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365葉君遠教授：中國古典詩歌意象

一、今人對意象概念之解釋

（一）（意象是）人腦對事物的空間形象和大小的信息所作的加工和描繪。和知覺圖像不同，意象是抽象的，與感覺機制無直接關係，精確性較差，但可塑性卻較大。

過去的生活經驗可以大腦當中歸類、合併、放大、縮小、移置、錯位、變形等等，並融入感情和理念。

（二）意象是一個既屬於心理學，又屬於文學研究的題目。在心理學中，意象一詞表示有關過去的感受上、知覺上的經驗在心中的重現或回憶，而這種重現和回憶未必一定是視覺上的。意象不是一種圖像式的重現，而是「一種在瞬間呈現的理智與感情的複雜經驗」，是「一種各種根本不同的觀念的聯合」。「我們相信詩歌應該準確地再現個別的事物，而不是表現模糊的一般，不論它是多麼……具有吸引力。」（引號中是龐德的話）——韋勒克、沃倫《文學理論》（三）意象是融入了主觀情意的客觀物象，或者是藉助客觀物象表現出來的主觀情意。——袁行霈《中國古典詩歌的意象》

（四）表現性所賴以完成的、由文字代表著的物質材料，常常和詩中所表現的主觀意緒沒有必然性的、帶有原理確定性的聯繫，而顯示著相當大的客觀性。但這些物質材料經過詩人情緒思維的浸泡，也就成了大於它們自身的、外延出豐富內容的、可以為讀者體驗、感覺、理解的東西了。這種在表現中作為感情意緒「載體」的東西，最常見的是自然山水、歷史陳跡。（費秉勛《中國古典文藝與西方現代派》）

（五）正如語言的最小單位是詞語，所謂意象，也就是詩歌藝術最小的能夠獨立運用的基本單位。意象是以詞語為載體的詩歌藝術的基本符號。——陳植《詩歌意象論》

（六）正如語言的最小單位是詞語，所謂意象，也就是詩歌藝術最小的能夠獨立運用的基本單位。意象是以詞語為載體的詩歌藝術的基本符號。——陳植《詩歌意象論》

二、意象與形象之區別

（一）一為「再現」，一為「表現」；一重「直觀」，一重「象外」。

意象中的象就是一個象徵物，這個象完全就是為了表現意的需要而存在的。

形象是直觀的，意象具有象徵性，更注重象外、更注重象外之意、弦外之音。

（二）對客觀物象進行藝術處理後，變形度大小不同。

甚至用幻覺、錯覺表達強烈的感情

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黃河之水天上來。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杜甫：「雙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雲來氣接巫峽長，月出寒通雪山白。」李賀：「羲和敲日玻璃聲」 「玉輪軋露濕團光」、「鬼燈如漆點松花」、「憶君清淚如鉛水。」（三）是否具有多義性。

通過聯想產生生髮性、多義性、歧義性。

康德《判斷力批判》：「審美意象，我所指的是由想像力所形成的一種形象顯現。在這種形象顯現裡面，可以使人想起許多思想，然而有沒有任何明確的思想或概念與之完全適應。」 「詩無達詁」、「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

三、意象與意境的區別

1、前後不同：意象在前，意境在後（唐王昌齡）

2、大小不同：意象只是構成詩歌意境的具體細小單位，意境則通常指整首詩或整段詩所造成的境界。水珠、雲。

[第4集] 中國古典詩歌中的意象群

一、意象群的概念

意象裡面包含了主觀的情意。意象作為一個詩歌的具體的細小單位，意象包含著詩人的審美意識在裡面，美學理想、美學趣味都包含在意象當中，按說意象就應該反映出詩人的個性色彩。如果說一個意象或孤零零的幾個意象還難以看出詩人的獨特風格色彩的話，那麼我們可以想像眾多的意象聚合在一起構成一個意象群，就一點能夠反映出一首詩也罷，一個詩人的創作也罷，他的獨特的風格來。一個成熟的詩人，一個成熟的詩歌、詩歌派別，都擁有相對獨立的意象群。一個時代的詩歌、一個地域的詩歌，也會擁有自己相對獨立的意象群。

二、意象群對詩歌風格、風貌的影響

以石料為基本建築材料的西方建築（如教堂、城堡）和以木材、磚瓦為基本建築材料而構成的基本建築（如宮殿、廟宇）給人的總體感覺當然就不一樣了。

（一）南北朝民歌的意象群對比

稱呼

南朝：郎、歡、君、女兒、奴

北朝：男兒健兒 客女子

動物

南朝：魚 伯勞 飛鴻蠶

北朝：馬 牛 羊 鷂子 猛虎雀

植物

南朝：芙蓉 蓮梧桐梅烏桕 蒲 蘭

北朝：草 棗樹松柏樹

用具

南朝：舟 梃子槳櫓帆織機

北朝：刀 馬鞭 鞍韉 轡頭弓箭機杼

衣飾器物

南朝：羅裳 紫羅裙翠鈿羅帳玉枕沉水香博山爐

北朝：鐵衣甲胄石臼牌子鐵裲襠

建築與環境

南朝：青樓 板橋 洲渚 渡頭西洲江津灣

北朝：穹廬 大澤 黑山 黃河隴頭 秦川

（二）成熟的詩人都擁有自己獨特的意象群

屈原：香草、美人以及取自神話傳說的意象……

李白：大鵬 明月劍俠黃河大江以及許多想像誇張的意象……

李賀：老鴞、木魅、老魚、瘦鮫、漆炬、碧火……牛鬼蛇神

李清照：黃花玉簟西風細雨黃昏秦樓……

辛棄疾：吳鉤蒼江危樓金戈鐵馬危欄 劉裕 孫權劉備……

（三）一個成熟的詩歌流派也擁有自己獨特的意象群

1、「永嘉四靈」

深山 幽林古寺 野徑 寒潭青苔 斜陽野井……

「江近秋陽早，山多曉氣清。」「獨對曉朱晴，天寒景物清。」「泉落秋岩潔，花開野徑清。」「雪壓小庵清。」

「青山繞寒舍」「寒水終朝碧」「愛竹透庵清」

清枝 清猿清氣……

寒城 寒木寒聲……

2、花間詞派

雲鬢 鳳釵 羅裙 娥眉 皓腕 畫屏口脂春山香腮鴛鴦鶯語……

（四）一個時代也往往有獨具特點的意象群。如：

清初：銅駝、蔓草、荊榛、黍離、北邙、丘墟、烽火、戰塵、夕陽、落花、悲笳、胡笳、冬青……

指代明朝：朱、赤、丹、花、南京……

指代清朝：青、邊風、朔雪、燕山、胡笳

特殊意象一，日與月

特殊意象二，南京 金陵 健康白下 秦淮 鐘山孝陵……

（五）一首詩中的意象群

柳中庸《徵人怨》：「歲歲金河復玉關，朝朝馬策與刀環。三春白雪歸青冢，萬里黃河繞黑山。」

馬致遠《天凈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第5集] 傳統詩歌意象

傳統意象運用需注意的幾個方面

（一）同一意象往往能夠表達多種意義。

1、杜鵑

2、一首詩中從不同層次去理解，也有多種意義。

「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

（二）同一客觀物象加上不同的修飾語，往往成為表達不同意義的。

云：白雲、春雲、淡雲、長雲、彩雲……（色彩是明麗的，表達的感情是美好的）

黑雲、寒雲、殘雲、斷雲、亂雲……（色彩是暗淡的，表達的感情是抑鬱的）

草：青草、芳草、碧草、細草……

黑草、爛草、枯草、荒草……

柳：翠柳、嫩柳、柔柳、煙柳……

敗柳、衰柳、枯柳、疏柳……

暗柳、春柳、秋柳、岸柳、邊柳……

章台柳：韓翃《章台柳》（娼妓）：「章台柳，章台柳，顏色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

《楊柳枝·答韓翃》）：「楊柳枝，芳菲節。可恨年年贈離別。一葉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

台城柳：韋莊《台城》：「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物是人非）

金城柳：桓公（桓溫）北征，經金城，見前為琅邪時種柳，皆已十圍,慨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攀枝執條，泫然流淚。

（人生易逝，壯志難酬）

台：銅雀台黃金台 幽州台

（三）傳統意象往往襲用其「現成意義」，不一定是實指。

1、信手拈來不一定是現實景物，不要膠柱鼓瑟，不要刻舟求劍要靈活。

吳梅村《圓圓曲》：「鼎湖當日棄人間，破敵收京下玉關（泛指邊關）。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

王維《使至塞上》：「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

2、意象的真實性問題，詩人在運用意象的時候，常常遵循的是感情的邏輯，遵循的是抒發感情的需要，而不是遵從生活的邏輯，不是遵從抽象的邏輯。往往是為了表達感情的需要，信手拈來寫到詩歌當中去。

王士禛《池北偶談》卷十八：世謂王右丞畫雪中芭蕉，其詩亦然。如「九江楓樹幾回青，一片揚州五湖白。」下連用蘭陵鎮、富春郭、石頭城諸地名，皆遼遠不相屬（按指《同崔傅答賢弟》）。大抵古人詩畫，只取興會神到，若刻舟緣木求之，失其指揮矣。

《歷代論畫名著彙編》元·倪瓚：「仆之所謂畫者，不過寥寥幾筆，不求形似，聊以自娛耳。」「吾之竹聊以寫胸中逸氣耳，豈復較其似與非、葉之繁與疏、枝之斜與直哉！或塗抹久之，他人視以為麻為蘆，仆亦不能強辯為竹。」

[第6集] 意象創新

一個詩人是不是有才情，是不是能夠建立個人的獨特風格，是不是能在文學史上，詩歌史上立住腳，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是他具備不具備意象創新的能力。

一、新翻楊柳枝利用傳統意象，寫法稍加變化，含義稍加變化，如同舊曲改編翻出新意一樣——新翻楊柳枝。黃花（菊花、菜花）晉張翰《雜詩》：「青條若總翠，黃華如散金。」唐司空圖《獨望》：「綠樹連村暗，黃花入麥稀。」李清照《醉花陰·重陽》：「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意象陌生化）

《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語言陌生化）

二、創造新意象

善於發現新意象創造新意象。

龐德《回顧》：「意象是理智和情感剎那間的錯綜交合……，哪怕一生中只表現一個意象，也強似一生中只表現一個意象，也強似寫下連篇累牘的冗作品。」

（一）生活環境的改變促進詩歌意象創新 邊塞詩人岑參

從中唐到清末，處於中國封建社會的末期，社會形態沒有發生根本的變化，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制度一仍舊貫。在這種情況下，文人的思想、文人的思維方式也沒有發生根本變化，所以要想做到意象創新是很難的。但是自從近代以來，社會開始發生大變化了，特別到了現代，變化非常劇烈，這就為詩歌的創新意象的創新創造了條件。

（二）在平凡的生活中發現新的意象

（三）新的舊體詩和新詩的創造新意象

1、今人寫的舊體詩，「舊瓶裝新酒」，非常有才情，非常具有創新能力，其中就包括了意象創新的能力，讓人讀了耳目一新，過目不忘，如：毛澤東郁達夫 聶紺弩啟功

不是所有的客觀物象都可以寫入詩歌當中。有沒有詩意，合適不合適，所以創作新意象、發現新意象，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2、新詩：詩歌不能抽象的敘事說情，還是要運用大量的意象，一個好詩人，一個風格獨特的詩人，一個在文學史上有地位的詩人，他們一定具備意象創新的能力

戴望舒《雨巷》艾青《大堰河——我的保姆》舒婷《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

3、舊意象寫新詩（或歌詞），表達新感情，創造新意境。「人瓶裝己酒」、「新瓶裝舊酒」

[第7集] 意象結構的幾種組合方式（上）

一、意象結構重要性

影響詩歌風貌的，不僅僅是詩歌本身，還在於意象組合的方式，在於意象結構。我們可以打個比方，就好像碳元素，由於結構的不同，可以組成金剛石，也可以組成石墨，金剛石的硬度非常大，是最硬的；而石墨卻很軟。碳元素由於結構的不同而形成兩種完全不同的物質。詩歌也如此，不僅僅因為意象的不同而形成不同的風貌，同時也決定於意象組合的方式、決定於意象結構。詩歌里單個的意象是靠著意象結構把它們組合到一起的。組合成一起以後，就顯示出一種新的審美指向和審美意味。在這種意象結構當中，單個的意象互相作用形成一個新的美學上的整體。如果不講意象結構的話，意象是散亂無序的，會影響詩歌藝術的完整性和有機性，所以意象一定納入一個有機的意象結構當中。

在意象結構當中，單個的意象的一些屬性會消失，會突出這些意象的某些方面的屬性。例如：「風含翠筱娟娟凈」和「新松恨不高千尺，惡竹應須斬萬竿。」由此可見，意象與意象的關係不是簡單的相加，是意象和意象在一個意象結構當中產生了一個新的審美屬性。這有些像電影的蒙太奇手法，一個鐘錶，和鐘錶相配的，如果是不同的景物的話，就會讓人產生不同的聯想，比如說鏡頭一會兒鐘錶一會兒火車，觀眾看後感覺是提醒火車就要開了；如果鏡頭一會兒鐘錶一會兒機床，暗示觀眾加緊生產；一會兒鐘錶一會兒炸彈，恐怖分子，炸彈要爆炸。

詩歌亦如此，「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

在意象結構當中，意象與意象的關係不是簡單的相加，而是在意象結構當中相互作用，形成一個新的審美整體。赫爾姆：「兩個視覺意象構成一個視覺和弦，它們結合而暗示一個嶄新面貌的意象。」（在一個有機的意象結構當中，意象結合在一起，往往是暗示一個嶄新面貌的意象。）劉勰《文心雕龍比興》：「物雖胡越，合則肝膽。」

意象和意象，單個的意象，他們的屬性可能相差很遠，但是在一個有機的意象結構當中，他們能形成一個完整的藝術整體。舒婷《思念》、李商隱《無題》

二、意象結構的幾種組合方式

（一）並置式組合（最具有中國古典詩歌特點的）

1、意象和意象之間直接拼接，不加任何的連接詞（介詞助詞比喻詞），把一些在感情上沒有承續關係，在時間上沒有承續關係的意象，把他放在一起，並置在一起。這樣的組合方式稱為並置式組合。

2、杜甫《旅夜書懷》：「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司空曙：「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

馬戴《灞上秋居》：「落葉他鄉樹，寒燈獨夜人。」溫庭筠《商山早行》：「雞聲茅店月，人跡板霜。」

因為句法關係不明確，邏輯關係也不明確，所以容易產生多樣的理解。

杜牧《過華清宮》：「長安回望綉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一騎紅塵」與「妃子笑」到底是因果關係還是對比關係，無法確定。）你沒辦法把它凝固起來，一旦凝固起來，詩味就沒了。作者故意這樣寫。

杜甫《秋興八首》其一：「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系故園心。」（產生多種理解，產生張力，內涵很豐富；意象密集精鍊。）

3、漢語：點、塊。正因為沒有了連接詞，可以達到意象的高度密集。一個句子裡面，包括眾多意象。

杜甫《白帝》：「高江急峽雷霆斗，古木蒼藤日月昏。」

杜牧《江南春絕句》：「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4、白話詩意象並置，密集程度降低。

舒婷《思念》

5、意象並置組合併不是說隨意把一些意象放在一起就可以了，這意象和意象之間應該有感情的關聯，應該有個連接點。是靠一個連接點把它們聯繫起來，構成一個完整的藝術整體。

賀鑄《青玉案》：「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閑愁

王實甫《·》：「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離情別緒

（二）對比式組合

（三）輻合式組合輻輳：「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漸聞水聲潺潺而瀉出於兩峰之間者，釀泉也。峰迴路轉，有亭翼然臨於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誰？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誰？太守自謂也。輻射：賈島《尋隱者不遇》：「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杜甫《春夜喜雨》：「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四）相交式組合交叉：秦時明月漢時關（互文，互相包含） 錯綜：香稻啄余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五）遞進式組合（按時間順序寫一個過程、流程。） 蔣捷《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王昌齡《閨怨》：「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李白《送孟浩然之廣陵》：「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李清照《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六）因果式組合1、因前果後王維《觀獵》：「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2、果前因後王維《山居秋暝》：「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杜甫《旅夜書懷》：「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七）綜合式組合 白居易《琵琶行》 余光中《鄉愁》

[第8集]意象結構的幾種組合方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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