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進德錄之第十六章 窒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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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窒慾
夫婦正也,然亦貴有節。若雲正欲非淫,則家釀遂不醉乎?且生人終身疾病,恆從初婚時恣情無度,多成癆怯,甚至夭亡,累婦孀苦。當思百年姻眷,終身相偶,何苦從數月內種卻一生禍恨。前輩每遇子孫將婚,必諄諄以此戒之。
夫婦之道,大倫所系。續妣祖而奉翁姑,勷內教而成家業,原非專為淫慾。若不加撙節,盡足喪命,夫婦偕老,豈非至樂。與其不恤身命,致損青年,何如保此微軀,求諧白首。尚其慎之於早,無致後悔莫及。
凡人不當娶妾,蓋得新忘故,不獨有負糟糠,而少婦老夫亦且難言伉儷。每見富貴之家,廣蓄婢妾,恣意宣淫。一不當意,旋即擯棄,視女子之終身,有同兒戲。房幃之輕薄,自謂風流,豈知色未衰而愛已弛,閨怨最堪憐憫。年方少而情方熾,苟行不及防閑。尚其痛鑒,勿恣荒淫。
張寧晚年無子,禱於家廟曰:「寧何陰禍,至絕嗣續?」旁一妾云:「誤我輩即陰禍也。」即遣嫁數人,留者生子。
[ 邁年身擁多妾,誤其終身。妾不敢言,人不忍言,故曰陰禍。留者生子,此亦寡慾多男之至理也。歷觀士夫多妻無子,遣諸妾而一妾獨生子者,往往有之。]
士大夫立身行道,當以社稷蒼生民物為己任。非清心寡欲,不能以真精神為大經濟。乃仕宦中有把持不定者,當其初遇,不過偶用偏房。若至顯榮,遂爾滿前姿色,爭妍妒寵,竭厥周旋,五更待漏,雞鳴尚緩趨朝。案牘如山,日高未親公務,凡其經國理民之項,悉是調情綽趣之餘。若此神疲意倦之容,安有強固精明之治。是尚不能保身以保爵,何由壽國而壽民。王法雖具,不及閨門。敬陳斯語,用肅官箴。
婦人重在貞節,此與子孝、臣忠,並垂天壤,以維持世道者也。而一生貞節,自處女始,不可有一毫污玷。人若以片刻之淫,損壞終身之節,後來婚嫁,便非完體。即能日後操家,大節依然虧損。淫惡多端,此為最重。
孀居守節,倫化所關,方期子孫昌大以報答之,國家必建坊立石以表揚之。蓋苦節最難,蓋棺始定。若貪其姿色,誘而淫之,使孀貞冰潔之操,誤於片時,不獨生者含羞陽世,死者亦痛恨九泉。返觀設想,能不寒心。至於孤寡無依,更能委曲成就,使之得全名節,其德愈厚,非但不淫之而已也。
人為饑寒窮苦,萬不得已將女賣人,原屬痛心切骨之事。為人主者,當又己女看待,俟其長大,即便配偶。若以盆里食,階前草,隨身近便,恣意淫慾。或強逼於情竇未開之先;或受虐於主母捶楚之下。且又久遭幽閉,不使適人,此亦重於尋常淫惡。當與處女寡婦,並為首戒者也。
顏光衷曰:「少年欲竇,何所不至。譬如口腹嗜味,愈縱愈狂;力自簡制,則益淡將去矣。」人謂挾妓無害,此言大誤。要知娼妓賤質,勾引之意,無非欲得錢財。陷入釣餌,一中其計,極聰明人,亦被迷惑。遂至亂其心志,廢其正業;破家蕩產,流入匪類。
設遇屍癆之婦,瘡毒之妓,小則痼疾,大則喪命。余所見聞,有聾其耳者;有半身不仁者;有四肢癱軟,膝直不可屈伸者;有病久骨軟如綿者;有病蠟濁瀉瀉去其陽者;有痿其陽終身不舉者;有種毒於妻,終身不育者;有毒發在喉,聲啞無音者;有額上開天窗者;有爛去其鼻者;有當頦下垂若瘤者;有發魚口下體迸裂者;有毒發在趾,漸漸脫落至腰,而五臟皆見者;有惹毒於妻,生瘡腋下而死者;有惹毒於妻,所生子女,遍體無皮者。種種不可勝計。即良醫療治,獲全性命,而毒氣內傷,多致不能生育。縱有生育,而先天毒盛,往往發為異瘡惡痘,以致夭折,因此覆宗絕嗣。豈惟不齒於正人,見憎於妻子而已哉。有識者其鑒之。
父母愛子甚切,自幼無不管教,惟至色慾傷身之事,大抵不甚訓誨。推原其故,蓋因未婚時以為子弟知識未開,不可明言。及既娶後,又以子弟已壯,兼礙媳面,不便盡言。不知子弟年輕,閱義未深。凡古今好色必死之事,未經目睹親見,不甚相信,又不能細讀遠色戒淫之書。兼聽匪友荒唐之語,動誇房事,視若尋常,遂至傷身斃命。因以絕後者,不可勝數,良可嘆息而墮淚也。為父母者,須於子弟十四五歲時,先於暗中察其動靜,省其嗜好。如知識已開,則於易換衣褲時,密為周視,察有遺精斑漬,急須援引古訓,與之明言,詳告以好色必死之理,明證以好色必死之人,令子弟自知畏懼,即能保養精神。及既娶後,尤須不憚煩碎,婉為開導。父勉其子,婆勉其媳,急須將遠色戒淫各書,為媳講解,令媳私下規勸其夫。萬不可懶於一時,礙於面上,而遺終身之痛也。
凡人之好色,為可樂也。不知可樂者在一時,可哭者在一世。深明可樂之事,即可哭之事,自然色心漸漸淡去。毒藥置於美饌,知者萬不敢嗜。何也?深知其必死而此心淡也。總之人生世上,專以事業為重。濃於色欲,必致懶於事業;勤於事業,即可淡於色慾。得失成敗樞機,不可不察也。淡之之功,其初甚難,須於難處力加持守,始終不移,方可一生得力受用。今立箴言三則以自制:一曰看得破,二曰忍得住,三曰拿得定。看得破者,確信好色必死之理也。忍得住者,臨時力加持守之功也。拿得定者,凜遵始終不移之節也。能此者,才是真正英雄,可以辦大事業。
古今一應書籍,看之皆有利益,獨至淫詞艷曲,總無一句好話。偷香竅玉,機關不止千般;賣俏行奸,流毒直兼數世。庸夫俗子,為之誑惑,學士文人,亦遭引誘。方謂風流俊逸,才子思得佳人,豈知德損行虧,衣冠已同禽獸。欲心方熾,豈能再顧綱常;惡緣既成,何暇更惜身命?皆以邪說惑世,故爾穢跡彰聞。若使留神觀看,必然盡喪人心。縱難毀版,曷先焚書。
大凡人家必要閨門端正。不正,相沿成習,不夫不婦,惟聞詬詈之聲。何尊何卑,盡蹈犬豕之行。此雖家門之隱事,已為里巷之羞稱。既爾內行之多慚,何望親朋之足齒。尚其早戒,以正化源。
淫念一萌,便思邪緣相湊,生幻妄心;設計引誘,生機械心;少有阻礙,生嗔恨心;奪人之愛,生殺害心。種種善願由此消,種種惡孽由茲起。此森羅鐵板,必以淫為萬惡首也。
庸夫俗子,顯蹈明行,罔知顧忌。文人學士,誦習聖賢,竟爾自號風流。侈談情種,嬌艷何心顧盼,輒視為有意之凝眸;深閨不無笑言,便揣作多情之勾引。或賄不足餌,而以才誘;或直不能遂,而以巧媒。機關不止千般,流毒直兼數世。不思月下花間,為樂有限;粉白黛綠,轉眼即空。而惡因日積,顯則傾家蕩產;陰則削祿減年。大則虧體危親;小則辱身賤行。甚而敗露觸凶,七尺之軀,頃刻作刀頭之鬼。
奈世之溺於此者,動曰何傷。然殺人者,殺其一身,淫人者,殺其三世。蓋穢德必彰,惡聲易播,上而殺其父母矣,中而殺其丈夫矣,下而殺其子女矣。無異挾白刃而刳人三世之腹,而猶謂何傷,吾誰欺,欺天乎?
婢女僕婦,最易滋淫。人幾以此為家常茶飯,不知內政不肅,家道不和,大都由此。或妒妻鞭撻以傷生;或悍仆反唇以叛主;或父子不知而聚麀;或兄弟交迷而薦寢。傷風敗俗,所不忍言。
他如寄興青樓,自謂於德無損,不知淫娼賤質,百種溫存,無非陷人釣餌。一入其中,即被迷惑。況遇屍癆之婦,瘡毒之妓,性命莫保,身體臭爛,流毒妻子,嗟何及哉?
此等淫邪之行,惟在當境之初,動念之始,及思降伏。有慧劍二焉,曰忍而已矣。不能忍,曰又忍而已矣。
傳奇小說,多屬子虛,雖意取譏時,或理含警世。披覽之餘,動心失性,則人人之孽,皆其孽矣。自覺之餘,更思覺世。表彰感應,救撥淫迷,必能使聽者大發深省。豈非所謂愛人以德,自求多福者哉。
男兒不守色戒,匪惟損德,亦且促壽;婦女不守閨戒,匪惟自玷,又復傷人。
東萊呂氏曰:「教小兒當以正,不可便使之情竇日開。」
淫穢一事,最能損德。若瀆倫,獲罪最重。
自妻妾而外,皆為非己之色。淫人妻女,妻女人淫,夭壽折福,殃貽子孫,皆有明驗顯報。世人當竭力保守,視此身如白玉,一失手,即粉碎。視此事如鴆毒,一入口,即立死。須臾堅忍,終身受用。一念之差,萬劫莫贖。可畏哉,可畏哉!
樂圃朱善曰:「閨房之樂,本非邪淫;夫婦之歡,疑無傷礙。」然而樂不可極,欲不可縱。縱慾成患,樂極生悲。古人已言之矣。人之精力有限,淫慾無窮。以有限之精力,供無窮之色慾,無怪乎年方少而遽夭,人未老而先衰也。況人之一身,上承父母,下撫妻子。大之有功名富貴之期,小之有產業家私之授,關係非淺。乃皆付之不問,而貪一時之宴樂,不顧日後之憂危,何喪心病狂,至於此極也。
周思敏曰:「人生天地間,聖賢豪傑,在乎自為。然須有十分精神,方做得十分事業。苟不先於年富力強之時,除去欲心,節省欲事,以保守精神,築好根基,則雖有絕大志願,想做絕大事業,往往形空質朽,神昏力倦,必至半途而廢,一無所成矣。」
縱慾宣淫,莫甚於官場之浮薄子弟。聚談則無非閨閫;結伴則浪跡狎邪。以縱慾喪身為趣事,視敗倫傷化若尋常。相煽成風,罔知顧忌,不知心無二用。色慾情深,必致拋荒正事。蓋心力既分,則精神必短,氣血必弱,事業必不成。
求名者因好色慾而名必敗;求利者因好色慾而利必喪;居家者因好色慾而家業必荒;為官者因好色慾而官業必墜。考之往古,驗之當今,有歷歷不爽者,且欲心即眾惡之因也。惡因日積,罪孽日深,顯則傾家蕩產,一家之衣食無依。陰則削祿減年,一生之榮華盡喪。甚至精竭髓枯,神昏血盡,百痾叢起,一事無成,皆因好色一念害之也。可不畏哉?可不懼哉?
慾火焚燒,精神易竭,遂至窒其聰明,短其思慮。有用之人,不數年而廢為無用,皆色念慾火傷身之病也,蓋不必常近女色,只此獨居時,展轉一念,遂足喪其生而有餘。故孫真人曰:「莫教引動虛陽發,精竭容枯百病侵。」此真萬金良藥之言也。
凡溺愛冶容而作色荒,謂之外感之欲;夜深枕上,思得冶容,或成宵寐之變,謂之內生之欲。二者糾纏染者,皆耗元精,增疾病,傷性命,必成不治之症。急須趕緊先將心內色念斷除凈盡,再將身體保養,不令走泄。則腎水不至下涸,相火不至上炎,水火既交,自漸愈耳。故曰:「慾海無邊,回頭是岸。」全在自心把握也。
總之淫孽最大。不止邪緣,即妻妾色慾稍過,或獨居未起時,忽心想色慾,亦謂之淫,皆足致疾害身,不可不戒。董江都曰:「天地不致盛滿,不交陰陽。」是以君子甚愛精氣,而謹游於房。道書有曰:「人生慾念不興,則精氣舒布五臟,榮衛百脈。及慾念一起,慾火熾燃,翕撮五臟,精髓流溢,從命門宣洩而出。即尚未泄出,而欲心既動,如以烈火燒鍋,鍋內之水立見消竭,未幾則水干而鍋炸矣。」此色念尤足傷身之實據也。吾願世人自病自療,惟在正其源而治其本可也。
好色之人,子孫必多夭折,後嗣必不蕃昌。何則?我之子孫,我之精神所種也。今以有限精神,供無窮色慾,譬諸以斧伐木,脂液既竭,實必消脫。故好色所生子女,每多單弱。子每像父,雖單弱亦好淫。再傳而後,薄之又薄,弱之又弱,以致覆宗絕祀者,不可勝數。嘗見富貴之家,祖父並無失德,子孫每至夭亡。即有存者,亦多體氣單薄,性質愚鈍,不能務正,遂足敗家,皆由於其祖父好色縱慾,有以自取也。嗚呼!人即昏迷,不知自愛。未有不念及子孫,謀及血食者,苟一計及,則追悔不暇。
舉凡可娛之事,皆為可哭之端。有何快樂,而尚思逞欲耶?是在有志而久遠者,以清凈為基,恬淡為本,堅忍為守。持之以不動,養之以湛如。不看淫書,不萌色念;不交狎友,不說邪談。始由勉強,久則自然。色慾之心,既能擺脫凈盡,方能聚精會神,圖為有益。不但五福之休,畢集我躬;六極之慘,可以永免。又生子既強壯,教子有義方。可以成家,可以立業,可以承先,可以啟後。從此瓜瓞綿長,椒實衍慶矣。豈不盛美哉?
孫真人曰:「人身非金鐵鑄成之身,乃氣血團結之身。」人於色欲不能自節,初謂無礙,偶爾任情,既而日損月傷,精髓虧,氣血敗,而人死矣。蓋人之氣血,行於六經。一日行一經。 六日而周六經。故外感之最輕者,必以七日經盡而汗解,蓋氣血一周也。人當欲事濃時,無不心跳自汗身熱神迷。蓋因骨節豁開,筋脈離脫,精髓既泄,一經之氣血既傷。一經既傷,必待七日氣血仍周至此之日,方能復元。《易》云:「七日來複」,即休養七之義。世人未及七日,而又走泄,經氣不能復元。一傷再傷,以致外感內虧,百病具起。人皆歸咎時氣,指為適然之病,不知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由於未能謹守七日來複之義也。今立限制以為節慾保身之本。二十歲時,以七日一次為準;三十歲時,以十四日一次為準;四十歲時,則宜二十八日一次;五十歲時,則宜四十五日一次;至六十歲時,則天癸(男子為精,女子為月經,此對男子而言。蓋指男子六十四歲而精竭,女子四十九歲而經斷)已絕,不能發生。急宜斷嗜欲,絕房事,固精髓,以清凈閉藏為本,萬不可走泄矣。
以上限制日期,專指春秋兩季而言。若冬夏兩季,一則火令極熱,發泄無餘,一則水令極寒,閉藏極密,即少年時亦以斷欲為主。否則二十歲時,或可十四日一次;三十歲時,或可二十八日一次;四十歲時,或可四十五日一次;至五十歲時,氣血大衰,夏令或可六十日一次,冬令則宜謹守不泄。蓋天地與人之氣,冬令閉藏至密,專為來春發生之本,尤重於夏令十倍也。依此者可卻病延年,違此者必多病促壽。
篤守冬夏固精之理,恪遵七日來複之義,謹避齋戒,不犯三忌,乃節慾之實也。色心不萌,清淡自守,毫無欲事,乃斷欲之實也。
夏季是人脫精神之時,心旺腎衰,液化為水,不問老幼,皆宜食暖物,獨宿養陰。
少年急宜早斷欲,中年急宜早斷欲。少年如已損傷,急宜斷欲一年或二年,以補其陷。中年體已覺衰,急宜斷欲三年,以充其體。從此永無色事,自可得臻上壽。蒲傅正知杭州,鄉老李覺來謁。年已百歲,色澤光潤,有同嬰兒。蒲公問攝養之術。李覺曰:「某術至簡易,但絕欲早耳。」張翚九十餘,耳聰目明,尚能作畫。人問之。答曰:「平生無他能,惟欲心淡,欲事節耳。」包宏齋八十八歲,拜登樞密,精神強健。首相某,意其必有攝養之術,問之,包宏齋曰:「予有一服丸子葯,乃不傳秘方。」首相某欣然叩之,答曰:「幸吃了五十年獨睡丸。」蓋三十八歲而即斷欲也。
姦淫揚醜名,一口傳眾口;公婆丈夫子,心痛如刀剖。穢德必彰,醜聲易播。蓋敗一人之節,遂使其家上而父母舅姑,中而丈夫兄弟,下而子侄媳女,一門中莫不恥懸眉頰,痛徹心脾。故古云:「淫人一身,無異殺人三世。」而吾謂尤有甚焉者。殺人者只殺其身,加以殺戮之禍,尚屬可當。淫人者直剖其心,加以淫污之名,更屬難受。試看自古貞烈婦女,有猝遇強暴所逼者,寧殺身以全節,必不肯毀節以全生。則知淫之流毒,實較之殺人更甚。而淫人之造孽,亦較之殺人更重。
陽律已難逃,陰譴還須受。居家格言曰:「語云奸近殺。」然言近尚是緩辭。予以為奸則未有不殺者,其夫知覺,忿怒操刀,則殺;同奸嫉妒,利刃相加,則殺;因奸治罪,則王法殺之;幸而漏網,則冤鬼殺之。數者即免,色癆沉痼,災患臨身,則司命又殺之。男子以有為之身,置之必殺之地,豈不愚哉?
編者曰:「男女床第之間,君子之所慎言也。言之稍不雅馴,既不足以垂為炯戒,並有跡涉誨淫之虞。縉紳先生,難言之矣,所以世之人僅知縱慾之害,而不知所以為害之理由,此皆醫家立言過慎之所致也。餘業醫海上有年矣,每見求治之人,大抵原於色荒。診病時勸其節慾,匆匆不能詳盡。於是以縱慾為害之理由,詳著於篇,以當忠告。」
恣情縱慾,陷於淫慾過度,直類無疆野馬,絕足賓士,而不受羈勒。久之則體內之生活力,日形消減,肉體上精神上,概受甚大之不幸。蓋精液為身體上營養之一部分,耗費既多,則有大害於全身之營養,而發生各種疾患焉。為腦與神經之滋養分,又為興奮狀態之主要成分者,曰斯丕爾明Spermin,曰蛋白質,曰磷酸鹽類,精液中含此三物頗多。淫慾過度之人,排出多量之精液,必失其固有之健康狀態。非以多量純良之血液補給之不為功。據醫學家之再三研究,知欲得一滴之精液,須耗四十滴之血液也。
況交接時身體與精神勞動過甚,尤易傷生。淫慾過度之害,其變態,其現象,如全身倦怠,腦與神經疲弱,似患憂鬱症。或反射性亢奮,似患精神病,而易於悲哀忿怒。夜間不眠,甫交睫,即魘夢。或易於驚覺,各處發神經痛,不樂與人聚談,喜潛居暗室。缺乏強健之記憶力,消失敏捷之判斷力。心悸亢進,呼吸促迫,胃弱而消化不良。皮膚蒼白,步行困難,運動障害。脊髓神經疲勞過敏,障害下肢之運動,時而上肢亦然。尚有發憂鬱症,瘋癲症,色情狂,心臟病,消化疾病,視力障害,誤認物件之大小曲直,並發近視夜盲等症,衰弱症,遺尿症,脊髓炎,脊髓癆,麻痹狂,腦脊髓散在性硬化,進行性麻痹,腱反射亢進,嫌忌步行等合併症,生殖器障害,如陰萎遺精早漏等症。其時體力雖極衰弱,而陰莖則動輒勃起,勃起後直即萎縮。時時遺精,交接時不能持久,而精液早已漏出。或成為痴愚,或奄奄一息,纏綿床席。雖生之日,猶死之年。其所生子女,大抵體質脆弱,間有畸形及白痴者。凡此種種,為淫慾過度者所難免之結局,即為淫慾過度者所必經之階級。青年學子,慎勿以有用之才力精神,消磨於錦衾角枕纏綿歌泣之中也。
論精液之可貴。精液與血液,同為人體內主要成分。然放血一杯,不覺其有大害;排泄少量之精液,而甚覺疲勞者,以精液比血液為尤要也。昔之醫學家,驗精液中所含之精蟲,僅知其有分體繁殖之作用。洎近世紀以來,經多數醫學家之研究,而後知精液中之精蟲,其作用不僅為分體繁殖,其有關於身體上之營養者亦甚重。其一方面能助身體內之酸化作用,其又一方面能有保持神經興奮之效用也。如將人之睾丸摘去(如古之太監),即酸化力從此減少,身體遂覺肥大而弛緩矣。又當淫慾過度之時,精液之排泄量既多,則減損保持神經興奮力之養分,而身體遂生一種疲勞不堪之現象。試注射斯丕爾明(此葯系將動物睾丸及精液所製成,又可服食,故其價極貴),則摘去睾丸之人,其身體之肥大而弛緩者,可日益緊固;他如因淫慾過度而神經衰弱之患者,亦可藉此而返於強健。精液之關於身體上之營養,有如此者,故濫費精液者,實為疾病衰弱之導火線,癆瘵夭折之催命符也。
少年期之身體、精神,正當發育旺盛,為人之一生中最重要者。此時習於為善,則終身為正人;習於為惡,則終身為殘廢。教育者與父兄,宜時時注意其行動,有無不正當行為,若任其放逸邪僻,或徵逐花柳場中,則結果鮮有不妨害身體之發育,成陰萎及男子不孕症,因其滋養素與神經力,逐日戕伐故也。甚者腦力消亡,記憶缺乏,活潑有為之人,一變而為陰鬱沉默之象,無志於進取,終身為廢人,或且全身衰脫,早年得虛弱之症而亡。
論手淫之害:
手淫之害,較大於交接。犯此惡習者,多在少年,往往旦旦伐之,以短促其生命。其發現之病狀,為腦神經衰弱,記憶缺乏,作事易倦,屢呼頭痛,動輒忿怒悲泣。陰莖軟弱無力,精液中無精蟲,或全失交接之力,而成陰萎症。夢中漏泄精液,或時有精液之漏泄,而成滑精症。四肢乏力,軀體踉蹌,不良於行,立足不穩,不能支持其軀體。手指震顫,眼中無光,視力衰減,眼窩陷沒,耳鳴重聽頭重,時發眩暈。面如土色,皮膚蒼白,全呈病態。筋肉弛緩無力,睡眠終夜不安,心跳驚悸,腰部酸痛。身體及精神,均起障害,終日昏懵,如在五里霧中。思考力漸漸減退,而歸於消滅。關節疼痛,消化力障礙,胃腑痙攣。血液衰減,胸部充塞,皮膚腫潰。全身枯槁羸憊,神氣黯然,如蠟人院之偶像,毫無生氣。或成痴愚,或成肺癆癲癇,或致自殺,或卒倒夭死,或倖免早殤,而長為病夫以終身焉。
夫無論何事,皆可防患於未然,獨至手淫之惡習,暗室虧心,負慚衾影,為父兄不及知,為師長不及覺。欲防之而不勝其防,故其為害有如是之劇烈也。
論手淫之治法:
第一須正品行,束身自愛,立志嚴行戒絕。專心研究一種學問,或熱心運動注重體育,使血液運用於他部,不積於生殖器。次則節減飲食,不飲酒類,不食芥子、辣椒、咖啡、濃茶等有刺激性、興奮性之飲食物,少食肉類,多食新鮮之蔬菜及豆腐等。藥物服臭素加里,一日三次,每次服五分,化沸水一杯,於食後服之,第連服三四日,即宜停止,須過四日再服(藥物服用應請教醫術、醫德兼尚之醫師)。禁絕男女交際,務為適宜之運動。以晚寢早起為定則,卧具宜用堅硬之木板。並高尚其心志,鎮靜其耳目,蓋不見可欲,自能使心不亂也。平時貴行冷水浴,或以手巾浸冷水摩擦其身體各部。
依此法而實行之,庶濫行手淫之惡習,或可以從此而消滅。其未犯者,亦可預防失足。對此生死攸關之事,實當悉心注意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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