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兒 || 過往的勝與敗

07-24

NO.490

周一院線電影

主頁君是挺喜歡管虎的，在還未成熟時觀賞了管虎的《殺生》和《鬥牛》，畢竟當時心理還未完全開化，再加上看過的東西太少了，覺得這兩個片子就是透著一股牛逼勁。現在看起來這種一股腦塞好多東西給電影里自己卻不能把控，任著電影一路跑偏的作風的確像是個青年導演，但在當時的院線片里也是酷了一把。接著《老炮兒》上映了，主頁君滿懷著對這個青年一代的導演的期待去院線觀看完畢後卻說不上滋味。沒有是我心裡的預期的樣子，卻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讚賞，挺好的。

人們總會把對現在的不滿寄託到回憶過往上

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歡六爺這個人物的，放在現實生活中我想也不會有人喜歡，朋友們忙著掙錢，忙著過日子，忙著掙扎著腳步追上社會的步伐，他卻要拽著你追憶往日，跟你講規矩，講究，想在當下的社會裡生機勃勃，卻拋不掉過去的江湖情節，於是他每天只能在衚衕內無所事事瞎轉悠。

但越是在這樣的時代，人們身陷物慾與金錢的泥潭，就越喜歡追憶過往。喜歡在明晃晃的不公平里懷念規矩和講究，懷念那個英雄主義和反英雄主義並存的世界。其實無論何時，人們對於過往的嚮往與懷念永遠是止不住的。這樣的細節還體現在富二代小飛身上，閑暇之餘他喜歡看《小李飛刀》雖然他不相信現在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從《布達佩斯大飯店》人們懷念一個紳士的禮儀細節和挺身而出，到《一代宗師》中一個人對於規矩對於誓言的固守，再到前一段的《師父》導演直接描繪了自己心目中那個時代的武林規則與潛規則。這些過往無一不證明了那句」人活著是為了體面「，尤其中國人最在意體面。而在現在這樣一個禮崩樂壞的年代，規矩難尋，也難有力氣講究，我們會錯把」舒服「當成」體面。

於是在六爺的世界裡，規矩就是講「理」，體面就是講究，你偷了錢包，得把身份證給人寄回去，別人打你一巴掌，甭管誰就是得打回去，車錢照賠，我跟你講理，可你是貪官，我照樣得舉報。

整部電影有各種各樣的矛盾衝突，其中最難以言喻的衝突體現在六爺身上，他既是混混老流氓，又是一個中年父親，在衚衕里大家尊稱他一句「六爺」，出了衚衕一個小年輕都能甩他一巴掌。這個世界有什麼比中年男人的淚水更殘忍的呢？看不得中年男人受欺負，看不得中年男人哭，他們大多可都是父親啊，看到馮小剛作勢要給兒子磕頭，看著馮小剛被小年輕欺負了，看著他借不到錢，真的是心揪著難受。

其實六爺突然得到了小飛的認同這個情節對我來說挺沒有說服力的，儘管前面有小飛愛看武俠小說這個牽強的理由做鋪墊，但是不是認「理」就會有俠氣，恰恰相反，馮小剛飾演的這個角色和俠不沾邊，他是個老混混，老流氓，非善非惡，非黑即白。他身上只是承載了那一代北京衚衕小孩們的縮影。而小飛一個外地的純種富二代靠著武俠小說幻想俠氣突然對這麼個六爺產生了認同感挺難以接受的。可能是在這麼個時代，遇到個認理的也不容易，即使有隔閡也還是認了吧。

片子里那隻奔跑的鴕鳥太像管虎的手筆了，我認識他的那股末日癲狂勁終於在溫情，諷刺，心酸，幽默各種情緒後迸發了。這是發生在六爺準備單刀赴會的清晨，凝重而寒冷的氣氛里有著一股熱氣騰騰的江湖勁。鴕鳥出現在鏡頭裡，突然間那股江湖勁散發的滿天都是，也激發了六爺體內原本的流氓勁，那路見不平，欣喜若狂，頤指氣使，老江湖勁就這麼歡快的複雜的交織在一個人身上。

從影片的結尾情節來看，六爺的理兒是贏了，但從整部電影內容的感覺上來說，我覺得管虎始終是悲觀的，不管是老江湖還是新時代，各有各的理，各有各的規矩，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六爺的老江湖還是敗了。

過往就在那裡，人們的懷念的過往卻只在人們心中，我們以為的過往是什麼樣子，我們想要的秩序就是什麼樣子。但它不能拿出來和現在戰鬥，因為那畢竟是人們回憶加想像出來的產物，六爺從那個時代走了出來，我們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