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一斤酒,才懂酒文化?too young,too simple
酒文化在中國源遠流長。從杜康造酒開始,酒從詩中顯,詞自酒中來。文人與酒,好比武士與刀,揮灑自若如有神助。李太白壯志不酬,仍念「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杜少府突聞喜訊,不禁「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酒佐香脂別柳郎。酒似穿腸箭,能透萬人心,故而酒成了「微醺」良藥,不僅激起內心豪情、愜意,更是揮灑了詩情、雅緻。
但文人與酒,是高格局的藝術形式。雅俗之間,就在於怎麼喝。我們所理解的酒文化,其實是市井酒文化,含有大量不盡人意的糟粕。職場宴請,非酒桌不可談生意;官宦往來,非敬酒不可現尊卑;親朋宴飲,非杯盞不能訴衷情。酒文化的強迫性和必備性成了大多數人的背負,卻又使人不得不為。
為什麼國人的交際需要酒精的輔助?其中關係,撿捋一二如下。
首先,中國自古以來都是人治,現在也不例外。我們生活中聽得最多的就是兩個字,關係。關係如同一張張巨大的網路,使人們對此既趨之若鶩,也嗤之以鼻。所有事宜,需要由某個人或某些人來決議,而不是依靠規範、流程等客觀條文。想要談妥某單生意,就要牢牢抓住談判者的意向;想升官發財,就得籠絡好上級關係。我們在酒酣耳熱之際,稱朋道友之時,拉近了彼此的距離,溝通了真實的意向,拍好了領導馬屁。這樣才算起到酒精該有的作用。假若社會絕大多數事情都按規章辦事,喝不喝酒不會產生任何區別,恐怕酒文化也就無以為繼了。
其次,是國人對陌生人的冷漠及距離感。前面所講的關係,往大了說是熟人,往小了說是血親摯友。在我們的文化里,社會並不是個人的活動主體範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光耀門楣」等都是關係的代表。我們的人際體系里分為三類人,一是親人,二是熟人,三是其他人。第三類的「其他人」就是排除在人際體系之外的人群。我們歸屬感極強,能迅速從血緣中判斷人際距離;我們不安全感很強,能自救者不望他救。反觀歐美文化中,個體具有極強的獨立性,並不嚴重依附於關係而存在,從而使獨立的個體更願在大社會中尋求存在感和自我定位。我想,每個在國外感受過陌生人熱情微笑和招呼的時候,都會浮現一個念頭,這才是「和諧社會」。所以,對待陌生人,我們是充滿戒心的,哪怕辭令上也不假顏色。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的隔閡,是難以突破的堅冰,而酒精恰好能夠融化間隙,酒酣之時,消弭了戒備及距離,自是交情之際。
另外,就是文化因素的影響。我國古代中原地區在中國北方,也是人口最為稠密繁華的地區。但北方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冬季寒冷異常。在沒有暖氣、沒有空調的古代,酒精成為了保持體溫、促進血液循環的佳品。一個人的酒量成為了自然選擇的「標準」,故而酒量逐漸成了衡量男人魅力的代名詞。大男人,就該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這樣方見性情。所以,勸酒及放倒他人成了體現一個人「酒量」的方式,乃至於不醉不休。
所以,酒是一劑社會良藥,專治人情冷漠,也是一劑毒藥,助長了人治不法。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