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知道150828：歐洲人良心被狗吃了？

【導語】8月28日，據英國媒體報道，奧地利警方在一高速公路旁，發現一輛匈牙利拍照的冷藏卡車，卡車中有多達50具非法移民的屍體，被發現時，這些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如今，歐洲正遭遇二戰以來規模最大的難民危機。據統計，1月至7月有34萬移民進入歐洲，超過去年全年的28萬。並且，還有不少難民在偷渡過程中死亡。經由地中海登陸義大利、希臘或是從陸路塞爾維亞－匈牙利邊境進入成為非法移民入歐的主要途徑。其實，難民問題是歐洲的老大難問題。近幾十年來，形形色色的非法移民、難民從中東、北非、亞歐地區等貧困落後地區流向富足、高福利的西歐乃是常態。但最近幾年，西非北非和阿拉伯地區動蕩不安，一波接一波的難民前赴後繼的要從「地獄」奔向傳說中的「天堂」。曾經敞開胸懷接納難民的歐洲人，也發現自己將要堅持不住了。

●曾經，歐洲是世界上對難民最友好的地區二戰爆發前，希特勒的反猶主義造成了大規模的難民危機。當時，美國總統羅斯福曾與歐洲多國商討誰來接收這些難民。結果，歐洲、北美和澳大利亞均表示不會接受大量這樣的難民。接下來二戰的災難，讓很多國家改變了對難民的看法。二戰後，很多歐洲國家基於「人道主義」和現實原因，開始寬容對待難民。在冷戰時期，歐洲各國對來自東歐和前蘇聯的難民有特殊的鼓勵，根據1951年的《日內瓦難民公約》和1967年的《附加議定書》，給予了政治避難的待遇。所以，在很多西歐國家，都有那時從東歐逃難過來的難民。並且，歐洲當時正處於經濟的高速發展期，需要大量的勞動力，不少歐洲國家對於從原殖民地或東歐、西亞偷渡來的非法移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且在一段時間以後給了這些難民合法的公民身份。如今，法國就有很多北非後裔，德國有大量土耳其後裔存在。到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出於「人道主義」，歐洲各國鼓勵當年那些非法移民的家屬也來到歐洲，實現家庭團圓。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義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國，均多次大赦非法移民，有超過100萬非法移民通過「大赦」實現了身份合法化。

●如今難民太多，接收難民的國家又太少今日的歐洲已經不是當年的歐洲，難民潮卻一年比一年兇猛。根據歐盟的統計，作為難民抵達歐洲的第一站，希臘、義大利兩國，2014年湧入難民數量同比分別增長153%和277%。而且，難民數量大爆炸的趨勢還在持續。湧入歐洲的難民大多來自非洲國家，包括厄利垂亞、索馬利亞、利比亞、甘比亞、奈及利亞等等，還有亞洲的敘利亞，原因不外乎戰亂、貧窮，或戰亂加貧窮。伴隨著難民的湧入，悲劇也在發生。4月21日，一艘從利比亞秘密出發的非洲難民船在義大利蘭佩杜薩島附近被發現，這艘嚴重超載的難民船在接受義大利海岸邊防局救助時發生混亂和內訌，結果僅140多人獲救，其餘難民全部遇難，總計遇難人數據稱多達400-800人。根據聯合國難民署的數據，2015年1-5月，有逾1800難民死於地中海，是2014年同期的20倍，其中大多數來自非洲各國。

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布魯塞爾的許多「歐洲派」政治家，以及像「國際移民組織」這樣的非政府機構紛紛向當事南歐國家和歐盟施加壓力，指責他們「不人道」、「草菅人命」，沒有盡全力救助和收容「難民」；而這些有苦說不出的南歐國家則叫苦連天，表示不是不救，是實在吃不消了。據聯合國統計，目前全世界的難民總數高達5120萬人，達到二次大戰剛結束時的規模。其中有3330萬人是在自己國家內流亡，而流亡出境的人中，大多數人的終極目的地就是歐洲。儘管歐盟各國都有義務接受難民，但真正成批量地接受難民的只有五國，依次為德國、法國、瑞典、義大利和英國，接收數量佔了整個歐盟接受難民總數的70%（2013年數據）。2013年6月歐盟在愛爾蘭首都都柏林通過一項歐盟決議，難民第一步踏進哪個歐盟國家，該國家就要負責接收、處理、審核該難民是否留在歐盟或必須遣送回國，「以此可以避免一個難民同時在歐盟多國申請庇護」。但這樣的政策，明顯是加重地中海岸的希臘、義大利和西班牙的負擔，因為大批逃來的難民都是來自地中海上。希臘自身難保，根本沒考慮過安頓難民，許多難民也只是把希臘當作去歐洲的跳板。當難民通過希臘抵達歐盟其他國家申請庇護時，按照歐盟法律，他們該被送回希臘審理，可是法庭又判決不能將難民送回希臘，「因為希臘對難民不夠人道」。這下就便宜了希臘和難民，苦了那些歐盟國家。

進入義大利的難民數最多，不過義大利並沒有像希臘這樣「明目張胆」。2013年5月，德國內政部收到一份信件顯示，義大利當局給數百名非洲難民每人發放500歐元，並告訴他們拿著這些錢去德國。到了今年5月，因為難民數量節節升高，其他歐盟國家又拒絕接收難民，義大利總理倫齊「威脅」稱，將向難民發放臨時申根簽證。「這樣，難民可以自由地到其他地方旅行，並不再受到《都柏林公約》的制約。義大利也將不再營救在地中海上的難民船隻，接收船上的難民」。今年5月，歐盟曾出台「難民配額」原則，要求歐盟28國中的25國按比例接收難民，可是這一原則除了受到義大利、希臘這樣早已不堪重負的國家歡迎，絕大多數國家政府則持謹慎、保留甚至公然反對的態度。

●世道艱難，本國人都找不到工作曾經以「人道主義」為己任的歐洲為什麼變得「不再善良」了？首要原因還是經濟。 移民曾是歐洲經濟發展的動力，二戰結束之後，為了解決勞動力不足的問題，歐洲大量引進移民。難民如果能夠安居樂業也可以成為歐洲活力的源泉，問題是，現在歐洲不是五六十年前的歐洲。歐洲國家，尤其是南歐國家的年輕人尚且找不到工作，又如何給那些難民提供工作機會呢？另外，這些國家面臨緊縮，希臘為了換取國際債權人的援助而大幅度削減養老、教育等方面的開支。福利縮水會增強國民的被剝奪感，如果政府為難民提供救助或者福利，難免會引起民意的反彈，加劇排外情緒。即便德國這樣的國家，也出現了令人不安的反移民行動。

不僅是對非洲難民，對歐盟內部的移民，歐洲各國都開始限制重重。根據歐盟事先確定的法律，從2015年元旦起，羅馬尼亞人和保加利亞人將像歐盟其他國家公民一樣享有在英國工作的權利。然而，由於近年來英國經濟不景氣、失業率高漲、社會保障資金壓力沉重……許多英國人擔心蜂擁而來的東歐移民會奪走自己的飯碗，或者搶食英國的社會福利。備受壓力的卡梅倫政府不得不修改規則，以試圖控制東歐移民的湧入。他的主要目標是反對所謂「福利移民」，即那些想要跑到英國享受醫療保險和領取失業救濟金而不是辛苦工作的人。卡梅倫在英國《金融時報》說發表文章稱：「如果人們來英國不是為了工作，而是乞討、睡大街，他們將被驅逐。」

●社會環境對新移民也不再友好除了經濟原因，政治和文化衝突也成了歐洲國家警惕這些難民的新理由。對法國而言，非洲移民本就是自二戰後持續至今的「老大難」問題，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已改變了法國的民族構成和社會結構。2005年的「93省騷亂」和今年初的「查理周刊事件」都是這種衝突、矛盾的直接反映。專欄作家陶短房認為：之前的薩科齊政府曾希望通過向非洲難民來源國施壓和強化邊控、強制遣返相結合，一勞永逸地解決非洲難民問題，結果虎頭蛇尾，打著反薩科齊難民政策旗號上台的奧朗德政府最初基於左翼傳統，對非洲難民問題持較寬容態度，但「當家便知柴米貴」的他很快就在這個問題上採取了和薩科齊並無實質區別的「收緊」態度。

甚至一向對難民寬容的德國和北歐國家也出現了反對聲浪：德國早已被土耳其難民包袱壓得喘不過氣來，而北歐國家對「異文異種」難民、非法移民帶來的種種麻煩，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表示不滿。德國國內的反移民運動也日益活躍。今年初，一個名為Pegida的組織的領導人盧茨?巴赫曼因為在社交媒體上發布裝扮成希特勒的照片而被迫下台。此前，他還曾公開把移民罵作「人渣」、「蠢驢」和「垃圾」。德國政府已經多次禁止Pegida在德累斯頓和萊比錫等東部城市組織的示威遊行，默克爾等主要領導人也一再告誡民眾不要追隨Pegida，但這顯然遠不足以抑制一些人內心對移民的恐懼和敵意。

●「人道主義」在歐洲遭遇二戰後最嚴重的挑戰人道主義是戰後歐洲人的核心價值觀之一，救助難民事關歐洲人的道義與良心。但如今面對動輒十萬級難民的湧入，歐洲各國從政治、經濟和民意等諸多方面出發，都無法再為了道義而「慷慨大方」。德國電視台前不久播發的「默克爾說哭巴勒斯坦難民少女」的畫面最能折射歐洲的窘迫：當13歲的巴勒斯坦難民雷姆向德國總理默克爾陳說，她們家在德國申請居留權已四年即將被遣返，默克爾親昵地撫摸著女孩的頭，但同時也「冷血」地表示，難民成千上萬，「如果我們說『你們都來吧』，我們將無法承受。」默克爾的兩難恰恰就是歐洲人正面對的兩難。德國《明鏡》周刊一針見血地指出，為決心保護自己的富足，歐洲豎立起反難民的「歐洲堡壘」，曾經高貴的人道主義已是「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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