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專欄】新地形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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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專欄】新地形攝影-「留下人類痕迹的風景照片」羅伯特·亞當斯 2014-07-18 觀鯉台

《冰封冷月》——安塞爾·亞當斯

羅伯特·亞當斯（Robert Adams）是20世紀70年代美國新地形攝影的代表者。35年來，他一直用冷峻的黑白紀實照片記錄著人類文明在美國中西部留下的痕迹。是當代與李·弗里德蘭德（Lee Friedlander）和羅伯特·弗蘭克（Robert Frank）齊名的美國攝影師。

羅伯特·亞當斯於1937年5月8日出生於新澤西州的工業城鎮奧蘭治（Orange），少年時隨家庭移居到了科羅拉多州的丹佛郊區。

亞當斯隨著攝影藝術領域中「新地形（地貌）攝影」運動的興起，而逐漸廣為人知，並成為該領域的領軍人物。

羅伯特·亞當斯在2009年以一系列記錄美國西部的黑白作品贏得評委的認可榮獲第29屆哈蘇基金會攝影獎（Hasselblad Foundation International Award in Photography）。稱他是40年來「最重要和最有影響力的攝影家之一」。哈蘇基金會發言人表示：「他的作品不僅見證了美國西部的歷史，同時也在時代發展的過程中重新定義和延續了攝影語言的表達方式，將經典與現代理念同時融入他自身的拍攝風格中。」

從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開始，羅伯特·亞當斯便持續記錄著美國西部的變遷，試圖用影像來探尋人類與環境之間的複雜關係，他的鏡頭下記錄著兩種風景，一種被人類所破壞，另一種已超越人之所能及，映照出人類的渺小。「人們遷移到西部，原以為能夠享受自然，卻發現自己其實依然生活在鋼筋混凝土的城鎮中，只有在周末在能夠外出接近自然。」羅伯特·亞當斯的作品現多保存於美國耶魯大學美術館並曾舉辦回顧展和出版相應攝影作品輯。

在20世紀美國攝影師當中，關注美國西部自然和人文景觀的亞當斯是一個異類。在亞當斯眼中，落基山與太平洋之間的這片平原就是他的地理坐標。他以平實、詳盡甚至有點像做分類目錄的視角，用大畫幅相機、黑白膠片拍攝下了美國科羅拉多、加利福尼亞和俄勒岡的城市與鄉村。去過亞當斯照片中拍攝的地方的人，都能辨認出我們的文明給地球帶來的創口。對自然資源無節制的開採、城市的無節制膨脹，不僅讓人類越來越無法棲身，還奪走了動物和植物的家園。世界變得越來越同一化—郊區的大房子、大商場、汽車旅館和它們的廣告—千篇一律，毫無美感。

儘管現實如此糟糕，在亞當斯的照片中還是能找到希望。在北美大陸廣袤的土地上，巍峨的山脈和百年的蒼翠依然健在，它們保留著早期西部拓荒者的記憶：這是一個自由的王國，每個踏入這片土地的人都能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在亞當斯的照片中，自然資源不僅為生命延續提供能量，還在另一種維度下以一種恢弘的氣勢存在。

所謂「新地形（地貌）攝影」（New Topographics）不能嚴格稱為一個攝影流派，但是在美國風光攝影（Landscape Photography）領域獨具一格。「新地形（地貌）攝影」（New Topographics）也被稱為「留下人類痕迹的風景照片」，也就是說這些作品裡面，攝影師拍攝的都是被人類改造過或者影響過後的地貌或者風景的照片。這個詞起源於1975年策展人威廉姆·傑肯斯（William Jenkins）策劃以此命題的展覽。當時，他選擇了8名年輕攝影師的作品來展出，這些當時還年輕的攝影師包括：羅伯特·亞當斯（Robert Adams）、路易斯·鮑爾茲（Lewis Baltz）、喬·迪爾（Joe Deal），弗蘭克·戈爾克（Frank Gohlke）, 尼古拉斯·尼克松（Nicholas Nixon）, 約翰·肖特（John Schott）, 史蒂芬·肖爾（Stephen Shore）和亨利·韋塞爾（Henry Wessel, Jr.）。

這次展覽的重要性在於，它改變了攝影藝術家甚至社會大眾對於「風景」的理解。這次影展中的十位攝影家，都關注著人類活動對自然風光的改變。在此之前的風光攝影，都在儘力躲避人類的存在。比如說建築物要避開，人要避開，汽車要避開，因為「那些不好看」。也許在20世紀之前甚至20世紀前半葉這都是一種理所當然的邏輯：人相對於自然，是如此的渺小。在城市之外，還有太多我們未曾涉足或目睹的自然奇觀。風光攝影家的一種職責就是讓普通人在不需遠行的前提下感受到這些奇觀。戰後這一情況開始改變。就算是在地廣人稀的美國，無人涉足的土地也已經不復存在。唯一真正的未被人影響的自然，恰恰是那些被人類刻意保護起來的國家公園。因此，「風光」的定義，開始從「未被人涉足的自然景觀」，變成「人存在的痕迹」。這正是「新地形（地貌）攝影」展所關注的。日後，這種風格和美學逐漸被全世界的攝影家接受，成為一種主流的風光攝影派別。雖然現在這種典型的「新地形（地貌）攝影」的攝影作品現在已經很少見，但這種風格無疑影響了三十餘年的風光攝影家甚至整個攝影藝術圈。

羅伯特亞當斯（Robert Adams）就是「新地形（地貌）攝影」（New Topographics）的傑出代表。亞當斯在拍攝這些照片的時候，一直是以一種中立的角度，盡量避免從主觀的角度去拍攝。因為這種不帶有主觀色彩的風格，他的作品也被灌為紀實的作品。儘管如此，美國當代藝術博物館（MOMA）攝影部門負責人卻這麼評價羅伯特亞當斯（Robert Adams）的作品：「他（亞當斯）的作品不僅僅是單純的反應事物本身，他賦予了那些無聲的，甚至毫無藝術美感的建築物生命，讓它們（建築物）具有了美。」

羅伯特·亞當斯在他的作品中給我們帶來了一種陌生而且令人不安的東西。他至少沒有撒謊，而是在這些沉默不語的、枯燥單調的建築群中發現了什麼，暗示某種救贖的美德。他使這一切並不美麗但是卻顯得重要，就像對待古代文明的遺迹。亞當斯的照片是那樣的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精確卻不帶有任何的誇張，沒有戲劇化的矯揉造作，也沒有道德傾向，缺少富有表情的效果，從而讓一些觀眾可能感到乏味。在這一點上也許一切都無濟於事。然而也有一些觀眾從中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力量，其中所具有的營養，驚奇，闡明，解釋，挑戰，也許孕育著希望。

儘管我們假定亞當斯的這些作品不具有道德說教，然而其中也是有道德感的。他的道德寓意就在於這些風景對於我們來說，是我們生活的地方。如果我們習慣了這樣的糟糕狀態，我們就不會對他們產生鄙視，也不會鄙視我們自身。如果我們濫用這一切，破壞了其健康狀態，那麼就等於豎起了對我們愚昧的紀念碑——因而對於我們生存的地方，在我們開發它之前，首先應該學會熱愛它。

羅伯特·亞當斯以前的牛仔的照片，畫面很優美，很多畫面像經典油畫一般迷人，尤其人物，構圖、用光、情緒俱佳，讓人賞心悅目。一個未成熟的攝影家，拍片時大多只能看到事件、瞬間、構圖、用光等，而影像的整體感覺卻很不容易建立起來。黑白攝影由於親手經歷了影像呈現的全過程，所以可以比較迅速建立起影調的感受。而數字影像，由於瞬間見到結果，過程均是電腦後台完成的，所以這種感受相反倒不容易建立起來。羅伯特·亞當斯在影調地把握上無疑是傑出的。他的作品集中，拍攝最多的題材是關於美國中西部小鎮的系列，拍攝範圍很廣，涵蓋了生活的各個層面，但鏡頭與對象比較疏遠，這一點跟拍牛仔時不太一樣，在牛仔的作品裡，他的鏡頭是直面對象的，跟對象之間很坦誠，圖片的情緒很飽滿，可以看出是經過長期積累所形成的感覺。而在小鎮的幾本畫冊里，攝影家更像是一個外來的旅遊者，很超然的記錄著別人的生活，鏡頭有很強烈的疏離感，就像一直用第三人稱在敘述一樣。無論如何向攝影家的這種精神致敬。

既有吶喊與焦躁，又有寧靜與片刻的和諧。亞當斯的照片精確地再現了人類對地球的征服，與所有藝術作品一樣，它的終極目標是：呈現生命之美。照片所表達的內容通過美學的形式得以呈現—一棵大樹、一隻小鳥、一線曦光。照片呈現了凝固之美，照片還打開了一個心靈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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