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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夢裡依稀是故鄉

[散文]夢裡依稀是故鄉 樓主:戴榮里1 時間:2006-01-31 20:02:00 點擊:431 回復:25 舉報 回復 收藏 更多 樓主 夢裡依稀是故鄉  戴榮里  (2006年1月31日17時14分——19時22分家中3087字)   在大學教書的同鄉從老家回來,啦起回家過年的細節:和比自己小三十多歲的一幫小子放鞭炮和旗火,童年的感覺找回來了;然後夜裡圍著火盆,聽老娘啦自己少時的趣事,很多事充滿了誇張,做兒子的偏不去揭穿她,故意在黑夜裡聆聽這些,享受親情的包圍。我在MSN上聽他敘述這些,心靈也感動起來。童年的好多情節一起撞向腦海。要是這樣的年夜,童年的我也一定會拿起鐵鍬培起雪人,雪人在夜光里寂寞成柴禾垛,我會在雪人的屁股上放一個爆竹,聽它的悶響。一進臘月,鄉村是屬於孩子的,打瓦、捉迷藏、爬山比賽,都是我們的拿手好戲。夜晚在孩子們的叫囂聲中熱鬧起來。一直到除夕,這樣的時光都會照耀著我們。我小時是孩子王,多了一份領袖的感覺。我們的棉襖很多在山嶺上磨出棉絮。經常有破頭的孩子讓他娘領著到我家要雞蛋吃,我在草垛後面慌著心情聽娘給人家說好話。的確我自小就不是聽話的孩子,喜歡侵犯別人,捉弄別人,這份自我譴責如果在少時有了就好了。看到很多故鄉一起長大的人,他們的額頭有我給留下的清晰印記,想笑又慚愧。父親說,樹大自然直。看到他們,我的自然直確是晚的讓人遺憾了。    十六歲出門遠行,故鄉就一點一點地遠了。開始每年春節還回家過年,挨家挨戶去串門,聽大娘們啦陳年往事,讓大爺大叔指點未來,親情趕走疲憊,鄉誼溫暖心靈。情感的接續是流動的火把,感動里超然自己的工作。後來上學,開始疏遠鄉村,繼而厭惡哪個生我養我的小山村的落後。甚至有一段時間,比城裡人還城裡人,寫了很多憎恨故鄉醜行的文章。有一段時間,還羞於說出自己的老家是蒼山的一個小山村。有一次在大明湖閑逛,看到幾個衣衫襤褸的外地人,一聽口音就是蒼山人,他們給我打聽路,我還學著普通話給他們指路,多少有些居高臨下。故鄉由親切變成我所厭惡的對象,雖然持續的時間很短,也是自己青年時代的一種思想狀態,我必須如實記下來。    後來結婚了,在四處工地上流動,回家的慾望就淡漠起來,我曾經在夏天回老家趕集,遇見少年時代曾經介紹給我的一個女子,歲月依然沒有打消她的容顏,她的兒子已經是滿臉鬍子的小夥子了。沒想到我們卻都臉紅起來,依然是少年時的羞澀,我的心在跳,想必她的心也在跳吧!城市婚禮的庸俗和程序化讓婚姻的形式掩蓋了內容,這樣沒有污染的感覺只有在鄉村集市上能感覺得到。羨慕幾個從故鄉帶出媳婦到城市安頓下來的家庭,夫妻口音一致,對事物的感覺相仿,生活多了和諧的音符,彷彿每日生活在一個小故鄉里。    在廣州參加過一次老鄉聚會,聽到鄉音的一剎那,和吃了脆蘿蔔或者煎餅卷大蔥一樣地過癮。鄉音是最好的介紹信,受過老鄉兩次欺騙,也難以改變這種習慣;在青島,參加一次老鄉聚會,聽《沂蒙山小調》,心底的那個恣啊,一下子就拔高了酒量,性情使然,故鄉如一個線繩,一直牽拽著遊子的心情。    畢竟是很多年沒回家了,故鄉就成了回憶中的一場電影。故鄉產大蒜,一到酒桌上,有客人提起吃蒜,我會情不自禁地說:「還是我們蒼山蒜好吃!」;別人誇這裡那裡的水好喝,我不言語,心裡想還是老家流井戴家泉的水好喝,清澈不說,喝到肚子里那份甜潤的感覺無法言表。  故鄉是陳年的傢具,遊盪多了,看夠了光鮮和時尚,你就會感覺它古樸的價值,它的堅實和樸素的魅力。我在艱難的時候,時常回想家鄉的親人,石匠或者趕毛驢車的大叔,他們的堅韌往往讓我熱淚盈眶。他們伸出的手臂瘦弱甚至骯髒,但十分真誠貼心。有一年母親有病,在縣醫院裡,我依偎著母親,鄉親們來了一撥又一撥,自家的東西雖不值幾個錢,然而,老姐妹之間的話語是最好的滋補品。我想母親的復活得益於鄉親們的這種關照。我也需要在鄉親們的護衛里復活自己的心靈。母親現在縣城跟著弟弟生活,她喜歡時常回鄉下看看,經常念叨著回家鄉去住,我理解城市的混凝土和城市人一樣冷漠,這讓母親感到不適。城市是變味的鄉村,很多如我一樣擁擠到這個城市來的外鄉人都有著對故鄉的思戀之情,卻不在城市裡去營造故鄉的那份感情。每年過年,我習慣於蝸居在家裡,網上的很多朋友也和我一樣,即使對門也懶得去拜年;而在我們鄉下,那個貧窮但佔地不小的鄉村,為了給一個鄉親拜年要走很遠的路程。天還沒有亮就開始出去拜年,整個村莊轉下來就到中午了;平時有矛盾的兩家,也因為孩子的拜年而冰釋前嫌。鄉村在雪花里潔凈起來:靜謐、平和卻又蘊藏著無限的感情世界。  然而,畢竟是多年沒有回故鄉了。家中的老宅開始衰落起來。滿院子的荒草沒有人去割拔。我們家和眾多離開鄉村的家庭一樣,渴望過上更好的生活,卻不知道追求更高物質生活的同時,那份真摯的鄉間情感卻要離我們遠去了。偶爾鄉村們送來紅瓤地瓜,蒸煮的時候鄉情從鍋里飄逸出來,暖暖的;吃著砂嶺上產的足成的花生,童年偷花生摘柿子的記憶又浮現出來。鄉情隨著年齡的增長日見強烈,故鄉時常走進夢中,童年的一切在夢中成長。  我在童年曾經有一個願望,讓我們村莊里的人都住上高樓,過上電燈電話樓上樓下的日子,最好把整個村莊硬化起來(好給鄉親們曬地瓜干),這些當初有些幼稚的宏願現在看來有些大了,我至今還不能擁有一輛回家的轎車,但鄉間的樓房畢竟多了起來,聽弟弟說大街兩旁很多人家蓋起了住宿兼經營的樓房,山村的道路也開始硬化起來。前年我弟弟結婚,本家的幾個叔侄趕到縣城,他們的孩子昂然向上的挺拔勁兒,讓我感覺不到城鄉的差別。這些孩子充滿了對城市的嚮往,我卻懷著一個自私的秘密:不想讓他們離開溫情的鄉村。鄉村的偉大在於群居的體貼,在於真正的團隊意識。祖國的未來屬於鄉村。我想歷代的抵抗外族入侵的事例多是堅決的鄉黨所為。看著他們渴望的眼神,我不知道如何開口。  同樓的很多同事不少十分重視過年的形式,無論多忙,都要想辦法攜婦挈子回故鄉過年,有夫妻不和的,自己隻身也要回家,我羨慕他們,也欽佩他們。在我,卻是多年不回家過年的了。不過,年更象一個洗禮,每次過年,猶如把故鄉從塵封里拖拽出來,耐心、溫情地擦洗,感受她的親切,偉大。我捨不得放過哪怕微小的一個細節。傾聽城市和鄉村鞭炮聲的不同,感受城鄉燈火明滅的區別。我時常凝視城市的雪花飄啊,飄啊,怎麼飄成那麼呆板的形式啊,高樓如憨傻的木瓜戳在那裡;老家的雪花多好啊!均勻地下,一片,又一片,如大娘的手一樣溫暖,鋪天蓋地,在山樑子上勾勒出層次,在草剁上打個旋兒,大黃狗汪汪叫著,它驚異天空拋下如此多的麵粉,鄉親們叫著,或雪底下麥苗一樣默然但蘊藏著開春的生機。我在冷漠的城市裡生活,有這些過往的鄉村生活體驗圍繞著我,人就感覺心醉起來。  鄉夢伴長夜,月光注思情。多少個難忘的夜晚在思鄉的情愫里度過。故鄉是遊子永遠的電池,給遊子多少生存的力量和照射的光明;故鄉是不涸的水潭,清涼和洗浴的快感都可以從中領略地到;故鄉又是遊子永存的母愛,一貼近她,就會感覺到貼心的溫暖。故鄉時常走進我的夢中,夢中的故鄉是打磨日新的祭器,泛著古老的光芒。我不會再厭惡她的落後,陳舊,我時常在夢裡讓村莊光鮮起來。儘管村莊始終與夢中的一切存在距離,只要有夢,就有實現的可能。我計劃著未來的某個時段,我會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轎車,在每個周末,我可以驅車趕回我的故鄉,在我童年熟悉的山嶺上,在石塘里,在鄉村小路上,找回我的童年感覺;我也會告訴哪些夥伴們的孩子們,城市不一定是人獲得最佳生存方式的天堂,你們應該體會在鄉村生活的幸福。假如在城市生活,我也勸說他們一定要帶走鄉下人的慈愛心腸,去營造城市裡的一個故鄉場景。故鄉是每個人不可拋卻的錢袋子;如果你有福,一定從家鄉帶個媳婦,她身上藏著打開故鄉大門的鑰匙。我還會在故鄉甜美地睡上一大覺,把城市幻化成鄉村的模樣。  哦,我的故鄉,我的夢。多少夢裡依稀是故鄉的暢想,讓我在這個遠離故鄉的城市終於擁有了屬於故鄉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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