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以青春的當代性重啟心靈之窗

應以青春的當代性重啟心靈之窗日期:2014-02-15 作者:黃式憲 來源:文匯報

應以青春的當代性重啟心靈之窗 關於部分青春片的冷思考

  □黃式憲

  近來一撥青春片在市場上的節節攀高,和全國電影產業新一輪井噴式發展的大趨勢、大格局密不可分。而這一次青春片小潮汐的來頭,也居然是大出人們意表而令人驚喜連連。一些年輕導演的亮相,儘管對青春類型片給出了有效而創新的開拓,在藝術上也呈現出各自不同的探索意味,但在青春的當代性及其內涵的開掘上以及思想能量的凝聚上,則顯然尚存在著若干不同程度的問題。部分青春片有的僅僅滿足於青春故事的時尚性編織,而對於精神層面亮點的開掘與提升則所涉有限;有的或者因過份自戀而流於灰暗、扭曲,缺少對未來的憧憬;有的或過度拔高而淪為浮誇和臆造現實的境地,暴露出偽浪漫主義的病相。

  

  近年來,中國銀幕出現了一股「青春熱」,標示了一些初執導筒的年輕人在藝術上可貴的探索與突破。人們注意到,或許是出於某種歷史的巧合,中國大片正陷於無所作為的沉落期,市場似乎為青春片預留了可以施展身手的空間,讓青春片贏得了一次「以小博大」的可觀票房業績。作為備受矚目的一種文化熱點現象,青春片創作的得與失,也就在媒體、學界乃至整個社會引出了種種爭議性的話題。

  以青春為主題的書寫,在文學藝術里,歷來是一個具有永恆魅力的話題。無論不同時代的文化語境如何變遷,也無論中外文化環境如何不同,因為青春片所描述的生命現象無不涉及鮮明的當代性,涉及人的生命歷程中多夢而多彩的樂章,它在銀幕上總是與眾多青年觀眾群體最有緣分、也是最受他們追捧的一個題材類型。那麼,究竟怎樣來理解青春的當代性及其內涵,這正是我們展開論述的立足點。所謂青春的當代性,扼其要點,大體上有如下三層意涵:其一,青春的鏡像所呈現的獨特社會生活剖面及其藝術形象,天然地昭示了青春個體與其所處時代的必然聯繫,由此而體現出屬於當代性的思考和情懷(無論其順時代或者逆時代所體現的正、負面性)。其二,作為青春敘事的主體,正是作品所描述的主人公個體生命的現在進行式,它需要在時代光澤的濡染下獲得自身的尊嚴。說透了,青春個體的生命軌跡,需要在與時代的對話和交融中,重啟心靈之窗,從而實現自身存在的意義(即便是懷舊,也總是將過去式轉換為現在進行式來展開的)。其三,當代青春的書寫,顯然不應當局限於類型片創作的框架里,它還需要以浪漫的情思和筆致,對青春個體的內心世界作出新的發現和深度探觸;同時,更需要以當代前衛性的思考來點燃青春之夢,讓它與時俱進並異彩紛呈。

  我們青春片的創作,應當站穩本土的腳根,自覺地弘揚當代向真、向善、向美的主流價值觀,在電影總體敘事結構里提升出一種僅僅屬於這一代新人的美。誠如車爾尼雪夫斯基所論述的:「每一代的美都是而且也應該是為那一代而存在:它毫不破壞和諧,毫不違反那一代的美的要求;當美與那一代一同消逝的時候,再下一代就將會有它自己的美、新的美。」

  跨入21世紀的年輕電影藝術家是不是可以在銀幕上創造出以當代性為焦點而屬於新一代的美,這無疑是一個具有挑戰性的新課題。

  這一撥青春片在市場上的節節攀高,和全國電影產業新一輪井噴式發展的大趨勢、大格局密不可分。而這一次青春片小潮汐的來頭,也居然大出人們意表而令人驚喜連連。一些年輕導演的亮相,儘管對青春類型片給出了有效而創新的開拓,在藝術上也呈現出各自不同的探索意味,但在青春的當代性及其內涵的開掘上以及思想能量的凝聚上,則顯然尚存在著若干不同程度的問題。部分青春片有的僅僅滿足於青春故事的時尚性編織,而對於精神層面亮點的開掘與提升則所涉有限;有的或者因過份自戀而流於灰暗、扭曲,缺少對未來的憧憬;或過度拔高而淪為浮誇和臆造現實的境地,暴露出偽浪漫主義的病相。

  試看《北京遇上西雅圖》,以中等成本而出乎製片方所料地贏得了破5億的驕人票房。作為青春個體的女主角,由湯唯飾演的文佳佳,其社會角色無疑是一個非常另類的「拜金女」,該片所演繹的「青春奇譚」,其意涵偏於通俗而膚淺,特別是大團圓式的結局,主要依託於異域風情,並與《西雅圖夜未眠》的敘事模式相暗合,顯示出某種人工斧鑿的痕迹。

  再來說票房破了7億的《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該片落筆於大學校園,帶著小資式的感傷情調,在輕喜劇里融入了某種悲調的敘事,呈現出一種「初老症」式的青春懷舊氣息。正如有的評論家所點出的:「他們似乎集體患上了一種叫做『初老症』的流行病,還沒長大就已經衰老。」。鄭微們的青春曾生澀過、放縱過、也浪漫過,也歡樂過,卻又曾失落過,轉瞬間到了影片敘事的後五分之一,竟匆匆落幅於公墓里早殤的阮莞的墳頭,鄭微來此獻花並把酒祭奠阮莞而澆著自己心頭的傷痛,她耿耿於心的懷舊,就是林靜和陳孝正這兩個她曾先後愛過卻又都失之交臂的戀人,她凄凄惶惶地道出了這樣一段獨白:「我們一起度過了青春,誰也不虧欠誰,青春就是用來懷念的。」是的,在鄭微們這一代人的心裡可能會有此類鄭微式的苦苦的人生況味,但該片的主創者卻將青春在大千世界裡的意義和境界狹隘化、灰調化、微縮化。不妨問一問:我們的部分青春片在堅守當代文化主體性以及對於美學境界的探求上,是不是徘徊不前或者竟還有所倒退。在鄭微們的青春里竟然只剩下對個人愛情的「懷舊」,除了自我還是自我,卻獨獨看不見他們對社會的責任、青春的情懷以及他們對明天的憧憬,他們的青春難道真的是「老」得比時代的演進還要加速度而竟然未老先「衰」。

  值得著重探討的是郭敬明的《小時代》系列。這兩部片子儘管在去年暑期檔以接近8億的高票房而贏得冠、亞軍的殊榮,為電影產業做出的貢獻值得給予肯定,但是,影片的敘述內涵和其表現的價值觀卻在媒體、學界和社會引發了一場巨大的爭議,使《小時代》系列電影成了一個現象級的話題作品。

  客觀地說,這些青春片的走紅顯然與我們類型片創作意識的蘇醒有密切的關係。尊重市場,遵循類型片的創作規律,注重觀眾的心理期待而將題材細分,以中低成本的格局而在市場上拓展出一片新的天地,這些成功的經驗值得給予稱道。

  但是,部分青春片在市場上的火爆,顯然存在著過度營銷的問題。或以資本之手和明星的光環來操控市場(包括壟斷排片場次),或借重網路鼓動起粉絲群的熱捧旺銷,在票房節節攀升的同時,卻並不能與影片的藝術水準、文化品位保持一致。這些青春片在沿用類型片模式時,大都受到資本的制約,缺乏與時俱進、勇於創新的氣度和胸襟。有的影片僅僅滿足於青春故事如何出噱頭、出彩頭,而對於青春在融入社會時所遭遇的矛盾大抵淺嘗輒止,甚至單一地徘徊在個體角色單戀與失戀的灰色地帶。有的影片則耽於物欲、剝離精神,或者浮光掠影地將生活的碎片予以拼貼,或者陷於拜金炫富的泥淖里,缺少詩意的提升,忽視了時代精神對於主人公個體命運軌跡的濡染或引領。還有的青春片的主創者缺乏文化的自覺,忽視了改革開放年代歷史的真實境遇,將青春奮鬥與創業的個體經歷,加以脫離生活的信手拔高,將臆造代替了活生生的現實,由此而淪為虛假與矯情,這樣又怎能讓青春回應時代而呈現出其獨特的精神華采?

  我們年輕一代的藝術家,需要開放我們的藝術視野,在青春書寫的當代性焦點上,以中國元素和主流價值觀為內核,繼往開來、銳意創新,善於對生活作出新的發現與開掘,弘揚向真、向善、向美的情懷,讓青春的中國夢在現代文明的刻度上綻放得更加絢麗而多彩。

  (作者系北京電影學院教授)

推薦閱讀:

【現當代名家】齊白石的貝頁草蟲,躍然紙上
當代固齋山水手卷
為何說隋煬帝楊廣「弊在當代,功在千秋」!
章草大觀29——當代各家  

TAG:青春 | 心靈 | 當代 | 重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