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紅:「民國四大才女」之一,被譽為文學「洛神」,緬懷!
76年的今天,1942年1月22日,蕭紅病逝於香港,年僅31歲。
這位被譽為「30年代文學洛神」的女作家,著有《呼和蘭傳》《生死場》等作品。
她曾說說:「我不能決定怎麼生,怎麼死,但我可以決定怎樣愛。」今天,在此緬懷。
蕭紅曾這樣解讀自己:「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
何人繪得蕭紅影
時間簡述在1911年,她出生於黑一個封建地主的家庭,幼年時喪母。
1932年,結識蕭軍。1933年,以悄吟為筆名發表第一篇小說《棄兒》。
《棄兒》節選
(三)
馬車又把她載回來了,又經過公園,又經過馬戲場,芹肚子痛得像輕了一點。他看到馬戲場的大象,笨重地在玩著自己的鼻子,分明清晰的她又有心思向蓓力尋話說:「你看見大象苯得多乖。」
蓓力一天沒得吃飯,現在他看芹像小孩子似的開著心,他心裡又是笑又是氣。
車回到原處了,蓓力盡他所有借到的五角錢給了車夫。蓓力就象疾風暴雨里的白菜一樣,風雨過了,他又扶著芹踏上樓梯,他心裡想著得一月後才到日子嗎?那時候一定能想法借到15元住院費。蓓力才想起來給芹把破被子鋪在炕上。她倒在被上,手指在整著蓬亂的頭髮。蓓力要脫下濕透的鞋子,吻了她一下,到外房去了。
又有一陣呻吟聲蓓力聽到了,趕到內房去,蓓力第一條視線射到芹的身上,芹的臉已是慘白得和鉛鍋一樣。他明白她的肚子不痛是心理作用,儘力相信方才醫生談的,再過一個月那也說不準。
他不借,也不打算,他明白現代的一切事情惟有蠻橫,用不到講道理,所以第二次他把芹送到醫院的時候,雖然他是沒有住院費,芹結果是強住到醫院裡。
在三等產婦室,芹迷沉地睡了兩天了,總是夢著馬車在水裡打轉的事情。半夜醒來的時候,急得汗水染透了衾枕。她身體過於疲乏。精神也隨之疲乏,對於什麼事情都不大關心。對於蓓力,對於全世界的一切,全是一樣,蓓力來時,坐在小凳上談幾句不關緊要的話。他一走,芹又合攏起眼睛來。
三天了,芹夜間不能睡著,奶子脹得硬,裡面像盛滿了什麼似的,只聽她嚷著奶子痛,但沒聽她詢問過關於孩子的話。
產婦室里擺著五張大床,睡著三個產婦,那邊空著五張小床。看護婦給推過一個來,靠近挨著窗口的那個產婦,又一個挨近別一個產婦。她們聽到推小床的聲音,把頭露出被子外面,臉上都帶著同樣的不可抑止、新奇的笑容,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小娃娃在床里睡著的小臉一樣。她們並不向看護婦問一句話,怕羞似的臉紅著,只是默默地在預備熱情,期待她們親手造成的小動物與自己第一次見面。
第三個床看護婦推向芹的方向走來,芹的心開始跳動,就像個意外的消息傳了來。手在搖動:「不要!不……不要……我不要呀!」她的聲音里母子之情就像一條不能折斷的鋼絲被她折斷了,她滿身在抖顫。
滿牆瀉著秋夜的月光,夜深,人靜,只是隔壁小孩子在哭著。
孩子生下來哭了五天了躺在冰涼的板床上,漲水後的蚊蟲成群片地從氣窗擠進來,在小孩的臉上身上爬行。他全身冰冰,他整天整夜的哭。冷嗎?餓嗎?生下來就沒有媽媽的孩子誰去管她呢?
月光照了滿牆,牆上閃著一個影子,影子抖顫著,芹挨下床去,臉伏在有月光的牆上——小寶寶,不要哭了媽媽不是來抱你嗎?凍得這樣冰呵,我可憐的孩子!
孩子咳嗽的聲音,把芹伏在壁上的臉移動了,她跳上床去,她扯著自己的頭髮,用拳頭痛打自己的頭蓋。真箇自私的東西,成千成萬的小孩在哭怎麼就聽不見呢?成千成萬的小孩餓死了,怎麼看不見呢?比小孩更有用的大人也都餓死了,自己也快餓死了,這都看不見,真是個自私的東西!
睡熟的芹在夢裡又活動著,芹夢著蓓力到床邊抱起她,就跑了,跳過牆壁,院費也沒交,孩子也不要了。聽說後來小孩給院長當了丫環,被院長打死了。孩子在隔壁還是哭著,哭得時間太長了,那孩子作嘔,芹被驚醒,慌張地迷惑地趕下床去。她以為院長在殺害她的孩子,只見影子在壁上一閃,她昏倒了。秋天的夜在寂寞地流,每個房間瀉著雪白的月光,牆壁這邊地板上倒著媽媽的身體。那邊的孩子在哭著媽媽,只隔一道牆壁,母子之情就永久相隔了。
身穿白長衫30多歲的女人,她黃臉上塗著白粉,粉下隱現黃黑的斑點,坐在芹的床沿。女人煩絮地向芹問些瑣碎的話,別的產婦凄然地在靜聽。
芹一看見她們這種臉,就像針一樣在突刺著自己的心。「請抱去吧,不要再說別的話了。」她把頭用被蒙起,她再不能抑止,這是什麼眼淚呢?在被裡橫流。
兩個產婦受了感動似的也用手揉著眼睛,坐在床沿的女人說:「誰的孩子,誰也捨不得,我不能做這母子兩離的事。」女人的身子扭了一扭。
芹像被什麼人要挾似的,把頭上的被掀開,面上笑著,眼淚和笑容凝結的笑著:「我捨得,小孩子沒有用處,你把她抱去吧。」
小孩子在隔壁睡,一點都不知道,親生他的媽媽把他給別人了。
那個女人站起來到隔壁去了,看護婦向那個女人在講,一面流淚:「小孩子生下來六天了,連媽媽的面都沒得見、整天整夜地哭,喂他牛奶他不吃,他媽媽的奶脹得痛都擠扔了。唉,不知為什麼,聽說孩子的爸爸還很有錢呢!這個女人真怪,連有錢的丈夫都不願嫁。」
那個女人同情著。看護婦說:「這小臉多麼冷清,真是個生下來就招人可憐的孩子。」小孩子被她們摸索醒了,他的面貼到別人的手掌,以為是媽媽的手掌,他撒怨地哭了起來。
過了半個鐘頭,小孩子將來的媽媽,挾著紅包袱滿臉歡喜地踏上醫院的石階。
包袱里的小被褥給孩子包好,經過穿道,經過產婦室的門前,經過產婦室的媽媽,小孩跟著生人走了,走下石階了。
產婦室里的媽媽什麼也沒看見,只聽見一陣噪雜的聲音啊!
當芹告訴蓓力孩子給人家抱去了的時候,她剛強的沉毅的眼睛把蓓力給怔住了,他只是安定地聽著:「這回我們沒有掛礙了,丟掉一個小孩是有多數小孩要獲救的目的達到了,現在當前的問題就是住院費。
蓓力握緊芹的手,他想——芹是個時代的女人,真想得開,一定是我將來忠實的夥伴!他的血在沸騰。
每天當蓓力走出醫院時,庶務都是向他索院費,蓓力早就放下沒有院費的決心了,所以他第二次又挾著那件制服到當鋪去,預備芹出院的車錢。
他的制服早就被老鼠在床下給咬破了,現在就連這件可希望的制服,也沒有希望了。
蓓力為了五角錢,開始奔波。
芹住在醫院快是三個星期了!同室的產婦,來一個住了個星期抱著小孩走了,現在僅留她一個人在產婦室里,院長不向她要院費了,只希望她出院好了。但是她出院沒有車錢沒有夾衣,最要緊的她沒有錢租房子。
芹一個人住在產婦室里,整夜的幽靜,只有她一個人享受窗上大樹招搖細碎的月影,滿牆走著,滿地走著。她想起來母親死去的時候,自己還是小孩子,睡在祖父的身旁,不也是看著夜裡窗口的樹影么?現在祖父走進墳墓去了,自己離家鄉已三年了,時間一過什麼事情都消滅了。
窗外的樹鳳唱著幽靜的曲子,芹聽到隔院的雞鳴聲了。
產婦們都是抱著小孩坐著汽車或是馬車一個個出院了,現在芹也是出院了。她沒有小孩也沒有汽車,只有眼前的一條大街要她走,就像一片荒田要她開拔一樣。
蓓力好像個助手似的在眼前引導著。
他們這一雙影子,一雙剛強的影子,又開始向人林里去邁進。
1933.4.18哈爾濱。
(暑名悄吟刊於1933年5月6日至17日長春《大同報》副刊《大同俱樂部》)
1935年,在魯迅的支持下,發表成名作《生死場》。
《生死場》經典名句
是山么,是山你就高高的;是河么,是河你就長長的。--蕭紅《生死場》
這場是死的城廓,沒有花香,沒有蟲鳴,即使有花,即使有蟲,那都是唱著別離的歌,陪伴著說不盡的死者永久的寂寞。--蕭紅《生死場》
哭聲刺心一般痛,哭聲方錐一般落進每個人的胸膛。一陣強烈的悲酸掠過低垂的人頭,蒼蒼然藍天欲墜了!--蕭紅《生死場》
在鄉村,人和動物一起忙著生,忙著死……--蕭紅《生死場》
亂墳崗子,死屍狼藉在那裡,無人掩埋,野狗活躍在屍群里。太陽血一般昏紅;從朝至暮蚊蟲混同著濛霧充塞天空。高粱、玉米和一切菜類被人丟棄在田圃,每個家庭是病的家庭,是將要絕滅的家庭。--蕭紅《生死場》
母親一向是這樣,很愛護女兒。可是當女兒敗壞了菜棵,母親便去愛護菜棵了。農家無論是菜棵或是一根茅草也要超過人的價值--蕭紅《生死場》
天黑了,月亮也不來為孩子作伴--蕭紅《生死場》
她都是像一攤蠟消融下來。她的性情不好反抗,不好爭鬥,她的心像永遠貯藏著悲哀似的,她的心永遠像一塊衰弱的白棉。--蕭紅《生死場》
冬天,女人們像松樹子那樣容易結聚--蕭紅《生死場》
1936年7月,因與蕭軍在感情上出現裂痕,為了求得解脫、緩解矛盾,蕭紅隻身東渡日本。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先生在上海逝世。蕭紅髮表《海外的悲悼》等諸多作品用以懷念。
1937年1月,蕭紅從日本回國,到上海後便去萬國公墓拜謁魯迅先生的墓,表達哀思。
3月,寫下《拜墓詩——為魯迅先生》,發表在4月23日的《文藝》上。
全文如下:
《拜墓》
---蕭紅作於1937年3月8日
跟著別人的腳印,
我走進了墓地。
又跟著別人的腳印,
來到了你的墓邊。
那天是個半陰的天氣,
你死後我第一次來拜訪你。
我就在墓邊豎了一株小小的花草,
但並不是用以招吊你的亡靈,
只是說一聲:「久違。」
我們踏著墓畔的小草,
聽著附近石匠鑽刻著墓石,
或是碑文的聲音。
那一刻,
胸中的肺葉跳躍起來,
我哭著你,
不是哭你,
而是哭著正義。
你的死,
總覺得是帶走了正義,
雖然正義並不能被帶去。
我們走出墓門,
那送著我們的仍是鐵鑽去打著石頭的聲音,
我不敢去問那石匠,
將來他為你將刻成怎樣的碑文?
(注:我專門到圖書館裡找的資料,如果在我回答後面重複的應為抄襲!)
參考資料: 《蕭紅傳》
suizhou | 發佈於2006-05-04
4月,至北平與老友李潔吾(李明武)、舒群見面,後又回到上海,此時和蕭軍的關係有所好轉,參與了蕭軍編輯的《魯迅先生紀念集》的資料收集工作。
1937年9月,蕭紅、蕭軍撤往武漢,結識著名青年詩人蔣錫金,住進他在武昌水陸前街小金龍巷25號的寓所。
不久,東北籍青年作家端木蕻良也搬來與他們同住。蕭紅、蕭軍與從東北各地流亡到武漢的舒群、白朗、羅烽、孔羅蓀等青年作家積極投身於抗戰文藝活動,並在武漢形成一個很有影響的東北作家群。蕭紅創作了多篇以抗日為主題的作品,《天空的點綴》《失眠之夜》《在東京》《火線外二章:窗邊、小生命和戰士》等散文的發表,對宣傳推動人民抗戰起到積極作用。
1938年(民國二十七年)1月,蕭紅、蕭軍和聶紺弩、艾青、田間、端木蕻良等人應民族大學副校長李公朴之邀,離開武漢到山西臨汾民族大學任教擔任文藝指導員。2月,臨汾形勢緊張,蕭紅、端木蕻良隨丁玲率領的西北戰地服務團來到西安。4月,蕭紅與端木蕻良一起回到武漢。5月,兩人在武漢結婚。
1938年(民國二十七年)11月,蕭紅在江津白朗家生下一子,產後第四天,蕭紅稱孩子頭天夜裡抽風而死。產後蕭紅回到重慶,應邀寫下一些紀念魯迅先生的文章,主要有《記我們的導師》
蕭紅散文集> 記我們的導師------魯迅先生生活的片段
青年人寫信寫得太草率,魯迅先生是深惡痛絕之的。
「字不一定寫得好,但必須得使人一看了就認識,年輕人現在都太忙了……他自己趕快胡亂寫完了事,別人看了三遍五遍看不明白,這費了多少工夫,他不管。反正這費的工夫不是他的。這存心是不太好的。
但他還是展讀著每封由不同角落裡投來的青年的信,眼睛不濟時,便帶起眼鏡來看,常常看到夜裡很深的時光。
× × ×
坷勒惠支的畫,魯迅先生最佩服,同時也很佩服她的做人。珂勒惠支受希特拉的壓迫,不准她做教授,不准她畫畫,魯迅先生常講到她。
史沫特烈,魯迅先生也講到。她是美國女子,幫助印度獨立運動,現在又在援助中國。
他對這兩個女子都起著由衷的敬重。
× × ×
魯迅先生的笑聲是爽朗的,是從心裡的歡喜。若有人說了什麼可笑的話,魯迅先生笑得連煙捲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來。
× × ×
魯迅先主喜歡吃清茶,其餘不吃別的飲料。咖啡,可可,牛奶,汽水之類,家裡都不預備。
× × ×
魯迅先生的休息,不聽留聲機,不出去散步,也不倒在床上睡覺,魯迅先生自己說:
「坐在椅子上翻一翻書就是休息了。」
× × ×
老靶子路有一家小吃茶店,只有一間門面,座少,安靜,光線不充足,有些冷落。魯迅先生常到這吃茶店來。有約會多半是在這裡邊的。老闆是白俄,胖胖的。中國話大概他聽不懂。
魯迅先生這一位老人,穿著布袍子,有時到這裡來,泡一壺紅茶,和青年人坐在一到談了一兩個鐘頭。
有一天,魯迅先主的背後坐著一位摩登女子,身穿紫裙子,黃衣裳,頭戴花帽子……那女子臨走時,魯迅先生一看她,就用眼瞪著她,很生氣的看了她半天。而後說:
「是做什麼的呢……」
魯迅先生對於穿著紫裙子,黃衣裳,花帽子的人,就是這樣看法的。
× × ×
鬼倒底是有的是沒有的?傳說上有人見過,還跟鬼說過話,還有人被鬼在後面追趕過,有的稍微軟弱一點的鬼,一見了人就貼在牆上,但沒有一個人捉住一個鬼給大家看。
魯迅先生講了他看見鬼的故事給大家聽:
「是在紹興……」魯迅先生說:「30年前……」
那時魯迅先生從日本讀書回來,在一個師範學堂里(也不知是什麽學堂里)教書,晚上沒有事時,魯迅先生總是到朋友家去談天,這朋友的住所離學堂有幾里路,幾里路不算遠,但必得經過一片墓地,有的時侯談得晚了,十一二點鐘方回學堂的事也常有。有一天魯迅先生就回去得很晚,天空有很大的月亮。
魯迅先生向著歸路走得很起勁時,往遠處一看,遠處有一個白影。
魯迅先生是不相信鬼的,在日本留學時學的是醫,常常把死人抬來解剖的,解剖過20幾個,不但不怕鬼,對死人也不怕,所以對於墳也就根本不怕,仍舊向前走。
走了幾步,那遠處的白東西沒有了,再看,突然又有了。並且時大時小,時高時低,正和鬼一樣,鬼不就是變換無常的嗎?
魯迅先生有點躊躇了:倒底是向前走呢?還是回過頭來走?本來回學堂不只這一條路,這不過是最近的一條路就是了。
魯迅先生仍是向前走的,倒底要看一看鬼是什麽樣,雖然那時侯也有點怕了。
魯迅先生那時從日本回來不久,所以還穿著硬底皮鞋,魯迅先生決心要給那鬼一個致命的打擊,等走到那白影旁邊時,那白影縮小了,蹲下了,一聲不響的靠住了一個墳堆。
魯迅先生就用了他的硬皮鞋踢出去。
那白影噢的一聲叫出來,隨著就站起來。魯迅先生定睛看去,卻是一個人。
魯迅先生說,他在踢的時候,是很害怕的,好像不把那東西一下子踢死,自己反而會遭殃似的,所以用了全力踢出去。
「原來是一個盜墓子的人在墳場上半夜做著工作。」
魯迅先生說到這裡,就笑了起來。
「鬼也是怕踢的,踢他一腳立刻就變成人了。」
我想,鬼若是常常讓魯迅先生踢踢倒是好的,因為給了一個做人的機會。
× × ×
魯迅先生包了一個紙包也要包得整整齊齊,常常把要寄出去的書,從許先生手裡取過來自己包,說許先生包的不好。許先生本來包得多麼好,而魯迅先生還要親自動手。
魯迅先生把書包好了,用細繩捆上,那包方方正正的,連一個角也不準歪一點或扁一點,而後拿著剪刀,把捆書的那小繩頭都剪得整整齊齊。
就是包這書的紙都不是新的,都是從街上買東西回來留下來的。許先生上街回來把買來的東西,一打開隨手就把包東西的牛皮紙摺起來,隨手把小細繩圈了一個圈,若小細繩上有一個疙疸,也要隨手把它解開的。備著隨時用隨時方便。
× × ×
魯迅先生的身體不大好,容易傷風,傷風之後,照常要陪客人,回信,校稿子。所以傷風之後總要拖下去一個月或半個月的。
翟秋白的《海上述林》校樣,1935年冬和1936年的春天,魯迅先生不斷的校著,幾十萬字的校樣,要看三遍,而印刷所送校樣來總是十頁八頁的,並不是通通一道送來,所以魯迅先生不斷的被這樣催促著,魯迅先生竟說: 「看吧,一邊陪著你們談話,一邊看校樣的,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聽……」
有時客人來了,魯迅先生一邊說著笑話,一邊放下了筆。有的時侯竟說:
「就剩幾個字了,幾個字……請坐一坐……」
× × ×
1935年冬天,許先生說:
「周先生的身體是不如從前了。」
有一次,魯迅先生到飯館裡請一次客人,來的時侯興緻很好,還記得那次吃了一隻烤鴨子,整個的鴨子用大鋼叉子叉上來時,大家看著這鴨子烤的又油又亮的,魯迅先生也笑了。
1940年(民國二十九年)9月1日,《呼蘭河傳》開始在《星島日報》副刊《星座》連載;12月20日完稿;12月27日連載完畢。
1941年4月,美國進步作家史沫特萊回國途經香港,特意到九龍看望病中的蕭紅。後來蕭紅聽從史沫特萊的建議到瑪麗醫院做全面檢查,發現患有肺結核。10月,蕭紅住院打空氣針治療。11月底,因受醫院冷遇,蕭紅返回九龍家中養病。
1942年1月12日,日軍佔領香港。蕭紅病情加重,被送進香港跑馬地養和醫院,因庸醫誤診為喉瘤而錯動喉管,手術致使蕭紅不能飲食,身體衰弱。1月18日,端木蕻良和駱賓基將蕭紅轉入瑪麗醫院。次日,蕭紅精神漸復,在紙上寫下「我將與藍天碧水永處,留下那半部《紅樓》給別人寫了」,「半生盡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
1942年1月21日,瑪麗醫院由日軍接管,蕭紅被送進紅十字會在聖提士反女校設立的臨時醫院。1月22日上午10點,蕭紅病逝,享年31歲。
1942年1月22日,蕭紅離世,遵照她的遺願:身後要能看到大海。在蕭紅去世後的第四天,端木蕻良帶著筆、墨和裝有蕭紅骨灰的一隻花瓶來到淺水灣的一個山坡上,他把骨灰瓶深葬之後,親筆題寫了「蕭紅之墓」的木牌立於墳前。
端木蕻良在安葬蕭紅時,即嗅到了沿途一路上的血腥味。他擔心此處墓地不能長久保全,因此特意留下了另一半骨灰放在另一隻同樣的花瓶里,秘密地埋葬在聖士提反女校土崖的一棵樹下。法國醫院當時就設在這所教會女校內,蕭紅正故世在這裡。
1957年8月,蕭紅在香港淺水灣的骨灰被遷回廣州銀河革命公墓安葬。
蕭紅評語
她的作品中富有強烈的悲喜交雜的情感基調、剛柔並濟的語言風格以及獨特的寫作視角的運用和對行文結構的處理,在文學史中獨樹一幟。蕭紅是典型的女文青的性格,愛折騰,不願守本分,她的一生泛泛而言是很慘的、短命、窮困、奔波,她從十九歲離家出走,這一走便再沒回頭,中間只輾轉回去過一次。
林賢治(詩人、學者):蕭紅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理想主義者。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蕭紅是繼魯迅之後的一位偉大的平民作家。她的《呼蘭河傳》和《生死場》,為中國大地立傳,其深厚的悲劇內容,以及富於天才創造的自由的詩性風格,我以為是唯一的。
夏志清(文學評論家):沒有在《中國現代小說史》中評論蕭紅的作品,是「最不可寬恕的疏忽」。《呼蘭河傳》的長處在於它的高度的真實感,蕭紅是二十世紀中國最優秀的作家之一。
葛浩文(美國漢學家):蕭紅在本質上是個善於描寫私人經驗的自傳體式作家。
魯迅(文學家、思想家):蕭紅「是當今中國最有前途的女作家,很可能成為丁玲的後繼者,而且她接替丁玲的時間,要比丁玲接替冰心的時間早得多」。
魯迅還評價蕭紅在《生死場》中所描寫的「北方人民對於生的堅強,對於死的掙扎卻往往已經力透紙背;女性作品的細緻的觀察和越軌的筆致,又增加了不少明麗和新鮮。」
茅盾(作家、文學評論家):評價《呼蘭河傳》不像是一部嚴格意義的小說,它於這「不像」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說更為「誘人」些的東西,它是一篇敘事詩,一幅多彩的風土畫,一串凄婉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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