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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的運河與運河的權力

運河是權力的河流,也是政治神經的末梢。從蘇伊士運河到巴拿馬運河,都流淌著權力交鋒的歷史,也流淌著血腥的記憶。

從十九世紀就開始興建的蘇伊士運河歷盡了大國權力的交鋒,也歷經數次戰爭的洗禮。這座興建了十一年的運河握歐亞非三大洲交匯之處的咽喉,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強權政治的核心。從十九世紀興建開始,就牽動了歐洲諸國的權力神經,甚至成為二戰時的戰場,是納粹德國「沙漠之狐」隆美爾元帥「非洲兵團」與英國蒙哥馬利元帥精銳之師殊死戰的磨心,但最終還是英國人佔了上風,取得控制權。

在五十年代冷戰時期,英國為了保持住這個殖民時期的禁臠,不惜與法國出兵保衛運河,避免被埃及國有化,但由於最後關頭沒有美國的支持,功虧一簣,從此失去了運河的掌控權。

因而蘇伊士運河的爭奪戰也是大國利益交換的籌碼。一九六七年以色列與埃及爆發「六日戰爭」,埃及慘敗,也導致蘇伊士運河的關閉,影響國際航運達八年之久,直至一九七五年才恢復。

巴拿馬運河的歷史,也見證了死亡與槍聲。法國人在十九世紀末參與興建,投下巨資,但卻面對工地上疫病叢生的痛苦,高達兩萬名法國工人死亡,技術上又挫折重重,最後被迫將開拓權賣給美國,歷經波折,導致美國幕後導演了一場革命,支持巴拿馬獨立建國,脫離哥倫比亞,從此受美國「保護」。運河在一九一四年通航,儼然美國的屬地。直到一九七七年卡特當選美國總統後,在美國自由派的鼓吹下,才將運河歸還給巴拿馬政府。

但到了一九八九年,美國的老布希政府以巴拿馬總統諾列加涉嫌販毒為名,出兵巴拿馬,不僅將總統逮捕,還佔領了運河區域,盡顯美國「牛仔」的強悍作風與世界警察特色。後來美國在國際輿論的壓力下,美軍終於在一九九九年退出運河區,但確保運河的管理權牢牢地掌握在美國機構的手上。

中國興建的尼加拉瓜運河是否可以逃過這樣的歷史定律,不再出現硝煙與血腥,不再陷入大國強權政治的漩渦?儘管當前尼加拉瓜政府信誓旦旦,與中國攜手興建運河,但政權的轉換在拉美國家如同翻書一樣,只要美國在背後操控,政府可以一夕易手,則所有的合同也可能作廢。

同時,大國還可以利用「公民社會」與環保團體的力量,以「社會正義」為名,掀動民間強烈反對抗議,打出「民意牌」,務必讓工程受阻,最後「爛尾」收場。

這也是運河的權力與權力的運河交織的宿命。中國人是否可以在未來幾年完成這項世紀工程,還是未知之數。但可以肯定的是,工程勢將觸動國際政治的敏感神經末梢,震動原有的權力秩序。這個連接太平洋與大西洋的運河,既流淌全球化經濟的最新願景,也流淌著中國挑戰西方大國的滾滾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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