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與民主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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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曾刊文說，民主是個好東西，滿大街懸掛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也醒目地提醒公民們，自由、民主、法制等等。可見民主是人類生活中一個重要的文明標誌。

同時，宗教又是人類生活中的一個普遍現象，雖然許多國家經歷過去宗教化的所謂文化革命，但只要壓制稍一鬆動，宗教就立刻復興。蓋洛普國際調查聯盟於2014年底對65個國家的6萬多人作了同樣的調查，結果有63％的人說自己是信教者，22％的人說自己不是信教者，11%的人說自己是堅定的無神論者，4％的人不回答。

這個現象不由讓人聯想到宗教信仰與民主政治的關係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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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認世界三大宗教是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前兩種屬於獨一神信仰，精英佛教則是徹底的無神論，亦不拜偶像，這在《金剛經》里表現得非常典型，「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因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所以「眾生平等」就是佛學的必然結論，眾生既然天經地義的平等，那麼人類的政治地位當然也應該平等，在這一點上，佛教理論支持民主。

但是，佛教理論同時講因果報應，業力輪迴，這就導致了把人間的種種不平等視為前生宿業的結果，甚至推導出此生受欺負是前生自己做惡所致，而那些專制強人也是他前世累積宿業而取得了今生的成果。這樣一來，佛教對民主的實踐就只能限定在統治者的自覺，強權主動給你民主，那是強權者的菩薩心腸，否則，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也是理所應當，所謂「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來世果，今生做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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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蘭教和基督教都是一神信仰，相信人是神的創造之物，神至慈至仁，所以也能推導出神（安拉）之下人人平等，因為神的作品人人神聖，因而人人平等也是神邏輯的必然。

以伊朗為例，伊朗正式國名是「伊朗伊斯蘭共和國」，包含了伊朗政體的兩大要素：伊斯蘭和民主共和。伊朗政體正是一種兼有傳統宗教和現代民主成分的二元體制。一方面，伊朗建立起一套獨特而嚴密的教士統治體系。根據伊朗憲法，伊朗實行政教合一政體，伊斯蘭教是共和國的基礎。

另一方面，伊朗又實行類似西方國家的三權分立制度。總統由全國直選產生，有權組閣，負責執行領袖職權外的行政領導職責。議會是伊朗最高立法機構，實行全國直選，議會有權批准同外國簽訂的一切條約、協議，可以對總統、部長進行質詢和彈劾。

最高精神領袖相當於在世的先知，先知者，神之人間代理是也。他一般不干預政事，但擁有在原則問題上的監督權和裁決權，保證國家和民族不背離傳統的伊斯蘭教信仰。

伊朗是宗教傳統下實行世俗民主政治的一個典型，至於對發生在它內部的女權問題、肉刑問題及其它人權問題的看法，那屬於文明觀念不同所導致的衝突，按照民主原則，其國內人民普遍擁護這套制度，並認為自己享有滿意的民主權利，歪果仁還真沒有權利對其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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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在於，沒有伊斯蘭信仰和教育背景的人士不認同伊朗政治是民主政治的一種。這些人認同的是法國大革命以來，以自由、平等、博愛為原則，人權至上、信仰自由的民主，尤其認同的是美國那樣的三權分立的民主政治形式。在他們看來，伊朗政教合一的政體自然不是民主的。

在一神信仰方面，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幾無二致，都相信創世的獨一神是真理、公義、道德的本體，所以基督教世界也有過類似伊朗的政體形式，歐洲各國君主共同尊奉羅馬教皇，彼時的教皇就是如今伊朗的最高精神領袖的角色。

眾所周知，1215年為現代民主憲政放下第一塊基石的，人類第一部自由權力宣言是《英國自由大憲章》。它的誕生有人說是國王與貴族爭戰妥協的結果，其實人們有意無意忽略了一個情節——該文件是由紅衣大主教蘭頓主持撰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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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之所以叫基督教，並且不同於猶太教和伊斯蘭教，原因就是他們除了相信一神創世之外，更相信耶穌就是基督（救世主），所以，信徒除了像猶太教徒和伊斯蘭教徒一樣敬畏神的律法，更加崇奉的是耶穌的教導。

翻開《新約》，你就會發現裡面滿是耶穌及保羅、約翰等使徒們關於愛與寬容的教導。所謂的「黑暗的中世紀」正是日耳曼諸蠻族受《聖經》浸潤熏染的1000年。

文藝復興讓歐洲人重新發現了古希臘人文精神，理想主義思想家們將《新約》愛的精神與古典人文精神相結合，有意疏遠了《舊約》中神的在人看來很嚴苛的律法，最終形成了自由、平等、博愛的「三位一體」倫理觀。

這一過程中，馬丁-路德、約翰-加爾文、笛卡爾、洛克、伏爾泰、盧梭、康德、密爾等大思想家們都有增磚添瓦。是一個從宗教改革到道德人文再到政治體制的不斷演化的過程，傳承於古羅馬的法律傳統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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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來看，宗教從原理上對民主政治都是支持的，如果以現代西方世界的政治體製為標準，那麼宗教中最支持憲政民主的是基督教，無論從原理上，還是歷史事實上，基督教是西方憲政民主的重要源頭之一，這是較為公認的。

近年來全球保守主義回潮，儘管保守主義的概念和形態都比較複雜，但它們至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反對政治上激進的樂觀主義，視以自由平等博愛為原則的政治正確為左派幼稚病，甚至直斥其為痴人說夢。而保守主義在信仰上全都主張回歸傳統宗教或傳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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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以來的中國人是追求民主最艱苦的一個族群，為此不惜暴力革命和文化革命，造成的悲劇災難有目共睹。

有人提出，中國只有基督教化才能實現真正的憲政民主，但也有人反對，擔心在中國會出現中世紀那樣的政教合一，或者質問基督徒達到什麼人口比例才能保證憲政民主的實現。

這類問題有點兒像大雁還沒打到手就考慮紅燒還是清蒸了。信仰問題首先是對自己負責的人的一種自省和追問，蘇格拉底所說的「未經省察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就是這個意思。至於對世俗社會的政治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那是之後的問題。監獄中、海難的船上，都有安詳而堅定的信仰者，政治只是心有餘力之後摟草打兔子的順便之事，耶穌說「我的國不在地上」。

欲改變世界，首先要改變你自己。自己最徹底的改變，就是信仰，那是真正的洗心革面，基督教稱之為「更新生命」。生命不更新，僅從方法上去找出路，那是釋迦牟尼所說的「捨本逐末、多起愛憎」，最終的結果無非是離了屎窩進尿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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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