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虐狂——男人如何將女人囚禁在他們的阿尼瑪中 | Viviane

受虐狂——男人如何將女人囚禁在他的阿尼瑪中

文 |Vivianne Thibaudier

(本文根據自東方心理分析研究院與國際分析心理協會北京分會於2016年5月舉辦的連續兩場網路專題講座整理,首發於洗心島出版社《心理分析》雜誌2016年·第二期。本文經授權刊出,轉載請註明轉自微信公眾:東方心理分析研究院)

書籍作者簡介

Viviane Thibaudier

精神分析學家,法國分析心理學學會(SFPA)前主席,作為榮格派心理分析師在巴黎從業四十餘年,領導巴黎的榮格派機構十餘年

2016年12月-2017年2月,

東方心理分析研究院將邀請本文作者在內的

中美法頂級分析師進行

「分析師作者品原著」

四場在線公益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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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在公眾號:東方心理分析研究院 首頁

回復「讀書」

我確信你們都聽說過俄狄浦斯情結,它在人格結構化和人類慾望形成中扮演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19世紀末,通過俄狄浦斯的故事,弗洛伊德建立了他的理論——精神分析,隨著精神分析的普及和發展,俄狄浦斯也成為古希臘文化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以至於到今天我們仍然會談論他。但是,我們通常所了解到的僅僅是:俄狄浦斯弒父娶母,結局並不是很好,除此以外,我們大多數人並不知曉其中更多的細節。

用榮格的話說,這個故事是關於男人與女人關係的一個古老原型。

這個家庭的悲劇是由古希臘戲劇家索福克勒斯向我們介紹的。他生活在公元前五世紀,幾乎和孔子處於同一時代,完成了三部偉大的戲劇作品,但是弗洛伊德只選取了其中的一部——《俄狄浦斯王》,從中發展出俄狄浦斯情結;第二部是《俄底浦斯在克羅諾斯》,講的是俄狄浦斯變成盲人,一直流浪直至生命盡頭;第三部是《安提戈涅》,講述了俄狄浦斯死後四個孩子的故事,尤其是他最小的女兒安提戈涅在整部戲中都在反對她的叔叔——新的國王。

我們簡要地講述一下這個家庭的故事,正是其悲劇性的命運啟發了弗洛伊德。

索福克勒斯(約前496—前406),雅典人,雅典三大悲劇作家之一。

俄狄浦斯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人,他是忒拜城的國王,這個城邦在古希臘地位非常重要。有一天,俄狄浦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並且與自己的母親生下了4個孩子,分別是兩個男孩和兩個女孩。

所以,伊俄卡斯特同時是俄狄浦斯的母親和妻子,當她知道這一真相後,就上吊自殺了。與此同時,俄狄浦斯刺瞎了自己的雙眼,以作懲罰,也因為不想再看見這些本不應該看見的事情。之後,俄狄浦斯因為自己犯的錯誤被判流放,被逐出城邦。他母親的兄弟克瑞翁成為新的國王。

在《俄狄浦斯在克羅諾斯》中,俄狄浦斯是一個盲人,並且是被流放的。這部戲中這樣描述俄狄浦斯:一個悲慘的人,只不過是昔日自己的一個影子,被歲月壓垮的身體,現在只能支撐他的病痛。年輕的安提戈涅,他最愛的女兒,從開始一直到結尾,都陪伴著他,為他乞討麵包,直到他死去。

俄狄浦斯並沒有聽從克瑞翁的命令,讓他的孩子離他而去。更確切地說,他不讓他的女兒安提戈涅離他而去。他把安提戈涅留在身邊,陪伴他,在他流亡的過程中幫助他。

《安提戈涅》 ,英國畫家弗雷德里克·萊頓於19世紀末創作。

我們可以看到,安提戈涅無條件地撫慰她的父親。把自己奉獻給父親就會背棄自己作為孩子的生活,因為一開始安提戈涅是很年輕的,之後她又拋棄了自己作為一個青少年、最後拋棄了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的生活。甚至可以說,她完全背棄了生活本身。儘管她與父親是一種緊密的聯繫,但仍然遭受著一種難以忍受的生活——乞討麵包,甚至受到來自男性的攻擊。她的父親死後,她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市忒拜城。這時,第三部戲就開場了,也就是《安提戈涅》。

當她回來的時候,她看到自己的兩個兄弟在互相殘殺。哥哥厄忒俄克勒斯要攻打城邦,以便重獲本屬於父親的權力,而弟弟阻止他這麼做。於是國王克瑞翁說厄忒俄克勒斯是叛徒,並且阻止他被埋葬,因為法律就是這樣。但是,就像他的父親一樣,安提戈涅同樣也不接受國王的命令,這個法律不是家庭的法律,而是克瑞翁的法律。

安提戈涅埋葬了她的兄弟波呂尼刻斯,儘管她知道這會帶來死亡的懲罰。她如此忠於自己的父母和兄弟,為了他們可以犧牲自己的身體,甚至靈魂,也就是說安提戈涅是忠於一個已經過去的世界,最後她也是自取滅亡,像她的母親一樣,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如同她對姐姐所說:你選擇生活,我選擇去死。

古希臘的悲劇對於21世紀的男人和女人來說,就像一個神話,一個長時間的智慧,會讓我們獲得某種領悟。這些故事用一種戲劇化的方式上演了人類最大的問題,這在幾個世紀以後仍然存在,可能會有一些變化,但對於人類來說,問題的本質一直未變。俄狄浦斯和克瑞翁表現出的暴君形象,其背後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所能夠看到的專制集權形式。而俄狄浦斯和安提戈涅緊密關係的背後是父親對女兒佔有式的愛。在這種佔有性的愛背後,是各種各樣帶有情感性的暴政和帶有情感性的異化。

對於安提戈涅和她父親的關係,我並不想用傳統精神分析的俄狄浦斯情結來詮釋,因為我並不認為安提戈涅是處在俄狄浦斯期的女兒。作為這種關係的特殊一面,它並不必然是負面的,但是還是有一點「病態」,那就是對孩子精神生活的佔有和摧毀的過程。

接下來,我一方面跟隨安提戈涅的故事,另一方面通過榮格的概念,來試圖解釋這其中的緣由。

首先,我們來看一下原型的概念。榮格在1916年所說的一段話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原型是什麼:

人類擁有很多東西,這些東西並非由自己獲得,而是從祖先那裡獲得的。人出生的時候也並非空白,而是處於無意識的狀態。在出生的時候就帶著有組織的體系開始運作,這個體系專屬於人類,是人類發展長久的一個結果。我們繼承的系統對應於人類的情境,在人類最古老的時候就開始發展了,只是說個體的意識第一次感受到這些。很多人都去認同一個原型,比如說做了父母的人,他們是被父母原型佔據的。

這種對原型的無意識的身份認同是很危險的。這不僅僅是說原型對他有暗示性的影響,以便掌控孩子,除此之外,還可以在孩子身上喚醒無意識,使其屈從於外部的影響,也無法抵抗內部喚醒的原型。一個父親越是認同於一個原型,那麼這個原型就變得越來越無意識化,這個父親也就對自己的行為越來越不負責任,他的孩子就有可能變成一個精神病的孩子。

我們習慣性地認為,最早的母子關係是一個人生活中很多問題的來源,而通常情況下忽視或容忍父子關係,認為父親在孩子身上不承擔什麼責任。一個父親酗酒、打孩子,很可能在這個孩子的發展過程中造成嚴重的後果;但當一個父親沒有這種行為或者表面上看來與孩子有一個比較好的關係時,是否就能斷言沒有產生心理問題呢?

從心理學角度看,什麼是好的關係,什麼是壞的關係?

我們回到《安提戈涅》來看,她是父親最愛的孩子,是父親的心頭肉。每個孩子都想成為父親最愛的孩子,這有可能會讓有問題的孩子說自己沒問題。

這個可憐的男人支撐在他最愛的女兒之上,他們一起走過生活,就好像一個人一樣。在父親的腳下,有如此多的不幸。而女兒也把自己奉獻給了父親。

對於這種父女關係,我會從我的臨床個案出發,當然也會用到俄狄浦斯與安提戈涅的故事,並且,我將從臨床個案的細節分析,向你們展示這個地方涉及的內隱機制是什麼,之後如果有時間我將再展示一個男性的故事。

俄狄浦斯之傷

首先,我們先回到安提戈涅和她的父親俄狄浦斯的故事中,以便去談論到底什麼是「受傷的男人」,這在父親與孩子錯亂的關係中是非常重要的組成因素。

這個戲劇告訴我們,俄狄浦斯是一個受傷的男人。首先是他身體上的傷口,尤其是他的腳上,因為根據神諭所說:他會殺死自己的父親,娶自己的母親。因此,在他出生的時候,他父母就想把他殺死。他們將他交給了一個牧羊人。牧羊人把他帶到了大山裡,將其腳割傷,丟在山間,令其自生自滅。第二,俄狄浦斯的眼睛是受傷的,當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就懲罰了自己,弄瞎了自己的雙眼。第三,他的靈魂也是受傷的,在他出生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了,這是痛苦很早的來源,首當其衝就是他被自己的母親拋棄了。

俄狄浦斯腳上的傷疤是一個我們可以看到的傷口,但是,另外一個是不可見的、更可怕的傷口,處於他的無意識中——一個小孩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被判死亡。母親想殺死孩子,這在一開始就印刻在孩子的無意識中,因此在俄狄浦斯的無意識中就有一個不可刪除的痕迹——母親希望自己的孩子去死這樣一個慾望。

雙腳支撐著我們身體的其它部分,並且會帶著我們前行,一個具體的傷口位於腳上這一點在這個故事中承載了心理傷口的含義,也就是說,在他人格中最根本的地方有一個脆弱的地方,這個傷口處於他人格的基礎上。我們可以稱之為一個基礎結構的傷口,是對於原初自戀的一個傷口,也是一個對所有的精神結構基礎來說的傷口。

所以,在這個忒拜城的國王、一個有權勢的男人背後,俄狄浦斯實際上是一個有著受傷雙腳的孩子,一個沒有皇冠的國王,一個沒有搖籃的小孩,一個在出生就被拋棄並且被送去死亡的孩子。

這是一個受傷的男人,我們可以想像這樣一個男人的悲傷。作為他的女兒,她怎麼能夠去抵抗自己的父親呢?如何能夠不去回應他的呼喚?如何能夠不去幫助他,甚至想去平復他靈魂深處的悲傷呢?

這就是安提戈涅所處的非常微妙的處境。她需要面對這樣的父親,他有著不能夠忍受的痛苦。從一開始,安提戈涅就無意識地被捕捉在她父親無意識的痛苦之中,並且持續地將這一痛苦置於自己身上,甚至在父親死了之後,這個痛苦好像變成了安提戈涅自身的痛苦。她持續地感受到在她靈魂深處奇怪的迴響,這種迴響永遠不會平復,始終伴隨著安提戈涅,直到她生命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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