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說90%的人沒看懂《頭號玩家》最大彩蛋
清明節之夜。
你們知道我想幹嘛。
今晚不聊別的,就聊聊最近《頭號玩家》里,最大的那顆彩蛋——
閃靈
老斯在《頭號玩家》里,活學活用了庫布里克的237房間梗、電梯血河梗、浴室裸女梗、金色舞廳梗、黑白大合照梗……
如果你事先沒看過《閃靈》,可能會被裸女變喪屍嚇得嗷嗷叫。
但對看過《閃靈》的旁友們來說,《頭號玩家》里出現的,只是這部片恐怖的皮毛。
它真正的恐怖之處?
今晚就來聊聊。
擺在我們面前的第一個問題很簡單:《閃靈》究竟嚇不嚇人?
答案很難說。
對有的人來說,《閃靈》毫不嚇人。
知乎就有兩條提問:
說實話,覺得它不恐怖一點不讓人意外。
作為恐怖片,《閃靈》缺少太多我們習以為常的恐怖元素,比如血腥,比如暴力,比如視覺上的怪物——頂多就一個腐爛裸女而已。
庫布里克自己說得更乾脆:《閃靈》是一個關於已死之人還反覆出現的喜劇。(肉叔理解是他看著別人被嚇死然後自己笑死)
正義黑裙
但豆瓣13萬人打出8.0分、好於97%的恐怖片的成績,以及IMDb上8.4的高分,總騙不了人。
在誕生後的38年間,它也的確嚇到了不少人。
不管是《滾石》雜誌讀者投票,還是《Time Out》專業人士投票,只要是投選影史最佳恐怖片,前兩名永遠被《驅魔人》和《閃靈》包圓。
要肉叔說,《閃靈》的嚇人之處,就在於它不「嚇人」。
也就是說,《閃靈》不以簡單的視覺衝擊嚇人,而是通過各種鏡頭語言、心理暗示,一刀豁開某項人類普遍特質,以此挑開你心底最恐懼的根源。
這根源是啥?
容肉叔賣個關子,我們先快速了解下劇情——
(放心以下無劇透)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不是,我是說有座遺世獨立的遠望酒店。
酒店位於大山之巔,因為冬季得花太多錢保持山路暢通,壓根賺不回本,經營者索性決定,每年只在5~10月份營業,冬季歇業。
於是,他們就需要冬季看守人。
恰好經理的朋友傑克(傑克·尼克爾森 飾),因為工資低到無法支撐自己的作家夢,剛剛辭了中學教師的職,就帶著一家三口前來接班。
經理提前跟傑克說了,遠望酒店以前有個可怕傳說:
某一任冬季管理員,明明是個體面人,卻用斧子砍死了老婆、兩個女兒,把屍體堆在237房間後,吞槍自盡。
在熟悉酒店的過程中,經理又跟傑克講了酒店的歷史,房子建在當年印第安人的墓地上。
而傑克自己也知道,西進運動時代(18世紀末~19世紀末),一伙人在暴風雪中被困這座山頭,不得不互相殘殺吃人求生。
他們互相殘殺當做食物,為的是讓自己能夠生存下來
地基據說是印第安人的墓地
總之,遠望酒店妥妥是凶宅無疑了。
就在熟悉酒店的過程中,黑人廚師長發現,傑克的兒子丹尼(丹尼·勞埃德 飾),擁有神秘超能力:閃靈。
聽著懸,其實就是預知未來+讀心術。
交代完這一堆,全體工作人員就下山越冬了,只剩傑克一家留在酒店裡。
小兒子丹尼開始目睹一系列怪異景象,而它們所預示的未來,也逐一發生在這家人身上。
當然,這些怪異景象都成了影史經典:
好了,為了不影響你們的觀影,肉叔的劇情就擼到這,我們開始聊《閃靈》究竟恐怖在哪。
很多人說,《閃靈》的恐怖,是因為印第安人大屠殺的隱喻——
酒店建立在印第安人墓地、西進運動的傳說意指同期的屠殺印第安人、無處不在的「1942」字樣暗示納粹的種族滅絕、倉庫罐頭上印第安人頭像的背後含義等等……
或許庫布里克的確有這意思,但印第安人同胞的血淚史,肉叔不做功課壓根看不出來啊,上哪跟它共情,又怎麼會被完全不了解的事情嚇到?
在隱喻的背後,《閃靈》一定還有其它的驚悚元素,比如——
影片一開始,傑克孤身駕車前往遠望酒店。
以跟拍的形式進入故事發生地,放在1980年或許還很前衛,現在大家都見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肉叔想說,這幾個鏡頭,長到令人髮指:2分30秒。
這麼長時間跟隨「傑克」進入遠望酒店,你不自覺地就會感覺到酒店的偏僻、荒涼。
再仔細看鏡頭,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么?
對,畫面總在慢慢傾斜失衡,再加上配鏡音樂中無意義的金屬聲、若有若無的人類嚎叫聲,庫布里克在暗示你:你將進入的,是一個絕對失衡的所在。
沒錯,心理暗示。
庫布里克絕對是玩弄人類心理的大師,《閃靈》從頭到尾,處處充滿了怪異的暗示。
比如下面這幾個構圖,仔細看:
一眼看沒什麼稀奇。
仔細看,好像又有點不對勁……
第一張圖的電視,沒有插電在自己播放。
第二張圖的丹尼,後面牆上掛的刀具剛好在他頭頂。
眾所周知,庫布里克是完美主義強迫癌晚期,所以這幾個鏡頭絕對不可能是穿幫,是故意的。
它不是直接懟給你房子里鬧鬼、丹尼被一刀捅了的可怕鏡頭,而是——
給你看似平常的畫面,影片後段揭示房子的古怪、丹尼的危險時,你會猛然想起這畫面似曾相識,毛骨悚然。
還有色彩。
來看《閃靈》最主要的「受害者」、傑克的老婆溫蒂。
在進入遠望酒店後,溫蒂的服裝造型一直在變。
幾張圖,她衣服主色調分別是藍色、褐色、藍色。
有什麼含義?
廚房裡穿的藍色襯衣,跟正在播報年輕女子遇害新聞的電視背景色一致;
餐廳里,褐色背帶褲,跟餐布、牆漆,甚至杯中的咖啡顏色一致;
樓梯上的藍色睡袍,跟背後的牆漆一致。
換衣服很正常,但每次都換得這麼巧……過分正常了吧?
當然,這也是庫布里克故意的:與酒店融為一體的溫蒂,好像,好像已經被遠望酒店吞噬了。
再看我們的主人公傑克。
他所在的每個畫面中,充滿各種各樣的紅色:牆柱、雜誌、垃圾桶、服務生上衣、前台的衣袖、傑克的天鵝絨夾克、廁所醒目的油漆……
不用說,你都能猜到紅色的寓意。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庫布里克為了能平滑展示空曠的密閉空間,請來了斯坦尼康穩定器的發明者蓋瑞特·布朗,兩人聯手引發了電影拍攝方式的革命。
比如,跟隨丹尼騎小三輪的長鏡頭。
原有攝影技術想穩定跟拍長鏡頭,只能利用導軌、吊車,但無法解決轉角問題。有了斯坦尼康,庫布里克就能從容跟拍長鏡頭。
鏡頭一路跟拍丹尼40秒,把這種類似深海恐懼症、遠望酒店讓人發毛的空曠表達得極為精湛。
好了,鏡頭的構圖、色彩、運動都有了,庫布里克挑開的那個人類特質是什麼?
自我毀滅。
米歇爾·西蒙(國際影評人聯盟主席)採訪庫布里克時問他,為什麼在強調超自然因素的同時,又試圖用理性來解釋傑克的瘋狂,比如高海拔、幽閉恐懼症、孤獨、戒酒引起的戒斷反應。
庫布里克兜了個圈子回答:
斯蒂芬·克萊恩寫過一個叫《藍色旅店》的故事,核心人物是個妄想狂。他在賭局中指責別人出老千,挑起爭鬥最終被殺。你會覺得他的死是不可避免的,患妄想症的賭徒必然要捲入到一場送命的槍戰。
同樣,《閃靈》也會讓你覺得,傑克的死是不可避免的。
傑克來遠望酒店,就是為了有獨處的時間用來寫作,但大把空閑時間擺在他面前時,他在幹嘛?
抽煙、玩棒球、發獃,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以至於溫蒂過來安慰他「你肯定能寫出來」的話,在他耳中也變成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或者憐憫,勃然大怒。
當你進來打斷我的時候意味著你破壞了我的注意力!
把我的注意力移開了!
我得費力氣,再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去!
這是傑克第一次陷入癲狂。
最後一次,同樣關於他的寫作。
溫蒂發現,傑克每天在打字機前噠噠噠寫字排版,但厚厚一摞稿紙上,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
只工作不玩樂,傑克呆若木雞了。
甚至隨著翻開的稿紙,我們還能看到,儘管只是簡單重複,但後面他已經開始打錯字。
傑克那點可憐的寫作才華,壓根不能支撐他那個華麗的作家夢,一個男人無力養家活口,當然憋屈——
片中兩次提及,傑克的錢包不是空空如也,就是只有可憐的「2張20,2張10塊」。
喏,他只是自卑到自欺欺人的普通人。
對比《藍色旅館》,遠望旅店就是那個賭局,傑克就是那個賭徒,超自然的「閃靈」就是那個「老千」。
傑克的毀滅幾乎是必然的,「出老千」只是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
從溫蒂帶丹尼看心理醫生的對話我們知道,丹尼小時候因為亂扔傑克的試卷,被傑克用力一甩導致脫臼。從此以後丹尼出點什麼岔子,溫蒂第一反應就是懷疑傑克。
丹尼從怪異的237房間出來後,脖子上多了一道淤青,觀眾當然知道,是237房間的鬼魂作祟,但溫蒂還是想當然地把罪名摁在傑克頭上。
傑克終於炸了。
你對他這樣的。不是你嗎?
你這個狗娘養的瘋子,居然這樣對丹尼!
很多人詬病《閃靈》浪費了太多筆墨,用於刻畫傑克只是個普通人,而傑克爆發的高潮則太短。
肉叔不同意,庫布里克正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刺出最冷峻一刀:
每個普通人,都有自我毀滅的傾向。
別急著反駁。
人一定會參與「賭局」,比如工作、比如生活。人也一定會遇到自己的「老千」,比如懶,比如爽。
這場賭局的自我毀滅,不一定非得像傑克般瘋狂殺戮,而是——
比如拖延症,非要逼到自己走投無路,不到最後一天死活不開始幹活;
比如縱慾,明知會摧毀自己的身體,但就是控制不住地抽煙、酗酒、熬夜……
你看,《閃靈》真正恐怖在哪?
它只是稍微,稍微放大了一下所有人的生活。
編輯:火雲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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