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國危急時刻:1880年,抗俄還是抗日 (5)
消息傳回國內,引起巨大的反響,張之洞就曾指出:「若盡如新約,所得者伊犁二字之空名,所失者新疆二萬里之實際……是有新疆尚不如無新疆也。」左宗棠說:「伊犁乃我國之領土,俄軍乘虛入侵,蹂躪我邊民,掠取我財物。我今索還土地,俄方竟然要我賠償軍費,如此強盜行徑,乃國際公理所不容也,此其一。俄方以劃定兩國邊界為名,行掠奪土地之實,雙方並未陳戰,一彈未發,我朝公然割地與人,此乃外交所不許也,此其二。俄方之所謂通商,其商人志在謀 利,其政府意在廣設領事,深入我腹地,坐探虛實,此種通商,為我所不取也,此其三。」他提出,「如今之計,當先禮而後兵」,一方面重新談判,另一方面 積極備戰,「訴諸於武力」,並且主動請纓。 全國上下抗俄熱情高漲,倒霉的崇厚一回國就被逮捕,從重判處死緩(斬監候)。中俄關係急降到冰點。感到顏面掃地的俄國,一方面在伊犁地區大舉增兵、尤其是增強炮兵,另一方面派出大量軍艦,巡弋渤海和黃海,擺出可能攻擊華北腹地的架勢,戰爭風雲籠罩中國。
大清政府則一方面派遣經驗豐富的駐英公使、曾國藩的長子曾紀澤出使俄國,一方面積極備戰,左宗棠親自率軍屯駐哈密,隨帶棺材,以示必死的決心,做好了和戰的兩手準備。
日本趁火打劫
中俄局勢一觸即發之際,東海再度告急:1879年3月,日本明治天皇下令,將琉球撤蕃置縣,琉球國王必須移居東京。琉球問題到了圖窮匕首見的地步了。
中日《北京條約》簽訂(1877年)後,日本就屢屢要求琉球廢止「對中國朝貢而派遣使節及慶賀清帝即位等慣例」,廢止藩王接受中國冊封的慣例,撤銷在福建的琉球館,貿易業務概歸廈門的日本領事館管轄,琉球今後與中國的所有交涉,一律交由日本外務省處分。琉球國王一邊與日本軟磨硬泡,一邊向中國求援。負責對琉球聯絡的閩浙總督何王景、福建巡撫丁日昌,在轉呈琉球國王咨文的奏摺中,認為琉球「地瘠民貧,孤懸一島,本非邊塞扼要之地,無捍禦邊陲之益,有鄰邦釀釁之憂」,對中國並沒有大的利益,只是考慮到琉球已經「恭順」了數百年,「何忍棄諸化外」,如果對琉球的求援「拒之過甚」,那麼列強可能會認為中國不能庇護屬邦,這將引起屬邦的離心離德。根據他們的建議,大清中央命令即將上任的首任駐日公使何如璋,到達東京後立即就琉球問題與日本交涉。
何如璋敏感地意識到日本終將成為中國的大敵,提出了上中下三策:上策是派遣軍艦,盛陳兵威,表面上是前往琉球質問,實質上要「示日本以必爭」;中策是據理言明,約琉球令其夾攻,「示日本以必救」;下策是與日本反覆辯論,或援外國公法(國際法)以相究責,或約各國使臣與之評理。李鴻章及中樞機構經過反覆權衡,決定採用何如璋提出的下策。在朝廷而言,此時百廢待舉,在琉球問題上採用敷衍拖延,實在也是有難言之隱。
得到國內的指示後,何如璋即開始對日交涉,但他的態度還是十分強悍,在照會中寫道:「今忽聞貴國禁止琉球進貢我國,我政府聞之,以為日本堂堂大國,諒不肯背鄰交,欺弱國,為此不信不義無情無理之事。」日本政府認為,這樣的照會是一種「假定的暴言」,深深地傷害了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民的感情,要 求何如璋當面道歉,否則不再繼續商談。
事情至此鬧僵,談判轉到北京,由日本駐華公使與總理衙門直接商談。中央的主流意見也認為何如璋在態度上強硬毫無意義,「揣度中國現在局勢,跨海遠征,實覺力有不逮,若徒張聲勢而鮮實際,設或為彼覷破,轉難了局。」李鴻章在發給總理衙門的《密議何子峨》(何如璋字)密函中,認為何如璋辦理外交 「歷練未深,鋒芒稍重」,並且與其副手也難以和睦相處,「出好興戎」,過於「冒失」。外交第一線的何如璋與外交決策機構之間,出現了嚴重的分歧。 1880年,中俄在伊犁開始武裝對峙後,日本趁機吞併琉球,改為「沖繩縣」。李鴻章請出了美國前總統格蘭特,在中日之間居間調停。但日本人搬出了中日《北京條約》,證明中國早已承認琉球是日本所屬,格蘭特也無奈,其華裔隨員在發給李鴻章的信中,直陳「中國之大害,在弱之一字」,中國只有「設法自強,諸事可得自主」。
在格蘭特調停後,日本再度顯露了外交方面的靈活手段,提出將琉球由中日兩國分割佔領,琉球南部靠近台灣的宮古、八重山兩島劃給中國。而中國則提出了反建議,要求三分琉球,北部歸日本,南部歸中國,中部各島則歸琉球王國,由中日兩國確保其獨立自主。日本對中國的建議堅決反對。 多次拉鋸之後,新疆問題再度進入關鍵階段,種種跡象也表明日俄兩國可能聯手對付中國。為了避免兩線作戰,中國不得不調整策略,同意以日本的提議為基礎,進行琉球問題的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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