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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乙:老舍在北京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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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舍先生生於北京西城。他是滿族正紅旗人。按規定,正紅旗下的滿人必須住在西直門至阜成門一帶。老舍先生的誕生地是新街口南大街東側的小楊家衚衕8號。這裡離護國寺很近,由小楊家衚衕的「頸、胸、腰、肚」一路走去,可達護國寺的西廊下。小楊家衚衕的北側是大楊家衚衕和名字很好聽的「百花深處」衚衕。

小楊家衚衕原來叫「小羊圈」衚衕。它和附近的其它衚衕都被老舍先生多次詳盡地寫進了他的小說和散文。這樣的小說共有三部:一九三七年的未完自傳體長篇小說《小人物自述》、一九四四年的長篇小說《四世同堂》的上部《惶惑》和一九六二年的未完長篇小說《正紅旗下》。未完的小說雖然未完,但對小羊圈衚衕卻都像《四世同堂》里一樣,描寫得很詳細,甚至按描寫復原一個真實的「小羊圈」和他本人的故居都綽綽有餘。正像他所說,童年的記憶總是親切的,不論多麼平凡,大凡親切的東西,寫下來都能產生偉大的作品。

老舍先生的童年、少年、青年正是在北京西城度過的。北京的西城,特別是西北角,西直門、阜成門一帶,是他的搖籃,日後催生了許多精彩的作品。

老舍文學的一大特點是愛以真實的地點作為作品的地理背景。人物是杜撰的,故事情節是虛擬的,但地理背景卻是真實的,都能在地圖上和實地里找著。這種寫法,對凡是到過那裡的讀者,讀起來會感到格外親切;對沒有到過那裡的讀者,也有一種強烈的吸引力,甚至會產生一種日後要去實地探訪一下的衝動。這就是現實主義的真實細節的魅力。想當年,上世紀二十年代,老舍先生在英國倫敦創作長篇小說《二馬》時也是採用這種辦法,以至《小說月報》的主編鄭振鐸先生接到來稿在預告《二馬》連載時,特彆強調了凡是到過倫敦的人都會在讀《二馬》時因裡面出現的大量倫敦地名而倍感親切。倫敦彷彿是立起來了,成了活的。

北京西城在老舍筆下也是活的,由紙上活生生地站在讀者的面前。

老舍先生在北京西城的足跡大體分為三類:一故居、二學校、三工作地點。他在二十五歲到英國之前,尤其是在師範畢業之前,即十九歲之前,基本上沒離開過北京西城。

他在小羊圈衚衕住到十三歲,這裡既是他的誕生地,又是他度過童少年的地方。小楊家衚衕八號這所小院目前還存在,大體的結構也還沒變,是難得的一處紀念地。可惜,它並沒有被確定為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原因是在同一座城市裡對同一個人物只能有一處紀念地被保護,而老舍先生在北京已有一處,即東城區燈市口西街豐富衚衕十九號的「北京老舍紀念館」。然而,從文物的角度看,「小羊圈」的價值實在是不比豐富衚衕十九號差。前者一是老舍誕生地,二是三次進入了老舍小說。像這樣的地方的確是難能可貴的,如果能保留下來是有多層的紀念意義的。也正由於一直沒有合法的保護地位,它的命運是脆弱的,隨時可能被拆掉,永遠地消失掉,即或是勉強存在,也是說變就變。前不久,我去重訪,便發現了一樁慘事:院里那株比老舍先生年齡還長的老棗樹,本來活得好好地,甚至還在結棗,竟然被齊根鋸掉,地下留下僅有兩寸高的比臉盆還粗的大樹樁。此前,小羊圈衚衕「葫蘆胸」里的兩株大槐樹也被齊根砍掉,留在地面上的樹樁直徑足有半米多。這兩株大槐樹上垂絲而下的槐蟲,小孩子叫它們為「弔死鬼」,曾是貧窮的幼年老舍的活玩藝。

故居的格局本來就不正規,不是正規的四合院、三合院,祖父賣下來的時候,由於經濟上不富裕,本身就是一座東西長而南北窄的小院,按老舍先生的說法,頗像甲板上的船倉走廊。現在,由於受不到保護,住戶可以任意改造它,加之,人口驟增,一下子住進去七、八家,院里蓋滿了臨建的小屋,「船倉走廊」逐變成了可憐的「一線天」,院子的寬度勉強只能允許走過去一個人。唐山地震後,除了房屋結構骨架沒動之外,灰磚灰瓦也變成了紅磚和水泥瓦,整個小院真正是面目全非了。老舍誕生於北屋正房的東間。現在屋外蓋了小廚房,從外面看,這個東間全然不見,被擋得很嚴實,讓探訪者頗感沮喪。窮困,破敗本來是老舍童年時自家住宅的主要特徵,這並不要緊,因為那是時代和出身決定了的。老舍先生出生寒苦,一歲喪父,跟寡母長大,十二歲時清王朝被革命推翻,滿族人整體都走了下坡路。要緊的是這種有人文價值的故居不能過多改動。過多的改動就失去了原生態的真實,故居也就名存實亡了。目前的狀態,恰好反映了老舍誕生地的尷尬處境:要麼得到妥善保護,要麼被飛快進步的社會所淘汰。

小院原有房屋九間,北屋三間正房,兩間耳房,由父母和老舍及兄妹居住,東屋兩間,由其姑母居住,南屋兩間,是儲藏室。在《四世同堂》里,此院,門牌五號,住著祁老人一家四代,長孫瑞宣住北屋東間,次孫瑞豐住北屋西間,祁老人本人住西耳房,幼孫瑞全住東耳房。兒子天佑夫妻帶著小順住南屋,東屋是廚房,東北角是廁所。冠曉荷、大赤包夫妻和錢詩人是「葫蘆胸」里的正南側的兩家鄰居,一號是錢詩人,三號是冠家,祁家北邊的鄰居差不多都是雜院,緊鄰六號住三家:丁約翰住北屋,北屋耳房住劉棚匠,東屋住小文夫婦。再過去的北鄰院七號住七、八家。「葫蘆胸」北側也有兩個院子,西邊二號住李四爺,東邊四號住剃頭匠孫七、拉車的小崔和馬老寡婦及她的外孫子長順。後來當了漢奸的牛教授住在「葫蘆肚」里。

瞧,現實中的老衚衕、老房子,日後都成了作者筆下小說中各色人等的住地,分配得極為恰當和周密。老舍先生1944年在重慶北碚開始寫《四世同堂》時專門畫了衚衕和院落的草圖,寫了人物的關係表,作為創作的備忘錄。此時,距離他最後離開那所小院子已經過了三十二年,一切全憑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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