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百位文化名人軼事(2)

百位文化名人軼事(2)  21、李叔同(1880~1942)  **)豐子愷總結說:李先生一生最大特點是「認真」。他對於一件事,不做則已,要做就非做得徹底不可。他立意要做翩翩公子,就徹底地做一個翩翩公子。要做留學生,就徹底地做一個留學生。  弘一法師由翩翩公子一變而為留學生,又變而為教師,三變而為道人,四變而為和尚。每做一種人,都做得十分象樣。好比全能的優伶:起青衣像個青衣,起老生像個老生,起大面又像個大面……都是「認真「的緣故。  **)晚年的弘一曾經兩次提到自己出家的因緣,但外人看來依然難解箇中消息。在他28年僧臘結束的圓寂前幾日,他寫下了最後的偈句:「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執象而求,咫尺千里。問余何適,廓而忘言,華枝春滿,天心月圓。」  **)他「二十文章驚海內」的時候,就是見山不是山,經歷了人世的繁華,使遍了自己的才華,在詩詞、音樂、書法、戲劇、繪畫各個方面取得巨大的成績,令人嘆為觀止。  有一天他明白了。這人世的繁華,終是「執象而求,咫尺千里」,明明近在咫尺快要抓住了,卻又遠在千里,追求不得;這世間的學問,終究是「義理淺,頭緒多,似易而反難」。  **)弘一法師最後話語是:悲欣交集。  22、魯迅(1881~1936)  **)魯迅說願做「牛」,郭沫若說願意做牛的「尾巴」,茅盾說願意做牛「尾巴」上的「毛」。  **)「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是《詩經》里的一句詩,被用來形容兄弟失和。而魯迅滿周歲時,按紹興習俗,魯迅拜長慶寺龍住持為師,得到的法名是「長庚」,而周作人的字恰好是「啟明」。當魯迅和周作人失和時,其母周老太太覺得長庚和啟明不能在一起是一種天命。  **)魯迅曾經評價劉半農、陳獨秀和胡適的為人。他說:「假如將韜略比作一間倉庫罷,獨秀先生的是外面豎著一面大旗,大書道:『內皆武器,來者小心!』但那門卻是開著的,裡面有幾枝槍,幾把刀,一目了然,用不著提防。適之先生是緊閉的關著門,門上粘一條小紙條道:『內無兵器,請勿疑慮。』這自然可以是真的,但有些人,至少是我這樣的人,有時總不免要側著頭想一想。半農卻是令人不覺其有武器的一個人。所以我佩服陳胡,卻親近半農。」(本博按:呵呵,魯迅先生渾身帶刺,卻是親近寬厚人的。)  **)孫伏園曾說:「魯迅先生的房中總只有床鋪、網籃、衣箱、書案這幾樣東西。萬一什麼時間要出走,他只要把鋪蓋一卷,網籃或衣箱任取一樣,就是登程的旅客了。他從來不夢想什麼是較為安適的生活。他雖是處在家庭中,過的生活卻完全是一個獨身者。」  **)周海嬰生性比較活潑,常常弄得魯迅頭昏。有次,海嬰竟然問魯迅:「爸爸可不可以吃啊?」魯迅只好答道:「要吃是可以的,還是不吃的好!」  **)1936年10月19日,魯迅逝世。次日,周作人有堂《六朝散文》的課,他沒有請假,而是夾著一本《顏氏家訓》緩緩走進教室。課堂上,周作人始終在講顏之推的《兄弟》篇。下課鈴走響了,他收起書,對學生講:「對不起,下堂課我不能講了,因為我要到老太太那裡去。這個時候,學生才看到他的臉色是幽暗的,眼圈是紅的。」  **)魯迅逝世時,幾乎所有中國作家都出席了葬禮。其棺木由三十六位政見不同的作家抬著,其靈柩上還覆蓋著一面旗幟,上面是沈鈞儒題寫的「民族魂」三個大字。那天,大上海萬人空巷,自發的送葬隊伍綿延數公里,以至於巡捕房很緊張,怕出暴動騎著高頭大馬,在兩邊押道。最後在送葬者悲愴的《安息歌》中,魯迅枕木沉入大地。  23、馬寅初(1882~1982)  **)馬寅初當年在重慶講學,大呼「殺孔宋以謝國人」,被老蔣囚於鵝湖之頂,鵝湖乃八百年前南宋理學兩大師朱熹、陸九淵論學之地,囚此一馬,也算佳話。  **)馬寅初講課很少翻講義,講得激動時,往往走下講台,揮動胳膊,言詞密集,如同陣雨。一些坐在前排的學生說:「聽馬先生上課,須撐雨傘。」  **)馬寅初先後任浙江大學校長,北京大學校長、名譽校長,因寫《新人口論》而受批鬥。全國圍攻之時,馬寅初的牛脾氣又起來了,說:「我對我的理論有相當把握,不能不堅持,學術的尊嚴不能不維護!……我雖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敵眾,自單身匹馬,出來應戰,直至戰死為止,決不向專以壓服不以理說服的那種批判者們投降。……我個人被批鬥是小事,沒什麼,不過我想的是國家和民族的大事,相信幾十年以後,事實會說明我是對的。」  24、馬一浮(1883~1967)  **)馬一浮人比較矮,但腦袋特別大。他平時不戴帽子,有一年初冬要到北京參加全國政協會議,為了保暖,家人想給他買頂帽子,可跑遍杭州竟找不到他戴得下的大號帽子。  馬一浮天資之高,似和大腦發達有關。  **)豐子愷曾憶及,其師李叔同對他說:「馬先生是生而知之的。假定有一個人,生出來就讀書,而且每天讀兩本,而且讀了就會背誦,讀到馬先生的年紀,所讀的書也不及馬先生之多。」  **)馬一浮1967年臨終時作詩云:「乘化吾安適,虛空任所之。形神隨聚散,視聽總希夷。漚滅全歸海,花開正滿枝。臨崖揮手罷,落日下崦嵫。」  25、吳梅(1884~1939)  **)吳梅,門生遍天下。吳先生平時很平易,惟醉後往往有失常態。有一次,參加一個宴會,喝得酩酊大醉而歸,家人服侍其睡下,恐其醉而口渴,需要喝水,就在他的卧榻旁放一保溫器。保溫器內盛開水,以軟木塞口,常吱吱作微響,吳梅聞響聲不能成夢,以為鬼在瓶中作祟,指水瓶而罵之,響不已,更高聲痛罵,而響仍不因痛哭而停止。以為是鬼冥頑不靈,非重創之不可,於是抓過瓶而猛擲於窗外。水瓶砰然爆裂,家人驚起視之,吳梅以為鬼祟已除,從此可以高枕而卧了。  **)吳梅先生文採風流。吳梅精音律,擅度曲,通表演,吹拉彈唱無所不會。春秋佳日,眾弟子圍繞身邊,一聲清切,滿堂生輝,傳道、授業、解惑,全在其中。二十年代,夫子廟大石壩街發現李香君媚香樓遺址,吳梅流連忘返,有詞詠其事,「武定橋邊,立盡斜陽」數句,當時即播於眾口,其纏綿之情,至今仍不絕如縷。  **)1930年吳梅在南京成立了一個文學團體——潛社。此社既不標榜什麼,也不反對什麼,只是不定期在南京夫子廟老萬全酒樓聚餐。吃飯前由吳梅出題目指定詞牌或曲牌,然後焚一支香為時限;交卷後,吳評出最佳者三名,大家傳閱。  26、劉師培(1884~1919)  **)劉師培為人不修邊幅,蓬首垢面,衣履不整,看上去活像一個瘋子。他住在北京白廟衚衕大同公寓。一天,教育部舊同僚易克臬來訪,見他一面看書,一面咬饅頭,他面前擺著一碟醬油,卻因專心看書,把饅頭錯蘸在墨盒裡,送到嘴裡去吃,把嘴和臉都塗得漆黑一片,看上去又像一個活鬼。  **)章太炎、劉師培、黃侃三人常在一起切磋學問,有一次,劉師培感嘆自己生平沒有資質優秀的弟子堪當傳人,黃侃即朗聲問道:「我來做你的關門弟子如何?」劉師培以為黃侃只是開玩笑,便說:「你自有名師,豈能相屈?」黃侃正色相告:「只要你不認為我有辱門牆,我就執弟子禮。」第二天,黃侃果然用紅紙封了十塊大洋,前往劉家磕頭拜師。而黃侃只比劉師培小兩歲。  27、呂思勉(1884~1957)  **)辛亥革命前,呂思勉在常州府中學堂任教時,曾有一次出有關歷史地理的考卷,總共四道題目,每題二十五分。有一位學生對於其中關於吉林省長白山地勢軍情的題目非常有見解,下筆後就忘了停。直到臨交卷,才發現自己來不及作答其餘的三道題目了。考試結束後,學生們趴在窗口偷看呂思勉閱卷,發現輪到批改那張只答了一題的考卷時,寫了一張又一張紙的評語,呂思勉嫌用來批改的鉛筆寫了削,削了寫打斷思路,乾脆把鉛筆劈成兩半,夾住鉛芯邊抽邊寫。最後總共才二十五分的題目,呂思勉卻給了整次考試七十五分的成績。這位學生就是後來成為一代大家的錢穆。嚴耕望將錢穆與呂思勉和陳寅恪、陳垣並稱為「中國近代四大史學家」,師生二人同在此列,也是學術界的一段佳話。  28、熊十力(1885~1968)  **)熊十力在北大講課,談到重要的地方,往往情不自禁,隨手在聽講者的頭上或肩上拍一巴掌,然後哈哈大笑,聲振堂宇。學生們都不敢坐第一排,怕熊先生棒喝。有的人躲在最後一排,他就從最後一排敲起。朋友們與他談話,也不敢靠近他。  **)熊十力著《十力語要》說:「人謂我孤冷。吾以為人不孤冷到極度,不堪與世諧和。」  **)熊十力天性曠達,不喜雕飾。一次,王元化來訪,他恰在沐浴,於是招呼王進門,自己赤身坐澡盆之中,與王談話,一派魏晉風度。而他的信札、著作,常寫在已用過的紙背上,字跡潦草不堪。  **)熊十力有書獃子氣。20世紀30年代,他住北京沙灘一座小院,門總關著,門上白紙一大張,紙上字幾行:「近來常常有人來此找某某人,某某人以前確是在此院住,現在確是不在此院住。我確是不知道某某人在何處住,請不要再敲門。」認真又羅嗦,使人莞爾。  **)一次,熊十力因學問與梁漱溟發生爭論。爭論結束,熊十力不甚解氣,趁梁漱溟轉身,跑上去打他三拳頭,口罵「笨蛋」方休。  **)熊十力長期不和家屬住在一起,為的是集中精力研究學問。他每天清晨4點起床讀書寫作,中午亦只閉目坐上片刻,書桌邊貼有「說話勿超過3分鐘」的字條。  29、周作人(1885~1967)  **)周作人讀書萬卷,他說:「我最為佩服的中國思想家只有三人:一是漢王充,二是明李贄,三是清俞正燮。」  30、黃侃(1886~1935)  **)1911年,黃侃在《大江報》上撰文,宣稱:「大亂者,實今日救中國之妙藥也。」  **)黃侃曾與胡適同在北大講學。在一次晏會上,胡適偶爾談及墨學,滔滔不絕。黃侃便罵道:「現在講墨學的人,都是些混帳王八!」胡適赧然。稍等片刻,黃侃又罵道:「便是適之的尊翁,也是混帳王八。」胡適大怒。黃侃卻大笑道:「且息怒,我在試試你。墨子兼愛,是無父也。你今有父,何足以談論墨學?我不是罵你,不過聊試之耳!」舉座嘩然大笑。  **)譚鑫培的戲風靡北京,各大學多有譚迷。一天課間休息,教師們閑話譚的《秦瓊賣馬》時,胡適插話:「京劇太落伍,用一根鞭子就算是馬,用兩把旗子就算是車,應該用真車真馬才對……」在場者都靜聽高論,無人說話。只有黃侃立身而起,道:「適之,適之,那要唱武松打虎怎麼辦?」(哈哈,此公有趣,機智得緊。似乎總喜歡與胡適抬杠。)  **)黃侃反對胡適提倡白話文。有一次,他在講課中讚美文言文的高明,舉例說:「如胡適的太太死了,他的家人電報必云:『你的太太死了!趕快回來啊!』長達十一字。而用文言則僅需『妻喪速歸』四字即可,只電報費就可省三分之二。」  **)胡適所著《中國哲學史大綱》,僅成上半部,全書久未完成。黃侃曾在中央大學課堂上說:「昔日謝靈運為秘書監,今日胡適可謂著作監矣。」學生們不解,問其原因?黃侃道:「監者,太監也。太監者,下面沒有了也。」學生們大笑不已。  **)一日,黃侃道逢胡適,又問胡:「胡先生你口口聲聲說要推廣白話文,我看你未必出於真心?」胡聞言不解,問道:「黃先生此話怎講?」黃答:「如果胡先生你身體力行的話,大名就不應叫『胡適』,而應改為『到哪裡去』才對啊!」胡適聽後,竟無言以對。  **)1936年,黃侃剛五十歲生日。他的老師章太炎非常高興,為此,特撰一聯相贈。聯語曰:「韋編三絕今知命,黃娟初裁好著書。」  **)無論從語義還是從對仗的角度看,這都是一副上乘的對聯。可惜,太炎先生一時疏忽,沒有注意到這副對聯的字面上竟然嵌有「黃」「絕命」三字!據說,一貫對老師極為尊崇的黃侃接到對聯後,當時就「殊不懌」(黃焯述《黃季剛先生年譜》)。更為不幸的是,後來居然真的就一聯成讖,黃侃竟於這年辭世。  一代大儒,年止中壽,痛何如之!31、 蔣夢麟(1886~1964)  **)北大52周年紀念,傅孟真說:「夢麟先生學問不如蔡孓民先生,辦事卻比蔡先生開明;他自己學問比不上胡適之先生,他辦事比胡先生開明。」  **)蔣夢麟說:「我在大學中搞了幾十年,經過許多風潮,發現了一個規律:一個大學中有三派勢力,一派是校長,一派是教授,一派是學生,在這三派勢力中,如果有兩派聯合起來反對第三派,第三派必然要失敗。」  32、沈兼士(1887~1947)  **)北大全盛時期,名流雲集,時有「五馬」、「四陳」、「三沈」、「二周」之稱,「三沈」即沈兼士與其兄沈士遠、沈尹默三人,他們同在北大任教,同為北大評議會成員,當時在北大被稱為「沈氏三兄弟」。  **)沈講課時,總是閉著眼講,同陳寅恪的講法一樣。到下課時,才睜開眼睛,走出教室。  **)在《三松堂自序》中,馮友蘭講了一件沈兼士講哲學的趣事:  給我們講中國哲學的那個教授,從三皇五帝講起,講了半年,才講到周公。我們問他,照這樣的速度講下去,什麼時候可以講完。他說:「無所謂講完講不完。若說講完,一句話可以講完。若說講不完,那就永遠講不完。」  33、張君勱(1887~1969)  **)1946年,經中國各黨派政治協商,制定國民大會通過了《中華民國憲法》。這部憲法歷經50年,至今仍被認為是中國現代史上最為成功的一部憲法。這部憲法的起草人就是曾經留學德國的中國學者張君勱。  **)1923年2月14日,張君勱應吳文藻的邀請,給清華出國留學生演講「人生觀」。此次演講,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人生觀論戰(「科玄論戰」)。這場論占被胡適稱之為「空前思想的大筆戰」,主要圍繞科學方法是否萬能、能不能支配人生觀這一問題而展開的。這場論戰,也實際上是西方以科學——邏輯為重心的實證分析哲學和以人文——歷史為指向的人本哲學這兩個哲學思潮的爭論在中國的延伸和繼續。而張君勱由此被人們稱為「玄學鬼」。  34、胡小石(1888~1962)  **)胡小石鍾愛弟子,授課之餘,常邀學生數人,或是去城南城北幾個老字號菜館品嘗佳肴,或是去清涼山掃葉樓飲茶品茗,或是到夫子廟秦淮河畔小攤上吃「湍汆豆腐乾」。作為一個「美食家」,胡小石推重「飲食文化」,更陶醉於和弟子、友人飲酒賦詩、縱論文史的氛圍。他曾不止一次講過:「平生有三好,一好讀書,二好賦詩揮毫,三好東坡肉。」  **)胡小石擅書法,工篆刻,又以美食家著稱。二三十年代,他和胡翔冬教授經常光顧南京著名的六華春飯店,吃喝之餘,偶然指點店家燒豆腐之法,後竟以「胡先生豆腐」之名,成為一道名菜。  胡小石在南京,可以走到哪兒,吃到哪兒,無須付錢,因為南京的各家名菜館都有他的墨寶。  **)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大學教授的生活也較清苦,胡小石家曾多日不嘗肉味。一次,保姆夏媽設法買到一點肉,剁成末子,煮成肉糜粥,胡小石聞香而至,既驚訝又興奮地說:「豬兄,豬兄,久違,久違。」  35、陳中凡(1888~1982)  **)陳中凡的人生信條是「三不」與「三書」:不做官、不納妾、不吸煙,以讀書、教書、著書為終生樂事。  他在給學生講課時,尤其是臧否人物的時候,譬如談到某某人(往往曾是他的學生)做了官,總是掩蓋不住那種惋惜之情或鄙夷之意。  **)1936年暑期,陳中凡應公餘聯歡社邀請,參加了崑劇《貴妃醉酒》的演出,作為蜚聲國內外的著名學者,平素莊重儒雅,竟然披掛上台、粉墨登場,扮演風流皇帝李隆基。他演技嫻熟,唱腔純正,把李隆基刻畫得入木三分,淋漓盡致,台下的觀眾為他的一招一式擊掌叫好。  36、劉文典(1889~1958)  **)有一次,劉文典上了半小時的課便結束了上一講的內容。學生以為他要開講新課。這時,他忽然宣布說:「今天提前下課,改在下星期三晚飯後七時半繼續上課。」原來,下個星期三是陰曆五月十五,他要在月光下講《月賦》。屆時,校園裡擺下一圈座位,劉文典坐在中間,當著一輪皓月大講其《月賦》,生動形象,見解精闢,讓聽者沉醉其中,不知往返。  **)劉文典自稱「十二萬分」佩服陳寅恪,二人曾在西南聯大共事。一日,劉跑警報時,忽然想起他「十二萬分」佩服的陳身體羸弱,視力不佳,行動更為不便。便匆匆率領幾個學生趕赴陳的寓所,一同攙扶陳往城外躲避。同學要攙劉,劉不讓,大聲叫嚷:「保存國粹要緊!保存國粹要緊!」讓學生攙扶陳先走。  **)劉文典講課時,吳宓偶爾也前去聽講,而且總是坐在最後一排。閉目講課的劉文典每講到得意處,便抬頭張目向後排望,然後問道:「雨僧兄以為如何?」吳宓則照例起立,一面點頭一面回答:「高見甚是。高見甚是。」  37、梅貽琦(1889~1962)  **)梅貽琦校長1931年在清華就職演說:「一個大學之所以為大學,全在於有沒有好教授。孟子說:『所謂故國者,非謂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我現在可以仿照說:『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  **)西南聯大時期,教授們的月薪在1938~1939年間還能維持一家人三個星期的生活,後來物價飆升就不能撐到下半個月了。於是,教授夫人們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的綉圍巾,有的做帽子,也有的做食品。梅貽琦的夫人視力不好,就與人合作,以七成大米、三成糯米,加上白糖做成米糕,取名為「定勝糕」,隱含「一定勝利」之意。梅夫人每天挎著籃子步行45分鐘到「冠生園」寄賣,礙於梅貽琦校長的面子,賣糕時梅夫人遮遮掩掩,但還是被人知道了。  38、陳寅恪(1890~1969)  **)陳寅恪每次講課,開宗明義就說:「前人講過的,我不講;近人講過的,我不講;我自己講過的,我不講。現在只講未曾有人講過的。」  **)蔣天樞編著的《陳寅恪先生編年事輯》1967年條下記載:  本年底紅衛兵要抬先生去大禮堂批鬥,師母阻止,被推倒在地。結果,由前歷史系主任劉節代表先生去挨斗。會上有人問劉有何感想?劉答:「我能代表先生挨批鬥,感到很光榮!」  **)有一位聽陳寅恪課的清華學生曾不無感慨地說:「陳先生講課也夠怪的,講白居易的《長恨歌》時,第一句『漢皇重色思傾國』,為了考證一個『漢』字,旁徵博引竟講了四堂課。低年級學生聽他的課,自然難以消受!」  **)陳寅恪出中文題,對聯,上聯是「孫行者」。有一學生對為「胡適之」。這個學生就是周祖謨。  **)陳寅恪做學問用功極苦,以致眼睛受損,不得不住院治療,而有師生日夜輪流守護。陳後來對梅貽琦校長說:「想不到師道尊嚴,今日尚存於教會學校之中。」幾十年後,梅認為:「辦了幾十年教育,陳先生這句話,是對我最高獎賞。」  39、晏陽初(1890~1990)  **)晏陽初在接受賽珍珠訪談時曾對全世界說:「我向全世界提出這一個問題,請求解答。為什麼不能團結所有國家、所有地區的人民以共同打擊我們的敵人——愚昧、貧困、疾病和腐敗政府呢?」  **)1940年,晏陽初在四川成立中國鄉村建設學院。  **)1943年,哥白尼誕辰400周年之際,美國百餘所大學和科研機構的代表評選晏陽初為「現代世界最具革命性貢獻的十大偉人」之一,與晏陽初並列的有愛因斯坦、杜威、奧維拉?萊特、亨利?福特等。晏陽初是獲此殊榮的惟一亞洲人。  **)1945年,晏陽初在一次與蔣介石的會面中說:「我們人民遭受了二十一年的內戰,他們流盡了鮮血。現在該是為農村的大眾干一些事情的時候了。」蔣介石說:「你是個學者,我是個戰士。」並且說,等他消滅了共產黨之後,要聘晏陽初為全中國鄉村改造運動的領導。晏陽初說:「委員長,如果您只看到軍隊的力量,而看不到人民的力量,那麼你會失去中國。」後來的事實證明了這一點。  **)二戰末期,羅斯福總統提出了著名的四大自由,晏陽初補充了一條,就是人民要有「免於愚昧無知的自由。」  **)1989年,布希總統在給晏陽初的生日賀辭中說:「通過尋求給予那些處於困境中的人以幫助,而不是施捨,您重申了人的尊嚴與價值。您使無數的人認識到:任何一個兒童決不只是有一張吃飯的嘴,而是具備無限潛力的、有兩隻勞動的手的、有價值的人。」  40、胡適(1891~1962)  **)胡適曾對青年朋友們說:「現在有人對你們說:『犧牲你們個人的自由,去未國家的自由!』我對你們說:『爭你們個人的自由,便是為國家爭自由!爭你們自己的人格,便是為國家爭人格!自由平等的國家不是一群奴才建造得起來的!』」  **)胡適講課時,曾說:中國有古訓『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應該再加上一條「時髦不能跟」。  **)胡適應邀到某大學講演。他引用孔子、孟子、孫中山的話,在黑板上寫:「孔說」、「孟說」、「孫說」。最後,他發表自己的意見時,引得哄堂大笑,原來他寫的是:「胡說」。  41、陳望道(1891~1977)  **)陳望道說:「一個人,如果要在事業上有所成就,需要七分學者氣,三分才子氣。學者氣長到十分就會呆,才子氣長到十分就會浮。」  **)陳望道是1949年後復旦的第一任校長。是復旦新聞系的實際創始人。  **)陳望道創造了漢字「的、哩、嗎、了。」  **)陳望道反對輕浮、獃滯,因此他要學生「含蓄中活潑」,「活潑中穩重」,還將自己辦公室交與學生管理,讓他們玩鬧和讀書,給以充分自由,只要不觸犯校規。  **)陳望道的《修辭學發凡》是中國第一部修辭學專著,他選定此書作為教材。上課時,他首先對同學們說:「凡已買了《修辭學發凡》的都上來,你們買書時,在定價中有一小部分是出版社付給作者的版稅,現在我把版稅退給你們,我不收學生的版稅。」  42、趙元任(1892~1982)  **)趙元任告訴女兒,自己研究語言學是為了「好玩兒」。淡淡一句「好玩兒」,背後藏著頗多深意。  **)趙元任不僅是「現代語言學之父」,也是現代音樂的先驅。他提出了建設中國現代音樂的理論,並一生從事音樂創作,共留下132首歌曲,其中由劉半農作詞的《教我如何不想他》最具代表性,至今也膾炙人口。  43、郭沫若(1892~1978)  **)1931年6月第9期《燕京學報》發表了署名「郭鼎堂」所寫的《湯盤孔鼎之揚榷》和《臣辰……》的兩篇文章,名動天下。遂與羅雪堂、王觀堂,並稱為「三堂」。  **)1919年,宗白華與郭沫若通過向《學燈》投稿相識,兩人都感到相見恨晚。宗白華稱讚郭沫若:「你的詩是我最愛讀的,你詩中的境界是我心中的境界。」郭沫若則對人云:「白華是我的鐘子期呀!」 **)郁達夫曾把自己和郭沫若、成仿吾比喻為《三國演義》中的劉備、關羽和張飛。  44、顧頡剛(1893~1980)  **)顧頡剛回憶自己,1901年,他從一位先生讀《詩經》,被逼著背,背不出來,老先生便用戒尺在他頭上亂打。在這種威嚇之下,總使他戰慄恐怖,結果把他逼成了口吃。  **)顧頡剛由歐洲學成歸國,拜見老師章太炎,他強調一切事物,必須親眼看到,才算真實可靠。章說:「那麼,你看到你的曾祖嗎?」顧無言回答。  **)1923年5月,顧頡剛在胡適主編的《讀書雜誌》第9期上發表《與錢玄同先生論古史書》,認為「自古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的古史系統,是到漢代才層累偽造出來的。並順便談到了「大禹是一條蟲」,一時惹得有人附議,有人嗤之以鼻。  45、梁漱溟(1893~1988)  **)1946年,李公朴、聞一多血案發生後,作為民盟的核心人物,梁漱溟在集會上公開宣言:「特務們,你們還有第三顆子彈嗎?我在這裡等著它!」  **)民國初年,梁漱溟從北京順天中學堂畢業報考北京大學,沒有考取。他回家民憤說:「我今後一定要叫北大請我當教授!」1918年,蔡元培真的電請他去北大哲學系任教授。  **)梁漱溟根據「意欲所向」的標準,把人類文化分為中國、西方、印度三種類型:「中國文化是以意欲自為調和、持中為其根本精神的」。他說中國社會是「職業分途」、「倫理本位」的社會,不存在階級的界限。  46、湯用彤(1893~1964)  **)湯用彤撰寫的《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獲得最高獎,他卻滿臉不高興,負氣嚷嚷:「多少年來都是我給學生打分數,我的書要誰來評獎!」其「迂」至此,舉世無雙。  **)湯用彤四十年代在北大教書時,傅斯年曾請他兼一個辦事處的主任,每月送一份薪金。可當發薪時,他卻如數將薪金退回,說:「我已在北大拿錢,不能再另拿一份。」  錢穆談起湯用彤來便感嘆不已,贊之云:「純儒之典型。」  47、熊慶來(1893~1969)  **)熊慶來發現他所在的數理化部一個叫劉光的學生極有才華,便經常指導他讀書、研究。待到他畢業時,熊慶來又和教過劉光也同樣賞識他數理天賦的另一位教授,共同資助他出國深造,並且按時寄生活費給他。  有一年冬天,因手頭一時缺錢,熊慶來便賣掉了正穿著的皮袍,如期將錢匯出。家人不無埋怨地說他:「你不該這樣,凍壞了身體怎麼辦!」他卻說:「劉光到期收不到錢,就會猜想我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啦,那樣便影響他的學業了。」  十年之後,劉光偶而聽得此事,頓時淚流滿面(我也鼻酸),感動至極(我也感動至極)。  48、錢穆(1894~1990)  **)錢穆做小學教師10年,中學教師8年,任大學教師時間更長。但他對小學教師生活卻情有獨鍾。他說,在小學任教時,每校學生都在百人左右,師生相聚,同事如兄弟,師生如家人。每天住在學校,吃在學校,工作在學校,團體如家庭,職業即人生。學校就像堂屋,故在小學任教,總覺心安。而中學、大學規模比小學大,人員比小學雜,師生之間、同事之間來往也比較煩瑣。由此才知中學教師、大學教師更是個職業。  晚年錢穆曾多次對人說,教大學不如教中學,教中學不如教小學。  ————馬建強:《錢穆是怎樣做小學教師的》  **)錢穆自幼吸煙,後來在小學任教,課本有勸戒煙一節,他自忖:自己嗜煙,何以教學生,遂決然戒之,後數十年不吸。接近錢穆的人說他無論做何事均「能提得起,放得下,灑落自在,不為物累。」  49、蒙文通(1894~1968)  **)他的考試頗有趣味,不是先生出題考學生,而是由學生出題問先生,往往考生的題目一出口,先生就能知道學生的學識程度。如學生的題目出得好,蒙先生總是大笑不已,然後點燃葉子煙猛吸一口,開始詳加評論。考場不在教室,而在川大旁邊望江樓公園竹叢中的茶鋪里,學生按指定分組去品茗應試,由蒙先生掏錢招待吃茶。  **)若白天登門問學,他多半邀對方去家隔壁的茶館,一邊吃茶,一邊講學,一邊操著帶些鹽亭土腔的四川話得意地說:「你在茶館裡頭聽到我講的,在課堂上不一定聽得到喔。」  **)一位學生隗瀛濤回憶說,一次,遇見蒙先生坐三輪車去學校。蒙先生一眼看見他後高聲喊道:「隗先生(對他的戲稱),我家有四川近代史資料,你快來看了寫文章。我的文章發表了可以上耀華餐廳(成都著名的西餐廳),你的發表了也可以吃一頓回鍋肉嘛!」  **)蒙文通對問學者知無不言,就像鍾,「大叩之則大鳴,小叩之則小鳴」。他的學生常晚上登門問學,他總是熱情接待,有問必答,侃侃而談。夜深,學生告辭,他常不準走,令再談一陣,等他燃過兩根抽水煙的紙捻後才放行。   50、吳宓(1894~1981)  **)有許多人,你見了一百次也沒有印象。而吳宓,你見了一次就會記住。吳宓的腦袋像是一顆炸彈,使人覺得隨時隨地都會爆炸一樣。  **)吳宓紳士。他說:除了學術和愛情問題,一概免談。了帶著學生在街上走,迎面要是過來一輛車,他總是奮不顧身地舉起手杖,讓身邊的女學生上了人行道,這才放車子過去。  他的作派,很像堂?吉訶德。  **)吳宓一生知己是陳寅恪。吳宓、陳寅恪於1919年在哈佛相識。兩人一見如故,相偕散步於查理士河畔。吳宓對陳的博學多識極為傾倒,曾寫信給國內友人說:「合中西新舊各種學問而統論之,吾必以寅恪為全中國最博學之人。」  1961年,兩人在廣州見面了。當時正值雨季,陳聽說吳將來訪,憂喜參半。寫了一封信,密密麻麻教吳宓,到了廣州後如何排隊搭三輪車,如何換車,隨身該帶多少糧票。廣州夜間很涼,要注意等等,無微不至。  8月30日,吳宓一路顛躓,晚間12點終於來到中山大學校園內的陳寓,入門只見,陳寅恪「雙目全不能視物,發白甚少,惟前頂禿,眉目成八字形」,垂垂老矣卻堅持不去休息,要在客廳等待「雨僧兄」。心中感慨,可想而知。吳在廣州僅僅待了五天,臨別時,陳寅恪怕他路費不夠,硬塞一些錢給他。還寫了一首詩相贈,其中兩句:  「暮年一晤非容易,應作生離死別看。」  似有感應,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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