 自我是不負責任的,而自我表現是負責任的,因為你有參與、你有去感覺,不論你做什麼,你總是去感覺說它要怎麼樣來適合整體,它會如何影響到整體,它將會帶來祝福,或者它將會變成一個禍因? 馬要走到哪裡,你就跟著他騎到那裡,這樣是比較容易的。 完全正確。那就是放開來的方式——順著河流走。 馬要走到哪裡,你就跟著他騎到那裡,這樣是比較容易的。 你甚至不需要學習如何騎馬。當你想要馬按照你的路線來走的時侯,你就必須去學習怎麼騎。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騎著他的驢子要到某一個地方去,他騎得很快,當他經過市場,人們問他說:那斯魯丁,你騎那麼快要到哪裡去?他說:你要問我的驢子。我已經學會說跟他抗爭是沒有用的。如果我想要到其它地方去,他會抗拒,但他是一隻驢子,所以可以被原諒,而我是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如果他不能夠按照我的路線走,我可以按照他的路線走,所以你要問我的驢子。 所有聰明的人都這樣說:"問我的驢子。"讓驢子走到他所想要去的地方,你只要跟著走就可以了,你的身體就是驢子、就是馬。問你的身體,跟著它漂浮,你就會到達,不要跟身體抗爭。身體只是象徵性的;世界就是你的身體,不要跟它抗爭,要漂浮。甚至不要游泳,因為那也是一種微妙的抗爭,只要跟著河流流動。 當你想要去得到你所要的,生命就是一種偷竊;當你選擇你所得到的,生命就會運作得很好。事實上,你所得到的就是你所選譯的,所以,你就這樣繼續去選譯。 當你想要去得到你所要的,生命就是一種偷竊。當你開始期待、要求、欲求,你就產生了困難,那意味著現在你沒有跟著你的馬走,你有你自己的目標,你有你自己私人的遊戲要玩,你沒有跟著整體走,那麼就會有困難,就會有毛病,就會有神經病,這樣的話,各種苦惱都會從你裡面升起。 當你選譯你所得到的,生命就會運作得很好。當你喜歡任何你所得到的,生命就會運作得很好。表面上似乎只有很小的差別,但那個差別是非常大的。任何你所得到的,你就去喜歡它、接受它、享受它,在它裡面感到高興,這樣的話,生命就會運作得很美,它會發出一種很美的嗡嗡聲。 事實上,你所得到的就是你所選譯的,所以,你就這樣繼續去選擇。如果你了解生命秘密的運作過程,你就會了解說任何你所得到的,都是你在過去的某一天、某一個地方、某一個時間選擇了它。所以,不要跟它抗爭,繼續這樣走下去,選擇它、喜歡它。如果你能夠喜歡那個你所得到的,那麼就不會有麻煩升起、不會有問題升起、不會有焦慮升起,事情就會變得很容易、很單純,所有的問題都會消失。 如果以你現在的樣子你過得並不好,你就需要花很多努力來變得更好;如果你能夠了解說以你現在的樣子你就很好了,那麼你將會很自然地變得更好。 如果以你現在的樣子你過得並不好,你就需要花很多努力來變得更好。不,我不同意這樣的說法,即使用很多努力,你也不會變得更好。這一點是我不同意的,即使用很多努力,你也不會變得更好。 如果你能夠了解說以你現在的樣子你就很好了,那麼你將會很自然地變得更好。這是要變得更好的唯一方式。唯一可能的改變就是不管你現在是怎麼樣,不管你現在在哪裡,你都接受。革新是透過接受而不是透過努力。試著去了解,要由誰來作這個努力?將要由你來作這個努力,而你現在並不好,所以那個努力將會是由一個錯誤的人來做的,這樣的話,那個努力怎麼可能是對的?透過它,你將會變得更是一團糟。 一個人本身是暴力的,而他想要變成非暴力的,要由誰來作這個努力呢?將要由那個暴力的人來作努力去變成非暴力的。你是有性慾的,而你想要變成一個禁慾者,要由誰來作這個努力呢?由你這個具有性慾的人來做嗎?那個具有性慾的能量要努力去變成禁慾者嗎?這樣的話,你的禁慾將會變成一種歪曲的性,其它不可能。 接受,接受你的性慾,不要跟它抗爭,在它裡面感到高興、享受它、參與它,它是生命的一部分,你必須透過它來生活。不要比整體來得更聰明,你不可能如此。如果整體給你性慾,它有它的用意,享受它,不要抱怨,有一天你將會發現,透過享受它,你的了解會變成熟,然後你就可以超越它。唯有接受能夠給你了解,如果你拒絕某一樣東西,你就無法了解它,因為你已經變成敵人,你怎麼能夠了解敵人?當你在享受一件事,你是友善的、同感的,這樣的話就可能有了解。 所以我不同意下面這段話:如果以你現在的樣予你過得並不好,你就需要花很多努力來變得更好。不,甚至作很多努力都不能夠有所幫助,它將會更擾亂你。 如果你能夠了解說以你現在的樣子你就很好了,那麼你將會很自然地變得更好。 人生是一個比賽性的遊戲,為了要去玩這個比賽性的遊戲,某些事情必須比其它的事情來得更重要。如果那個"已經是的"比那個"不是的"來得更重要,遊戲就結束了。所以,人生是一個比賽性的遊戲,在這個遊戲里,那個"不是的"比那個"是的"來得更重要。讓好時光繼績滾動下去。 人生是一個遊戲,不要對它嚴肅。如果你變嚴肅,你就錯過了那個要點。印度人一直都稱它為利拉——遊戲,完全不嚴肅的遊戲,就好象小孩子一樣地遊戲,在它裡面不帶著任何目的,沒有努力想要去贏,那個遊戲本身就很美,它本身就是目的,它並不是到達其它目的的一個工具。 人生是一個比賽性的遊戲。接受它,不久你就會發現它變成一個純然的遊戲。當人生變成一個純然的遊戲,它就停止了!你已經了解了整個要點,你已經變成一個成人,那麼你就不會再回來。 為了要去玩這個比賽性的遊戲,某些事情必須比其它的事情來得更重要。比賽性質的遊戲需要規則,它需要比較,在它裡面有人會勝利,有人會失敗。如果那個"已經是的"比那個"不是的"來得更重要,遊戲就結束了。如果你接受你自己、享受你自己,而且帶著很好的慶祝心情,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心情,那麼那個遊戲就結束了,因為這樣的話,為什麼要去玩那個遊戲呢?那就是為什麼印度人說:那些知道的人,他們不會再回來。回來就是再回到這個遊戲里——佛不會再回來,為什麼要回來呢?那個遊戲已經結束了。 所以,人生是一個比賽性質的遊戲,在這個遊戲里,那個"不是的"比那個"是的"來得更重要。那就是為什麼你一直都在渴求那個"不是的"。如果你擁有了它,它就立刻變得沒有意義,然後你就再度移向那個你不是的。人生是一個遊戲,那個遊戲是透過你對那個"不是的"的欲求而存在的。如果你已經擁有它,那個遊戲就結束了。讓好時光繼續滾動下去! 這就對了!當一個比賽性質的遊戲變成一個純然的遊戲,而好時光被允許繼續滾動!這就對了! 沒有隱藏的意義。不管是隱藏的或是不隱藏的,事實上是沒有意義。意義是沒有用、沒有意義的一個字,它是一種頭腦的創造物。不要問說生命有什麼意義,它沒有意義。它是一個沒有目的的遊戲。 沒有隱藏的意義,所有神秘的東西就只是"那個是的",一個師父就是一個已經找出這個的人。 完全正確。沒有隱藏的意義。當你找到說人生沒有意義,你就成道了。事實上,當你發現沒有什麼東西要達成,你就成道了;當你了解到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你就到達了 一個師父就是一個已經找出這個的人。師父並不是一個達成任何事的人,師父是一個找出說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達成的人,即使你在這裡跟我在一起,你們也是想要在這裡達成什麼,達成某些靈性上無意義的東西。 而我在這裡是要漸漸引誘你變成一個不求達成的人,因為這樣你才會成道。 如果你能夠真正接受說你並不好,那麼你就可以停止證明你是好的;如果你能夠停止證明你是好的,你就能夠了解說不好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能夠了解說不好是沒有問題的,你就能夠了解說你現在的情況是沒有問題的。你是沒有問題的,你了解嗎?第九章 清靜一九七五年六月二十九日譯文: 最高的完美看起來好象不完美,不管你怎麼用都無損於它。最大的豐富看起來好象是貧乏的,不管你怎麼用都用不完。最直的東西看起來好象彎曲;最偉大的技巧看起來好象有點笨拙;最偉大的辨才看起來好象結結巴巴。活動能夠克服寒冷,保持靜止能夠克服熱。清靜是宇宙間的引導。原文: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 人是瞎眼的,雖然他具有完美的眼睛;人是聾的,但並不是說他沒有耳朵;人是死的,雖然他是完全活的。他們看、他們聽、他們生活,但是那個內容是不同的,那個內容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眼睛能夠看,但是眼睛無法了解,而如果你不了解,那麼看又有什麼用。耳朵能夠聽,但是除非耳朵也能夠注意到它們所聽到的,否則它們並非真的有能力聽。你活著,但是如果你沒有穿透你的"存在"或"非存在"的最內在核心,你的生活將只停留在表面上。你將永遠無法知道,你將永遠無法了解到你事實上是一個多麼強大能量的現象。你將會到死都無法了解生命是什麼。 如果你以這樣的方式活著:你的眼睛視而不見,你的耳朵聽而不聞,你的心在跳動,但是它好象一塊石頭,這樣的話,就生理上而言、就醫學上而言,你是活著,但是就存在上而言,你並沒有活著。這樣會怎麼樣呢?這樣的話,你所有的了解都好象誤解,這樣倒不如你不要有眼睛,至少你不會忘記你是瞎眼的這個事實,至少你知道說你是無法看的,至少沒有誤解的可能。 最好你沒有耳朵,最好你真的是死的,而不是活的,這樣的話,至少在它裡面還有一些真實性。一個真正死的人至少真的是死的,但是一個"不是真的"活著的人並不是真正活的,他處於邊緣地帶,他既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他拖著生命在走,他是不存在的,他沒有內在的層面,他在邊緣地帶移動,從來沒有碰觸到中心。 當我在說關於人的時侯,我是意味著你。我的人是具體的,不是抽象的;我的人不是一個觀念,我的人是指你而言的。這就是你過了好幾世的生活,好幾世以來,你一直都過著一種死氣沉沉的生活,那就是為什麼你是那麼地無聊,無聊到了極點,你已經很厭倦了,厭倦存在。有一千零一次,你都想到自殺,好讓你能夠從所有這些無意義的東西解脫,但是即使這一點你也做不到。即使這一點你也不可能做到,因為在你裡面總是有一個懷疑,你總是懷疑說你錯過了生命裡面的很多東西,你在你內心深處的某一個地方知道說你目前所過的生活並非真正的生活。 有一個可能性總是象影子一樣跟隨著你,你或許會將那個可能性縮減成一個天堂、一個樂園、或是一個莫克夏的觀念,但那個可能性只不過是你真正變得活生生。如果你以這樣的方式去生活,你生命裡面的每一件事都會倒轉過來。你看,但是你的眼睛裡有眼淚,因此你的眼睛被遮蔽了;你看,但是你的眼睛裡充滿了思想,因此你並沒有真正看得很清楚,因為你的思想會介入。如果你看,而你的眼睛被很多偏見圍繞著,那麼那些偏見將會變成障礙!你看,但是你無法真正地看。 你一直在聽我講話,但是我知道你很少真的在聽我講,很少有了解的片刻在你裡面升起,否則為什麼你一直在聽我講,但是它卻顯得那麼無趣;在它裡面沒有強度,在它裡面沒有存在的悸動。那些話語一直掉進你的耳朵,但是裡面卻沒有什麼事發生,那些話語並沒有穿透到你裡面,你並沒有真的把你的注意力、你的能量、和你的覺知給予它們,它們只能夠借著你的注意力和覺知來向內穿透。你只是聽著,你好象在睡覺當中聽,你好象一個死人一樣在聽。 我要告訴你一個趣聞,這個趣聞發生在一個蘇菲神秘家的身上,那個人並不為人所知,他過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事實上大家都稱他為"陌生人",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說他來自哪裡或他是誰。他到處搬來搬去,因此人們開始覺知到他是一個"陌生人",在他的周圍沒有什麼可以用來辨認的,他是一張原始的臉,沒有任何面具。 他死在魯米(Jalaludin Rumi)所住的那個小鎮上,事實上他是因為魯米才死在那裡的。當他過世的時候,有一些儀式必須進行:在一個人被埋葬之前,人們必須幫他洗一個正式的澡,所以他們請來一個專門替死人洗澡的人,他幫那個聖人的屍體洗澡,當他洗到那個聖人的私處時,突然間那個屍體變成好象是活的,它抓住了那個洗澡的人的手,好象用一隻鐵手抓住了他。 當然那個幫他洗澡的人立刻害怕起來,簡直嚇死人了,那個屍體居然還會抓住他的手,他開始哭、開始尖叫,然後有很多人圍過來,他們做盡一切努力,但是那個死人抓得非常緊,所以那個人無法從那個死人的手中掙脫開來,因此有人想起來說:最好去叫魯米來,他或許知道要怎麼辦。整個鎮上的人都圍了過來,魯米也來了,他在那具屍體的耳朵旁邊小聲講了一些話,他說:他只是一個專門幫死人洗澡的人,他不知道你存在的狀態,他也不知道你是誰,請原諒他的無禮。當他說完這幾句話,那個死人的拳頭立刻張開。 蘇菲宗派的人一直在談論這個故事,談論了好幾百年,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真的,但是那並不重要,這個故事本身很美,它帶著一個訊息說,一個醒悟的人即使在死的時候也是活的,這是這個故事對我的意義。一個不警覺、不覺知的人,即使當他活著的時候,他也是死的——那個屍體並不是屍體,而你那活的身體也不是活的。 生命意味著生命的強度,而你以一種很稀釋、很不專註、很分散的方式活著,你從來不知道你所說的生活是什麼。然後你會繼續做一件事,那就是繼續誤解——你所有的了解都是誤解。 有一個人來看我,他談到他的師父,他說:這個人非常謙虛,有時候他甚至向我行頂禮,他非常謙虛、非常單純…… 我告訴他一個故事,有人問一個蘇菲的神秘家朱耐德說——人們都知道朱耐德在求道的過程中幾乎跟那個時代所有偉大的師父都一起住過——他怎麼知道說這些是真正的師父呢?因為假的師父有千千萬萬個,但是真的師父只有一、兩個。他具有一種能力,能夠立刻判斷出誰是真的,他會避開那些假的,而永遠都跟著那個真的。 當他本身成道的時候,有人問他說;我們有一件事不了解。當你本身還沒有成道,你怎麼能夠知道誰有沒有成道?你判斷的準則是什麼?幾乎每一次你的判斷都是正確的,你到底有什麼訣竅,你只是具有那個靈感而能夠知道,或是你有方法? 朱耐德說:我有方法。我會去到一個被稱為師父的人那裡,我會非常謙恭,完全將我自己抹煞,我會向他行頂禮,然後流下眼淚,我會整個身體倒在地上,完全將我自己抹煞,然後我會看。如果當他看到我的謙虛和卑微,那個人變得很自大、很專橫,我就會逃離他,好象一個人在逃離瘟疫一樣,我會儘快逃離他。 那個人又問:如果那個人並沒有變得很專橫、很霸佔、很氣勢凌人、很自大呢?朱耐德說:如果當我在自我抹煞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師父也開始自我抹煞,也變得很謙虛——當我向他行頂禮的時候,他也向我行頂禮,那麼我也會儘快逃走。 那個發問者變得更迷惑,他說:我是來解決問題的,而你卻使問題變得更困難。在那兩種情況下你都會逃走,那麼到底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你才會待在那裡?那個師父要怎麼反應你才會繼續待下去?朱耐德說:他必須根本就不反應。如果他變得很自大,那是一種反應!看到一個謙卑的人,他想要凌駕在他之上;如果他本身也變得很謙虛,那意味著他想要跟那個他所看到的謙卑的人競爭,他想要證明他比他更謙卑,那也是一種自大,非常微妙,但那也是自我,它是在說:你不能夠證明你比我更謙虛,所以他會開始自我抹煞。 我會逃離這兩種類型的人,而我會跟那個不反應的人在一起,跟那個只是看著我,但是仍然保持他自己的人在一起,因為他已經達到了平衡,他已經達到了印度人所說的史提斯柏拉格亞:一個內在意識的火焰已經不動的人,一個內在已經不搖晃的人。他不會反應,他沒有頭腦可以來反應,對他來講,你怎麼做都一樣,你無法以任何方式來打擾他,這樣的人我才會跟他在一起。 所以當那個人告訴我說他師父是多麼地自我抹煞,當他向師父行頂禮的時候,師父也向他行頂禮,我就告訴他說,你再去找他,這一次不要向他行頂禮,要表現得很自大,要以你比他更高的口氣來談話。他說:這很困難,很多年來,我一直都是一個獻身者,我說:你不用擔心,你試試看,唯有如此,事情才會明白,然後你再回來我這裡。 因此他就去了,剛好一個星期之後他回來,他說:每一件事都變了,當我沒有向他行頂禮,他也沒有向我行頂禮,而以一種譴責的眼光來看我,就好象說,如果可能的話,他就會把我丟進第七層地獄。當我表現得很自大,開始以我比他知道得更多更多的方式來談論,他就叫他的門徒把我趕出來,我是被他們趕出來的。我問那個人說:現在你認為怎麼樣? 當你去到一個人那裡,如果他按照你的想法來舉止,你將會誤解,如果他沒有按照你的想法來舉止,你同樣也會誤解,你有一些固定的概念,那些概念讓你無法了解。你有一些公式,而一個具有了解性的人對他自己沒有公式,他生活在當下那個片刻,他很自然地去經歷當下那個片刻,不遵循任何意識形態,意識形態只是為那些不覺知的愚蠢的人而存在的,那些意識形態是覺知的代替品。 因為你是瞎眼的,因為你無法了解,所以必須要有一些代替品來調整你的生活,來規範你的生活。如果你了解,你就可以將那些代替品都丟掉,因為現在你已經擁有了真正的東西,你已經用覺知來生活。 但是你怎麼能夠了解一個自由的人呢?你是奴隸,你是這樣的奴隸或是那樣的奴隸,即使當你叛逆,你也是奴隸,你變成了叛逆的奴隸,但仍然是奴隸。你怎麼能夠在你的奴役當中了解一個自由的人?那個奴役將會好象煙幕一樣地圍繞著你,因此你將會透過那個奴役來看一個自由的人,任何你所看的都將會是一個誤解。任何你所了解的將永遠都不是真正的了解,除非你的眼睛完全沒有煙幕、完全沒有意識形態、完全沒有固定的概念、形象、理論、和觀念。除非你以一個自發性的存在來到一個自由的人那裡!當然必須很有覺知,但是不帶著概念,也不帶著頭腦——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判斷。 有一次朱耐德路過一個森林,他看到一個人在河邊,那個人看起來好象一個醉漢,他旁邊還有一個女人,當然頭腦會立刻開始想,為什麼這個人會跟一個女人在一起?然後他從一個玻璃酒瓶倒出一些東西,看來一定是酒。酒加上女人,然後又在一個荒郊野外的森林裡?經過解釋,事情就變得很清楚,他認為他已經了解了。 然後來了一陣暴風雨,有一隻小船在正要划過這一岸的當中沉下去了,那個聖人無法湊足勇氣跳進那個暴風雨的水中,但是那個醉漢馬上跳下去救那些人,他救出了七個人裡面的六個,然後他已經精疲力竭,他告訴朱耐德說:你是一個偉大的聖人,你為什麼站在那裡?你為什麼不幫個忙?現在只剩下一個人,請你去教他,否則那個人的血債將會算在你身上,我已經做盡一切我所能夠做的。 突然間朱耐德覺知到說他本來認為這個人是一個醉漢、一個喜歡玩女人的人、一個腐敗的人、一個罪人,但是他卻做出一些比他所曾經想像過的更神聖的事,他本身都沒有勇氣去做這件事。當時的情況很危險,那是一個冒險,他甚至沒有勇氣去救第七個人,因此那個醉漢再度跳進去將第七個人從湖裡救出來。 然後他開始笑,朱耐德說:你在笑什麼?他說:你過來看看。他揭開那個女人的面紗!她是一個很老很老的婦人,朱耐德看了之後才知道她是那個人的母親,而那個酒瓶裡面所裝的只不過是純粹的水。 一切你所能夠做的只是從外在來判斷。當你看到一個情景,你的頭腦就會立刻開始編織,一點時間差都沒有,你的頭腦會開始編織,然後創造出一個解釋,你的解釋並不是真相。你是不真實的,你的解釋怎麼能夠是真實的呢?來自一個不真實的人只能夠有不真實的解釋。你要放棄所有的解釋、所有的判斷。如果你想要知道一個真實的、有覺知的人、一個佛、或是一個基督,那麼你就要拋棄所有的判斷。 要拋棄判斷非常非常困難,要停留在不判斷的情況下而只是看、只是讓事情按照它們自己的路線去發展,這樣是非常困難的,但是如果你不這樣做,那麼老子所說的情況就會發生。 老子說: 最高的完美看起來好象不完美。 對你來講當然是這樣。如果你去到一個完美的人那裡,他將會看起來好象不完美,為什麼呢?這個事情非常微妙,但是你試著去了解它。一個真正完美的人從來不是一個完美主義者——這一點必須加以了解——一個完美主義者從來不會是一個完美的人。一個完美的人是全然的,而一個完美主義者是片片斷斷的,一個完美主義者已經選擇了一種生命形態,而他繼續使它變得越來越有修養、越來越精鍊,他可以變得越來越完美,但是他將保持不完美,因為他避開了很多事情,而那些事情必須被加進來,否則生命就無法完美,唯有一個完整的生命才可能完美。 比方說有一個人,他一直試圖不犯任何罪,而他也沒有犯任何罪,他過著一種純粹的、道德的生活,這樣的一個人,不管他是多麼地完美,他也是不完美的,因為他不知道罪惡。罪惡必須攙雜一部分在完美里,它也具有一些實用上的需要,否則它就不會存在。魔鬼是來服務神的,否則根本就不需要他,魔鬼的作為或許違背神,但那也是整齣戲的一部分,魔鬼必須被加進來。如果你拒絕它,你裡面的一部分也就被拒絕了,而它是你裡面的一半。 比方說,如果你拒絕憤怒、拒絕恨,你就拒絕了一切道德家認為錯誤的東西,如果你拒絕了那些東西,那麼你一半的存在就被拒絕了——那個夜晚的部分,那個黑暗的部分被拒絕了,你只接受白天,但晚上也是存在的,不管你接受與否,它都是存在的,它將會停留在無意識里,被壓抑在那裡。 聖人總是在夢想罪惡,不要只看聖人的表面,而要去洞察他的夢,你將會發現有罪人隱藏在那裡,那些一直試圖成為禁慾者的人一直都夢到性,他們必須如此,要不然那些試圖只用白天來駕馭他們的生活的人要將他們黑夜的部分放在哪裡呢?你無法只是將它摧毀。在存在裡面,沒有一樣東西是可以被摧毀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永恆的,它必須被吸收,它必須被做成你較大和諧的一部分。 如果你過著一種當然的生活,你裡面將不會有任何鹽份,你將會是無味的;如果你過著罪人的生活,你將會只是鹽,不能吃;如果你過著一種全然的生活,聖人和罪人會合在一起,在你裡面互相擁抱,白天和夜晚會合在一起、混合在一起而變成一體,就象它們所應該的那樣,那麼就會有第三種類型的存在產生:和諧的、寧靜的、平衡的,它跟白天和黑夜是截然不同的東西,它是第三種,它來自兩個極端的會合。 當氫和氧會合在一起,水就產生出來了。水與氫和氧是截然不同的,它是一個新的存在,它是一樣新的東西進入了存在。如果你口渴,氧氣無法替你解渴,氫氣也無法替你解渴,因為水的品質不在氫氣裡面,也不在氧氣裡面,水的品質是一種新的品質,是一種和諧。當氫和氧以某一特定的比例結合在一起,能夠止渴的品質就產生了。 整個瑜伽、道、以及諸如此類的宗教藝術就是白天和黑夜必須以某一特定的比例結合在一起;就是如何在魔鬼和神性之間、在生和死之間取得和諧;就是如何在它們裡面創造出一個和諧,使得能夠產生出第三種品質——那就是梵天、那就是道。 在英文裡面沒有對等的字。你們有神、魔鬼、天堂、和地獄等字,但是你們沒有跟莫克夏、梵天、或道相等的字,因為基督徒、猶太教教徒、和回教徒都過著一種完美主義者的生活,而不是完美的生活。他們試圖切掉那些較低的、摧毀那些較低的,而只停留在較高的,這是全然的愚蠢,它就好象你摧毀了那個基礎,而你想要那個建築物較高的部分保留下來,它就好象你將腳切斷,而你想要那個人真正活著,而且又能夠走路。 較低的是必要的,較低的是基礎。 注意看生命的節約經濟。較低的沒有較高的能夠存在,但是較高的沒有較低的不能夠存在,那就是為什麼它是較高的,我並不是在談論似是而非的東西,事實上這個道理很簡單:建築物的地基不需要有建築物也能夠存在,但是建藥物如果沒有地基就無法存在。一個人可以存在於黑暗裡,但是一個人無法只存在於光裡面;一個人可以過著罪人的生活,因為它是比較低的,但是一個人不能夠只是過著聖人的生活。較高的需要較低的,而它之所以較低是因為它能夠不必有較高的而存在——較高的對它來講並不是必要的,但是較高的不能夠沒有較低的而存在。樹根能夠沒有樹木而存在,那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砍斷一棵樹,它的根還在,它還可以發芽而長出新的樹,但是如果你將根砍掉,它將不會長出新的根。較低的是必要的,較高的是一種奢侈;它唯有當較低的被滿足之後才會出現;唯有當較低的被超越,而不是被摧毀,較高的才可能出現。 一個完整的人會讓較低的存在,因為那是讓較高的也存在的唯一方式,這樣的話,他就能夠在較低的和較高的之間取得一個和諧。在那個和諧當中,較低的就不再是較低的,較高的也不再是較高的,它們就變成"一"、變成一個統一,但是如果你看到這樣一個完整的人,你將會認為他是不完美的,因為你將會在他身上看到很多你不喜歡的東西。在一個完整的人裡面,有時候你會看到憤怒,當然他的憤怒具有一種完全不同的品質,但那是你無法了解的,他的憤怒具有一種慈悲的品質。你也會有憤怒,但是你的憤怒根本就沒有慈悲的品質,你的憤怒是暴力的。 一個完整的人也有憤怒,因為那個較低的也存在,但是那個較高的也同時存在。如此一來,那個較高的會籠罩著那個較低的,會圍繞著那個較低的。一個基督也會生氣,但是他的憤怒是愛,他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他真的非常愛你。人們常常問我說為什麼他們從來沒有看過佛陀或馬哈維亞生氣,但是他們曾經看過耶穌生氣,他是不是比他們還不夠進化? 不,他不是比他們還不夠進化,事實上,他顯得更完整,他沒有象馬哈維亞那麼完美,但是他比他們更完整,而且他愛你更多,因為他非常愛你們,所以有時候如果需要的話,他就會生氣。馬哈維亞並沒有愛你們,他只是非暴力的,試著去了解這一點,馬哈維亞並沒有愛你們,也沒有恨你們,他對你們是漠不關心的。耶穌愛你們,而且愛你們愛得很深。基督教在世界上變成那麼有生命的一個力量,而耆那教並沒有什麼大的發展,那是不值得驚訝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況呢?因為耶穌有愛,因為他的愛非常大,所以他並不害怕生氣,他知道你們會了解。如果一個父親在生氣,而他真的很愛他的小孩,那麼他的小孩將會了解而不會覺得受傷,事實上,情形剛好相反:如果父親從來不對孩子生氣,他將會覺得受傷,因為父親太冷淡了,他將永遠不會原諒這樣的父親或這樣的母親。 在你的人生當中每天都常常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有時侯人們來到我這裡……就在前幾天,有一個年輕人說,他是由繼母養大的,而他仍然覺得對她非常非常生氣,他無法原諒她,他無法忘掉她,除非那個衝突得到解決,否則他無法進入靜心,因為即使在靜心當中,他也會想到他的繼母,以及她如何地虐待他,而他又如何地仍然深深覺得受傷。他帶著一個創傷,他問我要如何治癒這個創傷。 我一直都感到很驚訝,這種事每次都發生在一個人跟繼母之間,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任何繼母比其它的親生母親來得更生氣,親生的母親甚至比繼母來得更生氣,而且親生的母親打孩子的情形也比繼母來得更多,她們經得起這樣的情況。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有一個不同,親生的母親會同時愛她的孩子,那個愛能夠改變生氣的品質。如果她生氣打他,小孩子會知道說她同時也是愛他的。事實上小孩子會漸漸知道,她是因為愛之深而責之切。當一個繼母打她的孩子或羞辱她的孩子,它會傷得很深,孩子終身都會覺得有那個創傷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繼母的侮辱和憤怒是冷淡的,她並沒有愛。只有地基存在,那個建築物並不存在。 愛能夠蛻變恨、憤怒、以及每一樣東西。慈悲能夠變成一支雨傘,它能夠改變每一樣來到它裡面的東西。 你會認為一個道德家、一個清教徒、一個按照規則來生活而且嚴格執行的人是完美的,因為你將永遠不會在他身上看到任何憤怒,你將永遠不會在他身上看到任何你對你自己譴責的東西,他非常純,但是那個純顯得很抽象,只是一個觀念,他只是一個空氣的泡沬,沒有實質,因為他沒有基礎,事實上他是不好的,他只是"看起來好好的"要真的好的話,要實質上很好的話,相反之物是需要的,完整性是需要的。 木拉那斯魯丁在一家公司服務,有一次老闆給他一瓶白蘭地,他等了兩、三天,看木拉都沒有反應,甚至連一個感謝都沒有,因此他就問說:我給你的那一瓶白蘭地怎麼樣?好喝嗎?木拉那斯魯丁說:不錯。老闆說:你說"不錯"到底是怎麼個不錯法?木拉說:剛好。老闆說:我不了解。你說"不錯"或"剛好"是什麼意思?木拉說:如果它再好一點的話,你就不會將它送給我了,而如果它再差一點的話,我就送給別人了,所以我說它剛好、還不錯。 剛好並不算什麼,它是非常平凡的頭腦狀態。所有你們所謂的師父幾乎總是完美主義者,但是他們對你有吸引力,因為你無法看得很清楚。任何你對你自己譴責的東西在他身上都找不到,他們是熱的氣泡,在他們的生命中沒有實質、沒有基礎。他們只是一半,他們是不完整的,他們是不全然的。他們拒絕了很多,而他們所拒絕的東西仍然停留在他們的潛意識或無意識裡面,在那裡面掙扎得很厲害,想要跑出來。 那就是為什麼你們的聖人,你們所謂的聖人一直都在顫抖,他們一直都在害怕他們所沒有犯過的罪惡,這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想一想,罪人並不害怕他所犯下的罪惡,但是聖人卻非常害怕他所沒有犯過的罪惡,因為那些罪惡從內在在敲他們的門,叫聖人把門打開,讓它們出來。聖人總是在害怕,因此他們常常搬出城市或脫離社會而跑到喜馬拉雅山上或修道院去。 修道院(Monastery)這個字很美,它來自一個希臘的字根,那個字根的意思是"成為單獨的",它跟獨佔(monopoly),一夫一妻制(monogamy),和單調(monotony)等字來自同樣的字根,那個mon 變成 monkk(和尚),和尚意味著一個想要單獨生活的人。修道院是一個人們單獨生活的地方,即使有人在,每一個人也都是單獨生活在他自己的小房間里。 為什麼要那麼害怕世界呢?對世界的害怕就是對無意識的害怕,因為如果你生活在市井之間,誰曉得,任何片刻,那個誘惑可能會變得太大,但是如果你去到遠方喜馬拉雅山上的修道院,即使對女人的幻想打擾著你,你也不能夠怎麼樣,因為那裡沒有女人,等到你再回到普那(奧修大師在印度的社區),那個幻想已經消失了,你就會再回到控制之中。 脫離世界就是在真正的世界和你想像的世界之間創造出一個距離,因為如果你待在市井之間,而那個幻想接管了,你將會控制不了。 所有的完美主義者都會變成逃避主義者,他們必須如此,但是你能夠在他們裡面看到完美。他們不是真實的花,他們是塑料花,他們可能很完美,但是他們沒有芬芳,芬芳永遠都屬於那些完整而且活生生的人,它屬於一個吸收了生命所給予的每一樣東西的人,它屬於一個蛻變過他的整個存在,而沒有拒絕任何部分的人,但是這樣的話,他對你而言看起來就不是那麼完美。 那就是老子所說的意思,他說:最高的完美看起來好象不完美。那個完美的程度越高,你就越不能夠看出它,那個完美的程度越低,你就越能夠看出它。 事實上,你只能夠看到那些跟你比較接近的人、象你的人——你能夠了解他們。就某些方面而言,他們或許比較好,但是他們就象你。你或許比較生氣,而他們或許比較不生氣,那個差別只是在於數量,而不在於品質。你是一個罪人,而他們是一個聖人。 一個聖人只是意味著一個也將一切你所譴責的東西譴責成罪惡的人,而他將那些東西都丟入他自己的無意識,這樣的話,他就只是用一半的心生活在表面上,他一直都在害怕裡面的根,一直都在顫抖和祈禱,祈求神使他免於誘惑,這樣的人你是可以了解的,因為他跟你非常接近,那個界線並不很大或很明確,它蠻模糊的,然而真正的完美、一個真正完美的人對你來講是非常超越的,他跟你非常不同,所以你無法了解他,對他你只會誤解。 最高的完美看起來好象不完美,不管你怎麼用都無損於它。 不管你怎麼用都無損於它,因為一個完整的人從來不會結束,他一直都繼續在成長又成長。他的完美並不是一個死的、陳腐的東西,他的完美是一個過程,他的完美是一個持續,他一直在成長、成長、又成長,永無盡頭。真正的生活沒有盡頭,在生命當中,所謂的開始和結束都是假的,沒有什麼東西開始,也沒有什麼東西結束。在真正的生命里,每一樣東西都繼續在成長……繼續、繼續、又繼續。 你的完美是死的,是一個人走到一個死的盡頭,如此一來,他就好象一個石頭雕象,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 我聽過一個趣聞。有一個佛教的和尚來到印度,在經過很多年之後,他回到日本去,他的師父問他:你在印度學到了什麼?那個和尚以佛陀的姿勢坐著,眼睛閉起來,變得完全鎮定、完全靜止,師父笑著說:我們這裡已經有太多石頭做成的佛象,你可以滾蛋!不需要再有更多的石頭佛象。 他們那個僧院里已經有一千尊佛陀的雕象,那座廟被稱為"千佛寺"。那個師父所說的是對的!太夠了,你不必再加進來。如果這就是他所學到的一切,那麼他只是在浪費他的時間,因為一個人可以象一個佛一樣地坐著,但是內在卻持續在動蕩不安。 你可以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層類似石頭一樣的不動性:那就是你所稱的個性。個性是一個如鋼鐵般的現象——你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個死的、如鋼鐵般的架構,那就是你們所謂的個性。一個真正完美的人沒有個性,他不可能有,他也不需要有。只有那些害怕的人才會有個性,個性是一個防衛機構,個性是一個鐵甲。並不是說一個有個性的人在害怕別人,他是在害怕他自己。某些東西或許會鬆開來,而隨時都會跑出來。 一般認為有兩種人應該保持沉默:有智慧的人應該保持沉默,因為他沒有什麼話要說;白痴也應該保持沉默,因為他可能會說出一些他將會後悔的話。 一個有個性的人總是在害怕做些什麼,因為任何你所壓抑的都必須一再一再地被壓抑。他總是在害怕他或許會做出一些他會後悔的事,這樣的生活會變成一個內在的地獄。一個完整的人很平衡…… 當我說平衡,請不要誤解我。語言裡面有一個問題,因為每當平衡這個字被使用,那個事情就覺得好象結束了,如果它很平衡,那麼在它裡面就沒有移動、沒有進步了。 整個語言是由完美主義者所創造出來的,有少數幾種語言是很全然的,比方說,緬甸語是一種很全然性的語言,因為它在佛教傳到緬甸之前就被創造出來了。宗教先來,它給整個人的存在一個新的動力,然後語言才隨之而來,它是一種完全不同的語言。 當聖經被翻譯成緬甸文的時候曾經碰到很多困難,因為那個語言完全不同。緬甸語是一種活的語言,每一個字都暗示著進步、過程、或移動,那些文字是動態的,而聖經裡面的文字,不管是希伯來文或英文,都是死的。比方說,在英文裡面我必須說"平衡的",但是在緬甸文裡面它就是"使平衡";在英文裡面,我們說"經驗",但是在緬甸文裡面它就是"正在經驗"。 幾乎不可能翻譯聖經,因為你要怎麼說"神存在"呢?在緬甸文裡面,它將會變成"神正在變成",或者它將會變成"神變成",因為沒有象"存在"的東西,每一樣東西都是正在變成、正在移動。你說河流"存在",你曾經看過任何一條河流是"存在"嗎?它一直都在移動,它是"正在流動的河流",生命是"正在開展的生命"。"生命"這個字給予一個死的觀念:"生命"就只是生命,好象那個圓圈已經完成了。 所以,永遠都要記住,英文或其它語言——比方說印度文或梵文,它們跟生命都不是相等的,它們已經創造出一些死的觀念。每一樣東西都是正在變成,一個完整的人一直都是正在變成,一直都是在途中。事實上對他來講是沒有目標的,只有道路。 佛陀的話語被搜集在一本叫做法句經(Dhammapada)的經典里,它的意思是"道之路或宗教之路"。有人問我,為什麼它被稱為路,而不是被稱為目標?我告訴他,對佛陀來講沒有目標。他並沒有一個地方要去到達,而到達之後一切就結束了,它總是在路上,你一直都是一個旅人、一個旅行者。佛陀曾經將一些意味著旅行者的名字給他的門徒,他常給的一個名字是帕裡布拉傑克(Paribrajak),這個字的意思是"流浪的人",一個人一直都在流浪、流浪,又流浪,當你變得越能夠流浪,你就會變得更有驚奇的能力,這兩個字來自同樣的字根,唯有一個流浪者能夠成為一個具有驚奇能力的人,因為每一天都會有新的事情出現,他總是在移動,事情總是新的、新鮮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未知的、不熟悉的、陌生的,那個驚奇會繼續下去。 佛陀常常給他的門徒另外一個名字,他稱呼他們為"阿奴卡"(anugar),它意味著"無家的",那個意思就是說沒有家,你一直都繼續在走。佛陀說:繼續、繼續、再繼續,生命是一個正在進行的過程。 所以如果完美意味著完成,那麼一個真正完美的人是從來不完美的,他一直都在進入平衡,一直一直都是如此,從來沒有一個他能夠說"我已經達成了"的片刻會來到。如果你說:"我已經達成了。"那麼你現在已經沒有用了,你已經沒有意義了,你是沒有用的,你已經不再是這個正在進行的全部的一部分。 最高的完美看起來好象不完美,不管你怎麼用都無損於它。它對你來講將會看起來好象不完美。它具有某種不完美在裡面,因為不完美的東西會移向完美,完美也一直在移動。它具有某種不完美的品質和氣氛在它的周圍,否則它就會是死的,這樣就結束了。 有一個伊朗的回教統治者派一個智者到印度去跟印度的國王接觸,去向他們表示友善,當那個智者來到印度,他稱呼印度國王為"滿月",印度國王非常高興。他問說:你稱呼我為滿月,那麼你怎麼稱呼你們的國王?回教徒很喜歡第二天的月亮,所以他說:我們稱呼我們的國王為"第二天的月亮"。他是不完美的,陛下,你是完美的。印度國王非常高興,他送給這個智者很多禮物、很多有價值的東西,請他帶回去給他的國王,但是在這個使者回到家之前,國王就已經知道了那個消息。伊朗宮廷裡面有一些反對這個智者的人,他們說:他侮辱了你,他稱呼你為"第二天的月亮",而稱呼印度國王為"滿月",他是一個敵人,必須馬上把他抓起來。 當然,國王也覺得被冒犯了。那個智者一回來就立刻被抓起來送進監獄裡面去,他被叫到法庭來,法庭要求他解釋,那個智者笑著說:每當一樣東西是完美的,它就是死的,滿月已經沒有時間再存在了,隔天它就會開始衰減;第二天的月亮有很多未來,它一直在變得越來越大,我並沒有冒犯你。如果印度國王夠聰明的話,他一定會立刻把我抓了關起來。你是一個愚笨的人,而那些在你周圍的人也都是愚笨的人。 他這樣說是對的,完美就是死亡,因為已經不再有任何成長的餘地了,所以一個完整的人本身具有一種不完美、具有一種不完美的氣氛,因為他還一直繼續在移動,他不知道死亡,他是不朽的。 不管你怎麼用都無損於它。當你是不完美的,你怎麼會受損呢?你將永遠永遠都是有用的。 在印度翟波的地方,有幾個朋友帶我去看一座皇宮,他們告訴我關於那座皇宮的歷史,它-直都沒有結束,有一個占星學家告訴國王,當它結束的那一天,你將會死,所以他一直在修那座皇宮,這裡修修,那裡改改,工事一直都在進行。 那個占星學家一定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或許不是一個偉大的占星學家,但是他一定是一個智者,當你一直繼續在做些什麼,你是活的,那就是它的意義。當那座皇宮還持續在建造,每一樣東西都是活的,當每一樣東西都完成了,每一樣東西就都死了。那就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有時候你或許會懷疑——如果你跟一個他自己認為他很完美,而你也認為他很完美的人在一起,你就會發現沒有比跟他在一起更無聊的事。你或許會尊敬那個人,但是你無法跟他生活在一起,他太完美了,他將會好象一個屍體。遠遠看他是好的,但是如果你接近他,他將會開始發臭——他是死的。所有你們的聖雄都已經發臭了,你無法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你可以在離得很遠的地方讚賞他們,但是如果你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二十四個小時,你將會覺得好象你自己也要死掉一樣。 他們是死的,在他們的周圍只有死亡存在,他們是完美的,他們是滿月,他們已經達成了,他們已經到達了。 一個真實的生活一直都正在到達當中,但是從來沒有到達;它一直都在逼近目標,但是從來沒有到達目標,那就是它的美。 最大的豐富看起來好象是貧乏的,不管你怎麼用都用不完。 事實上是因為你內在的貧乏,你才會炫耀你的豐富。一個人越貧窮,他就越會試著去炫耀說他是富有的;一個人越無能,他就越會去廣告說他非常強而有力;一個人越無知,他就越會假裝說他很有知識;你越虛弱,你就越想要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個幻象說你非常強。 事實上,任何你所想要炫耀的就剛好是你目前狀況的相反。如果一個人了解一點心理學,不需要多,他就能夠很精確地判斷你現在的狀況,以及你是什麼。一個真正具有知識的人不會炫耀他的知識,那是不需要的,因為他很確定那些東西都存在。事實上他或許還會隱藏它,他或許會表現出他是一個傻瓜,他或許會表現出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或許會表現出他是一個無名小卒,這樣別人才不會打擾他。當你有一個寶藏,你並不需要別人來說你有一個寶藏,唯有當你沒有寶藏,而只有那個觀念存在,你才會有那個需要,這樣的話,你就必需依靠別人的話,這樣的話,你會很重視別人的想法,這表現出你內在的貧乏。 最大的豐富看起來好象是貧乏的……所以不要誤解。如果你去到最富有的人那裡,你將不會看到他有任何炫耀;如果你去到最聰明的人那裡,他或許會看起來好象是一個傻瓜,因為他不會炫耀,他不會喜歡錶現。如果你碰到一個很美的女人,你將不會看到她化很多妝、有很多裝飾,身上到處都帶著飾物,醜女人才會這樣做,一個真正的女人、一個真的很美的女人不會費心去化妝她的臉或她的身體,或是戴太多的飾物。是丑在想要表現出美,真正的美會完全忘掉它自己;它帶著很大的光輝存在,但是它不會炫耀、它不會展示、它不會廣告。 你必須去找到它,你必須去尋找它。 最大的豐富看起來好象是貧乏的,不管你怎麼用都用不完。一個過著不展示的生活的人將永遠都會有足夠的東西,比他所需要的來得更足夠,一個過著展示生活的人將永遠都會很貧乏,他永遠都會需要更多、更多、更多。不要炫耀你所擁有的,因為這樣會發散你的能量。如果你有力量,隱藏起來!將它藏在內在很深的地方,只有那些他們本身也具有那種力量的人才能夠達到它。如果你表現出你的力量,不久你就會變得沒有力量、變得無能,它將會從你身上被帶走、被偷走、被搶走,你將會被說服離開它。 不要展示出你所擁有的,不要炫耀它,要享受它,高高興興地存在它裡面,讓它完全不為人所知,只有那些知道他們自己的力量的人能夠知道你。一個有力量的人總是能夠立刻知道另外一個有力量的人;一個有智慧的人不必有任何外在的跡象就能夠立刻知道另外一個有智慧的人,不可能錯過。 所以,那些聰明的人將會知道你的智慧,不需要去展示它,事實上如果你試圖去展示它,你將會在他們的面前看起來很愚蠢,而那些不需要知道的人,你也不需要去將它展示給他們,因為他們是偷竊者,他們是賊,他們將會從你身上偷走那些東西。 最偉大的技巧看起來好象有點笨拙;最偉大的辨才看起來好象結結巴巴。 最偉大的技巧,為什麼它看起來好象有點笨拙?因為那個具有最偉大技巧的人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它。 你曾經看過畢加索的畫嗎?他是最偉大的畫家之一,那些看過他的畫的人會立刻想到說它們看起來好象小孩子的畫。那就是最偉大的技巧,它看起來好象有點笨拙,那是因為你不知道。試著自己去畫畢加索所畫的畫,你就會了解,它比畫那些偉大的古典畫來得更困難。 米開蘭基羅非常完美,但是並不全然,畢加索更全然。米開蘭基羅所創造出來的美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屬於另一個世界,它是抽象的,但是畢加索畫出那真實的。如果你的真實是丑的,那麼在畢加索的繪畫里,它是存在的,那個美存在,那個丑也存在;智慧存在,愚蠢也存在,生命是一個全然性。 一個聰明的人能夠看出畢加索繪畫里的智慧,但它是象小孩的,小孩子畫畫的方式跟畢加索畫畫的方式一樣,但是不要認為他是沒有受過訓練的,他是受過訓練的、受過規範的。有一天,他變得很完美,因此他放棄了所有的訓練和所有的規範,現在那些東西已經不需要了,現在他能夠象小孩子一樣地畫畫。 最偉大的詩人不會去管文法,文法是業餘的和初學者在學的。事實上,偉大的詩人會漸漸忘掉語言本身,他會創造出他自己的語言。偉大的詩人是不能夠分類的,你無法將他分類,只有平凡的詩人會去注意文法和尺度,他們會遵循所有的詩學原則。對你而言,他們看起來是完美的,因為你無法在它們裡面挑出任何毛病。試著來了解我所說的:一個偉大的詩人會有很多瑕疵,因為生命本身就有很多瑕疵,而一個完美的詩人將不會有任何瑕疵,但是他的詩並不活生生,只有死人才不會犯錯。他們說:"犯錯是人之常情。"我說:"犯錯是活生生的。"只有生命能夠犯錯。 生命是不完美的,那就是它的美,它就好象小孩子一樣。所以,當一個文化到達了最高的頂峰,每一樣東西就都變成好象小孩子一樣:最偉大的畫家會開始玩那些顏料。 有一些達利(Salvadore Dali)的畫,那些畫非常美。他會將顏料從軟管直接擠出來灑在畫布上,然後就畫好了,他是在玩那些顏色。在達利的畫裡面,你看不出來哪一端是上面,哪一端是下面,你將它任意放都對。 有一次,一個人要求畢加索在一天之內畫出兩幅畫,但是到了要交差時候,他只畫好一幅。象畢加索這樣的人是不能夠被指定的,他很自發性地生活著,如果那個感覺沒有出來,那個畫就畫不出來,因此他將那一幅畫切成兩半,以兩幅來賣。沒有人知道說它只是一幅,而不是兩幅。他或許也可以將它做成四幅,這樣也不會有什麼差別,因為沒有人能夠看出任何意義,沒有人能夠知道它是什麼,它只是顏色的遊戲。如果你問他說他在做什麼,如果你問他說那個意義是什麼,他一定會說:你去問花看看它的意義是什麼。如果你繼續玩那些顏色而沒有任何意義…… 蝴蝶以及它的顏色有什麼意義呢?在這裡的這些茉莉花有什麼意義呢?它們為什麼是紅色而不是黃色的呢?為什麼是黃色而不是白色的呢?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生命是不能夠解釋的。一個偉大的畫家變成好象神一樣,他玩那些顏料,他創造出純粹的美,而不是型式;一個偉大的詩人變成好象神一樣,他創造出純粹的詩,而不是固定型式的詩,純粹的詩跟固定型式的詩是完全不同的。固定型式的詩有一個型式,而純粹的詩是無形的,它或許是散文的型式,詩也可以是散文的型式,但是固定型式的詩就不能夠是散文的型式。詩可以處於寧靜之中,但是一個固定型式的詩無法處於寧靜之中。 偉大的音樂家忘掉每一樣他所學的東西,他也忘掉他的樂器——他本身變成了音樂,然後當他寧靜的時候,他的存在就好象是一首歌;當他在走路的時候會有一首詩在它裡面,當他坐著的時候會有舞在它裡面,在他的活動當中有一個舞,在他的不活動當中也有一個舞,他已經跟它合而為一了。 那就是為什麼老子說:最偉大的技巧看起來好象有點笨拙。 這對你來講很難了解。要了解米開蘭基羅是很容易的,任何愚蠢的人都能夠了解,但是要了解畢加索是困難的,只有少數幾個人能夠了解。瘋狂需要聰明的人來了解!來了解他的瘋狂和聰明兩者。 最偉大的辮才看起來好象結結巴巴。 最偉大的辯才總是在猶豫。生命那麼微妙,你說話怎麼能夠不結結巴巴呢?生命那麼深奧,你怎麼能夠將它化為文字?生命具有如此的深度,只有愚蠢的人能夠毫不猶豫地說出一些什麼,只有愚蠢的人能夠很確定,聰明的人總是不確定。 他的走路就好象在走過冬天的河流;他很小心地走路,就好象每一步都可能有死亡。他講話,但是他同時知道得很清楚,那些能夠被說出來的都是垃圾,而那些不是垃圾的東西是不能夠被說出來的,他知道得很清楚,真理是不可能被說出來的,因為當你一說出它,它就變成了謊言,文字會扼殺真理,它們是有毒的,唯有在寧靜當中,它才能夠被說出來,但是沒有人能夠了解寧靜,所以聰明的人也必須講話。 但是他會結結巴巴,他會猶豫,就某方面而言,他一直都在害怕——不是害怕他自己,而是害怕別人。每當我對你說話,我知道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會它會被誤解,而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能夠被了解,這樣我怎麼能夠很確定地說呢?我必須猶豫,但是為了那百分之一,我必須冒險。為了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夠了解,我必須冒那個險。 那首歌必須被唱出來,雖然知道得很清楚說或許沒有人會了解它;那幅畫必須被畫出來,雖然知道得很清楚,或許沒有人會去欣賞它。 這種事曾經發生在偉大的荷蘭畫家梵谷的身上,他作畫的時候完全是自發性的,沒有人能夠了解他在畫什麼,沒有準則可以用來判斷他的畫,事實上,在梵谷存在之前怎麼可能有準則存在?準則必須依據梵谷而存在,它們不可能存在於他之前。世界上有其它的畫家,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梵谷,所以,怎麼可能有準則、有評判標準來判斷一個梵谷呢? 梵谷將一個新的世界帶進了這個世界,他畫了一些畫,而那些畫從來沒有賣出去,但那並不是重點,他從來不因此而感到沮喪。如果他碰到老子,他一定會說:如果人們買了它,那麼它就不是真正的畫。因為沒有人買它,所以它裡面一定有某些東西,沒有人能夠搞清楚它裡面是什麼東西。 他的生活由他弟弟來供應,但是他弟弟所供應的錢很少,只夠他買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食物、衣服、和住處,一毛錢都沒有剩。所以,他會吃四天,然後斷食三天,因為他必須用那些錢去購買顏料和畫布來作畫,這就是他的整個生活形態,他活得並不長。 這個世界不適合那樣的人生存,他們會一直保持是外來的人或陌生人,他們會覺得沒有回到家。他畫得很瘋狂,因為他知道生命很快就會衰退。當你一個禮拜只吃四天,而且又吃得不好,接著又是三天的斷食,你怎麼能夠活得很長?但他還是一直在作畫,而他覺得很高興。 他的弟弟西奧梵谷非常非常沮喪,因為一張畫都賣不出去,他本身是一個偉大的繪畫評論家,他支持梵谷,他試著去賣他的畫,但是一張畫都賣不出去。為了要使梵谷高興一下,有一次他送錢給一個朋友,哄他去買至少一幅梵谷的畫,那個人來,梵谷覺得很高興,至少他的畫已經有人欣賞了,他將他所有的畫都展示出來,幾乎有兩百幅,那是他畢生的努力,但是他越展示,他就越知道說那個人並不了解,他只是很匆忙地,想要隨便買了就走,所以梵谷說:我不想賣,我懷疑,是我弟弟拿錢給你的。他將那個客人趕出去,那算是最後一次,他說:我以後再也不賣我的畫,他只是將他的畫到處送人——比方說,他會到街角的茶館,將他的畫送給他們——但是在他死後,人們開始搜尋他的畫。 他為他自己創造出那個準則,真的很了不起。象梵谷這樣的人必須作畫,同時創造出判斷繪畫的準則,因為沒有其它的準則存在。 象老子這樣的人必須創造他的真理,以及那個真理要怎麼樣才能夠被看出來或是被了解的方法。 梵谷過世之後,他的畫變得很有名,整個歐洲都在搜尋他的畫,任何他住過的地方——小鎮、旅館、茶館、咖啡屋等,全部都被搜遍了。人們將他的畫當成垃圾丟掉,他們已經完全忘掉那些畫。現在世界上幾乎有一百張重新被發現的畫,每張畫至少價值四千萬美元以上,但是梵谷的一生卻過著象乞丐一樣的生活,沒有人曾經向他買過一幅畫。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對那個最偉大的來講,有一個困難,因為那個最偉大的跟一般大眾之間存在著一個距離,而且那個距離非常大。只有兩個可能性:或者是那個偉大的人下降到大眾的層面——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它不可能發生,它是不自然的——或者是一般大眾達到較高的層面,那是唯一的可能,但那需要花一些時間,那就是為什麼即使在幾千年之後,佛陀、老子、和克里虛納仍然保持是一個謎,那個奧秘並沒有被解決。 最偉大的辨才看起來好象結結巴巴。活動能夠克服寒冷。 那是你可以觀察得到的。如果你去到生理學家或醫生那裡,他們將會說,是的,活動能夠克服寒冷。那就是為什麼當天氣很冷的時候,你的身體就開始顫抖,那是身體自己產生移動來克服寒冷。顫抖只不過是身體克服寒冷的一種自然反應。當你開始顫抖,全身都活動起來,那個活動能夠給你熱,那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他們或許並沒有覺知到它,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如果你覺得很冷,那麼你走路走快一點就能夠克服它,而如果你跑步,你就會開始流汗。 即使一個想像的活動也能夠克服寒冷。西藏有一種特殊的方法,他們稱之為"熱瑜伽",你只要想像。有時候你可以試試看,在一個寒冷的冬天夜晚,你打赤膊坐在房間里,感覺那個冷,然後閉起眼睛,在內在可視化想像說你跑得很快,繞著房子一直跑,不是真的跑,只是在想像中跑,漸漸地,你的身體就不會覺得冷。如果你真的跑得很快,或者你想像你在爬喜馬拉雅山,那個山很難爬,而且你又帶著很重的背包,你將會開始流汗,那就是為什麼西藏的喇嘛能夠幾乎光著身子住在冰冷的終年積雪的喜馬拉雅山上。他們光著身子坐在那裡,但是他們會開始流汗,只是用想像的。 即使假想的活動也能夠克服寒冷,同樣地,相反的情況也存在。這個你必須記住,那就是靜心的整個奧秘。 活動能夠克服寒冷,保持靜止能夠克服熱。 你的內在很熱、很緊張、很不安,你的內在處於一種發燒的狀態。保持靜止能夠克服熱——你只要保持靜止,那就是為什麼有很多方法都叫你只要靜靜地坐著,讓你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寧靜、越來越鎮定、越來越安靜,其它不必做什麼。 在日本,他們有一個方法叫做"坐禪",一個人只要靜靜地坐著,讓體內所有的活動都安定下來,從呼吸開始,你將呼吸的速度儘可能放慢,漸漸地,你會達到一個點,到了那個時侯,你已經幾乎不呼吸了,或者你的呼吸已經變得很淺,突然間你會了解到,隨著呼吸速度的放慢,以及身體的靜止,頭腦也跟著停止了,那個發燒也就停止了,你裡面的猴子就不會再跳得那麼厲害,你已經克服了靈性上的發燒。 或者,你只是想像——這種方法也可以做。你走路,但是你想像說你的內在並沒有在走路,你在工廠、在辦公室、或是在店裡工作,但是你的內在想像說你並沒有在工作,只有身體在工作;你儘可能地跑,但是內在你保持寧靜和鎮定,你感覺你在觀照著跑步,而你並不是跑者,這樣做,你將會克服熱、緊張、和內在的不安。 活動能夠克服寒冷,保持靜止能夠克服熱。清靜是宇宙間的引導。 並不是說他試著去變成引導,而是他自然就會變成引導,因為他很鎮定、很寧靜,所有那些真正在追尋的人,不論他在世界上的哪一個地方,都會開始走向他。 這是一個自然的現象。就好象水會一直流向大海,所有的河流都會流入大海,所以,如果有人真的變得很寧靜、很鎮定,那麼有千千萬萬想要變寧靜、變鎮定、變安靜的河流都會繼續流入那個人——一個佛誕生了。 當你是寧靜的,突然間你就成為引導,一個人不需要去"成為"引導;你就是師父了,你不需要去"成為"師父。如果你試著去成為師父,你將會成為一個老師,而老師將顯得很貧乏。如果你不想引導任何人,你將會發覺有很多門徒來自各地,流入你的大海,你就變成了師父。第十章 每-個佛都會使宇宙變得更豐富一九七五年六月三十日第一個問題: 當一個成道的人溶入宇宙,他的獨特性也跟著溶解嗎? 一個成道的人,即使當他還活在身體里,他也已經溶解了,他知道他已經不復存在了,他是一個空,那個瓦解已經發生了。事實上並沒有什麼東西溶解,因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分開的,分開只是一種幻象。 感覺"我跟存在是分開的",這只是一個幻象,這不是真相。成道的人能夠了解到,他以前從來沒有存在過,他現在不存在,將來也不會存在。只有整體存在,部分是不存在的。 你或許會認為你是分開的,但那只是一個夢。只有夢會溶解,其它不會,只有無知會失去,其它不會;只有昏睡會溶解,其它不會。 但是你所問的問題是有關的。一個佛陀、一個老子、或是一個耶穌的獨特性會變成怎樣?它會跑到哪裡去。宇宙透過它而變成獨一無二的,每一個佛都會使宇宙變得更豐富——就好象每一個昏睡的人都會使它變得更貧乏。每一個昏睡的人都會使宇宙的一部分變得昏睡、無趣、或死氣沉沉,當有成千上億個無知的人存在,整個宇宙就變得悲傷、嚴肅、生病。 一個佛幫助世界再度開花開到最頂盛的狀態;幫助世界再度歌唱到它的最極致;幫助它跳舞跳到它最大的可能,將它的整個潛力全部表現出來,將它的整個潛力帶到慶祝的狀態。所以,當一個佛溶解——因為在語言裡面沒有其它方式可以用來說它——當一個佛溶解,他的獨特性就變成整體的獨特性。 然後整體就被充實了,然後整體就永遠不會再一樣,它將永遠不會再一樣。 那就是基督徒決定用耶穌的生日來作為歷史分界點的意義。整個基督教和非基督教的日曆都以耶穌的生日作為基礎,它非常具有象徵性,它意味著歷史從現在開始將永遠不會再一樣。因為耶穌被生下來,因為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因為耶穌克服了死亡而再生,如此一來,整個世界就完全不同了!你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如果你生在耶穌誕生之前,你一定是誕生在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耶穌將他的品質給予這個世界,那是一個歷史性的片刻。 馬哈維亞、佛陀、和老子等都是歷史性的片刻,透過他們,整個宇宙一直在提升得更高更高,整個宇宙提升到一個高峰。 透過他們,整個宇宙已經在到達,透過你,它尚未到達。整個宇宙是一個非常廣大的現象,很可能說雖然我的頭已經碰到了屋頂,但是我的腳根本不知道,很可能我的腳必須花很長的時間來確認說我的頭碰觸到了屋頂,而我是一整個身體。 整體是一個身體。在佛陀裡面、在基督裡面、在查拉圖斯特裡面,某些東西已經碰觸到了頂點,但是在你裡面,它還遠遠地落後。你還沒有聽到那個消息,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漸漸地、漸漸地,有一些人會逃離昏睡的監獄,然後他們會知道。某一天,整個存在都將會成道,因為每一個成道的人都會繼續將他的成道、他的獨特性、他的味道和芬芳給予整體。 有一個很美的故事——它是一個故事,但是意味深長。它不是一個事實,在宗教裡面,我們從來不擔心事實,在宗教裡面,事實是虛構的,在宗教裡面,我們擔心事實的含意,我們擔心它的價值因素,而不是事實本身,因此宗教會用寓言、故事、隱喻、模擬、或比喻的方式來說。 據說佛陀在最後到達了涅盤之門,那個門以及那個門房一直在等他等了好幾千年,他一直都正在來臨,但是最後那個消息傳來說佛陀已經到達了。那個門打開了,門房在那裡歡迎他,但是佛陀說:把門關起來,我不進去,那個門房說:為什麼?你那麼努力奮鬥去達成,現在你已經達成了,你為什麼要拒絕?在那個故事裡面佛陀回答說:我並沒有拒絕,但是我必須等待我的同伴們,直到每一個人都進入這個門,除非每一個人都進入那個門,否則我將必須等待。我的慈悲不允許我單獨一個人去,這樣太自私了,既然我已經無我,我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 那個故事說佛陀仍然在等待所有你們這些同伴。你或許甚至沒有聽過這個消息,但他還在等待、等待、又等待。當每一個人都進入那個門,他才要進去,他要最後一個進去。 這個故事是很有意義的。如果腳沒有跟著來,只有頭怎麼能夠進入。如果我們是一個有機的統一體,怎麼能夠只有部分進入而將所有其它的都留下?如果我們是一個真正的統一體,一個有機的統一體,他就必須等待。頭已經到達了,但是它必須等尾巴到達。 當一個成道的人溶解了,他會將他的芬芳給予整個存在,因為他的緣故,你也會變得更開悟一些。每一個佛都加進了一些東西到你身上。你或許沒有覺知到,但是每一個佛都一直在將他的財富倒在你身上。存在以一千零一種方式在累積速度,因為每一個佛都會將他自己的成就給予存在,因為有耶穌、查拉圖斯特、和佛陀,因此你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因此宗教人士對他們的師父都會懷著很深的感激,因為如果沒有一個佛,他們一定不可能象他們現在這樣。 如果沒有我,你們一定不會在這裡,如果沒有以前的諸佛,甚至連佛陀本身也是不可能的。這是一個很大的連環,每一樣東西都跟其它每一樣東西連結在一起,這是一個很大的模型,沒有一樣東西是分開的。 即使佛陀也尊敬先前的諸佛。有人問他,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尊敬他們?你已經成道了,已經沒有人比你更高了,你是在向誰致敬?佛陀說:因為有了他們,所以我才會成為現在的我。如果沒有他們,那麼就一定不可能,他們創造出那個梯子,他們變成了階梯,我經由那些梯子而進步,它們是我的過去,這個成道的片刻之所以來臨是因為有那整個過去。你是過去——要對它感激;你也是未來——要對它懷著希望。你是一個連結的環,在你裡面,整個存在就在這個片刻進入未來。第二個問題: 你曾經談過關於戈齊福和奧斯盤斯基所說的七種類型的人。你說你目前透過我們在研究這七種類型的人,你能不能給我們關於這些的例子,他們的心理,以及你必須如何在我們身上下功夫來幫助我們達到我們的佛性? 戈齊福以一種很美的方式將人分類。每當有人問他關於人的事,他一定會立刻停止,然後說:不要問關於人的事,先告訴我號碼,第一號人?第二號人?第三號人?第四號人?或第五號人?當你談到人,你是在指哪一號的人? 他有七種人,他的方式完全正確。關於人是不能夠說什麼的,因為沒有象人這樣的東西存在,有一些人是一號人,有一些人是二號人,有一些人是三號人。 前面這三種人很容易了解?因為你們都屬於這三種。一個生活在身體層面的人是一號人,你到處都可以找到這樣的人。他為身體而活,他吃東西不是為了維持生命,他活著就是為了吃。這是第一號。 第二號人是感情化的,他透過他的感情來生活,他一直都很興奮或很沮喪,心情總是上上下下。當人們來到我這裡,我問他們說,事情進行如何?他們說:" 上下下。"這是二號人。有時侯他覺得非常非常好,很幸福,有時候他覺得很無趣,幾乎要死掉;有時侯他在地獄,有時候在天堂,有時候笑得很美,有時候在哭。 這種第二類型的人也是到處都有,你不需要走很遠,他或許就在你裡面。 我正在讀一本字典——我喜愛字典,因為我喜愛文字以及它們的解釋——我看到maudlin(容易感傷的)這個字,那就是第二類型的人:感情化的,總是準備哭泣,很多愁善感。 我深入那個字的語源,看看它來自哪裡,那是一項發現,它來自Mary Magdalene(抹大拉的瑪利亞)。你一定看過抹大拉的瑪利亞用她的眼淚在替耶穌洗腳的照片,當她在幫耶穌洗腳的時候,她是又哭又泣的,眼睛紅紅的。Magdalene這個字漸漸變成maudlin,那就是第二類型的人。 第三類型的人是理智型的,他透過他的理智來生活,他只是一個頭,他沒有身體,他沒有心,他很會用頭來控制,他一直透過頭來支配他的心、他的身體,以及每一件事,他是一個學者、苦行者、博學家,他是一個具有知識、記憶、邏輯、和哲學的人,這個第三類型的人控制著整個世界。 但是這些類型的人都處於同一個層面,他們的層面並沒有什麼不同。這三種類型的人到處都有,第三種類型的人以男性居多,第二種類型的人以女性居多,第一種類型的人男女都有。這三種類型也是你,你無法找到很純的,它們都混合在一起,是一個混雜物,你無法找到很純的這三種人。 如果你能夠找到一個人,他的這三種東西都完全分開,他就是第四種類型的人:瑜伽行者、托缽僧、或神秘家。他已經將他的人分成不同的一層一層,如此一來,當他處於身體,他就完全處於身體,他不允許感情介入,也不允許頭腦控制;當他處於感情,他就不允許他的頭腦或身體介入,他不是一個混合物,他不是混雜的,在他裡面每一樣東西都很乾凈、很清楚,你可以信賴他。當他在思考的時候,他就是在思考,他不讓他的感情介入,因為感情會變成烏雲,它們會阻礙清晰的思考。 那就是為什麼女人的思考無法象男人一樣清晰,她們比較屬於第二類型,她們屬於抹大拉的瑪利亞,因為她們具有非常多的感情,我從來沒有碰過一個我可以說她很聰明的女人,那幾乎不可能,因為任何她所想的……事實上她是從來不想的,是她的感情產生思考的現象,在深處是感情,她將事情"感情化",理智只是象影子一樣地跟隨著。 她從來不會沒有偏見,從來不會。她不能夠只是一個觀看者、一個公正的判斷者、或是一個旁觀者,不,她會涉入。男人可以成為一個觀看者,那就是為什麼有更多的科學家、更多的哲學家、更多的邏輯家是男人。除了居禮夫人之外,女人並沒有產出任何東西,而我懷疑,居禮夫人一定比其它女人具有更多的男性荷爾蒙。 某一天,人們一定要對荷爾蒙加以研究,茵蒂拉甘地一定比莫拉基德賽具有更多的男性荷爾蒙,一個人不應該被外表所騙。 這三層都處於同樣的基礎,它們不象多層房屋,一層在另外一層上面,它們是在同一個平面上不同的區,而且它們混合在一起。它們必須被分開。 第四種類型的人已經將這些東西都分開了,他讓每一個中心做它自己的工作,除非他這樣做,否則每一樣東西都互相交錯在一起,沒有一樣東西能夠運作得很好。 你的性中心是一個身體的中心。你可能愛上一個女人,但你是一個婆羅門,而她是一個最低階級的女人,感情並不了解誰是婆羅門,誰是最低階級的人。 一個印度教教徒可能會愛上一個回教徒的女人。感情並不知道,但是理智知道她是最低階級的人。身體什麼都不知道,而感情是不理性的,但是頭腦會用理性來思考,頭腦會立刻干預說;到其它地方去找,這個女人不適合你。她是一個回教徒,而你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你怎麼可以娶回教徒的女人?或者,她那麼貧窮,而你那麼富有,你怎麼能夠娶這麼窮的女人?人們將會怎麼說呢? 頭腦會幹涉感情。如此一來,你會壓抑它,你會試著去愛一個跟你同一階級的婆羅門。沒有人能夠用努力來墜入愛河,用強迫的努力的話,它最多只能夠是一個婚姻,它永遠不可能是一個愛情事件,它將永遠都是無能的,它不會具有那個強度。 你一直都在干涉,身體說:"我肚子餓。"但是你說:"時間還沒有到。"當身體說:"我不餓。"你卻一直將食物往肚子裡面塞,因為你說:"這是午餐時間,我其它沒有時間,所以你一定要在這個時間吃。" 戈齊福常說,所有這三個中心都互相混合在一起,因此你變得很混亂,在你裡面永遠都搞不清楚,每一樣東西都很混亂,都蒙上一層煙幕,在你裡面沒有火焰存在,所以戈齊福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每一個中心帶回到它自己的功能上面去。 停止逾越,讓身體作為身體來運作;讓感情作為感情來運作;讓頭作為頭來運作,不要讓它們互相干涉,否則你將會變成一個混雜的人,你不會有一個中心。這樣的話,你將會活在混亂之中,你將會死在混亂之中,你將會是一個純然的浪費。 當所有的中心都在它們自己的領域裡面運作,互不侵犯,第四種類型的人就誕生了,這需要長時間的努力。 你很少能夠找到第四種類型的人,但是在一些瑜伽行者、或是在一些蘇菲神秘家裡,你可以找到第四類型的人,他們還是存在的。 第五類型的人更少。第四類型的人已經將那三個層面都分開來,使它們按照它們原有的本質來運作,一點都不加以干涉,或是加以外在的控制。第五種類型的人是已經覺知到它。第四種類型的人可以不必有覺知而運作,第四類型的人能夠透過老師來運作,或是透過規範來運作,或是透過方法來將它們分開,不需要太多的覺知,只需要一點了解就可以了。 第五種類型的人是一個有覺知的人,他覺知到了整個現象!三個不同的中心,以及第四個努力,將它們帶到它們自己的領域。第五個變成一個觀看者、觀照者。很少能夠找到一個第五類型的人。 戈齊福最偉大的弟子奧斯盤斯基屬於第五類型,但他只是覺知,覺知有時侯會存在,有時候會失去,他無法經常覺知,因為一個經常性的覺知需要一個整合的中心,這是第五類型的人所欠缺的,那就是為什麼奧斯盤斯基走偏了,他變覺知了,但是在他裡面沒有一個整合的中心,所以他只是有時侯覺知。當他覺知的時候,他是一個人,但是當他不覺知的時候,他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他變成一個好的老師,但是他無法成為一個師父,因為一個師父需要全然的覺知,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覺知,即使在睡覺當中也要覺知。 第六種類型的人更是非常非常稀有,要經過好幾世紀才會有一個第六種類型的人,第六種類型的人是一個不僅能夠覺知,而且已經歸於中心的人,是一個已經達到他的中心的人。第五種類型的人能夠觀照;第六種類型的人從一個永恆的中心來觀照:他已經達到一個內在的塔,他的覺知從來不搖晃,他內在的火焰保持不動。 然後有第七類型的人,他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直到第六個,描述還可能,但是對第七個是無法描述的,你必須靠近第七類型的人才會知道他是什麼。你知道越多關於他的事,你就知道得越少,你知道得越多,你就越會覺得還有更多需要知道。 第七類型的人是絕對的神秘,是不平凡的平凡,他很單純,但是卻非常神秘。一個佛陀、一個老子、一個戈齊福,他們是第七類型的人,但是關於他們是沒有什麼話可說的。 屬於前面三個類型的人幾乎是相象的,屬於第四類型的人也或多或少有相象,屬於第四類型的人跟前面三種類型的人不一樣,但是他們本身相互之間不會有太大的不同。瑜伽行者和托缽僧跟前面三種類型的人非常不同,但是他們相互之間非常類似。第五種類型的人開始變得很獨特,他會變得很稀有,你會發現兩個第五類型的人非常不同。第六類型的人已經十分完整,他已經變得絕對獨特。 對於第七類型的人,所有獨特的可能性都已經被達成了。它是最高的高峰,它是理智無法知道也無法定義的。要知道第七類型的人只有一個方式,印度人稱之為"沙特桑"(Satsang),它意味著存在於那一類型的人的"在"裡面。 如果你很幸運地能夠找到第七類型的人,只要讓他的存在來穿透你的存在,你變成接受的那一端,這樣你就會感覺到它是什麼,它是世界上所有的存在裡面最偉大的鑽石。第三個問題: 我不知道顏色是怎麼樣,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只有空,橘紅色——太陽的顏色和門徒的顏色——是怎麼樣呢? 門徒是最終的遊戲、最後的遊戲。超出它之外已經沒有遊戲了,所以它必須是彩色的。那些持家的人,他們玩一個遊戲,但那只是一個黑白的遊戲,那是很貧乏的。門徒在玩一個遊戲,但那不是黑白的,是彩色的,門徒必須成為一道彩虹,因為一旦你知道說每一件事都是空的,每一件事都會變為可能,因為那個空裡面是全部。 對我而言,門徒並不是相對於放縱的一種棄俗,不,它是脫離放縱。門徒並不是離開這個世界,它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但是好象你並沒有生活在它裡面一樣,它是一種"好象"的現象。你生活在世界裡,但是你並不在它裡面;你進入世界,但是你從來沒有踏進它裡面一步;你停留在世界裡,但是你不讓世界進入你。 印度人稱之為蓮花的現象——蓮花出污泥而不染。早上的時候,你去看蓮花,在夜裡露珠聚集在花瓣上,在早晨的陽光下,它們看起來非常美,好象珍珠一樣,但是你注意看,那些露珠好象是停留在花瓣上,但其實不然,因為它們從來沒有碰觸到花瓣的任何部分,它們跟花瓣好象非常接近,但是卻又離得很遠,似乎有碰觸到,但是其實並沒有碰觸到,只要吹來一陣微風,它們就會掉落下來,花瓣並沒有抓住它們,它們也沒有黏在花瓣上。 門徒生活在世界上就好象蓮花一樣,他並不執著於任何東西,他沒有執著,只是享受;事實上,只有他在享受,只有他能夠享受,因為沒有任何慾望的負擔,沒有任何想要執著的貪念,所以不會有障礙,他能夠慶祝,他能夠很高興,他能夠跳舞,他的欣喜是無條件的。 那就是為什麼我稱門徒為最後的遊戲,表面上它看起來好象很嚴肅,但是在核心的部分,它是一個很深的笑。我的門徒並不是嚴肅的人,並不是說他們不真誠,他們只是不嚴肅,事實上,一個真誠的人是從來不嚴肅的。嚴肅是騙人的,嚴肅給你一種真誠的感覺,但是事實上那個真誠並不存在。一個真誠的人可以笑,但是仍然保持真誠,但是一個嚴肅的人無法笑,因為只要一笑,那個嚴肅就瓦解了,而真誠永遠不會瓦解,它是很紮實的,嚴肅只是一個面具。 我的門徒是不嚴肅的,那就是必須加以了解的整個要點,所有其它類型的門徒都是嚴肅的,在他們裡面沒有歡笑,他們害怕世界,事實上,他們是懦夫,他們是逃避主義者。如果世界真的是一個幻象,那麼為什麼要逃離它呢?如果事實上你已經了解到整個世界是一個幻象,那麼你要走到哪裡去呢?而你又為什麼要走呢?從來沒有人可以拋棄夢,因為你怎麼能夠拋棄某種不存在的東西呢?當你拋棄世界,那意味著你過分進入了它的真實存在。你或許可以稱之為幻象,但是你不了解你在說什麼。你稱呼它為幻象,那只是在安慰你自己說你並沒有離開一個真實的存在——它只是一個幻象。但是這些慰藉是行不通的。你知道它是真實的,否則你為什麼要離開它? 對我而言,門徒是醒悟,而不是逃避,它是覺知到生命的現象說它只不過是一個遊戲。 如果它是一個遊戲,那麼就好好地玩,就這樣而已。將它玩得很美,在進行的當中享受它,不要執著於它,因為它是一個遊戲,不要對它發狂,因為它是一個遊戲,當你了解說它是一個遊戲,為什麼不讓它多彩多姿一點呢? 紅色是一個基本的顏色,在自然界只有兩種顏色存在,紅色和綠色。它們是基本的顏色,印度教教徒選擇了紅色,而回教徒選擇綠色,只有兩個基本的顏色存在。 所有的樹木都是綠色的,所有的花都是紅色的。 當我在想說我要給我的門徒們什麼顏色,我同時也有考慮綠色,綠色也是我想要選擇的一個顏色,但是最後我決定用紅色,因為在紅色裡面,綠色也有攙雜進去,而在綠色裡面,紅色並沒有攙雜進去。 我必須再向你們解釋一下:樹木可以不要花朵,但是花朵不能夠沒有樹木。在每一朵花裡面,整個樹木都涉入了。所以在我的紅色背後有綠色;在我所有的教導裡面,即使那個內容是印度教的,回教也是隱藏起來的。所以當我在談論優婆尼沙經的時候,我也會舉一些蘇菲宗派的例子。我給你一個靜心,其中有三個步驟來自印度的世界,有一個步驟來自回教的世界。 我給你們"護"這個咒語。"護"只不過是"阿拉護"的後半部。如果你一直重複頌念"阿拉、阿拉、阿拉、阿拉",你將會開始念出"阿拉護、阿拉護、阿拉護。"然後漸漸地,"阿拉"的部分被拋棄了,而只有"護、護、護"的聲音被留下來,然後整個人就充滿了它。 我選擇了紅色,因為紅色是整裸樹的高峰,紅色是開花,是最終的事。你無法打敗印度教,他們是世界上最先開始的宗教。他們選擇了最好的,他們沒有留下任何東西——他們選擇了紅色。 紅色是花、紅色是血液、紅色是太陽。紅色從每一個地方來包圍你,在紅色裡面,每一樣東西都隱含在裡面,每一樣東西都涉入,因為它是開花。 讓你的生活變得多彩多姿,我不希望你變成沒有顏色的,不,我希望你變成好象彩虹一樣,所有的七個顏色都有。當所有的七個顏色都存在,有一個片刻會來到,到時候它們都會合在一起而變成一體,那就是白色的光。這是一項奇蹟,白色的光能夠被分成七種顏色,而這個彩虹的七種顏色如果會合在一起,如果這個鍊金術發生,它們就變成白色,當所有的七個顏色會合在一起,它們就變成白色,當所有七種類型的人會合在一起,他們就變成白色的——只是一個白色的光,其它沒有。 將那個遊戲玩得儘可能地美,但它只不過是一個遊戲,不要對它太嚴肅,即使有時候需要嚴肅,也要讓它成為一個遊戲,這樣就好了。嚴肅有時候是需要的,它加進一些滋味到生命裡面,有時候嚴肅也是需要的,當你該嚴肅的時候你就嚴肅,但是永遠不要刻意去變嚴肅,讓嚴肅也成為一個遊戲,讓每一件事都成為一個遊戲。門徒是最後的遊戲,超出它之外整個遊戲世界就消失了,再來就是真實的存在了,所以這只是你要去做的最後一件事,儘可能將它做得很完美,在它裡面覺得很高興,在它裡面歡舞,讓它成為一個很深的歡唱和欣喜。第四個問題: 多年來,我跟鼓有一段很長的羅曼史,我也碰過很多弟兄姊妹們透過鼓而進入靜心,為什麼舞者會喜歡鼓? 這裡有一個關於鼓的故事,是否能夠請您闡明一下這個小小的劇?幾乎兩千年前在中國,有一個女人夢到說有一個很棒的鼓從天上掉下來,當天晚上她就懷孕了。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將他命名為天鼓,它的意思就是天上的鼓。幾年之後真的有一個鼓從天上掉下來,每當天鼓在打這個鼓的時候,它就產生出很美的音樂。 國王要求要那個鼓,但是天鼓將它帶到森林裡面藏起來,他被抓到之後被殺死,那個鼓被帶到國王的皇宮,但是它卻發不出聲音。 天鼓的父親來到皇宮,模了一下那個鼓,然後它就再度能夠唱出歌來。國王很懊悔,所以他為他的兒子舉行一個追思會,天鼓的靈魂出現,跳著舞感激他們的祈禱。 鼓有一個特別的吸引力,那個原因是非常根深蒂固的,你必須加以了解。 一個小孩子在子宮裡受孕之後,他會成長,但是他不能夠呼吸,他必須透過母親來呼吸,事實上是母親在幫他呼吸,持續九個月的時間,他都聽到母親的心在跳動,那是跟音樂和韻律的首度會合。 有九個月的時間,小孩子一直在聽母親的心跳,這就是他碰到的第一個鼓,它深深地根植於小孩子的存在,他的每一個孔都充滿了它,他身體的每一根纖維都隨著它震動,除了母親的心之外,他並沒有其它的生命,那個跳動持續了九個月……你想想看。 然後小孩子被生下來,整個身體系統和頭腦系統都帶著那個向住"心之跳動"的慾望,嚮往母親"心的韻律"的慾望。母親們或多或少都知道,每當一個小孩變得不安、或是在哭、或是變得不可控制,她們只要將他的頭放在她們的胸部,小孩子就會立刻入睡。當他再度聽到那個心跳——那個心跳具有催眠作用——他就會立刻入睡。 不僅是小孩如此,甚至連一個年輕人,當他靠在女人的心上,他也很快就會入睡,因為那個女人變成了母親,而她的愛人或她的先生就再度變成小孩子。心繼續保持有吸引力。 如果你覺得沒有睡意,只要把眼睛閉起來,將燈關掉,然後聽時鐘的聲音,滴答、滴答、滴答……那也可以,不需要鎮定劑,因為它幾乎給你跟母親的心跳同樣的感覺。一個關閉的房間——就好象一個關閉的子宮——然後時鐘的滴答、滴答。一定要選一個能夠真的給予"心"的感覺的時鐘——不是金屬的聲音,而是要更富有人性。老祖父的時鐘常常就是那樣,現在的時鐘效率比較好,但是比較不富於人性。掛在牆上的老祖父時鐘很美,它們能夠創造出一個氣氛。 所以,被鼓聲所吸引就是來自小孩這個很深的生物經驗。鼓是最古老的樂器,其它每一種樂器都是在它之後才發展出來的,所以每當有人在打鼓,產生了很大的吸引力,你就開始移動你的腳或擺動你的身體。如果那個人很會打鼓,如果他真的知道如何透過鼓聲來創造出那個氣氛,那麼聽到的人沒有不受影響的,即使一個佛也會想要跳舞,那是很自然的,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很喜歡鼓聲,那是很原始的,不是很老練的,當你進入只有土著居住的非洲叢林里,或是深入印度的森林裡,你將會發現到處都有鼓聲。 鼓是最原始的樂器,當你去感覺那個鼓聲,你的身體就會有所反應,你的身體就會擺動,你會開始掉進那個鼓聲里,你會隨著那個鼓聲移動,頓時你就變成一個原始的人、自然的人——所有的文明都消失了,你就不再在這個二十世紀以及它裡面所發生的雜七雜八的事里,你已經回到了幾乎一萬年以前。 就在前幾天晚上,我們衣索匹亞的門徒尼拉吉來我這裡跳一些衣索匹亞的舞,簡直棒極了,他以一種非常原始的韻律在跳舞,非常非常原始。衣索匹亞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地方,它是所羅門王的國家,自從所羅門王開始,他們就一直以很原始的韻律在跳舞,它具有一種很深的吸引力,不需要去了解它,你的身體將會了解它,沒有人能夠了解那個隨著韻律而來的歌曲,但是每一個人都了解那個韻律。有一些美國人在這裡,有一些英國人在這裡,也有一些印度人在這裡,每一個人都能夠跟著它,鼓聲的語言是世界性的。 它非常不老練,很簡單,沒什麼大不了,任何人都可以學,事實上,每一個人都會打鼓。不管有意無意,當你坐在桌子旁邊,你就會開始敲桌子;當你覺得很好,你就會開始敲桌子,它是原始的。你自然的本性再度被引出來,然後它就有所反應,多少世紀以來的文明就在一秒鐘之內消失,突然間你就再度處於星星之下,你就退回到好幾千年以前,每一樣東西都變得很自然、很晦澀不明、很神秘,那就是它的吸引力。 一個對鼓聲沒有反應的人是沒有心的,他缺乏了某些東西。他已經變成一個機器人,他已經完全成為二十世紀的模型,他已經跟歷史、跟過去、跟從前的世世代代完全脫離了。在他的內心裡已經不再有任何自然的東西存在,它已經死了。 這個故事非常非常美: 幾乎兩千年前在中國,有一個女人夢到說有一個很棒的鼓從天上掉下來。 當然,人怎麼能夠發明鼓?這麼美的一個現象,它存在於地球上已經很久了,沒有人能夠看到說曾經有一段時間人存在,而鼓不存在,所以,神一定是將它們一起創造出來的,很可能他先把鼓創造出來,後來才創造人,因為人一存在就需要那個跳動、那個震動,否則他怎麼活?每一個小孩都是稍後才來的,母親的心先跳動。 心先準備好跟著愛跳動、跟著愛流動,然後小孩才出現,鼓一定是在人類被創造出來之前就存在了。 它在基督教創世紀的歷史裡並沒有這樣說,因為那個故事並不完整,沒有一個被創造出來的故事是完整的,創世紀的故事如果要完整的話,它將會跟創造本身一樣地浩瀚。 這個故事是象徵性的,它說:在中國,有一個女人夢到說有一個很棒的鼓從天上掉下來。很好,完全正確,人做不出鼓來,那個鼓聲的律動是生物學上的,它在人存在之前就存在了。 當天晚上她就懷孕了。現在這個故事的路線已經十分清楚。首先她夢到一個鼓將要從天上掉下來,然後她就懷孕了。 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將他命名為天鼓,它的意思就是天上的鼓。幾年之後真的有一個鼓從天上摔下來,每當天鼓在打這個鼓的時候,它就產生出很美的音樂。 人來自天上,鼓也是來自天上,那個意義是象徵性的;人來自天上,音樂也是來自天上,當你知道了如何打開音樂之門的鑰匙,你就同時打開了天堂之門。那個奧秘繫於音樂之中。如果必須在哲學、宗教、科學、和音樂之間作選擇,如果你要我在這些裡面只選擇一個,那麼我會選擇音樂,因為如果有音樂,宗教將會隨之而來,它不可能消失。 如果有音樂,宗教怎麼可能消失?音樂將會給予每一個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人們會開始想說這個奧秘是什麼。如果音樂存在,哲學不可能消失;如果音樂存在,科學不可能消失;如果音樂存在,文學不可能消失。 但是可能有哲學存在而沒有音樂。如果你選擇哲學,那麼哲學將會存在,但是音樂將不需要存在。 音樂是最原始的現象,因為它就在自然界裡面,它存在於吹過樹木的微風裡,它存在於歌唱的小鳥里——你永遠無法找到一隻鳥是一個哲學家,但是所有的鳥都是音樂家。如果你去找,你將無法找到一條河流是具有宗教性的,但是所有的河流都是音樂的。如果你去問這些經過樹木的風,它們或許從來沒有聽過聖經、可蘭經、和吉踏經,但是它們知道音樂。音樂涉入了生命本身,它是存在性的。 所以如果我必須作選擇的話,我將會選擇音樂而放棄所有其它的,因為我知道它們將會再恢復回來。音樂是那麼地浩瀚,它將會再度創造出其它的一切。音樂是上天的。 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將他命名為天鼓,它的意思就是天上的鼓。幾年之後真的有一個鼓從天上掉下來,每當天鼓在打這個鼓的時候,它就產生出很美的音樂。 如果你真的想進入音樂,你將必須進入跟音樂的存在一樣深。音樂是最偉大的神秘訓練。回教完全拒絕了音樂,因此回教一直都是一個殘缺不全的宗教,怎麼可能不要有音樂而有宗教呢?它將會顯得非常貧乏。蘇菲徒再度將音樂恢復過來,他們必須將它恢復過來,因此回教徒一直對蘇菲徒懷著很深的敵意,因為在回教徒完全拒絕音樂之後,他們再度將它恢復過來。 有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莫格哈的國王阿藍卡傑普,他是一個非常狂熱而且正統的回教徒,他非常反對音樂,所以在他的首都里,音樂開始禁止,人們會害怕唱歌、跳舞、或玩樂器,因為那被視為有罪,他用法律明文禁止。 有一天,住在首都的那些音樂家都聚在一起,他們開始示威遊行。他們扛著一個棺材,上面標示著音樂,打算將它扛到墓地去。那是一個很長的遊行行列,因為在首都裡面充滿了音樂家,而他們都又哭又泣的,他們製造出很多噪音,使得阿藍卡傑普國王從皇宮跑出來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死了。有成千上萬的人,有音樂家和他們的愛人,以及他們的學生,因為當時德里的人很重視音樂,他們都跟在棺材後面又哭又泣的。 阿藍卡傑普國王跑出來問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是誰死了?是不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死了?我怎麼沒有聽說。那些音樂家說:陛下,是音樂。阿藍卡傑普說:好,音樂死掉是很好的。現在將它埋葬起來,埋葬得深一點,讓它無法再復活。 這就是回教徒的態度,但是蘇菲徒再將跳舞、音樂、和每一樣東西都恢復過來,因為沒有宗教能夠不要有音樂而存在。回教徒覺得深深受這個事實所傷害,他們懷疑說蘇菲徒或多或少都是敵人,他們試圖殺害蘇菲徒,但是他們做不到。那個諷刺的現象是,蘇菲徒才是回教真正的核心,他們才是具有實質重要性的宗教,事實上,他們才是真正的開花。 音樂是一個氣氛,在它的氣氛之下,宗教才能夠升起、發展、和成長。任何成長的東西都需要音樂,你所有的祈禱都必須是音樂的,你的靜心必須是音樂的,你的整個存在必須漸漸變成音樂的。 國王要求要那個鼓,但是天鼓將它帶到森林裡面藏起來,他被抓到之後被殺死,那個鼓被帶到國王的皇宮,但是它卻發不出聲音。 鼓本身並不會發出任何聲音,鼓本身並不是什麼,一顆活的心、一顆愛心必須被帶進它裡面。你必須將生命放進它裡面,你必須涉入它,唯有如此,它才會發出聲音。那個聲音是人跟鼓的會合。只有鼓不能發出聲音,它不是技術上的,國王可以召來一些技術人員,但音樂是一個愛的事件,它不是科技,你可以學習那個技巧,但是你將會錯過那個音樂。 如果你有愛,你或許不知道那個技巧,但是你不需要擔心,那個音樂將會出現。生命對愛反應;神對愛反應,每當你變得很技術化,你就錯過了生命,你就錯過了神,你就錯過了一切美的事物。 因為那是那個國王的宮廷,所以一定有一些技匠,但是你無法用暴力抓住音樂的重心。你不能夠以侵犯性的態度來朝向真理或朝向愛,你不能夠攻擊神所居住的地方,不,這樣你將會錯過,你必須以臣服的態度去到他那裡,你必須很謙虛地去到他那裡。 國王要求要那個鼓,但是天鼓將它帶到森林裡面藏起來,他被抓到之後被殺死,那個鼓被帶到國王的皇宮,但是它卻發不出聲音。 一個很深的愛是需要的。你或許看過印度的音樂家,在他們開始吹奏樂器之前,他們會先向樂器鞠躬。這在西方人的眼光看起來是很荒謬的。對他們自己的樂器鞠躬,這到底是在幹什麼?然而這是很神秘的,你必須得到它的同意:你允許我來吹奏你嗎?我有被接受嗎? 我聽說有一個音樂家,他會真的問他的七弦琴說:我有被允許嗎?然後他會等待。有時候他會說:不,七弦琴還沒有準備好。在這個片刻我還不夠純,我必須等待,今天我不能彈。 這種情形很難被西方的頭腦所了解。你在說什麼呢?七弦琴只不過是一個樂器,你並不需要問它。你可以強迫,你可以命令,但是這樣做你就錯過了。你可以強迫,它也會發出某種音樂,但是它將不是一種自然的反應,它將會是一種死板的反應。死板的反應是對女人的強暴,而自然的反應是你愛人的自然反應,它們是完全不同的。 天鼓的父親來到皇宮,模了一下那個鼓,然後它就再度能夠唱出歌來。國王很懊悔,所以他為他的兒子舉行一個追思會,天鼓的靈魂出現,跳著舞感激他們的祈禱。 每一個對生命使用暴力的人都將會後悔。不要對生命使用暴力,要說服它,說服是需要的。不要具有侵犯性,不要使用暴力,否則所有的音樂都會消失。 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在一個人家裡有一支非常古老的七弦琴,多少世紀以來,它一直都在那裡,經過了好幾個世代,家中的人已經漸漸地完全忘記說為什麼會有這支七弦琴,它是作什麼用的,它變成了一個會打擾的東西,因為它體積很大,很占空間,不僅如此,小孩子有時候會去彈它,他們會打擾到整個屋子的寧靜。有時候在晚上,貓會跳到它上面去,或者是老鼠會從它上面跑過去,所以它變成一個會打擾的東西,總是在製造噪音,擾亂睡眠,吵到屋子裡面的人,也吵到鄰居。 終於有一天,他們想:我們為什麼要將它擺在這裡?丟掉算了。每天我們都必須幫它擦灰塵,幫它清理乾淨,而它卻沒什麼用,所以他們就將它丟在房子外面。 有一個乞丐經過,他看到有一支七弦琴放在那裡,所以他就開始去彈它,它發出一種非常神聖的音樂,所有的鄰居都圍過來,即使那個將它丟掉的人也從屋子裡面跑出來,他們都被嚇呆了,好象被催了眠似的,他們不相信說這支七弦琴能夠發出這麼美、這麼神秘的音樂。它創造出一個氣氛,使得所有路過的人都會停下來,附近的房子都空了,所有聽到的人都跑過來。整個鎮上的人都圍了過來,當那個乞丐停止彈奏,那個原來擁有七弦琴好幾個世紀的人家立刻對他說:將這支七弦琴還給我們,這是我們的。但是那個乞丐回答說:這支七弦琴屬於會彈的人的。它不是佔有,它是一種愛。如果你能夠彈它,你就彈它,那麼它就是屬於你;如果你不能夠彈它,那麼你就不要佔有,它屬於我。我一直在等這支七弦琴,這支七弦琴也一直在等我,既然我們終於相遇,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將我們分開。如果你堅持,你可以將它拿回去,但是它將成為一支死的七弦琴,而我將成為一個死的音樂家。在我們兩者之間有某種東西會合在一起,而且混合在一起,在我們兩者之間有某種東西成為一體,成為一個有生命的東西。我只是一半,這支七弦琴也只是一半,當我們會合,我們就成為"一"——那麼就有音樂、就有愛、就有生命。最後一個問題: 我常常覺得你的能量流經我。我回到西方的時候跟我在這裡的時候,那個感覺同樣地明顯,但是當我在這裡,我懷疑說那個你跟我在一起的感覺是不是我的想像? 如果它是你的想像,那又怎麼樣?為什麼不去享受它呢?想像有什麼不對,想像跟其它任何東西一樣地神聖。如果你覺得很快樂、很喜樂、那麼你就去享受它,讓它存在。 都是頭腦一直在製造麻煩。這種事一再一再地發生,如果人們覺得很好,如果他們覺得很美,他們就會來我這裡說:我們在擔心,或許它只是想像,但是當他們在受苦,當他們處於痛苦之中,他們從來不會來找我說:或許我們的受苦只是一種想像。 這事情未免太美了一些!你那麼沉迷於受苦,以致於你認為受苦一定是真實的,而喜樂看起來是值得懷疑的——它或許只是想像。 這有什麼關係呢?如果它是想像,那麼就讓它成為想像,享受它,高高興興地接受它。永遠都要記住,真理的準則就是快樂和慶祝,對我來講,沒有其它真理的準則。一件給你和平、給你喜樂的東西就是真實的;任何給你痛苦、使你受苦的東西就是不真實的,這是唯一的準則,沒有其它的準則。 所以如果你覺得快樂,不要被頭腦所打擾,頭腦是一個大毒害者,它會立刻產生懷疑說有某些東西是錯誤的。頭腦會說:"你——會快樂?不可能!那一定是不真實的。" 你已經生活在那麼多的痛苦裡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所以你會認為受苦似乎是真實的。當你在受苦,那是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你將它視為理所當然,它是真實的,但是當你很喜樂,你就會立刻懷疑:你會快樂?不可能!一定有某些東西在什麼地方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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