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玉忠:「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本義考
寫在前面:
唐宋以來直到今日,學人之一大弊病在於割裂諸子,師心自用。以至於人人異說,個個「專家」!
儒家心法的精髓,偽古文尚書《大禹謨》中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本來是講學人做功夫,由日常戒懼至於無為境界。一千多年來,注家幾乎都將之解釋為危險人慾與精微天理的對立,導致學人做功夫無下手之處——良可嘆也。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源自《荀子·解蔽篇》所引古《道經》「人心之危,道心之微」,荀子在其中作了詳盡的解釋;漢以後儒家黜荀申孟,貶低荀子、推重孟子,長期以來對此視而不見——門戶之見,蔽塞之禍,竟然遺害至今。
大道為天下裂久矣,「世間須大道」【1】,諸君努力!
中國文化,聖人精德立中,內聖外王的宗旨,由來遠矣。據現今發現的戰國文獻資料,當可推至堯的時代【2】。
不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一語,則源自東晉才問世的《偽古文尚書·大禹謨》,南宋朱熹在《中庸章句序》中大加推崇,被後學稱之「十六字心傳」(又稱「虞廷十六字」),影響中國文化甚巨,直至今日。
朱熹認為,這十六個字是道統的核心,是古聖先賢一脈相隨的不二法門,直到傳到居功甚偉的孔子。他說:「夫堯、舜、禹,天下之大聖也。以天下相傳,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際,丁寧(通「叮嚀」——筆者注)告戒,不過如此。則天下之理,豈有以加於此哉?自是以來,聖聖相承。若成湯、文、武之為君,皋陶、伊、傅、周、召之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統之傳,若吾夫子,則雖不得其位,而所以繼往聖、開來學,其功反有賢於堯舜者【3】。」
按照朱熹的理解,「十六字心傳」的核心是講人心與道心之異,人心是「危殆而不安」的,道心是「微妙而難見」的。關鍵是學人當治人心,並歸於道心,使天理戰勝人慾,實現「危者安、微者著(通著——筆者注)」。他說:「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為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難見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慾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從事於斯,無少閑斷,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則危者安、微者著,而動靜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朱熹《中庸章句序》,語意:心的虛靈知覺,原本只是一個。說它有人心、道心的區別,是由於它或者產生於屬於個人的形體、氣質,或者根源於純正的本性,因此那支配知覺的東西也就有了差別,所以它或者是危險而不安分。或者是隱微而難以呈現。然而,人誰也不能沒有這個形體,所以即使上智者也不能沒有人心;而無論誰也都有這個本性,所以即使下愚者也不能沒有道心。二者混雜於心這個方寸之地,若不知如何治理它們,就會使危險的越加危險,隱微的愈加隱微難以呈現,大公無私的天理將永遠無法戰勝那自私的人慾了。精審,就能辨明二者的區別而不使它們混雜;專一,就能保持自己本心的純正。這樣做,從不間斷,一定會使道心總是作為身的主宰,而人心就事事順從了。於是危險者安寧了,隱微者顯著了,動與靜、說與做也就自然沒有過與不及的偏差了。)
在朱熹看來,「精」、「一」才是真正的下手處,而「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是對兩分的人心、道心的描述。
朱熹的這種錯解不是偶然的,與《偽古文尚書》同出的孔安國傳中,已經有將人心、道心兩分的傾向。上面說:「危則難安,微則難明,故戒以精一,信執其中。」偽孔傳語雖簡潔,但其核心思想與朱熹異曲同工。
唐代在孔穎達《尚書正義》將「十六字心傳」看成為「為君之法」,認為明道必精心,安民必一意,它顯然也是受了偽孔安國傳的影響。他說:「民心惟甚危險,道心惟甚幽微。危則難安,微則難明,汝當精心,惟當一意,信執其中正之道,乃得人安而道明耳【4】。」 「居位則治民,治民必須明道,故戒之以『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道者經也,物所從之路也。因言『人心』,遂雲『道心』。人心惟萬慮之主,道心為眾道之本。立君所以安人,人心危則難安。安民必須明道,道心微則難明。將欲明道,必須精心。將欲安民,必須一意。故以戒精心一意。又當信執其中,然後可得明道以安民耳。」【5】
北宋程頤則將人心與私慾,道心與天理聯繫起來,這直接為朱熹所繼承。他說:「人心,私慾,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滅私慾則天理明矣【6】。」
要理解儒家心法的精義,我們需要正本清源,看看「十六字心傳」究竟傳自哪裡?其本義是什麼?
清初閻若璩(璩音qú,1638~1704年)在他影響巨大的《古文尚書疏證》中,曾精細論述了「十六字心傳」的造偽因緣。他說:「此蓋純襲用《荀子》,而世舉未之察也。《荀子·解蔽篇》『昔者,舜之治天下』也云云,『故《道經》曰:人心之危,道心之微,危微之幾,唯明君子而後能知之』。此篇前又有『精於道』、『一於道』之語,遂檃括(yǐn kuò,就原有的文章、著作加以剪裁、改寫——筆者注)為四字,復續以《論語》『允執厥中』以成十六字【7】。」
為了使讀者能弄清楚先儒千年來對儒家心法的嚴重誤讀,筆者已將《荀子·解蔽篇》論「治心之道」部分附在文後,這裡只談其精要。
首先,《荀子》同先秦其他先哲一樣,極力推崇三代無為而治的善政,認為它們是內聖外王的典範。《荀子·大略篇》就說:「主道,知人;臣道,知事。故舜之治天下,不以事詔而萬物成。 農精於田而不可以為田師,工賈亦然。」(文意:為君之道,在於了解人;為臣之道,在於精通政事。從前舜治理天下,不用事事發布命令各種事情也就自然辦成了。農夫對種地很精通卻不能因此而做管理農業的官吏,工人和商人也是這樣。)
《荀子·大略篇》所述風格簡約,《荀子·解蔽篇》則不同,他詳細論述了舜是如何達到「不以事詔而萬物成」的,文中寫道:「昔者舜之治天下也,不以事詔而萬物成。處一危之,其榮滿側;養一之微,榮矣而未知。故《道經》曰:『人心之危,道心之微。』 危微之幾,惟明君子而後能知之。」很明顯,這裡的「人心」、「道心」不是二元對立的關係,「危」不是兇險之意,否則何來「其榮滿側」。
那麼何謂「危」和「微」呢?據上下文,歷代注家並沒有大多歧異。比如唐代楊倞注云:「一,謂心一也。『危之』當為『之危』。危,謂不自安,戒懼之謂也。側,謂迫側,亦充滿之義。微,精妙也。處心之危,言能戒懼,兢兢業業,終使之安也。養心之微,謂養其未萌,不使異端亂之也。處心之危有形,故其榮滿側可知也。養心之微無形,故雖榮而未知。言舜之為治,養其未萌也。」(說文許慎曰危,在高而懼也。)
參考《荀子·解蔽篇》「治心之道」, 楊倞「微」注為「未萌」似乎有失準確。荀子文中進一步論述了「危微之幾」,他以事例說明,人為的勉強、剋制、戒懼都達沒有達到自在無為的「微」的聖境,仁聖的境界是恭謹且和樂的。他說:「夫微者,至人也。至人也,何強?何忍?何危?故濁明外景,清明內景。聖人縱其欲,兼其情,而制焉者理矣。夫何強?何忍?何危? 故仁者之行道也,無為也;聖人之行道也,無強也。仁者之思也,恭;聖人之思也,樂。」
綜上所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的本義不是人心私慾危險,道心天理精微,而是說我們修心戒懼自省,成就大道精妙無為。
筆者查遍群籍,發現自《偽古文尚書》出世一千七百年來,惟清代大學者阮元明確指出解《道經》「人心之危,道心之微」,當內證於《荀子》,不可從《偽古文尚書》。至於「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本義,他則置而不論。阮氏的注被收入清末王先謙的《荀子集解》中,如下:
「此篇言知道者皆當專心壹志,虛靜而清明,不為欲蔽,故曰『昔者,舜之治天下也』云云。案後人在《尚書》內解此者姑弗論,今但就《荀子》言《荀子》,其意則曰:舜身行人事而處以專壹,且時加以戒懼之心,所謂危之也。惟其危之,所以滿側皆獲安榮,此人所知也。舜心見道而養以專壹,在於幾微,其心安榮,則他人未知。如此解之,則引《道經》及『明君子』二句與前後各節皆相通矣。楊注謂『危之當作之危』,非也。危之者,懼蔽於欲而慮危也;之危者,已蔽於欲而陷危也。謂榮為安榮者,《儒效篇》曰:『為君子則常安榮矣,為小人則常危辱矣。凡人莫不欲安榮而惡危辱。』據此,則《荀子》常以『安榮』與『危辱』相對為言。此篇言『處一危之,其榮滿側』,若不以本書證之,則『危榮』二字難得其解矣。故解《道經》當以此說為正,非所論於古文《尚書》也【8】。」
在儒家獨尊的時代,為了「政治正確」,身為封疆大吏的阮元似乎對所謂「儒家心法」不敢置評;但對於二十一世紀的我們來說,再也不能迷信舊注,以訛傳訛了——在學術上不能「為尊者諱」,即使錯誤涉及宋以來儒家最核心的理念!
百家殊途而同歸,若不是學人長期發來割裂諸子(儒家之內的孟、荀兩大家亦被割裂),恐怕這一致命誤讀不會遺害至今!
這,是最值得今人反思的……
注釋:
【1】引南懷瑾先生1997年金溫鐵路通車時的詩作;據《青年時報》2012年10月1日題為《世間須大道,何只羨車行》的紀念文章:「1997年在金溫鐵路的通車儀式上,南懷瑾沒有回來,只作了一首感言的詩:『鐵路已鋪成,心憂意未平。世間須大道,何只羨車行。』南懷瑾為金溫鐵路籌資了4568萬美元,在建設完成之際,將股權轉讓給浙江省和鐵道部,功成身退,分毫不沾。」
【2】清華簡《保訓》中有:「昔舜久作小人,親耕於歷丘,恐求中……」
【3】朱熹:《中庸章句序》。
【4】《十三經註疏·尚書正義》,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年,94頁。
【5】同上,94~95頁。
【6】《二程遺書》卷二十四。
【7】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影印本,第244~245頁。
【8】王先謙:《荀子集解》,中華書局,2013年,第473頁。
附文:《荀子·解蔽篇》論「治心之道」部分原文及譯文
寫在前面:
中國文化內聖外王的宗旨,諸子百家多有論述。與《偽古文尚書》及《荀子》相似,黃老經典《管子》中所言亦極為精當,足可與《荀子·解蔽篇》相參。《管子·法法第十六》說:「政者,正也。正也者,所以正定萬物之命也。是故聖人精德立中以生正,明正以治國。故正者,所以止過而逮不及也。過與不及也,皆非正也。非正,則傷國一也。」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重要如此!
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出令而無所受令;自禁也,自使也;自奪也,自取也;自行也,自止也。故口可劫而使墨(通「默」——筆者注)雲,形可劫而使詘申,心不可劫而使易意,是之則受,非之則辭。故曰:心容,其擇也無禁,必自見;其物也雜博,其情之至也不貳。《詩》云:「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通「置」——筆者注)彼周行。」頃筐易滿也,卷耳易得也,然而不可以貳周行。故曰:心枝則無知,傾則不精,貳則疑惑。以贊稽之,萬物可兼知也。身盡其故,則美。類不可兩也,故知者擇一而壹焉。
[譯文]
心,是身體的統帥,是精神智慧的主管;它發號施令而不從什麼地方接受命令。它自己限制自己,自己驅使自己;它自己決定拋棄什麼,自己決定接受什麼;它自己行動,自己停止。所以,嘴巴可以強迫它沉默或說話,身體可以強迫它彎屈或伸直,心不可以強制著改變意志,它認為什麼對就接受,認為什麼錯就拒絕。所以說:心的行態,它的選擇是不受什麼限制的,而一定根據自己的見解;它認識的事物雖然繁雜而廣泛,但它的精誠時是不會三心二意的。《詩》云:「采呀采呀采卷耳,老裝不滿斜淺淺的筐。我懷念心上人,把筐放在大路上。」淺筐是容易裝滿的,卷耳是容易採到的,但是不可以三心二意地呆在大路上。所以說:思想分散就不會有知識,思想偏頗就不會精當,思想不專一就會疑惑。如果拿專心一致的態度考察萬物,那麼萬物就可以全部被認識了。親自透徹地了解萬事萬物的所以然,就完美了。所以認識事物不能三心二意,所以明智的人選擇一種事物並專心於它。
農精於田而不可以為田師,賈精於市而不可以為市師,工精於器而不可以為器師。有人也,不能此三技而可使治三官。曰:精於道者也,精於物者也。精於物者以物物,精於道者兼物物。故君子壹於道而以贊稽物。壹於道則正,以贊稽物則察。以正志行察論,則萬物官矣。
[譯文]
農民精於種田,卻不能做管理農業的官吏;商人精於買賣,卻不能做管理市場的官吏;工人精於製造器物,卻不能做管理器具製造的官吏。有些人,不會這三種技術,反而可以讓他們來管理這三個部門。所以說:有精於道的人,有精於具體事物的人。精於具體事物的人只能支配某種具體事物,精於道的人則能夠全面處理各種事物。所以君子專心於道而用它來幫助自己考察萬物。專心於道就能正確無誤,用它來幫助自己考察萬物就能看得非常清楚;用中正的心志去考察各種言論,那就能管理萬物了。
昔者舜之治天下也,不以事詔而萬物成。處一危之,其榮滿側;養一之微,榮矣而未知。故《道經》曰:「人心之危,道心之微。」危微之幾,惟明君子而後能知之。故人心譬如槃水,正錯(通「措」——筆者注)而勿動,則湛濁在下,而清明在上,則足以見鬚眉而察理矣。微風過之,湛濁動乎下,清明亂於上,則不可以得大形之正也。心亦如是矣。故導之以理,養之以清,物莫之傾,則足以定是非、決嫌疑矣。小物引之,則其正外易,其心內傾,則不足以決庶理矣。故好書者眾矣,而倉頡獨傳者,壹也;好稼者眾矣,而后稷獨傳者,壹也;好樂者眾矣,而夔(音kuí——筆者注)獨傳者,壹也;好義者眾矣,而舜獨傳者,壹也。倕作弓,浮游作矢,而羿精於射;奚仲作車,乘杜作乘馬,而造父精於御。自古及今,未嘗有兩而能精者也。曾子曰:「是其庭(通「筳」——筆者注)可以搏鼠,惡能與我歌矣?」
[譯文]
從前舜治理天下,不用事事發布命令各種事情也就自然辦成了。我們治心,專心於道,戒懼自省,安榮就會時時都在身邊;涵養大道,達到精妙無為的境界,就會安榮而不顯示出來。所以《道經》說:「我們修心戒懼自省,成就大道精妙無為。」這戒懼與精妙的區分,只有明智的君子才能了解它。人的思想就像盤中的水,端正地放著而不去攪動,那麼沉澱污濁的渣滓就在下面,而清澈透明的水就在上面,這就能夠用來照見鬍鬚眉毛並看清楚皮膚的紋理了。如果微風在它上面吹過,沉澱污濁的渣滓就會在下面泛起,清澈透明的水就會在上面被攪亂,那就不能靠它獲得完整的映像了。人的思想也像這樣。如果用正確的道理來引導它,用高潔的品德來涵養它,外物就不能使它傾斜不正,就能夠用來判定是非、決斷嫌疑。如果有小事牽制了他,那麼對外部的正解認識會發生變化,思想也會產生偏頗,這就不能夠用來決斷各種事理了。古代愛好文字的人很多,但只有倉頡一個人的名聲流傳了下來,這是因為他用心專一啊;喜歡種莊稼的人很多,但只有后稷一個人的名聲流傳了下來,這是因為他用心專一啊;愛好音樂的人很多,但只有夔一個人的名聲流傳了下來,這是因為他用心專一啊;愛好道義的人很多,但只有舜一個人的名聲流傳了下來,這是因為他用心專一啊。倕製造了弓,浮游創造了箭,而羿善於射箭;奚仲製造了車,乘杜發明了用四匹馬拉車,而造父精通駕車。從古到今,還從來沒有過一心兩用而能專精的人。曾子說:「唱歌的時候看著打節拍的棍棒,心想可以用它來打老鼠,這類人怎麼能和我一起唱歌呢?」
空石之中有人焉,其名曰觙(音jí——筆者注)。其為人也,善射(射覆,古代遊戲,將物件預為隱藏,供人猜度——筆者注)以好思。耳目之欲接,則敗其思;蚊虻之聲聞,則挫其精。是以辟(通「避」——筆者注)耳目之欲,而遠蚊虻之聲,閑居靜思,則通。思仁若是,可謂微乎?孟子惡敗而出妻,可謂能自強矣。有子惡卧而焠掌,可謂能自忍矣,未及好也。辟耳目之欲,可謂能自強矣,未及思也。蚊虻之聲聞則挫其精,可謂危矣,未可謂微也。夫微者,至人也。至人也,何強?何忍?何危?故濁明外景,清明內景。聖人縱其欲,兼其情,而制焉者理矣。夫何強?何忍?何危?故仁者之行道也,無為也;聖人之行道也,無強也。仁者之思也,恭;聖人之思也,樂。此治心之道也。
[譯文]
空石的這個地方有一個叫觙的人,他生性善於猜測而喜歡思考。但耳朵一聽到聲音、眼睛一看到美色,就會干擾他的思考;蚊虻的聲音一傳到他耳朵里,就會妨害他聚精會神。因此他避開耳朵、眼睛所嚮往的音樂、美色,並遠離蚊虻的聲音,獨自靜靜地思考,於是他的思路就暢通了。如果思考仁德也像這樣,可以說達到精妙境界了嗎?孟子怕敗壞了自己的仁德而把妻子休出家門,這可以說是能夠自己勉力向上了,但還沒有能達到思考仁德的地步。有子怕打瞌睡而用火燒灼自己的手掌,這可以說是能夠自我剋制的了,但還沒有能達到愛好仁德的地步。觙避開耳朵、眼睛所嚮往的音樂、美色,遠離蚊虻的聲音,可以說是自我戒懼了,但還未可以說達到了精妙無為的境界。那達到了精妙無為境界的人,就是至人。既然至人,還要什麼勉強?還要什麼克制?還要什麼戒懼?所以一般淺嘗大道的人只能在外表表現出來,得道的人才能在心靈深處散發光芒。聖人順從人的慾望,盡有人的情感,但他處理一切事情都合理。那還要什麼勉強?還要什麼克制?還要什麼戒懼?所以仁者行道,不先物而為;聖人行道,沒有什麼勉強的。仁者的思慮恭敬慎重;聖人的思慮輕鬆愉快。上述就是治心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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