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古追風·小古說】怪哉！先秦姓氏為毛講究辣么多？

網編撰稿　▎ 朽石·火蟲

本期嘉賓　▎ 王逍遙

網 友 問

小古！小古！小古！重要的人物叫三遍！

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困惑，為啥秦國國君，一會兒姓贏一會兒姓趙一會兒姓渠呢？比如贏駟，為啥有人說應該叫趙駟，又有人說應該叫秦駟？

小 古 說

這個 … … 一部熱播劇《羋月傳》帶火了一個陌生的時代，也引來了無數的話題。

關於這個秦惠文王該叫贏駟，還是叫趙駟，或是叫秦駟？這就涉及到了中國先秦時代特有的姓氏文化。

且聽小編慢慢道來————

-男子稱氏，女子稱姓-

　　先秦時代姓氏文化，既有別於當代的我們，其實也有別於秦漢及之後的古代中國傳統。

　　在古代中國的傳統文化里，一旦女方嫁給了男方，就要隨男方的姓。比如孫中山的夫人宋慶齡，應該叫孫宋慶齡。所以，很多場合都叫她為孫夫人，而宋美齡嫁給了蔣介石，那麼就叫蔣宋美齡，也叫蔣夫人。孫宋氏，蔣宋氏，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在先秦時代，還真就不是這樣。先秦時代的男子稱氏不稱姓，而女子則稱姓。

　　女士優先，咱們就先整女生吧。大家一定熟悉殷商時代商王武丁的老婆婦好吧，可千萬不要以為她姓婦名好，「婦」代表著她是武丁的老婆，含義有「後」的意思，而她的姓則是好，據說部分歷史學家認為好姓後來轉變為子姓。而那個媚惑商紂王的蘇妲己，也是己姓，《古今姓氏書辨證·六止》里提到：「黃帝子得姓十四人，而青陽、夷鼓同為己姓。... ... 夏諸侯有蘇氏，... ...有蘇氏女於紂，為之妲己。"我們習慣叫她蘇妲己，這是叫法上的誤讀，她是有蘇部落的，己姓，蘇氏，因女子稱姓不稱氏，所以，準確的叫法是妲己。而「妲」呢，也不是她的名，根據《紂之值殿將軍》記載，「妲」其實是商朝對宮中女官的叫法，那個時代，不論貴族賤民，女人是不可能有名的。再比如有庄姜，是姜姓。文贏，則是贏姓。看到這裡你似乎猜到了，對！先秦時代的貴族女子稱姓且姓在後哦，一般寫法都是：某姜，某贏，某子，後邊才是她的姓。

　　而男生嘛，則是稱氏不稱姓啦！大家都熟悉的屈原，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他姓屈？因為他是楚國王族之後，所以，他是國姓羋，而屈是他的氏。因為男子稱氏，所以叫屈原，羋姓，屈氏，名平，字原。

-姓氏關係 叫法由來-

　　《左傳·隱公八年》里記載：「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說明了姓與氏的由來。姓的本義是生，是由祖上血統定下來的，所以是萬世不變的。而氏是因土而命之，也就是說，你的封地到了那裡，你的氏也就成了什麼。所以呢，姓就那麼幾個，而氏則會越來越多。

　　咱們再回到秦國人姓贏姓趙還是姓啥的問題上。很明顯，確實秦趙兩國同出一脈。其共同的先祖造父（贏姓）因受封趙地而改為趙氏，所以他的直系子孫們自然是趙氏了，這也就是趙國趙氏的由來。可秦國人一脈，是造父的堂玄孫大駱，他的小兒子也是庶出的非子，如果因為大駱和造父關係也隨了趙氏，非子原先稱為趙非子。但趙非子這個人特別善於養馬，因此深受周孝王喜愛，所以非子重新受封於秦地（這叫重封）。根據「胙之土而命之氏」，趙非子改秦非子，實實在在的秦氏第一人，老秦人的祖先。

　　在《通志·氏族略》里說到：「三代以前，姓氏分而為二，男子稱氏，妊人稱姓。氏所以別貴賤，貴者有氏，賤者有名無氏。姓所以別婚姻，故有同姓異姓庶姓之別。」這裡的「妊人」指的就是女子。這段話說明了姓與氏的區別與關係。

　　這裡不得不提到一個「別婚姻」，可能很多朋友都認為中國人尤其是古代中國人就喜歡近親結婚，比如賈寶玉和薛寶釵，哪怕是賈寶玉最後真和林妹妹結婚，也是沾親帶故的。其實在先秦時代，還真就不能！

　　這還真要佩服先秦時代人們的智慧了，難道已經想到了近親結婚有可能出現白痴？所以，不管氏族是不是一樣的，但是只要同姓就不可以結婚。只能異姓之間結婚了。

　　如此說來，就不難理解為什麼秦王駟（呵，這時候要是還叫他贏駟是不是剛才小編寫的那段話就白看了？）為什麼會娶楚國、魏國以及其它各國的公主了。一方面肯定是出於政治聯姻考慮，但是也有一定的原因是出於「姓所以別婚姻」了。

　　最後再說說氏，氏的作用是別貴賤。說明了只有貴族才有氏，而普通的老百姓是不可能有氏的。比如羋八子（歷史上可沒有說她叫月哦，不要被影視劇忽悠了。）羋姓說明她是楚國國姓，熊氏，說明了她確實是楚國的貴族。但是再看孟姜，雖為姜姓，表明她是齊國人，但是，「孟」說明了她雖為長子，卻是庶出，如果是嫡出的話應該是「伯」。

　　這時候我們就可以總結出：貴族不論男女有姓有氏，男子稱氏不稱姓，女子稱姓不稱氏。男子有名而女子無名。

　　但是，到了戰國時代，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經過了春秋時代的「禮壞樂崩」，加之戰國時代的戰亂頻仍，姓氏的叫法開始發生變化且混亂起來。比如秦王政（就是秦始皇）他媽稱趙姬，趙氏還是趙姓？已經開始混用且姓在前了。儘管「姬」字說明了她仍然是沒有名字的。但是姓和氏的用法已經模糊不清了。而很多朋友在糾結秦王政該是叫趙政還是贏政還是秦政的時候，連司馬遷的《史記》中，也只能寫道：「姓趙氏。」

　　至於電視劇里和羋月親如姐妹且先嫁給秦惠文王的羋姝，其實歷史上應該來自魏國，而稱為魏夫人。本文不表也罷。

-若讀史記 尚需存疑-

　　即使司馬遷自己在著《史記》，也曾專門提到「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訓，薦紳先生難言之。」意思就是說關於黃帝的事情，太多為誇張，不足採信。

　　小編以為，經歷的春秋戰國時代的「禮壞樂崩」和戰亂頻仍，加之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到了司馬遷著《史記》時，關乎上古、先秦的很多事情，多有錯漏。這也不能全怪司馬遷，而作為後來人的我們在讀這些史學經典時，應該多一些參考，多一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